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恆出得門來，向後山行去。
幾點火光穿透了夜幕，那正是磚窯的方向。
還沒行到山前，隔著老遠就聞到了薪柴燃燒的煙火味道……怪不得後世要關停這種小磚窯，的確有些污染環境。
此時的小磚窯周圍已經紮上了簡陋的圍欄，還搭了個簡陋的涼棚。
今晚負責值守的是那個唯一識字的男孩以及他的父親，肖恆還記得他的名字叫做盧淳。
見到肖恆來，父子倆一齊站了起來。
「辛苦辛苦。」肖恆拍了拍盧淳的肩膀，對他爹說：「現在條件艱苦，等房子建起來就好了。」
盧淳的父親是干張嘴說不出話來，越是說不出話來卻又越緊張。
「多謝公子恩典。」盧淳看了看父親，上前一步行禮道。
「別緊張。」肖恆安慰了一句，「走吧，咱們去看看窯里燒得怎麼樣了。」
巡視了一圈發現盧淳乾的不錯，每一處都燒得很均勻。
「乾的不錯。」肖恆誇獎道。
「……」盧淳撓了撓頭，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臉上終究還是掛滿了笑容。
……
第二天清晨，除了值夜休息的盧淳父子外，所有人都匯聚到磚窯這裡。
窯內的火焰已經熄滅了，只是還有些餘溫。隨著封死的窯門開啟，露出裡面一片片的紅色。
肖恆走進去拿起一塊紅磚看了看……沒錯這就是他熟悉的那種磚塊，只是不知為何比起現代的紅磚顯得密實一些，上網查了資料這才發現，原來現代的紅磚生產時會在泥土中加入粉煤渣來提高燃燒效率，降低成型時間。
「好了，搬出來吧。」
隨著肖恆一聲令下，光著膀子的戶主們紛紛下到窯里，將那一摞摞的紅磚裝到獨輪車上，再一車車的推出來放到旁邊。
一萬塊磚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隨著戶主們的勞作，旁邊的空地上漸漸壘起了兩行紅色的磚牆。
也跟著過來看熱鬧的秦家小姐則是一臉新奇。
「這磚的顏色怎麼是紅色的？」秦家小姐好奇的問道。
「因為沒澆水的關係。」肖恆解釋道，「澆了水隔絕了空氣才會慢慢的變成青色。」
「哦……所以這裡面也有科學嗎？」秦家小姐倒是沒像之前那樣一直的追問，也許是知道追問太多了自己也就聽不懂了。
「當然。」肖恆點頭，「衣食住行、筆墨文章……科學無處不在，只是缺少問一個為什麼的人。」
「……」
秦家小姐臉色微微一紅，以為肖恆說的問為什麼的人是她。
「只要有心提出問題，然後用心的去思考，再掌握一些科學觀，總能從不同的角度發現普通的事物總所蘊含的道理。」
肖恆科普道，只是肖恆說完之後秦家小姐頓時微微的噘了噘嘴。
一塊塊磚頭被運出來，隨後一塊塊乾燥好的磚胚又被擺了進去……當窯內再次燃燒起來的時候，肖恆安排那些大人繼續制磚胚，然後就在他準備帶走那些半大孩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你不是應該在幫那些孩子啟蒙嗎？」肖恆奇怪的問道。
「我已經教完啦，姊姊說她會幫忙看一會。」秦家小姐有些心虛的看著肖恆。
「哦……這樣啊。」肖恆點點頭。
「對了，姊姊還說想去看看你們怎麼煉鋼的呢……你們下午還要煉鋼嗎？」秦家小姐趕忙轉開話題。
「今天不行了……」肖恆想了想說，「不過今天有比煉鋼更精彩的，你也可以過去看看。」
「……是什麼？」秦小姐期待的問。
「是玻璃。」肖恆答道。
沒錯，既然坩堝爐運行良好，那麼下一步肖恆就準備少弄點玻璃製品補貼家用了。
一百文一枚的棗糕的確很貴，但也很費工。再說這種東西也就吃個新鮮，雖然肖恆能保證一直推陳出新，但也不過如此了，畢竟餐飲行業賺的就是辛苦錢，也許忙上半年賺的錢也抵不上一兩件玻璃製品。
此時的宋朝已經有玻璃製品了，但多是杯、瓶造型，其中既有從中東輸入來的，同時也有自己製造的。
即便如此，玻璃器皿依然價值連城……但肖恆卻不準備與那些玻璃工匠搶飯吃，他準備要製造的是玻璃鏡子——這是直到明朝才由傳教士輸入中國的，是現今的大宋朝國土上從未出現過的商品。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普通的玻璃器皿再怎麼貴也賣不出天價，而玻璃鏡子卻不是這樣。
當肖恆帶著秦小姐回到後院時，那坩堝爐已經燒了很久了。
「這就是玻璃？可我卻看著像沙子……」秦小姐湊到肖恆耳邊輕聲說。她的髮絲輕輕的掛著肖恆的耳廓，讓人痒痒的。
「的確是沙子。」肖恆點頭，「這是我讓王鐵錘買來的石英砂，呃……一種可以用來製造玻璃的沙子。」
肖恆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他們幾個應該是聽不懂什麼叫「石英」。
「開始煉鋼了嗎？」白衣少女遠遠走來，還沒到就著急的問道。
「沒有，今天煉的是玻璃。」秦小姐答道。
「玻璃？」白衣少女一愣，快走幾步來到坩堝爐前，看著坩堝里的沙子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可是皇家的不傳之秘……你是從何而知的？」
「B度……」肖恆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麼度？」白衣少女追問。
「你可以理解成是一本記載了許多知識的書，在我們那裡每個人都能看這本書，但至於學會什麼就要靠自己了。」肖恆解釋道。
「天書嗎？」秦小姐饒有興致的問道。
「這個真不是。」肖恆滿臉黑線……這秦小姐到現在都還沒擺脫星宿下凡的梗呢？
「我能看看那本書嗎？」白衣少女皺眉問道。
「這個……估計得等一段時間。」肖恆認真的想了想這才答道。
首先網購電子產品到貨時間肯定很長——至少要比複合弓長就是了。其次就算買了平板或是手機，在南宋也沒有網啊，怎麼讓她上網看呢？難道要我開熱點？
想到這裡，肖恆忽然愣住了。
「公子？公子？」秦小姐見肖恆整個人忽然僵住了，不由得關心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等等……我沒事，我在想一個問題。」肖恆一邊說著，一邊召喚出手機投影，然後點開了熱點。
然後，WIFI列表里就突然多個選項。
emmmm......
難道真的能讓古人也上網？
這未免也太瘋狂了點吧？
肖恆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