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空虛，無法饜足的心靈
酒吧，燈紅酒綠的夜場。
明智光秀在一群朋友的簇擁下，坐在酒吧二樓卡座位置，望著下方跟著DJ舞曲火辣熱舞的男女，他並未從中感受到應該有的熱鬧與激情。
反而心中只有無盡的空虛，覺得乏味得很，哪怕身邊朋友們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他也只是機械般舉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很難，或者說完全無法從這類事情裡面獲得類似開心、激動、興奮等情緒。
他病了嗎？
自己是修行得連一絲情慾都沒有？
還是自己已經對眼前這種環境感到厭煩？
無休無止的空虛，心裏面空蕩蕩，幾乎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回家，睡覺，明天有空來寺廟坐坐】
收到平宮千夜的簡訊時，明智光秀心中才短暫有了些許情緒流淌。
或許自己身上真的出現問題了。
【明天晚上，不見不散！】
明智光秀回了一句，將手機收起，準備找個理由提前離開這裡。
「明智，你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明智光秀的對面，一個與他差不多年齡的黑色短髮男子，發出一聲疑問。
「有嗎？」明智光秀淡淡回了一句。
「有，你剛才是在跟誰聊天？」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我只是對能夠引起你情緒波動的人物有興趣。」
「你能探知我的情緒？」
「我們的內心都是一樣的空虛，在那片虛無，空蕩蕩的世界裡面，你很耀眼。」
明智光秀眉頭微皺，覺得對面這人神神叨叨，不怎麼想跟他聊天。
可他對自己很有興趣，不停尋找話題，似是為了確定什麼。
真是一個無聊的人。
明智光秀可沒有興趣跟一個今晚才認識的人，盡情談論自己的心事，交淺言深，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你們玩，我先回去了，我家養的貓今晚吃壞東西正在鬧肚子。」
明智光秀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起身離開，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男子，也跟在他的身後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激情四射的舞池，來到大門口。
明智光秀回望對方一眼，那人攤了攤手道：「別誤會，我並沒有跟蹤你的想法，我只是同樣對這樣的地方感到無聊。」
那人說著話，從明智光秀身旁走過，隱約傳來一聲低語。
「再熱鬧的舞池也無法填飽內心的空虛，長夜漫漫，我需要再去尋找合適的替代品。」
這人莫不是有什麼大病？
明智光秀心中的空虛感覺，反而因為這個小插曲而填補了一些。
畢竟厭煩，好奇也是一種情緒，能讓空虛的心靈稍微得到慰藉。
尋找填飽空虛心靈的食物嗎？
明智光秀注視著對方消失在人群裡面。
這個人，是他朋友帶來的朋友，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做白川鳴。
很好記的一個名字。
……
空虛，虛無。
茫茫然，空蕩蕩。
不知去處，無有來處。
白川鳴行走在熱鬧的深夜街頭，街道商鋪燈火輝煌，幾乎沒有店鋪選擇在這個時間點關門。
旁邊走來走去的男男女女，有些是為世人所接受的正統情侶夫婦，有些是悄悄背著熟悉的人臨時配對在一起的男女，還有一些人只是單純的肉體與金錢的關係。
如果非要從這三種關係裡面選擇一種最為舒服的相處方式，他會選擇單純的肉體與金錢的交易關係。
這是很好的一種相處方式，不需要投入什麼感情，也不需要考慮多餘的事情。
這種關係簡單到，就像是顧客到肉鋪裡面花錢買肉一樣自然。
花了多少錢，就買幾斤肉回來。
這是純粹的等價交易。
他不是想要鼓吹這種關係有多麼好，可相比於其他兩種關係，這種相處關系所需要投入的精力與感情最少，可收穫的結果卻是一樣多，甚至是更多。
可以說，這是投入最少，產出最大的一種相處關係。
還不用涉及複雜麻煩的感情紛爭裡面，唯一需要注意點的是，被熟人知道後，可能會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
但是啊，他又沒有結婚，又正值年輕，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會受到多少輿論譴責。
儘管不怎麼道德，可就算是拿到陽光下曬一曬，他也沒有什麼損失。
頂多是道德上有點小瑕疵，可相比於其他兩種關係複雜程度，這一點小小的瑕疵更加不算什麼了。
他們一旦曝光在陽光下，所能衝擊的公序良俗遠比自己來得大，所招致的罵聲與譴責也更多。
可惜無論怎樣的關係，所能帶來的滿足感都很短暫，空虛的心靈無法得到徹底的滿足。
饑渴，渴望著吞噬什麼。
白川鳴一邊想著，一邊走入某一間瀰漫著粉紅色氛圍的風俗店裡面。
他掏出一迭錢，很自然在手上搖了搖，很快就有專門的服務人員前來接待他。
關於服務人員的長相與身材，他已經不再像一開始時那麼看重了。
反正都差不多。
再好的長相與身材，一旦吃到嘴裡的滋味是一樣的，那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僅僅是眼睛上的愉悅，已經無法讓他獲得滿足了。
按照科學點的說法，他的閾值被拔高了，而且越來越高，越來越無法獲得滿足。
所以他有時候很懂得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的心理，他們其實與自己一樣，空虛的心靈無法獲得滿足。
所以他們才需要藉助身份、身材、長相、背德等各方麵條件，來滿足自己那顆難以饜足的心靈。
本質上他們跟自己一樣，只是通過手裡讓人垂涎渴求的東西，來交換一些無法光明正大獲得的東西，以便讓自己獲得某種滿足的快感。
如果用科學儀器測量的話，他與他們在那一個瞬間所產生的快感值，應該是一樣的，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無聊，還是很無聊。
儘管她們已經很努力地搔首弄姿，想要從自己手裡獲得這一迭名為金錢的紙張。
可惜啊，這一切還是太過於無聊。
那顆空虛的心靈很難再被眼前這香艷的一幕挑動感官刺激。
那些小說家，將之稱為官能，也不能算是錯誤。
又在房間裡面待了一會兒，白川鳴依舊無法獲得能讓心靈不再那麼空虛的滿足。
他只是淺淺吃了幾口，就沒有興趣再待下去。
將手裡面的那一迭錢扔在地面上，瞧著她們撅起屁股，趴在地上撿錢的樣子，反而讓他能夠稍微駐足觀察一會兒。
貪婪與渴望的情緒，這種食物吃得太多，是會反胃想吐的。
離開風俗店，白川鳴繼續行走在街道上。
他的衣服上留著好幾道口紅痕跡，吸引著不少人將目光投了過來。
經過時，還隱隱能聽見他們對自己的指指點點。
這種味道，勉強還能吃幾口。
但還是好餓啊。
白川鳴知道，如果再尋找不到合適的食物，他今晚是絕對無法睡著的。
……
第二天，黃昏時候，明智光秀掐准平宮千夜放學回來的時間，先一步到微蓮古寺里等著。
如意給他泡了杯茶，聽他說些無聊的話語。
「空虛，無處著力，不管是憤怒還是欣喜，仿佛都跟自己的心靈隔了一層屏障，無法真正觸及自己的心靈，難以享受真正的情緒刺激。」
明智光秀喝了口茶，感慨道：「我現在連湧現出大喜、大悲、大怒等情緒都是一種奢望。」
「是修行上出了錯誤嗎？」
「可能不是這個原因。」明智光秀若有所思道：「或許是空虛的種子在心靈上扎了根吧。」
如意笑了笑，只當他是在說笑話，既然是空空蕩蕩，一片虛無，又哪裡來的種子呢？
「這算是一件壞事嗎？」如意又給明智光秀倒了一杯茶。
「難說，這種狀態的我修煉速度倒是越來越快了。」
明智光秀與如意在偏殿聊了半個小時左右，就聽見大殿處有腳步聲傳來，是平宮千夜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參拜完大日如來的平宮千夜來到偏殿，
當明智光秀迎上來的時候，平宮千夜面朝他笑了笑，然後一個毫無徵兆的過肩摔將明智光秀摔在地面上。
背部與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塵土揚起。
「……」
被摔在地面的明智光秀一時間愣住，仰望著面帶笑容的平宮千夜，連起身都忘記了。
直到平宮千夜伸出手來，他才拉著平宮千夜的手臂翻身站起來。
「現在還覺得空虛嗎？」
「……」
明智光秀微閉眼，似是在認真回味什麼，低喃道：「好像吃飽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