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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景山人湯

2024-12-04 11:39:59 作者: 發條橙之夢
  第159章 景山人湯

  「最近的冬生好像一直在說徒弟的事情呢。我知道你很寵她,但能不能換個話題?我都快聽膩了。」

  安知真一手托著下巴,桌下交迭的雙腿百無聊賴地搖啊搖,踢掉拖鞋的赤裸足尖有意無意地撞著坐在對面男人的膝蓋。

  「就是說啊。」

  伊清顏難得贊同了知真姐的話,望向哥哥的視線冷冷的——或者說,她只可能在這個問題上和討厭的女人站在統一戰線上。

  「……只是找個幫手而已。」

  岑冬生被暗中踢了好幾下,之後又被女人用足尖挑逗般在大腿上蹭了兩下,讓他很想伸手往下一把抓住正在作弄他的「游魚」,狠狠地搓揉懲罰。

  可惜坐在桌上的不止他們倆,清顏妹妹正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只能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感覺到。

  青年的表情略顯異樣,他輕咳了一聲,說道。

  「而且除去她之外,我最近很閒,沒別的事情可分享。」

  「是嗎……」

  伊清顏有些懷疑地盯著他臉上神態的細微變化。

  「當然。」他趕忙轉移話題,「清顏那邊呢?進展如何?」

  未來的平等王正在著手組建自己的團隊,這是他上輩子從未聽說過的事情,在可預料到的範圍內,算是岑冬生這個重生者,為這個時代帶來的最重大改變。

  「……還行吧。」

  伊清顏微微頷首。

  岑冬生對妹妹的為人很了解,她不誇耀自己的力量,換個說法就是謙遜過頭,她說「還行」,事實肯定不簡單。

  「應該說辦得紅紅火火,很厲害哦。」

  安知真接過話頭,她的語氣中甚至透著那麼一點點的嫉妒。

  「有的民間人士明明對超工委這樣可靠的國家機關充滿警惕,但是對清顏妹妹就能放下戒備呢。」

  「有可能只是被我嚇到了吧。」

  伊清顏嘴角彎了彎。她對此的態度不算熱衷,但若是能踩安知真一頭,想必是心甘情願。

  「好了,那接下來該輪到我了吧?」

  姐姐大人一拍雙手。

  「我這邊倒是有個新聞,要與兩位分享。」

  對待岑冬生提出要定期召開「家庭會議」的建議,她向來十分支持;這會兒更是早有準備,拿出兩份文件放在桌上。

  文件包括幾張照片的複印件,以及訪談格式的記錄。

  照片上是一家內部空蕩無人的店鋪,上方懸掛的招牌寫著「景山人湯」,但看不出店鋪內售賣的東西,裡面桌椅隨意擺放著,有擺放在貨架上的包裝食品,又有清一色的印刷書籍。

  「……景山人湯?好古怪的名字。」岑冬生眯起眼睛,「該不會是拿人煲湯的地方吧,就像人肉包子鋪一樣。」

  「這就不清楚了,但這事兒總體而言,比單純的殺人事件更奇怪。」

  既然知真姐都這麼說……他點點頭,繼續往下看。

  照片下面是一位記錄員與報案人員的交流,看口吻是出自超工委之手。

  「記錄員:你是怎麼注意到異常的?」


  「王同學(化名):我最開始留意到這家店,是因為它就開在我們學校邊上……起初沒什麼人知道,大家經過也沒當回事,因為這店實在太冷清了。我還真以為是賣湯的,還覺得是不是有個地方叫『景山』、那邊的人特別愛喝湯之類的。」

  「記錄員:後來?」

  「王同學(化名):後來……就是自從有人不小心誤闖進去,後來害怕逃走,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往論壇上一放後,大家就都知道了……那家店不光是店名,內部布置也非常詭異,店面從來不開,裡面有像祭壇的擺設,店門口大屏幕不停播放著各種奇怪的電視節目……我當時去的時候,壓根沒敢往裡走,光站在店門口就感覺不寒而慄。」

  「記錄員:你是說,在『事件』發生以前,你們學校就有學生闖進去過?」

  「王同學(化名):對。那帖子我看過,後來被管理員刪掉了。這店一般是不接待人的,但那天不知為何沒上鎖,門開著,那人以為這裡是家飯館,就走進去……結果瞧見裡面的怪東西後,一下子不知所措。之後他又聽見從閣樓和地下室里傳來很多人的說話聲,聽不清說什麼,只覺得和念誦經文或是禱告那樣整齊劃一,很嚇人……於是他轉身就逃出去了,之後在BBS上發帖子說明情況,搞得人盡皆知。」

  「記錄員:再然後,就是失蹤事件?」

  「王同學(化名):對,再後來……就是有好些人出於好奇心,去那家店附近轉悠。正常人見到店門關著,一般也就算了,但架不住有幾個愛搞事的同學,居然把門後的鏈子剪了進去,他們當時還在論壇上直播呢,還拍了好些照片……但誰都沒想到,沒想到……(抽冷氣)……這幾個人就這樣消失了……」

  「記錄員:你本人有親自去過那家店嗎?」

  「王同學(化名):去過一回,後來知道有人在探店過程中失蹤,我就沒敢靠近了……對了,我當時還問過旁邊店鋪的老闆,老闆說這個店已經有了半年,一直有不同的人進入這個店。老闆說他們瘋了,一直搞不懂隔壁在幹嘛,牆壁那頭總是傳來誦經的聲音,而且他發現進去的人明顯要比出來的人多,於是猜想他們肯定是忙到深夜時分,一直等他關店以後才走的……我問他有沒有報警?他說已經找過警察,但事情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讀到這裡。岑冬生暫時抬起頭,問道:

  「採訪者是誰?」

  「天南理工大學的學生。」

  大學生嗎……又是大學生?

  訪談錄結束後,又是幾張照片複印件。這次,圖像上的內容更清晰,明顯是出自勘探現場的專業人士之手。

  受採訪的人說店裡「循環播放奇怪的電視節目」、「物品上到處都是宗教文字和畫像」,而照片上記錄的就是具體內容。

  電視屏幕上的畫面被好幾重文字所覆蓋,最底下是節目上的人正在接受採訪,告訴對方「首先需要否定自己過去的認知」;而在正常的台詞之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字樣:

  「中華出生島同歸1蟲類的聖,農夫只是盤古尺蠖中造橋蟲身上的虱子跳蚤蟲而已。」

  ……嗯?

  岑冬生面露困惑之色。

  這些話可真是……他一個字都看不懂。

  妹妹與他有著相同的疑惑,她問道:

  「這是在說什麼?某種謎語嗎?」


  「好問題。根據我的推斷,這些話的含義,那就是毫無意義,類似精神病人的囈語。」

  安知真回答道。

  「尺蠖是一種昆蟲的幼蟲,造橋蟲是一種害蟲,盤古你們都知道……不過無論是哪個名詞,放在這個地方都產生不了任何實際意義,只是把這些名詞進行隨機排列組合罷了。」

  「……」

  岑冬生和伊清顏面面相覷。

  他又翻看了一下剩下的幾頁紙。

  「我想,你們應該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對吧?」

  「看訪談的意思,天南理工大學發生了一起人員失蹤案件,而這起事件很可能和坐落於學校附近的一家店鋪有關。」

  既然接到了報案,警方肯定會出動,並在內部人員注意到異常跡象後又通知了超工委的人。

  「之後,一支特別行動小組在警方的配合下對這家『景山人湯』進行了突擊檢查,結果沒有發現任何人,看來這家店的主人和他的同伴們已經提前撤離了這個地方。」

  「但有一部分材料和資料還是保留下來了,比方說,他們一段時間內都在這家店的地下室內進行人員聚會,他們使用的祭祀道具,他們念誦的經文……從這些證據來看,這群人的確是一幫教徒。根據經文的總結,他們崇拜的對象似乎被稱為『景山人蟲』或者『人師』,但是否是現實中存在的人物,不得而知。」

  「這些人所使用的經文,正是由『人師』親手編纂的。在那些能看得懂的地方,除去顯而易見的挪用了佛教元素以外,還縫合了部分基督教內容。」

  「歪理邪說。」岑冬生評價道。

  教義的傳播需要土壤,更需要大眾的理解。正因為鄉土社會本身就有著濃厚的宗教氛圍,生長迷信的適合條件,它們這些團體想要在人前混個眼熟,就必須寄宿在其它皮囊之下。

  到了這個時候,岑冬生已經能確信這是一起什麼性質的事件了。

  「真是……沒想到在經濟發達的天海市也有這種狀況。」他心想,「不過,在這個即將迎來翻天覆地改變的時代,人心迷惘,的確很難避免。」

  在咒禁師社會真正到來之前,在那個劇變尚未徹底撕裂舊社會的前夜,看似平靜的世界底下早已暗流涌動,鬼怪、鬼屋、咒禁師……曖昧不清、真假不明的情報四處紛飛,受到超自然因素的影響,部分地區不可避免陷入混亂,被有野心的人利用,用以組建犯罪團體——

  最典型的就是種種裝神弄鬼的教派。畢竟,過去的教主們是利用詐欺手段來蠱惑人心;而現在,他們有可能真的能使用超自然力量來影響普通人。

  千禧年以來,本國在宗教管理方面相當嚴格;即便如此,依然擋不住「第一次浪潮期間」,興風作浪的新興宗教們在欠發達地區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地誕生。

  聽說別的國家地區更是重災區……岑冬生倒是沒有親眼見過,他只知道自己曾跟隨著統治局的行動,下鄉搗毀過幾個邪教窩點。

  「但和普通邪教不太一樣,這些傢伙使用的經文根本不知所謂,也完全沒讓人理解的意思。」

  伊清顏評價道。

  「我覺得是那種容易上當的大爺大媽,都不會加入這種古怪組織里,會主動參與的,只可能是本來精神就不太正常的人。」

  ……是啊。

  岑冬生看了幾段所謂經文,就忍不住扶住額頭,有種瞎眼感。

  「狗芻狗看門狗忠誠……人頭寵代理……母做狗當坐騎布局擺陣……景海人查人化基因化解民族……畜牲道蠱毒……」

  這還是中文嗎?完全是驢頭不對馬嘴的,都讓他看出了「文字恐怖谷」的感覺了。

  但岑冬生還是逼迫自己往下瞧,雖說絕大部分不知所謂的瘋言瘋語,但他還真就從中隱約看出來了些許東西。

  「……寫出這經文的人,是把神話、宗教中、大而化之的東西,和蟲子、狗這類東西放在一起,以此來吸引眼球?」

  「沒錯,消解我們每個人都了解的偉大概念,將其與邪惡、卑賤、污穢的東西並稱。」

  安知真贊同道。

  「除此以外,這種破碎的,仿佛精神病人夢囈的文字,本身就會給人一種陌生化的恐懼感。」

  若是放在過去,這種難以擴張的團體成不了氣候;但現在則要考慮,這起事件背後是否另有秘密;之所以要撰寫這種怪異的經文,又是否某種超自然的邪惡力量有關。

  「為什麼要專門和我們提這個?難道超工委連這種小組織都搞定不了?你們不是已經派小隊上把店門封了麼。」

  伊清顏蹙起纖眉。

  「解決一兩個人當然很容易,但就像這群奇怪的邪教分子特別喜歡談論的『昆蟲』一樣,這麼做容易打草驚蛇。」

  知真姐微微一笑,解釋道。

  「和蟑螂一樣,一旦在家裡看到一隻,就意味著很可能有一窩都在屋子裡住下了,所以必須追根溯源、連根拔起,將它的同伴連同巢穴一齊搗毀;若只是摧毀一個窩點,受驚的蟑螂們只會到處亂跑。」

  「……所以?」

  「所以,我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先撬開了幾個外圍成員的大腦,結果發現了更有趣的東西,『景山人湯』事件背後,還隱藏著更龐大的謎團。」

  女人的目光轉向岑冬生。

  「比方說,我發現這群成員曾經見過一個來自天海大學的年輕人,那是個不修邊幅,跟流浪漢一樣臭烘烘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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