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孫將軍府上崔姨太太的頭七,府中上下扯白靈,掛冥燈,奏哀樂,忌葷腥,盡顯對亡者的尊重以及悲痛之情。
不知詳情的,只道這位姨太太在主家地位頗高,可惜天妒紅顏,新婚便突發疾病撒手人寰了。
一整張花梨木製作的黝黑色棺槨,貴重又不失莊嚴,它莊重的停放在主樓大廳內的主位之上,只要進門便可一眼瞧見。
棺槨前面除了香燭冥果,還擺放了一張黑白色的放大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清秀美麗,始終和暖的微笑著。只可惜大廳中寥寥幾人,淒涼非常,戳穿了刻意製造隆重的假象。
「女兒呦,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母親這才把你嫁了,一個晚上沒見你,居然就撒手人寰了,你這孩子讓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母親可怎麼活啊」,崔太太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哭的死去活來了。
「是啊,女兒,你怎麼能那麼不小心呢,好好的走個樓梯怎麼就摔下來了呢,你這不是要了父親的老命了嗎」,崔老爺也是萬分心疼啊,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啊。
短短几日,崔家二老就蒼老了許多。
「女兒啊,今晚就是你的頭七了,娘今天就在這陪著你,你若在天有靈,就回來看看娘吧,最好把娘也一併帶走吧,黃泉路上咱們娘倆也好有個伴,你就不孤單了」,崔太太多想死的人是自己,她的女兒還太年輕,如花似玉的年紀啊。
「哎呀,你胡說什麼呢,在女兒棺槨前說這個,你讓她怎能安心去轉世投胎呢,再說我一把年紀了已經失去了女兒,若真的再失去你,這不也讓我去死了算了」,崔老爺馬上呸呸呸,他和老伴如今可是失獨老人,以後就只有他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嗚嗚嗚……元奇啊,你說這可讓姨母怎麼活啊」,崔太太邊哭,邊往灰盆子裡面燒紙錢,只盼望這真能給女兒燒去了,也讓她在下面能過得富裕。
孫元奇自從那晚事故之後,除了在安排崔羽晗的喪屍必要的吩咐外,就再也沒有多說過一句話,他始終陰沉著一張臉,此刻面對姨母,也只是嘆了一口氣,繼續燒紙錢。
崔老爺對此一直心存疑慮,「元奇,你和我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講」,他拉著孫元奇的衣領,把他叫到了一旁。
「元奇,姨夫把你叫過來不為別的,就想跟你要句實話,你能不能告訴姨夫」,崔老爺一臉嚴肅。
「父親,您是羽晗的父親,如今也是我的父親,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孫元奇一開口嗓子都是啞的。
「那好,元奇,我就以父親的身份問你,羽晗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不是你們孫家傳出去的那麼簡單吧」。
崔老爺見過女兒的屍身,雖然被換了整齊的衣服,又梳洗修整了一番,不過還是能夠看出死相慘不忍睹啊,從樓梯滾下來,會摔成那樣?他和崔夫人初見之時,兩人都險些背過氣去。
若不是擔心夫人知道真相受不了,他早就發飆戳穿了,哪裡還要拉到一旁偷偷的問。
「是,羽晗死的冤枉」,孫元奇直視崔老爺,眼中布滿了血絲。
「什麼?」居然被自己猜著了。
崔老爺憤恨的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就知道。」
「到底是誰害了羽晗,我要給羽晗報仇」。
「父親,我只能告訴你真相確實不是那麼簡單,不過具體的原因請您還是別問了行嗎」,孫元奇痛苦萬分,眼中的陰沉更深了。
「難道是那個袁文靜嗎」,崔老爺知道那女人的家世背景不好惹。一八小說 .
「父親,孫元奇在這裡向您保證,一定會給崔家一個說法的,行嗎」,他真的不想再多說什麼。
崔老爺見孫元奇那樣子,估計也問不出啥了,「好吧,但我要知道你得多久才能給羽晗報了仇,我要一個期限」。
「父親,您放心不會讓您等太久的……」,孫元奇透過大廳寬大的玻璃窗看向大門口的方向,也許就是今晚了。
——
主樓門外,偷偷躲著幾個探頭探腦的傢伙,時不時的朝大廳偷看。
「我說老祖母啊,您倒是管管您的寶貝孫子元奇呦,他這為了個小妾的死大操大辦,占著主樓不說,還花大價錢請人打造了一口大棺材,就放在大廳最顯眼的地方,弄得我們所有人不敢回主樓休息,只得都擠在後院的小樓裡面,好可憐的啊」。
「是啊,這一連七天了還不讓下葬,大熱的天,天天燒燒燒的,弄得家裡滿房子滿院子的燒紙味啊,烏煙瘴氣的啊」。
「是啊,還非逼著咱們孫家人給那姓崔的小妾披麻戴孝的,這成何體統啊」。
孫家眾人各個不爽,可是又不敢得罪孫元奇,誰都不想去看他那張陰沉的臉,嚇都嚇死人了,只得來找孫家老祖母嘮叨著,求做主。
「不僅如此啊,堂兄也太霸道了,讓孫家下人披麻戴孝也就算了,他還居然讓長輩們也得給那小妾披麻戴孝,這像什麼樣子啊,那小妾也佩,這有違倫理了」。
說話的是孫家旁支的孫子,平日裡什麼都不做,就依仗著孫元奇這房過活,卻又總瞧不起孫元奇,覺得他唯唯諾諾,窩囊,而他自己比誰都強。
「哎呦,那陣仗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歸天的是孫家當家的呢」,又一個孫家人不滿的叨念著。
「嗯?你說什麼」,孫家老太太橫眉冷對,這是咒怨誰呢。
「啊,不不不,我說錯話了,哎呀,對不起老主母啊,這都是被氣糊塗了呦」,這人連連打自己嘴巴,失言失言啊。
「哼,你們有這功夫在這跟我抱怨,還不如去為那小妾的死做點什麼吧」,孫家老太太半臥在病床上,根本就不打算理他們。
「啊?老祖母您在說什麼呀,我們怎麼能去給一個小妾操辦呢,是元奇太不像話了呀,您應該管管的呀」,孫家眾人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啊。
孫老夫人:「元奇讓你們又披麻戴孝又哭喪的,你們都沒想過為什麼嗎?他呀那是覺得崔家丫頭的死,我們孫家人人都得負責任,那是讓咱們孫家人贖罪呢」,哎,這個孫子從小額到大都沒讓她這麼操心過。
「你們啊,要是還打算以後依靠著孫家,依靠元奇,就去按照元奇吩咐的做吧」。
孫老夫人此刻只想讓自己的孫子心裡舒坦些,不然按照這幾天孫元奇的表現,她真怕他憋屈出病來。
「你們就先委屈住在後院小樓吧,主樓里就讓元奇去折騰吧,誰都別去觸他霉頭」。
孫家眾人撇撇嘴,他們現在可不敢去主樓住啊,就算回頭去住,那也得找個大法師好好超度超度。
「行了,我這老太太要休息了,你們趕緊走吧」,孫老夫人自從那晚以後,就一直臥床難受的緊,此時也是強秉撐著。
眾人見老太太都下了逐客令了,也不好再強留,都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