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文殊劍起，天龍渡航
要逃嗎？
七罪凶主心中還是第一次湧起這樣的念頭。
逃，這樣的字眼，從未出現在祂的字典裡面。
因為這對祂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祂因眾生而生，除非眾生滅絕，否則還有誰可以殺祂？
祂需要逃跑嗎？
簡直可笑！
此刻，這裡是京都積蓄20年的龐大負面情緒能量池，是祂的絕對主場。
在這裡，除非佛陀臨世，否則還有誰可以收祂？
逃？
簡直荒唐！
可是那源自內心深處的示警，此刻卻在清楚告訴祂，對面那一柄劍已經嚴重到了威脅自己的生命。
祂的身體先祂的意識一步，給出了一個答案。
「蓮生大師，看今日是你伏魔功成，還是我滅佛當興！」
七罪凶主沒有選擇逃離，而是不斷匯聚無處不在的負面情緒能量來補充自己的軀體，增進自己的實力。
吼！
吸納完金色河流的智慧劍，劍身隱隱纏繞著一尾天龍，此刻輕輕擺尾抖動，發出一聲天龍怒吼。
一聲，就散開周圍層層迭迭的負面情緒能量。
文殊劍起，天龍渡航。
被劍尖所指的七罪凶主，心中莫名湧起這一句話。
同時翻湧而來的是畏懼，對於眼前這一柄劍的畏懼。
可很快，七罪凶主就穩住了心態，這裡是祂的主場，祂是七罪凶主，是眾生負面情緒所孕育的生靈。
祂有這麼多底牌在，這位蓮生大師還能一劍秒了自己？
呵呵……
可當文殊劍起，一劍橫掃，劃破天際，伴隨著天龍咆哮而來的時候。
七罪凶主下意識就融入龐大的漩渦之中，避免了正面衝突。
天空。
晦暗不明，被灰黑色大漩渦所盤踞的天空。
在這一刻被完整切割成上下兩層。
像是一口水缸裡面的墨水，被一塊玻璃從中間橫穿而過，將上下兩層完整分開。
縫隙中，無盡光明頓生。
隱約間可見莊嚴神聖的龍樹菩薩像顯化於虛空之中，而在祂的身後，一條姿態昂揚的天龍，盤繞飛翔。
緊接著無數負面情緒能量開始潰敗、消散。
黑暗的天空，被一點點淨化，從墨染的顏色漸漸恢復澄清如水的原先模樣。
露出了久違的西垂太陽，來自黃昏的色彩開始填滿整座京都。
所有正在誕生的或是已經誕生的妖魔鬼怪，這一刻瞬間化為泡影。
離天空戰場最近的天台上，伊織宮司與空山、空明兩位僧者，親眼目睹了那一劍劃破蒼穹的風采。
文殊劍起，天龍渡航。
那是了結大師一生近百年清修所化的一劍。
再加上蓮生大師的大法力，這一劍足有百年功力，七罪凶主拿什麼擋住？
祂擋不住。
所以，七罪凶主連同整個積蓄20年負面情緒能量的大漩渦都被一劍斬了。
最後潰散的負面情緒能量皆被龍樹菩薩像所吸納，徹底將這一場災劫消弭於此。
「恭送師祖。」
空山與空明兩位僧者，面朝天空，低頭誦念一聲佛號。
伊織宮司同樣閉目嘆息一聲，行了一禮，為了結大師的圓寂送行。
儘管早在飛龍銜著龍樹菩薩像飛天而起的時候，了結大師就已經逝去。
可此刻終究還是讓人為之悲嘆。
飲品店內，堀井鈴音與小池千夏清楚看見外面的天色一點點恢復正常。
那雲層中躍出的萬點金光，似太陽光，更似佛光。
「鈴音姐姐，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嗎？」
「嗯。」
堀井鈴音點了點頭，將桌面上的大日如來佛像收入包包裡面，從裡面掏出手機，劃拉一下屏幕，想了想又將手機放在桌面上。
「是誰救了我們？」
「佛的慈悲吧。」
「跟平宮平谷同學有關嗎？」
堀井鈴音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笑意，「不，跟蓮生大師有關。」
清水寺。
一抹金光自那雲層深處，疾馳而來，最終懸浮於平宮千夜身前。
智慧劍劍身閃爍，一道虛幻的身影從劍身裡面飄了出來。
是了結大師的最後一縷意識。
了結大師面朝平宮千夜微笑頷首，然後飄入大殿裡面，來到諸佛佛像之前，頂禮膜拜。
在空智主持等諸多清水寺僧人的注視下，了結大師虛幻身子漸漸化作光點散去。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空智主持低頭誦念佛號，隨後大殿之中，諸多僧人同時念經為了結大師送行
當！當！
古鐘長鳴，悠揚綿長，不悲不喜。
梵音唱響，隨著鐘聲，迴蕩於整座清水寺。
「蓮生大師，我送你下去休息吧。」
大殿門口處，站在平宮千夜身旁的伊織吹雪，目光至始至終落在旁邊這位蓮生大師身上。
儘管沒有言語，也沒有在臉上顯露疲憊之態。
但她知道，這樣遠距離操縱智慧劍是多麼耗費精神與法力的一件事。
伏魔功成的蓮生大師一定已經很累了，只是他不想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故而強撐著自己虛弱身軀。
宛如一道最為堅固的經牆，擋在所有人的前面。
「不用。」
平宮千夜搖頭拒絕，將這柄文殊劍收入劍匣裡面。
儘管這柄劍曾有一個智慧劍的名字，但他覺得還是文殊劍這個名字，更加適合它。
它也更喜歡這個名字。
「蓮生大師，這一場災劫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用。」
面對伊織吹雪的善意提醒，平宮千夜還是拒絕。
「心神耗損，法力枯竭可不是一件小事，還是不要強撐著為好。」
「汪汪！」
犬神也跟著附和伊織吹雪的話語。
「……」
平宮千夜沉默一會兒，還是搖頭拒絕，「我真的沒有感到疲憊，也不是在強撐，更沒到透支心神與法力這一步。」
「我知道，我理解，但還是覺得你應該下去休息一會兒。」
「我想你們應該是誤會了什麼，我現在並沒有什麼不適。」
「……」
這一次輪到伊織吹雪與犬神雙雙沉默了。
好尷尬啊。
平宮千夜看了這一人一狗一眼，並沒有開口解釋什麼，伸手撫摸躺在劍匣裡面的文殊劍。
雖然剛才的戰鬥很麻煩，很激烈，但他大部分時間只需要充當充電寶的角色，用自己大法力給文殊劍充能。
至於殺敵，文殊劍常年被高僧們持握在手，斬妖除魔，對於七罪凶主這種異類存在的氣息格外敏感。
越是強大的氣息，越容易被它所鎖定，相當於自帶一個簡單的鎖敵功能。
他倒是也想一念御劍，斬敵於千里之外……但很難斬准。
也就只有最後那一劍，在了結大師的護航之下，他才真正御劍一斬。
一劍斬了七罪凶主。
一劍破了負面情緒能量聚攏而成的大漩渦。
可惜，那尊被清水寺供奉多年的龍樹菩薩像回不來了。
在它吸納大量潰散的負面情緒能量之後，佛像就開始解體，最終如了結大師一樣，散於天地之間。
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是了結大師背負龍樹菩薩像離開清水寺，就已經註定的結局。
過了一會兒，伊織吹雪才輕聲詢問道：「七罪凶主已經死了嗎？」
「祂，難以消滅。」
平宮千夜眉頭微皺，剛才那一劍確確實實斬殺了七罪凶主，可祂由眾生負面情緒所生成。
只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祂的這一具分身又可以重生歸來。
難殺，不好殺，殺不死。
就是當初了結大師他們面對七罪凶主，選擇妥協的根本原因。
一個殺不死的異類，也只能選擇各退一步，雙方相安無事。
「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徹底殺死七罪凶主嗎？」
「也不是沒有辦法。」
平宮千夜回想起剛才那一場戰鬥裡面的每一處細節，七罪凶主同樣有其弱點所在。
當祂被文殊劍刺中的時候，思維念頭被凍結。
如果長時間讓祂處於這一種狀態裡面，祂活著也相當於死去。
只是，祂一共有七具分身啊。
想殺祂真的很難。
伊織吹雪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然後想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出現在大漩渦處的只有一位七罪凶主，那是不是還有一位七罪凶主？
「祂在法缽裡面，暫時無法出來。」
平宮千夜拍了拍自己的納袋，封印這一位七罪凶主反而更讓他耗費心神，好在最後還是成功將祂封在法缽裡面。
對於這件事，平宮千夜沒有深談，將劍匣合上之上，他就將劍匣交給伊織吹雪。
「這是上次你救了我的謝禮。」伊織吹雪沒有接過劍匣。
「你跟文殊劍同樣有緣。」
「等一下。」
伊織吹雪慢慢反應過來，指著劍匣道：「這是要讓我成為捧劍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