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鋼琴少女，《致愛麗絲》
當時間的指針過了夜裡12點，四周就陷入一片無聲的寂靜裡面。
月光被烏雲所遮擋，再也沒有一絲光亮能從縫隙中漏向人間。
白石高中，音樂教室裡面，位於最後面的角落處，有一架被白色紗布遮掩的鋼琴。
白色紗布很長很厚，長到足以容納兩個人躲在裡面，而沒有暴露出身影。
白色紗布內，堀井鈴音與風間夢子幾乎是擁抱在一起，彼此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跳聲與呼吸聲。
「鈴音姐姐，此時此刻，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呢。」
「？？」堀井鈴音不解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一截的風間夢子。
「如果今晚是平宮同學帶你來解決這起午夜鋼琴聲事件，此刻，與你相擁躲在這裡面的人，可就是平宮同學了哦。」
「他不會選擇躲起來的方式。」
「鈴音姐姐，你這分明是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堀井鈴音認真掃了風間夢子幾眼，「如果是他的話，確實比你好，起碼，更加有安全感。」
「……」
風間夢子哼哼兩聲，卻也沒敢說自己不弱，因為與那位簡直是怪物的蓮生大師相比，她確實弱得可憐。
人是不能跟怪物相比的。
隔了一會兒，忍受不了過分安靜的風間夢子，再次詢問道：「鈴音姐姐，喜歡一個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喜歡見到他，與他待在一起。」
「只是這樣？」
「越是純粹的感情，所要求的也就越簡單。」
風間夢子沉默了會兒，聯想到了各種新聞消息。
真正的感情好像確實是這樣，只有那些懷揣著各種目的而來的感情，才會要求這，要求那。
至於比談戀愛更高一級的結婚，那就更加現實可怕了。
「趁著自己還年輕，去一場戀愛吧，這樣你以後才不會因為痛失青春而後悔。」堀井鈴音給出自己的建議。
「可是……」
風間夢子表情忸怩一陣子，喃喃低語：「可是，我只喜歡女孩子該怎麼辦呢？」
「……」
堀井鈴音深深看了風間夢子一會兒，實在很難將她與喜歡女孩子的痴女形象聯繫在一起。
「哎呀，鈴音姐姐，你別誤會了啊，我喜歡的又不是人。」
「……」
堀井鈴音深吸一口氣，她倒寧願是自己誤會了。
這麼青春貌美的年紀，卻喜歡上非人生物，真是讓人惋惜。
察覺到自己說法有誤，風間夢子急忙小聲補充道：「反正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只是憧憬，憧憬而已啦。」
不知火大人的存在，如今還是個秘密，她又不可能到處宣揚不知火大人有多麼的美好。
只能偶爾編寫些小故事，發在網絡上，給自己的不知火大人漲漲人氣。
呼。
像是有一陣冷風順著窗戶縫隙侵入音樂教室裡面。
覆蓋在鋼琴外面的白色紗布，被輕輕吹動些許。
風間夢子急忙用腳踩著白色紗布的底部，避免被風吹起。
一股極冷的感覺，順著那縷冷風滲入她的腳趾頭，再順著腳趾頭爬過腳背，繼續沿著小腿往大腿方向延伸。
很冷，仿佛要結冰了一樣。
風間夢子下意識夾緊大腿，輕輕摩擦幾下取暖。
情報上也沒有說，會有這樣的寒冷變化啊。
與她貼在一起的堀井鈴音，右手放在自己的口袋裡面，摸著那一尊大日如來佛像，宛如陽光直照的溫暖，驅散了襲來的寒冷。
兩人都深知，午夜鋼琴聲這一則校園怪談的正主來了。
是它的到來，才掀起這一陣極冷的寒風。
過了幾分鐘，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
堀井鈴音與風間夢子聽了片刻，清楚聽出，這確實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只是在本該是如同少女明朗輕快的地方，多了幾分沉重的壓抑，在少女應該歡笑的地方多了些森冷。
整首曲子，已經沒有原來的意境，而是充滿寒冷、哀怨、沉重、怨恨等等情緒。
這已經不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而是怨靈版的《致愛麗絲》。
僅是聽了一會兒，堀井鈴音與風間夢子都感覺到有一絲絲寒冷從五臟六腑處生成。
她們仿佛跟著琴聲的節奏，看見了一位苦苦等待情人的少女，最終被自己所喜歡的人所背叛的悽苦場景。
對於真摯感情的追求，讓少女容不下一絲背叛。
少女選擇了自盡。
她坐在鋼琴前面，割開自己的手腕，一邊流血，一邊彈奏昔日所愛之人為了追求她所彈奏的《致愛麗絲》。
悠揚歡快的琴聲，染上了少女的怨恨與詛咒。
兩人齊齊打了個冷顫，對視一眼，沒有再選擇等待。
一起站了起來，掀開白色紗布，同時看向彈奏琴聲的方向。
月光不知何時順著窗戶灑入音樂教室裡面，靠近窗戶處的那一架鋼琴，正在發出幽怨得讓人心頭泛冷的琴聲。
彈奏琴鍵的少女，此刻在月光下具象化了。
她穿著一身白色衣裙，宛如翩飛在花叢裡面的白蝴蝶。
她的膚色與軀體近乎透明，整個人仿佛只是月光里的一個輪廓。
堀井鈴音與風間夢子緩緩朝著少女走近。
少女只是閉眼彈奏，仿佛沉浸在琴聲世界裡面。
兩人走近少女與鋼琴。
近距離打量，原本還可以看見少女彈奏琴鍵的雙手，變得空白，空無一物。
原來是這樣。
堀井鈴音與風間夢子瞬間明白，想要看見少女，就必須在特定的視角裡面，一旦走遠，或者走近，都無法發現少女的存在。
所以，巡邏經過音樂教室外面走廊的保安，才看到無人彈奏的鋼琴在不斷發出琴聲。
再走近些，堀井鈴音兩人也就只能看到少女的頭顱，其他部位盡數為一片空白。
這場景有些嚇人，只是少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依舊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面。
風間夢子沒有馬上出手，而是等待少女彈奏完這一曲《致愛麗絲》，才從口袋裡面拿出一枚金黃色的神樂鈴，輕輕搖晃，就將少女的怨魂輕易收了進來。
這樣就結束了嗎？
堀井鈴音懷疑的目光看向風間夢子。
「大概是結束了吧。」
風間夢子又認真打量一遍音樂教室，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在這裡已經不存在第二隻怨魂。
或許是經過這幾次深夜彈奏，少女的怨魂漸漸解開心結了吧。
也可能她們都是女孩子，所以少女沒有想著殺害她們。
如果來的是男生，應該就能見到少女身為怨魂的可怕一面。
「她，也很可憐呢。」
風間夢子收好神樂鈴，輕聲低語。
「越是最為真摯感情，往往最容易釀成悲劇。」
「鈴音姐姐，你似乎看得很淡啊。」
「我不會去盲目追求一份感情，也不會因為感情無果而選擇自我傷害。」
「那你會怎麼樣？」
「出去旅遊散心，然後享受美食，最多是跟要好的朋友抱怨吐槽幾句。」
風間夢子愣了愣，「只有這樣？」
堀井鈴音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笑了笑道：「難道只有通過尋死覓活才能來證明這一段感情的真摯嗎？」
「可是電視劇裡面還有書裡面都是這樣寫的啊。」
「所以書裡面的感情往往都是悲劇，電視劇裡面的感情……從來都是莫名其妙，是演繹出來的虛假。」
「好吧。」
風間夢子覺得自己在這個話題上的思考，是遠遠比不過堀井鈴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