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嘆息一聲,王老六努力平復下心情,也是繼續解釋:
「這也是為什麼,他後媽跟他一直不對付,雙方都有怨氣。」
「溫俊是因為他後媽的原因,逼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讓自己成為一個外人,還各種被瞧不起。」
「而他後媽,是因為沒有為溫家生一個兒子,所以導致家族這邊的壓力巨大。」
「所有的努力,可能都會因為有溫俊的存在,從而導致努力付之東流。」
「這也是為什麼,溫俊的後媽,會在溫家產業的各個關鍵崗位上,安排上自己的親信。」
「就是怕有朝一日,溫家的老爺子,還有溫鐵雄去世之後,這一切都掌握到溫俊的手裡。」
頓了頓,王老六也是繼續解釋:「這對於溫俊的後媽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有除掉溫俊的理由,如果把綁架的事情,算到他後媽的身上,那麼溫俊就很有可能打一個翻身仗。」
「把自己這麼多年失去的一切,全部給奪回來。」
「溫俊,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嗎?」盧薇薇也是隨口一說。
但王老六卻是擺了擺手,說道:「那都是表象,說實話,溫俊是我見過最能隱忍的一個人。」
「從小到大,都在隱忍,都隱忍了這麼多年。」
「如果他還算男人的話,就該反擊了,這這一次,他就是要做到徹底翻盤。」
幽幽的嘆息一聲,王老六也是搖頭嘆息:「我只是想,把賭注壓在溫俊這邊,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溫家孫輩中,唯一的男丁。」
「將來這些產業,遲早會回到他的手裡,就算他不感興趣,那這些產業也不會給外人。」
「真到那個時候,這溫俊一接管公司,嘿,發現這公司里的所有高管,卻是自己後媽安插過去的親信,那不完犢子了嗎?」
身體前傾,王老六也是繼續說道:「所以這個時候,就必須要提前做好布局。」
「而溫俊是個聰明人,他之地自己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如果說,越王勾踐能夠臥薪嘗膽,那麼他跟越王勾踐相比,我看也差不多,都是那種心懷大志的人。」
重重的嘆息一聲,王老六繼續說道:「可能啊,像溫俊這種生在豪門世家的人來說,天生就躲不掉這些煩惱。」
「與其被一個女人當做員工來使喚,我還不如攀上溫俊這條高枝,助他成功。」
「只要他能掌握溫家的產業,那我肯定不吃虧,他那個時候,肯定是用人之際,所以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是賺的。」
「可你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你們這樣違法犯罪,是逃不掉法律制裁的。」王警官說。
王老六也是低下腦袋,唉聲嘆氣道:「那有什麼辦法呢?」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也沒有其他選擇,如果能讓我重頭再來的話,我肯定不再去蹚這渾水,他們愛怎麼斗就怎麼斗吧。」
說道這裡,王老六也是雙手捂臉,一副疲憊的姿態。
顧晨看著王老六,也是繼續問他:「在江南市,也就是溫俊被綁架之前,溫俊的父親溫鐵雄就曾經報過一次警,說自己的兒子被綁架。」
「那次……」
「那次綁架也是假的。」這邊顧晨話音未落,王老六就抬頭看著顧晨道:
「那一次,也是假的,原本是想按部就班,可那一次,感覺時機還不夠成熟,我們之間的配合也不算默契。」
「所以,會有許多紕漏,結果準備實施計劃的時候,又被溫俊給制止。」
「因此那次他是自己回來,把事情澄清,說自己手機沒電之類的,其實就是因為第一次綁架,大家準備的都不是很充分,有許多漏洞。」
「所以溫俊才會選擇再組織第二次。」
「可你們這次,也沒必要害死一個酒店的維修人員吧?」盧薇薇也是忍不住吐槽說。
王老六默默點頭:「是的,是沒必要,但事情是他們幹的。」
「在他們看來,需要一個背鍋的,那肯定得是外人啊。」
「而且,他們調查過這個人的背景,感覺讓他來背鍋最好不過了。」
「但這個人必須死,否則我們的行動,容易成為將來他敲詐我們的籌碼。」
「就因為這個,他就必須死?」袁莎莎說。
「對。」王老六默默點頭:「就因為這個,他必須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吧。」聽到這裡,袁莎莎默默點頭,隨後又跟王老六溝通了其他補充事項。
可以說,在審訊王老六的過程中,大家的成果非常豐碩,而且也非常順利。
帶著這些證據,足夠讓這件案子水落石出。
但目前大壯那邊去還在堅持,顧晨絕對,殺個回馬槍,讓大壯也儘快把事情交代清楚。
因為相比較王老六這種見風使舵的人來說,大壯鄒文凱才算得上是溫俊實施計劃的重要環節,也是溫俊真正的親信。
之前大家還真以為兩人有著許多矛盾,可現在看來,兩人都在演戲,這把所有人都給騙了。
但好在如今真相大白,大壯就想再如何嘴硬,也終究是無法避免的要遭遇現實問題。
當所有人回到一號審訊室,大莊鄒文凱還在那而打著瞌睡。
聽見動靜,整個人也是坐正了身體。
「鄒文凱,你想清楚了沒有?」王警官也是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如今的王警官也是輕鬆了不少,因為隔壁的王老六已經全部都招了,現在大家是帶著答案來審訊的,你說和不說,大家心裡都有數。
看的就是你能給出什麼樣的態度。
見顧晨幾人來到面前,一副自信模樣,鄒文凱頓時有些慌張。
因為對於自己來說,肯定是不會把背後的人物供出去的。
可隔壁的王老六就不一樣了,這本來就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小人,哪裡有利益就往哪裡跑。
現在被關在隔壁審訊,這傢伙啥情況,其實大壯鄒文凱心裡早就有底,他知道這個王老六是靠不住的。
所以當顧晨幾人帶著自信的模樣回到這裡時,鄒文凱也是重重的嘆息一聲,似乎感覺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你還準備替溫俊把事情扛下來多久時間?隔壁的王老六都已經把你們的具體情況說的明明白白,你還要堅持下去嗎?這樣做有意義嗎?」
顧晨的一連串發問,讓鄒文凱有些頭疼。
或許這個時候,交代出去會更好。
可畢竟自己也是有態度的,之前付出了那麼多努力,如今眼看就快成功,卻在之後時刻空虧一潰。
想到顧晨幾人,是從自己扭脖子的小動作開始注意的自己,鄒文凱就有些悔不當初。
由於在地下賭場那裡,過於放鬆,因此鄒文凱一個沒忍住,才在監控攝像頭面前暴露了自己的這個肢體小動作。
可現在看來,自己是咎由自取。
重重的嘆息一聲,如今也已經認清形式的鄒文凱,似乎也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壓力。
於是鄒文凱還想試探一下,說道:「隔壁都跟你們說什麼了?」
「什麼都招了,把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怎麼相處,還有怎麼被你招募過來,協助溫俊的情況,他全說了。」盧薇薇也是嘴快,直接便說了出來。
見鄒文凱低下腦袋,盧薇薇也是繼續說道:「其實你完全沒必要,我知道你為了幫助溫俊,付出了很多。」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殺人。」
也是聽到盧薇薇如此一說,鄒文凱腦袋低得更下了。
於是盧薇薇繼續說道:「你覺得自己把溫俊扶上位,你就能享受榮華富貴?你還是想太簡單了。」
「你什麼都做的天衣無縫,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計了進去,可唯獨沒有把我們警方的調查考慮進去。」
頓了頓,見鄒文凱抬頭看向自己時,盧薇薇則是繼續說道:
「你總以為讓那個酒店的維修人員來做背鍋俠,以為把那個人解決掉了,就能成功除掉後患嗎?」
「殊不知,從你開始殺人的那一刻,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你的野心太大,可你的能力裝不下,這就導致你進退兩難,也導致你們第一次實施綁架的時候,因為準備並不充分,從而放棄了第一次綁架的計劃。」
聽到警方連這個都清楚,相比隔壁的王老六還真是什麼都招供了。
想到這些,鄒文凱就是一臉的無奈,不停的在那兒唉聲嘆氣。
顧晨見狀,也是繼續提醒:「我說鄒文凱,你認為你做的對嗎?」
「當然不對。」搖搖腦袋,鄒文凱抬頭看向顧晨。
「溫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拉攏你的?」顧晨又問。
而這一次,鄒文凱顯得沒那麼抗拒,也是主動配合著說:「其實,讓我成為他計劃行動的一員,溫俊從去年就開始布局了。」
見鄒文凱終於開始說話了,盧薇薇也是十分滿意,趕緊追問:「所以呢?你接受了他的招募,成為了他表演劇本的一員?」
「嗯。」感覺也沒什麼反駁的。
自己的情況,鄒文凱感覺這幫警察可是門清的。
再加上隔壁的王老六,也曾經是自己的鐵哥們。
這也是為什麼,自己要拉上王老六一次參與這次活動。
可現在,自己被出賣,鄒文凱感覺一切都完了。
警方掌握了溫俊的犯罪證據,那溫俊就逃不掉。
所以,現在的堅持還有意義嗎?
很顯然,沒有任何意義。
那沒有意義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
鄒文凱似乎也是想通了,他知道自己鬥不過這幫警察,知道這幫警察有的是辦法讓自己招供。
再加上還有那麼多豬隊友,鄒文凱感覺,自己這輩子算是完了。
「沒錯,是我們失算了。」見鄒文凱終於有了一些反悔的態度。
顧晨趕緊問他:「所以呢?你是溫俊的團伙成員之一?」
「嗯。」鄒文凱此刻也不犟了,直接大方的承認道:
「從被溫俊拉攏過來,我就一直在替他工作,只不過他父親,也就是溫鐵雄一直不太清楚,所以不知道我的態度。」
「所以你就成了溫俊安插在他父親身邊的臥底保鏢?」袁莎莎說。
「嗯。」鄒文凱繼續點頭,也是緩緩說道:
「沒有辦法啊,我已經到了那個程度,也只能替溫俊做事。」
「所以,我只是被巨大的財富沖昏了頭腦,很顯然,溫俊這個人,很會給大家畫大餅。」
「我當然也知道,他這個大餅有多脆弱?但我還是決定賭一把。」
「因為如果這次贏了,那麼這個溫家的產業,也會有我的一份功勞。」
「將來的這個企業帝國,肯定還是會交到溫俊的手裡。」
「跟著他,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我當然願意向他靠攏。」
「那現在呢?還要繼續靠攏嗎?」王警官問。
鄒文凱擺了擺手:「不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
「溫俊註定成不了這個大事,他也無法改變什麼,所有的計劃,似乎都無法實現。」
「所以,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把你知道的情況,全部告訴給我們?」王警官見這個傢伙也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於是便趕緊提醒著說。
鄒文凱還是聰明人,知道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牌可以打。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保護好自己,那就是最大的目標。
於是,顧晨團隊又在一號審訊室,對鄒文凱展開了細緻的問詢。
幾乎把鄒文凱知道的一切,全部給整理了出來。
各種碎片化線索也越來越多,湊在一起,就是一整個事件。
「我說的只有這麼多,我把我知道的情況,全部都已經告訴給你們,我真的,我……」
說到最後,鄒文凱也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控制不住難受的情緒,整個人開始哽咽起來。
顧晨也是安慰著說:「至少你還能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你現在老老實實的交代,又何嘗不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呢?」
「幫助人家的公子,去爭奪他們自己家的財產,這聽起來就很荒謬,而你們實施起來更荒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