「陳公子,你相信緣分嗎?」
並肩走著,梅挽枝輕聲開口。
陳三更神色不動,平靜道:「不太信。」
劇情沒有朝著自己設想的方向走,疑惑的梅挽枝不由問道:「為何?」
陳三更道:「你看啊,兩個人遇上了吧,要是互相喜歡,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要是不喜歡呢,就叫有緣無分。所以,到底是喜歡才有緣分,還是因為緣分才有喜歡呢?」
陳三更刻意板著臉,認真地說著上面這一段話,同時心中暗道:有道是女人都愛甜言蜜語,自己這一番不解風情的話語,應該能對衝掉因為自己英俊外錶帶來的額外風險吧?
哎,男孩子在外面真的不容易,要時刻注意保護自己。
「公子好博學,說話真有道理!」梅挽枝眼中亮起十字星。
陳三更:......
這樣昧著良心誇人,姑娘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他乾咳兩聲,側身行禮,「還沒感謝大人方才回護之情。」
「回護你的不是什麼大人。」梅挽枝笑著道:「我叫梅挽枝,你可以叫我小梅,也可以叫我挽枝。」
「好的,梅姑娘。」
梅挽枝:......
正當梅挽枝鬱悶得不知道怎麼將這場本該甜蜜的談話繼續下去時,吳春雷從容地從二人前方的一個拐角走出,只是那仍舊還有些起伏的胸膛,讓這份從容,多了幾分哮喘的感覺。
吳春雷一臉驚訝,「咦?陳兄弟,你還沒走啊?要不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戲,並不算好。
陳三更只微不可查地愣了一瞬,便猜到了緣由,微笑道:「多謝大人好意,只是我與安水城捕快班頭狄仁帕相熟,今夜他還在家中設宴等候,待明日再上門求教。」
吳春雷笑著點頭,額間的頭髮隨著動作也一起舞動,「如此甚好,來,我送送你。」
梅挽枝就這樣目送著一個男人從自己身邊搶走了自己心儀的男人,然後兩個男人把著手臂,有說有笑地離去。
安水城八月的風,從河面而來,帶著濕潤的氣息,將她的一身黑衣吹動,露出雖不高挑但卻凹凸的玲瓏身材。
她低著眉,覺得這風,甚是孤獨。
......
一邊在友好的氛圍中約好了明日早上見面的時辰,二人一邊走出院門。
陳三更抬眼便看見了正在門外焦急踱步的狄仁帕。
吳春雷對陳三更小聲道:「你這位朋友還算講義氣啊!」
陳三更笑著道:「不然怎麼敢在大人面前提起。」
吳春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向狄仁帕笑著道:「你就是狄捕頭吧?」
狄仁帕驚訝地轉頭,瞧見那個對城中權貴都是鼻孔朝天的男人居然在朝自己微笑問好,頓覺受寵若驚,陪著笑回應,「正是卑職。」
「狄捕頭不必如此,繡衣使不入品級,你我並無尊卑。」吳春雷露出了狄仁帕從未見過的溫和笑容,「多來往。」
狄仁帕心肝兒一顫,第一次覺得跟繡衣使多來往這個詞有了些正面的意思。
跟吳春雷行禮作別,走出幾步,狄仁帕就忍不住開口問道:「兄弟,這......」
「回去說!」陳三更低聲道,一臉嚴肅。
吳春雷靜靜望著陳三更離去的背影,一個能跟萬妖聖子坐在一個桌上喝酒的人,一個跟自己的案子還能扯上關係的人,一個粗鄙的武夫......
他嘴角勾起,「有點意思。」
......
回到府中,狄仁帕反而也不急了,反正都沒有第一時間知曉,多等一會兒也就不不妨事了。
長夜漫漫,有酒有菜,他們可以慢慢聊。
瞧見陳三更到了,狄夫人連忙吩咐後廚熱菜,然後親自端著一個托盤上來。
明明那個腰扭得把人眼睛都晃花了,托盤卻穩穩噹噹,托盤裡的兩盅湯一絲未灑,足見腰力驚人。
陳三更看著狄仁帕的兩個黑眼圈,心中升起一絲明悟。
所謂,家有仙妻,枸杞難醫。
「老爺、三更兄弟,來嘗嘗我親守煲的湯。」
親自守著他們煲的湯,簡稱親守煲的。
狄仁帕嘗了一口,讚不絕口,「夫人的湯還是這麼鮮香美味!」
陳三更差點想點頭附和一句我也這麼認為,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連忙改口道:「嫂子手藝真好,狄老哥真是有福了。」
狄夫人端莊大氣地一笑,「我去催催熱的菜。」
當她剛剛轉身,便聽見狄仁帕問道:「兄弟,快說說你是怎麼跟他們結交上的,你身無長物,也沒啥禮物送給人家啊!」
狄夫人無聲啐了一口,你懂個屁,你才叫身無長物。
三更兄弟那是得到了府里一次偶然撞見他洗澡的丫鬟親眼認證的。
但她走出主廳,卻並沒去往後廚,而是悄悄走到了後院的一間客房中,推門閃身進去。
「怎麼樣?回來了沒?」屋子中竟然有個女聲響起,聲音甜糯可人,竟似還很年輕,此刻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
「回了回了,看把有人給急的!」狄夫人低聲調笑。
「哎呀,姐姐就莫要調笑我了!等今日事成,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狄夫人收斂神色嚴肅道:「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妹子,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你就裝作無意中走錯了房間,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也是要跟三更兄弟成親的,否則我可對不起我家老爺和三更兄弟。」
「姐姐你儘管放心,我做夢都想跟他成親的呢!」女子吃吃笑道。
「好了,你且多等等,一會兒我來叫你。」
......
聽了陳三更簡單的講述,狄仁帕抹了把汗,好在自己左等右等不見人,鼓起勇氣去了一趟,否則這大好機緣怎麼能落到自己頭上來。
好人好報,好人好報。
又喝了幾杯,狄仁帕身上的汗愈發多了起來,扯著衣領,「今天這酒怎麼越喝越熱啊!」
陳三更沒察覺到什麼異樣,「有麼?」
狄仁帕將一壺酒最後兩杯分了,舉杯道:「本來還說要跟兄弟秉燭夜談的,看來我還是先去洗洗這一身臭汗吧!」
「無妨,那就先休息,明日再說。」
大晚上的,沒必要跟一個男人同室操戈,陳三更順水推舟,提議歇息了。
「也好,我已經讓下人備好了床鋪,走,我送你過去。」
看著丈夫和陳三更走向客房,裝模作樣收拾桌子的狄夫人搖了搖空空蕩蕩的酒壺,又看了看喝得乾淨的湯盅,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她快步去到另一邊的客房中,又跟那女子囑咐了幾句。
「好姐姐,那我什麼時候過去啊!」
「你別急,等我去應付了我家那死鬼就過來帶你。」
「啊?來得及嗎?」
狄夫人苦澀一笑,「來得及來得及!」
......
夜風漸起,換了身衣裳的狄夫人再次出現在了客房中。
她揉了揉腰,「對不住啊妹子,藥給得猛了些。」
躲在房中的女子偷笑道:「沒事的,來得及來得及。」
久經人事的婦人自然不怕這點調侃,狄夫人臉都不帶紅的,笑著道:「你現在就去吧,火候應該正好。」
「到底能行嗎?」房中的女子忽然有些猶豫。
狄夫人急急道:「到底,肯定到底!快去吧,再磨蹭藥效該過了!」
我不是說的那個意思......
房中女子被推到門邊,只好輕嘆一聲,「這真是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深深深,深才好呢!深得人心知道不!」
狄夫人笑著在姑娘的臀兒上拍了一把,趕緊去吧!
月色中,客房的房門悄悄打開,一個身姿綽約的姑娘悄悄走向了對面那扇覬覦已久的房門,房間裡有個她覬覦已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