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雲外鏡
所謂照魔鏡者，映照諸怪形體之物也。
以為其影為怪之姿，竟隨其活動，此鏡之妖怪也。
一體兩面，陰陽雙分，虛實顛倒，創生萬物。
——————《百鬼拾遺·中之卷·霧》
一面古樸的鏡子懸浮於虛空之中，天地陰陽立即雙分。
待青行燈有所察覺時，自己周身景色幻變，不在荒川河畔，而是身處一個山巒起伏，日月日月並存的鏡中世界裡面。
「鏡中空影，皆為虛妄。」
「世間萬象，所生無常。」
鏡中世界裡面，年輕人漸漸散去自己的偽裝，恢復本來的樣貌。
他並不是什麼警察，而是一位光頭瓦亮的僧人，上半身赤裸著半截肩膀，下半身穿著一套黑色僧衣。
一條黑色布條遮住了他的雙眼，成就了他的心眼。
「雲外鏡！」
青行燈環視周圍一圈，神色格外凝重。
儘管她不曾見過這一位怪異小僧，但也聽雪女姐姐講起過所謂的鏡中世界。
那時候，雪女姐姐就曾提及雲外鏡的存在。
這是一面能夠劃分陰陽，顛倒虛實，能映射世間萬物的神奇鏡子。
據說，它有著兩個可能的來歷。
有人猜測，它可能是由雲外鏡這面神器所誕生而出的生命，類似於器靈的存在，是屬於付喪神的一種。
也有人猜測，它本來只是一面擁有生命的鏡子，一個機緣巧合之下，它與一位天資聰穎的僧人結合成一體，才成就了如今的雲外鏡。
具體真相為何，只有面前這位雲外鏡自己才清楚。
「我與你可曾有過照面？」
「不曾。」
「我與你可曾有過冤讎？」
「不曾。」
「那你為何要來攔我，甚至是對我心生殺意？」
面對這一個問題，身穿黑色僧衣，雙眼罩著布條的雲外鏡，沒有馬上回答。
他只是緩緩探出自己的右手，一面古樸鏡子在他的掌心位置顯化而出。
那是一面空蕩蕩的鏡子，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片虛無。
雲外鏡小僧手掌輕移，帶動著鏡面遍照著前方的青行燈。
「呵呵，你想映照我的原形？」
青行燈站在原地，任憑那一面鏡子掃過自己。
她也很想知道，如今的自己又算做什麼？
佛女，大妖怪，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佛女之事，事關重大，由不得我不親自來此一趟。」雲外鏡小僧輕聲低語。
「若我不是佛女呢？」
「殺。」
「若我是佛女呢？」
雲外鏡小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催動法力，流轉鏡面，將青行燈形象完整映照於鏡子裡面。
一盞燈，一盞散發無盡光明的光明燈。
「……」
看到這樣的一個結果，雲外鏡小僧沉默許久。
青行燈心中雖然有所預感，可心情還是複雜難明，淡淡悲傷籠罩著她的心頭。
原來，她真的已經不再純粹了。
不再是那個大妖怪青行燈，而是成為了一個別人口中的佛女。
連自己的本質，都發生了改變。
青行燈，光明燈……大妖怪，佛女……呵呵，多麼有意思的轉變啊。
青行燈眼眸微變，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只有一簇簇火焰，由怒火所成就，匯聚於身後，形成了三重火焰光圈。
如火焰染成的長髮，肆意張揚，周身金色火焰焚燒虛空，蕩漾出一圈圈火焰漣漪。
無數複雜的情緒，化作最為憤怒的火焰！
「今日不是你不想放過我，而是我不想饒了你！」
青行燈周身熾熱非常，可語氣卻分外冰冷無情。
「浮光！」
青行燈周身燃燒的金色火焰，化作一隻只蝴蝶振翅，頃刻間，周圍便形成一片金色的蝴蝶浪潮，朝著四面八方振翅翩飛。
它們扇動著翅膀，吹起了一陣陣滾燙的熱浪。
周圍虛空，漣漪波紋不斷擴大。
就像是一顆顆石子不斷投入水面，泛起一圈圈即將破碎的漣漪。
「這樣的結果，同樣讓我意外。」
雲外鏡小僧嘆息一聲，鏡中世界化生萬物，下起了一場大雨，試圖澆滅這一群肆虐而來的金色蝴蝶浪潮。
在初見這位佛女第一眼，他就覺得這並非是什麼佛門純正佛女，而是那一位復生歸來的青行燈。
為了防止自己猜測失誤，他又特意將這位佛女引入雲外鏡的鏡中世界裡面，並以雲外鏡映照出她的本來面目。
光明燈，一盞供奉於佛前，大放光明的光明燈。
論跟腳出處，她確實可當佛門佛女，而且沒有任何僧人可以質疑。
「蓮生大師，真是好厲害的手筆啊。」
雲外鏡小僧感慨一聲，對面青行燈怒火再提，身後緩緩凝聚出第四重火焰光圈。
「掠影！」
青行燈一聲沉喝，被大雨澆滅的金色蝴蝶再次浮光掠影而過，意圖找出雲外鏡的本體，掠奪它的靈魂。
雲外鏡小僧在鏡中世界裡面，忽閃忽閃，輕易避開青行燈的所有攻勢。
「離開吧。」
雲外鏡小僧打開通往鏡中世界的通路，可青行燈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呵斥道：「離開？你說的倒是輕易！」
「看我不燒了你這面破鏡子！」
青行燈匯聚自身所有火焰，身子漸漸化作一盞光明燈。
光明燈，周身無數經文盤旋飛舞，剎那間光明永照。
整個鏡中世界亮如白晝，同時無數火焰自虛空中生成，朝著四面八方延燒而去。
「鏡花水月，一場虛空大夢。」
雲外鏡小僧雙手合十，低頭誦念一聲，身子化作一面鏡子，鏡子裡面出現另外一道身影。
整個鏡中世界碎裂，雲外鏡也在空間破碎的瞬間，消失遠去。
只留下一簇簇金色火焰燃燒虛空，最後熄滅。
「跑得倒是很快！」
青行燈身子從光明燈化作人影，收起所有火焰，避免禍及周圍的草木。
被這麼一攔阻，她也失去見一見荒川之主的心思。
調轉方向，沿著河畔返回微蓮古寺。
她心頭有火，難以熄滅。
……
白石高中，正在上課的平宮千夜打了個噴嚏，耳朵處痒痒的，像是有人正在不停念叨著他。
下午放學後，平宮千夜如往常一樣前往靈異社。
多花了些時間，跟靈異社成員普及一些知識與故事。
嗯，他決定今天晚一點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