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05
「什麼?」
「有人破壞港口的電力設施!?」
關鱗迷迷糊糊的被自己的小侄子叫起來,然後就聽到了如此具有衝擊性的消息,這讓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好了,給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
關鱗的小侄子——也就是追著他回電報的那個少年,將今天凌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關鱗講了個明白。
當關鱗聽到犯罪者的身份是英國人的時候,不由得提起了警惕:「人都抓到了嗎?」
「抓是抓到了,可是……」少年欲言又止。
「可是很麼?」關鱗微微皺眉。
「有個人被電死了,然後另外那幾個人就崩潰了,除了大喊大叫什麼魔鬼上帝之類的,其他的什麼都問不出來。」少年說道。
「……先帶我去看看。」
關鱗感到有些疑惑,不過這種事光是聽還是很難分辨出前因後果,還是去親眼看看才能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不過關鱗並沒有先去審問俘虜——既然那幾個人崩潰了,那不如就讓他們多崩潰一會,他還是先到事發地點去查探一番。
從昨天晚上開始酒吧就停業了,不過好在酒館裡的酒鬼們都喝得差不多了,停電了之後雖然鬧了一陣但酒勁一上來也就各自找地方睡覺去了。
至於現場……其實還是挺慘烈的。
關鱗到那裡的時候,仍能看到兩條黑如焦炭的「木棒」連在電線上,而原本乾淨整潔的地面也多了不少黑炭似的殘渣和融化了的金屬。
現場由幾名士兵維護著,而一群技術人員則圍在外圈對電力系統進行搶修。
關鱗看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電力設施方面的專家:「王兵!」。
「到!」
正在幹活的電力專家王兵本能答道,「到」字出口之後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在部隊了。
「麻煩來一下。」關鱗對他招了招手。
「是!」
王兵點頭,跟周邊其他人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出了圈子來到了關鱗身邊。
「報告下情況。」關鱗知道對方性格,所以也沒客氣——事實上秦府兵團出來的人基本上都是直來直去的性格,而且大多數人也都很好相處。
「是。」王兵雖然與關鱗不是一個系統的,但別忘了關鱗目前可還兼任著熱蘭遮「總督」呢,是這裡事實上的最高長官。
除此之外關鱗還是未來的海軍司令——這已經是秦府上下的共識了,所以王兵行下屬禮到也說得通。
「從事故現場來看,對方的意圖很令人迷惑,似乎並非主觀上想要破壞電力系統,或者說破壞電力系統應該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由於對方沒有第一時間斷路的關係,觸電者屍體極為慘烈。而其他幾位也不同程度的被電傷。」
「損失方面主要是電纜超載造成的,從港區到酒吧的整段電纜都需要徹底更換,否則容易落下火災隱患……另外變電設施也多少有些損壞,需要一段時間的維修。」
「最後,這次的事故報告大概內容我已經想好了,其中包含兩條教訓、三條設計缺陷以及附帶的改進建議。如果您沒有別的意見,我會在兩天之內發回總部。」
說完,王兵就不再言語,靜靜的等待關鱗接下來的命令。
「好的,大致上我已經了解了……感謝你的解釋,繼續你的工作吧。」關鱗感謝道。
「是。」
王兵敬了個禮,隨後再次加入到電工們的討論中去。
站在關鱗身邊的少年不由羨慕道:「兵叔好帥啊,舉手投足都那麼乾淨利落……」
「科班出來的士官,你以為呢!」關鱗沒好氣道,「如果你聽我的好好上學,現在搞不好已經畢業出來了!到時候也能混個士官噹噹。」
「我……」少年面露難色,「……對不起。」
少年的年紀有些大了,現在再去上學也有點晚了,再加上小時候沒有啟蒙,就算硬塞進學校也跟不上進度——事實上他就是因為比他小的人一批批的畢業,而他自己一直留級這才受不了輟學的。
「算了,我也沒資格說你……」關鱗自己也是一想起彈道學就腦袋疼,也是被自己的小老師追著屁股教育,同為學渣的他倒也沒有立場去教育老友的兒子。
就在關鱗這邊跟他侄子聊教育的時候,王兵那邊已經歸納出了一份簡報。
對於現代社會來說已經很少出現哪家短路結果一棟樓都黑了的情況,可對於秦府來說這樣的事情卻並不稀奇。
雖然肖恆已經從現代搬運了不少電工知識過來,然而這東西從無到有畢竟還需要個過程,即便肖恆自己都無法保證他參與布置的電路沒有隱患,又何況是這些剛剛開始接受夜校教育的電工呢?
有些經驗畢竟還是需要自己慢慢積累的。
……
熱蘭遮,港區拘留所。
狹小的房間裡擠著一整排的大通鋪,而大通鋪的最裡面有個抽水馬桶。
抽水馬桶似乎剛剛被清洗過,此時正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房間裡關著幾個英國人,不過他們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鎖在床與牆之間的角落裡,身上還蓋著在東亞地區很少見的毛氈。
說來好笑,這批毛氈還正是這幾個英國人運來的,而且還賣了個不錯的價錢。而這批毛氈中的殘次品,就被港區辦公室給放到了拘留所這邊。
不過此時的英國人正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並沒有思考這些毛氈是從哪來的。
在經歷過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碳化的事情之後,這幾個英國人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
忽然,走廊里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這幾個英國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裹緊了毛氈往後縮了縮,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牆壁里。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英國人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一會下班吃點啥去?」
「米線吧?我家對面新開了一家過橋米線。」
「米線我知道,可這過橋是啥?」
「傳說一個媳婦給他老公做飯,害怕涼了就用的砂鍋,再往上倒一層熱油保溫,等那小媳婦送過橋之後米線還是熱的呢……」
兩名警衛走走停停,一邊巡視一邊聊天,路過關著英國人的小隔間時也只是看了一眼,腳步並未停留。
隨著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牢房裡的幾位也終於稍稍放鬆下來了。
「上帝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請上帝懲罰那些魔鬼吧!」
一名船員忽然崩潰了,握著脖子上的十字架小聲哭著。
而隨著這名船員的崩潰,其幾人的臉色也極具變化,似乎又回想起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硬得像跟棍子一樣,隨後如上了岸的魚一樣渾身顫抖,不多時兩條手臂就被高壓電流燃燒碳化……
這種宛若地獄般的景象在幾個英國人的腦海中不停回放,就像一場怎麼也無法醒來的噩夢。
「安德森爵士……您認為那是不是魔鬼的力量?」聖羅蘭號的船長有些瑟縮的問道。
黑禮服紳士皺著眉頭一輛茫然:「我……不知道。」
黑禮服紳士的神色也帶著些惶恐,似乎對這樣的問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所以禮貌的提醒道:「而且,你已經問了無數遍了……我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可,可是……您當過神父,是神的代言人啊!」
聖羅蘭號的船長的理智接近崩潰,如果是平時黑禮服紳士估計也會以神的名義安慰他幾句,可現在他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情。
「什麼狗屁神父!?什麼狗屁代言人!?我只是想干……法克!鬼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黑禮服紳士發泄似得吼道。
「安靜!安靜!幹什麼呢!?」
剛剛路過的警衛回來了,用粗警棍用力的敲著鐵欄杆。
「……」
隨著「凶神惡煞」的警衛回來,剛剛還熱鬧著的小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亂聲,隨後這小小的走廊之中就呼啦啦的走來十好幾個人。
而那幾個警衛也是連忙敬禮問好。
「發生了什麼事?」關鱗好奇的探頭往監內望去,就見裡面的三個英國人的臉上寫滿了不安於畏懼。
「這是怎麼了?受虐待了?」關鱗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兩名警衛連忙解釋道,「他們剛來的時候就這樣,仿佛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似的……剛剛是因為他們在爭吵,我們正在制止他們。」
「這樣啊,那辛苦你們了。」關鱗笑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耽誤你們下班了?」
「沒有沒有,應該的。」兩名警衛連忙答道,並且熱情的開始給關鱗講解這期間這幾個英國人的表現。
這兩名警衛並非來自秦府正規軍,而是從北方難民之中遴選出來的。
對於秦府來說,這些人的忠誠度當然無法與軍隊體系或是學校體系出來的相提並論,但在該有的待遇上,秦府從未虧欠過他們。
不過待遇方面雖然不差,可在升遷方面要說與秦府直系相比那可就真的有差距了。只是這種差距並不會表露在明面而已。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面對關鱗的時候這兩個警衛的表現也要更加熱情一些。
如果是軍隊系統出來的話,在酒吧那邊維修電力系統的王兵就是其中的代表——實事求是且不卑不亢。
其實造成這種差異的倒不是歧視或者其他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底氣不同而已。
所有秦府嫡系都很清楚,只要堅定不移的跟著秦府,那麼未來必將會有一個良好的發展。而那些跟隨秦府時間不長的難民自然不敢如此篤定。
關鱗當然也知道眼前這倆人為何如此熱情,勉勵幾句之後就把他帶來的人介紹了一下,然後他就帶著自己的小侄子離開了。
接下來的審訊工作就跟他沒關係了,關鱗留在這裡除了讓下邊那些人緊張之外也沒有其他作用了。
等關鱗走了之後,負責審訊的翻譯就開始把這幾個英國人挨個提出來,然後不厭其煩的審問各種細節。
其實這件事本身並不複雜,無非就是英國人覬覦秦府的能源系統罷了。
只是電力系統這東西對於這些古人來說的確有些不好理解,尤其是他們並不清楚為什麼天上的雷電會乖乖的在金屬線內流動。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使用。
就連秦府內部的人員都對電力系統認識得如此模糊,就更不要說世界觀基本跟著教義走的信徒了。
雖然他們的神在很多事會後只是讓他們在自己做壞事之後才懺悔兩句以求心安,但教會的存在可是實實在在把不少人給洗腦了。
等到下午關鱗吃過飯之後,拘留所那邊的審訊結果已經出來了,隨後遠在署地肖恆也得到了一份同樣的情報。
「看看吧,這些人可真是……嘖嘖。」
肖恆看完這份「口供」之後,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那群英國人居然覺得電纜里肯定流淌著「惡魔的油脂」之類的東西,然後就去鑽孔偷油……
這腦洞開得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果然是蠻夷。」
「而且還不學無術。」
「連這種人也能當船長,真不知道這英國人是如何選出來的。」
「……」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使用。
就連秦府內部的人員都對電力系統認識得如此模糊,就更不要說世界觀基本跟著教義走的信徒了。
雖然他們的神在很多事會後只是讓他們在自己做壞事之後才懺悔兩句以求心安,但教會的存在可是實實在在把不少人給洗腦了。
等到下午關鱗吃過飯之後,拘留所那邊的審訊結果已經出來了,隨後遠在署地肖恆也得到了一份同樣的情報。
「看看吧,這些人可真是……嘖嘖。」
肖恆看完這份「口供」之後,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那群英國人居然覺得電纜里肯定流淌著「惡魔的油脂」之類的東西,然後就去鑽孔偷油……
這腦洞開得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果然是蠻夷。」
「而且還不學無術。」
「連這種人也能當船長,真不知道這英國人是如何選出來的。」
「……」
這份「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