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下了戰艦。【記住本站域名】
眾人還沉浸在龍族護送的興奮中。
副手同樣意猶未盡,跟左右討論,「看來傳言誇張了,虛空惡魔並不如想像那麼血腥嘛!」
「瞧瞧那一條小粉龍,害羞起來還渾身開滿綠花呢!可愛到爆啊!」有人感嘆道,「要是帝國能養龍就好了!」
「做什麼美夢呢?」
同伴反駁,「虛空惡魔就是宇宙第一龍族,雖然數量稀少,但人家比幻族還能打,就說送我們回來的這一群,要是發生暴動,整座帝國都填不滿它們的口糧份額你信不信!」
那提議的傢伙底氣不足,弱弱反駁,「我也沒說是虛空惡魔啊,我又不是活夠了,不是還有其他一些中低等文明的龍族……」
「呵,你還以為現在是大冒險時代呢?就算是大冒險時代,因為勇士屠龍不成導致全國被滅的事情還少了?龍族是寧願戰死也不肯當坐騎的!」
「不是,你們都大膽到這個程度了嗎?」
又有人插入話題中,「還敢討論超高等文明啊?神族能傾聽心靈,虛空惡魔難道就沒其他手段了?小心咱們身上有它們的烙印!」
大家悚然一驚,後背出了冷汗。
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直面龍墟傳說,對方禮貌周全,一路送他們回家,沒有發生任何衝突,讓他們缺少了敬畏感。
副手也摸了一把汗,惴惴不安問般弱,「頭,它們不會真在我們身上留下痕跡吧?」他小聲補充,「據說虛空惡魔都是全員惡棍,記仇得很。」
般弱豪氣揮手,「放心,自己人,不會霍霍你們的!」
副手:「?」
副手低頭苦思冥想,臉都憋紅了,「難道,霸道小嬌龍帶球跑是真的?那頭小粉龍是您流落在外的私生龍?!」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任何正義的理由!
般弱:「!!!」
副手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然而瞥見長官「霧草你咋知道」的表情,他更慌了。
不是吧,您還真有關係啊?!
他只是根據昨晚熬夜看的《霸道龍主尋兒記》反推的猜測啊!
副手一點兒也不想跟超高等文明扯上關係。
看看目前已知的超高等文明德性吧,幻族一個回頭就是命案,搞不好得賠上終身幸福。
墮落神族就更不用說了,差點讓他們全員覆滅,掛在教堂當裝飾品。
而虛空惡魔呢,冷血強大,其實惡棍之名響徹全宇宙,它們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不是自己的就搶,小的被打跑了老的繼續上陣,老的被打瘸了還有更老的,每一條都是磨人龍,簡直能把人搶到沒脾氣。
這股帶球跑的妖風直接刮進了政治中心絲佛紅露。
帝國高層對般弱的獨斷有些不滿,有事沒事就給帝後敷眼藥,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她跟虛空惡魔有一腿的把柄,立馬捅到了帝後跟前。
國王夫妻聯袂而至,神色警惕。
「執行官,關於您最近的私生龍謠言,您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宇宙公民恐懼虛空惡魔,卻不知皇室野心勃勃,早就覬覦起了超高等文明的血液基因,而皇太子赤又因為天賦超絕,幼年成功搏殺併吞噬了一具虛空惡魔,令希維爾皇族看見了一絲種族全員進化的曙光。
不過很可惜,迄今為止,除了皇太子赤這個最為出色的試驗品,再沒有任何種子能活著走出那一座遍地橫屍的龍堡。
當希維爾皇族得知他們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種子,竟為了一個女孩殉情,他們頭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他們從未聽說,皇族還有捨己為人的天分,尤其是舍己為政敵。
帝國歷史無數次證明,黑暗哨兵跟黑暗嚮導是天生的死對頭。
但是皇太子赤沒有回來,而他的精神圖景卻永遠留在了一個黑暗嚮導的精神領域裡。
國王夫妻身處權力中心,利益至上,親情觀念也相當淡薄,可皇太子赤是他們最用心培養的一枚棋子,驟然痛失自然是心疼到不行,因此對於移情別戀的般弱,皇后的語氣是夾槍帶棒的,「倒是要恭喜執行官了,有一個龍嗣後代,宇宙哪裡去不得呢,絲佛帝國還是小了點。」
般弱暗道,這政治壓力可不能讓我一個人獨扛,會死綠茶的。
所以她握住皇后保養得宜的雙手,認真道,「同喜同喜。」
皇后:「?!」
她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難以置信,「難道皇太子這麼快就奪了另一具虛空惡魔?」
小綠茶臉色誠懇,「您可以想得再大膽點,比如說——」
「它的確是我的私生子。」
皇后被她堵到不行,就聽見她後一句,「您兒子給我生的,咱們又沒結婚,可不就是私生子?」
皇后:「???」
國王:「???」
般弱瞧他們一副被雷劈的樣子,心裡舒坦了,都是一家人,以後剋扣老娘工資好意思嗎?
而且啊,畢竟爭家產要趁早嘛!
雖然般弱不知道小粉龍要跟它爹地在宇宙流浪多久,萬一吃不飽穿不暖的,總得找個人來支援吧?她的工資就別想了,連顆好點的星球都買不起呢,哪裡供養得起一頭幼龍!
她看希維爾皇族就很不錯,羊毛又多,薅多了也禿不了!
國王夫妻倆互相攙扶著,恍惚出了執行官的府邸,中間還摔了一跤,令一眾官員猜測紛紛。
而般弱每日上班,總是要清理一堆垃圾郵件。
全是來自絲佛紅露的催促信。
——既然都生了,總不好讓皇太孫在天上飄著吧?
那多不像話!
般弱心想,人家虛空惡魔,那基因就註定要在天上飄著,我有什麼辦法啊。
不得不說,這夫妻倆玩政治髒歸髒,手段的確魄力,別人對超高等文明都是怕的要死,他們則是雄心萬丈提出了全族進化的目標,首先就從改善後代的基因開始。他們已經不指望皇太子能回來了,能撈到一個皇太孫也是好的。
為了應付這夫妻倆,般弱只得做做樣子,招待了她的幻族朋友,讓它們替自己送了一封信。
至於能不能送到,般弱覺得希望不大。
宇宙深處,群龍盤踞。
「媽媽!媽媽!幻幻說,她來信了!」
小粉龍叫聲清脆,興奮得打了一個滾,隨後嗷嗚一聲,張嘴咬住了媽媽的尾巴,屁股左搖搖,右擺擺。
血紅骨龍嫌棄甩開它,疾言厲色,「口水!髒死了!下去!」
小粉龍偏不,被甩飛之後又第一時間爬回來,繼續叼著,眼珠晶亮發光,含混叫著,「媽媽,媽媽,信,信!」
血紅骨龍不想跟這個小蠢貨計較,氣是生不完的。
於是虛空惡魔平復心情,看向幻族使者,以及對方手裡那一封薄得可憐的信封,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在涌動,它伸手就要抓取,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成了一堆冰冷龐大的骸骨,作為強大的超高等文明種族而言,身體的每一處強化都能讓它們獲得撕碎獵物的資格。
它同樣獲得了這樣的資格,在虛空惡魔中脫穎而出,讓捕獵者失望而歸,讓屠龍者聞風喪膽。
但它同樣也喪失了一雙纖細的、柔軟的、靈活的手。
它再不能像人類那樣,用精美的匕首拆開火漆,在書桌旁,在窗前,在床邊,自由隨性地閱讀一封書信。
無法執筆,無法回信。
仿佛與人類世界斷了聯繫。
而它的愛人,偏偏又是它無法觸及的人類。
血紅骨龍頓了頓,收回骨爪,羽翼垂落,直接問幻族,「她寫了什麼?」
幻族非常體貼,它們抓來了一個萬語學者,拆了信之後翻譯給它們聽。
萬語學者邊哭邊吐邊翻譯。
血紅惡魔:「……」
哪怕是那小綠茶送來一封情信,旖旎氛圍也破壞得差不多了。
幻族用它們的幻族語複述了一遍還不夠,生怕朋友聽不懂,抓起一大把螢光星粉,撒向宇宙。
「嗷嗚?」
小粉龍歪著腦袋,它的語言體系大部分來自虛空惡魔的傳承,無法破譯其中的秘密,於是它急哄哄拱著血紅骨龍的胸骨。
「媽媽!媽媽!這是什麼!說了什麼!」
血紅骨龍胸廓震動,發出了一聲冷笑。
「好得很!明般弱!你真的好得很!」
那螢火星粉本來用作傳訊,幻族照著信件文字的模樣,歪歪扭扭拼湊出來。
——那傻不愣登的綠花小粉龍是我的崽???
儘管骨龍不知道傻不愣登是什麼意思,但一定是罵它生了個蠢貨!
它可太清楚那小混蛋了!吃了還不認帳!
雖然它並不指望對方能寫出一封感動得它眼淚直流的情信出來,但你好歹也虛偽客套幾句吧?
怎麼?
我想你這三個字很燙手嗎?
血紅骨龍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暴打親生兒子,四處惹禍不說,還繼承了對方貪婪、狡猾、厚臉皮等等壞習慣,它跟在它屁股後頭收拾爛攤子,就沒一天是消停的,果然是人類的種子不好!
不怪土壤!
小粉龍嗷嗷直叫,不明白它媽媽怎麼又暴躁了,難道是到了更年期?
咦,更年期是什麼?
小粉龍後知後覺想著,為什麼它的知識庫里自然而然浮現出了這個詞語呢?
三個月後,不抱希望的般弱收到了回信。
首先幻族朋友通力合作,在她面前拉開了一塊巨大厚重的白布,中間嵌著一顆淡粉色的心形。
般弱站在窗台眺望,有點激動,「這是大花給我的禮物?」
她擅自取了一個小名。
幻族:「耶啵耶啵耶啵!!!」
啊,是啊,它尿了好多天才尿出一個最完美的心形呢!真是太有孝心了!我們傳閱之後全族深受感動!
般弱:「……」難怪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點孝心,但是不多。
另一份禮物,就是來自小惡龍媽媽的回覆了。
那字跡很潦草,像是刀架脖子上寫的,般弱一看就知道有倒霉鬼被抓去代筆,希望他能在幻族的感人顏值下堅強苟住,目前她已經薅到了希維爾皇族的資金,很快就要開一家非人類整形醫院,到時候應該能拯救宇宙和平。
再看口吻,異常熟悉的風格,披著溫和的皮囊,裡頭全是毒針。
[早安,明小姐。]
[想必你已收到吾兒的伴手禮,不必客氣,請盡情沉浸在如山的孩愛里。]
上來就開門見山,痛擊對手。
[關於你來信的質疑,我深以為憾,不曾想你如此年輕,便已失了憶,忘了當初那一扇窄窗,你怎麼發誓除了豬豬,你最愛我。]
其次直切主題,控訴對手。
[不過我猜,明小姐如今是帝國當權人物,魚塘應該養得極好,像我這麼一條產後抑鬱的貴族魚,美貌減損,身材又是非人類,實在沒有與各位弟弟相爭的資本。]
再來是陰陽怪氣,噎死對手。
[只求明小姐看在往日交往的情面上,哄一哄你的寶貝心肝,它出生時起便與其他虛空惡魔不同,非常熱衷尋找父母,如果它得知自己是不被承認的野種,依照這小蠢貨的玻璃心,想必會大哭三天三夜,實在麻煩,我並無多餘的玩具與它遊戲。]
[如果你收到這一份來信,請儘快回覆你兒子,它毛病真的很多,比如沒有耐心,又比如愛哭。]
最後它緩緩敘述——
[宇宙沒有晝夜,我已不記得日期,就不再嚴格遵守寫信格式,祝你一切都好,不要生病。]
血紅骨龍在兩個月後收到了回信。
[奶夠嗎?我專門申請了一條畜牧線,叫大花號,專產獸奶,如果你們經過,可以免費品嘗,管飽!]
血紅骨龍:「……」
這傢伙怎麼更欠了呢?
它又氣又好笑,但還是在經過的時候,把小粉龍丟了過去,「自己去吃奶!都這麼大了!」
小粉龍委委屈屈叼起了奶袋,眼睛一亮,「媽媽,甜的!」
它趴在小飛艇上,探著頭進去,工作人員放奶袋的速度都比不上它喝奶的速度。
人們議論紛紛。
「真可憐,這多久沒吃奶了啊,乖乖,小心嗆著!」
「沒辦法吧,媽媽是一頭骨龍啊,肉都沒有,哪裡有奶源啊。」
「唉,動作快點,讓它吃飽!」
「話說,你們有沒有感覺,那頭骨龍媽媽好像在狠狠瞪著我們?」
眾人為之一滯,閉緊嘴巴,手腳利索地幹活。
小粉龍第一次吃了個飽餐,響亮打了個奶嗝,戀戀不捨目送小飛艇遠去,「媽媽,他們的奶那麼好吃,我們為什麼不搶過來呢?」
血紅骨龍淡淡道,「搶了這一回,下一回誰敢給你送奶?羊毛要慢慢薅,羊才不會痛。」
小粉龍似懂非懂,脆聲說,「我懂了!」
「你懂什麼?」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
什麼亂七八糟的。
血紅骨龍將它叼起,甩回背上,離開了這片人類活動的空域,除非必要,它會避免一切與人類的衝突。
一人一龍通起了信,互相交流育兒經驗,偶爾他們也會談一談無關緊要的話題。
天氣、飲食、旅遊、愛好,聊得漫無邊際。
短的時候是兩三個月收到回復,最漫長的時候也試過兩年的時間。
漫長到它以為她早已遺忘了過往,與別人積極邁向了將來。
對於這個預想的、最壞的結果,它其實很平靜,萬物都是從初發走向衰亡,宇宙也不是無限永恆,何況是壽命短暫的人類,他們擅長遺忘,逃避痛苦,優點同樣很明顯,他們珍惜光陰,憧憬未來,並不會過度沉湎在一段回憶里。
它相信它的明小姐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它也應當知道,當它捨棄了人類哨兵的身份,就註定在無光的宇宙里永遠流浪,直至生命盡頭。
在未來,她有了一個陪她吃早餐的傢伙,也許是彬彬有禮替她拉開椅子,也許是熱情活潑親她嘴角的殘留果汁。
天氣好壞不重要,晴天可以一起外出,洗一些留念的照片,雨天就窩在一條毯子裡,看書發呆都可以。睡前也不必著急,他們還有時間可以浪費,接吻,喝酒,聊天,研究下新學的樂器跟寵物的掉毛問題。
夢裡可能還有一片流星等她許願。
它很理智,也很克制,從不談她的感情,也不越軌到她的未來。
直到它讓幻族拆開她這一封遲了兩年的信。
她撒嬌地說。
[大花有乖乖吃奶嗎?有沒有長高一點?當龍還是大一點威風]
[昨晚下雪,我好像夢到你了,臉很嫩,頭髮潮潮的,穿著淡藍色的制服,腿也長,很學生氣呢,眼睛最好看,沒那麼冷,要濕不濕的樣子,你年少時是不是有很多人追啊?]
它佇立星空,久久失語。
又隔了半年,般弱接到了回信。
[大花有些胖了,四肢圓得像皮球,它也到了愛臭美的年紀,最近正學著戒奶,雖然成效不大。]
[我開始教大花打獵,它總是摸魚,我覺得這是天性遺傳,你認為呢?不過大花得知你那邊下雪,決定貢獻孝心,為你學習一門織毛衣的技能,目前它正在四處拔毛搓毛線,被長毛種族攆得亂跑,不管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它的傑作。]
[我一次也沒有夢見你,也許是這裡太暗了,我有點不舒服。至於我年少時是什麼樣子,我記得不太清,但的確有很多女孩子追,希望盛氣凌人的他沒有拒絕你。]
明小姐,我好像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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