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的車尾氣,噴了她一臉。
坐得好好的,她就被從暖氣充足的車上攆了下去。
「裴知聿,你神經病啊!」付煙氣得想脫下高跟鞋,砸他的車。
可惜裴知聿聽不到她的罵聲,就這樣把她丟了路邊,開車走了。
滬城的天,就跟男人的心情一樣,說變就變。
簡直莫名其妙的!
回想起下車前裴知聿那張難看冰冷的臉,她越想越生氣。
她哪裡招惹到他了?!
天氣降溫,付煙攏緊身上的大衣,在風裡哆嗦著打了輛網約車,趕緊走人。
五分鐘後她坐上車,慢慢冷靜下來。
雖然裴知聿失憶了照樣不領她的情,但是比起跟男人的關係,她現在好歹頂著個「裴知聿前女友」的身份。
至少,在目前裴知聿的追求者里,她是那個最特殊的,也是最有勝算的那一個。
因為前女友這層身份,代表著她能找各種機會去接觸裴知聿。
就這樣想著,付煙望著窗外飛速倒流的摩天大樓,腦袋放空,思緒飄遠。
裴知聿今天回家,裴晚晚在家裡等待著。
裴軍走之前吩咐,讓她趁這機會跟她哥搞好關係。
想到這事,她的表情就變得難看。
誰都知道她害怕裴知聿,而裴知聿也不喜歡她。
因為不是親的。
她媽小三試圖上位,背著裴軍懷孕,用她逼宮。
但她生的是女兒,依然威脅不了正室的地位,但被裴知聿的母親知道了,高門養出來的千金都心高氣傲,怎麼會容許自己的丈夫養了個情婦還有了孩子。
於是事情曝光,兩個女人斗得兩敗俱傷,她母親在國外意外墜機,裴軍的正妻也被氣得失心瘋,最後進了精神病院。
這事不光彩,而裴軍的身份,圈內的人都心知肚明,但誰都不敢在背後提這茬。
裴知聿眼裡從小就沒有她這個便宜繼妹的存在,不冷不熱的,不針對,也不虧待,很冷淡。
她也很畏懼他。
裴軍雖然威嚴,但是他特別寵她這個女兒。
她這個世界上最怕的人就是她哥裴知聿。
因為裴知聿從來不會看在她姓裴的份上,便給她好臉色看。
從進家門到現在,她跟裴知聿說過的話,用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但他是裴知聿。
她沒少在外面以他的名頭壓人,倚強凌弱。
別人一知道她是裴知聿的妹妹,都跟狗一樣搖著尾巴上來討好她,溜須拍馬,百般奉承。
因為這個繼哥,她在外面風生水起,只要她一提裴知聿這個名字,就沒人敢讓她不高興一下,都爭著搶著喊她姑奶奶。
所以,她對裴知聿的感情十分複雜,又愛又恨,也怕得要死。
但是如今裴知聿失憶了……
裴晚晚在廚房裡,表情變來變去,緊張地攥手。
為了表現,她今日專門下廚煲湯,就是為了博得他的好感度。
很快門口傳來動靜。
陳姨開心地道:「大少爺回來了!」
裴晚晚嚇得站了起來,趕緊整理了一下頭髮衣著。
她對這個繼哥的恐懼已經深入了骨髓里。
裴知聿伸出手臂,很快陳姨便為他脫下外套,為他更換鞋。
他剛走過來幾步,就看見裴晚晚從廚房裡穿過客廳走出來,她臉上是精心準備的笑容。
「哥!你回來了!」
「陳姨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我剛剛給你煲了鴿子湯,你剛出院,喝了可以補補身體。」
裴知聿依舊不冷不淡,嗯了一聲,便從她身邊經過,去了飯廳。
失憶的裴知聿,依然深不可測。
一靠近他,她還是能害怕到身體緊繃。
但是,裴知聿剛才從她身邊穿過去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會太膩,甜中又帶著性感,很有特點的調香。
裴晚晚怔了怔。
她繼哥身上怎麼會有女人的香水味,他不是不近女色嗎?
而且,這香水味,她好像從哪裡身上聞到過……
沒多想,裴晚晚攥了攥身上的圍裙,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飯桌很大,水晶燈明亮富貴。
桌上擺滿了秀色可餐的飯菜。
見裴知聿拉開椅子坐下了,裴晚晚趕緊用眼神示意了下陳姨。
後者會意,很快她整整煲了三個小時的鴿子湯端上了飯桌,看起來賣相很好,她為了討好裴知聿,費了不少功夫。
鴿子湯就擺放在其他菜旁邊。
陳姨很會來事,趕緊盛了一碗放在他手邊。
「少爺,你進醫院了晚晚小姐特別擔心你這個哥哥,這不,她今天專門找我教她煲湯,這都是小姐的心意。」
裴晚晚深吸口氣,緊張道:「一鴿勝九雞,我還加了紅棗和枸杞在裡面,哥,你嘗嘗。」
裴知聿反應平平,「你也坐下吃吧。」
裴晚晚也坐下來吃飯,因為眼前的男人心思太難辨,害得她忐忑不安,怎麼還會有胃口?
只見裴知聿拿起烏木筷,吃飯。
她壓根就沒動幾口,餘光都在瞟他。
男人吃飯的時候是沒有說話的。
大約吃了十分鐘,他放下筷子,接了張手帕擦了擦唇,便離開餐桌,回了書房。
他離開後,啪的一聲。
高腳杯被砸在瓷磚地板上,玻璃四濺。
裴晚晚面色鐵青。
只見餐桌上每道菜裴知聿都動筷了,而那碗鴿子湯早已涼透,原封不動地放在那。
陳姨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喘。
裴晚晚又重力放下筷子。
這還吃什麼吃?她怎麼還會有心情吃?
她氣得咬牙切齒,她沒有想到就算裴知聿失憶了,還是會這麼的對她不理不睬。
陳姨見她一碗米飯基本沒動過,勸道:「小姐,多少吃一點吧,彆氣壞了身子。」
「不吃了。」
裴晚晚陰沉著臉起身,走出飯廳前她又倏地轉過身。
「把那鍋湯都給我倒了!」
等到深夜藍延開車過來接她出門,上了車,裴晚晚就倒在他懷裡哭訴。
她故意裝可憐,氣道:「裴知聿就連失憶了都對我這麼冷漠無情,他憑什麼這麼對我?上回那場車禍怎麼沒把他給撞成殘廢,他怎麼不被撞死!」
她眼睛天真,聲音卻無比狠毒。
藍延卻動情地撫摸著她的身體,動作嫻熟,一邊哄她:「他這麼對我們的寶貝,是該死,可寶寶你別忘了,他是裴知聿,還是你哥呢,把他撞死了還怎麼保住你一生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