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海在講述的同時,身體也是顫抖的厲害,似乎他已經將自己完全代入到當時的場景。
可當時的那些場景,讓他開始變得恐懼,甚至沒有換過神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顧晨看著狀態明顯有些異樣的汪文海,也是趕緊問他:「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我只是感覺,我不想再回到那裡去了,太可怕了。」
抬頭看了眼顧晨,汪文海繼續說道:「那個周凱死了,他被凍死在那個透明的水桶里,他們把他凍死在那裡。」
搖搖腦袋,用雙手搓了搓臉,汪文海深呼一口重氣,不斷的狠狠呼吸,似乎那個被淹死的周凱就是自己一樣。
那種感同身受的模樣,讓顧晨看著都有些心疼。
「所以,他們後來怎麼處理這個周凱?」顧晨問。
「他們把他的屍體從冰桶里撈了出來,就這麼丟在舞台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他們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場派對,可沒想過會死人。」
「而且從一開始,這個面具男子,似乎就把大家當做玩物,他好像要折磨這裡的所有人,大家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所有人都嚇得不知所措,而接下來的遊戲,我不敢再說下去了,太沒有人性了,甚至有人當場就嚇暈過去。」
「那就忽略這些,說說你們後面的事情。」顧晨也是提醒著說。
汪文海也是緩過氣來,緩緩說道:「後來,在一連串的恐怖遊戲中,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在場所有人都有黑歷史,而且都被那個面具男子所掌握。」
「他有我們所有人的把柄,所以才邀請我們所有人參加這個派對。」
「如果剛開始,或許我會感覺,大家都是可憐人,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然也包括我。」
說到這裡時,汪文海的目光看向顧晨。
顧晨冷靜了幾秒,這才問他:「所以,你的黑歷史是什麼?」
「我以投資的名義詐騙了一個老人的養老金,把那個孤寡老人的養老錢全部騙走,最後他氣不過,直接跳自殺了。」
「而這件事情,卻被大家誤以為他投資失敗,但實際上,這些錢都進入到我的帳戶,是我對不起他。」
吸了吸鼻子,汪文海繼續說道:「其實最開始,我就是看他孤寡老人一個,家裡還有點錢,想著跟他套近乎,談投資,讓他把養老錢都拿出來投資。」
「我給他描繪了一個美好的前景,給他不斷洗腦畫大餅,最終讓他乖乖的把錢拿出來投資,但實際上,所有資金都被我捲走。」
說道這裡,似乎汪文海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
畢竟死裡逃生,他似乎現在更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能活下去。
所以這才將自己的那檔子醜事給告知給顧晨。
顧晨聽到這裡,也是不由感慨:「所以,這件事情,也成為了你的黑幕,被那個面具男說了出來對嗎?」
「是的。」汪文海嘆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一切,他們好像無處不在。」
「在場所有人,沒有個都有黑歷史,而對應的抽籤遊戲,把所有人都折磨的不成人樣。」
「就這麼整整一晚上,我們所有人都驚魂未定,結束優秀之後,那名老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亡,加上那名被凍死的周凱。」
「16人中就已經有兩人死亡,還有一些受傷的,我們所有人從那個時候開始才清楚認識到,這就是一場對於我們的獵殺。」
「我們所有人,對這幫人而言,就是獵物,他們掌握我們所有人的黑歷史,然後對我們各種懲罰。」
「最後,在天亮之前,我們所有人被他們帶進了一個地下室,全部被關在裡面。」
「關在地下室?」顧晨思考了一下,又問:「那後來他們對你們有沒有其他動作?」
「有。」汪文海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後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被帶走,有的能被帶回來,可基本上被折磨的只剩半條命,而有的唄帶走之後,就再沒有回來。」
「他們每天給我們吃的東西,都是狗糧,而且東西一天比一天少。」
「剛開始,我們每個人都能有兩頓狗糧,可再到後來,只有一頓。」
「再後來,我們每個人都分不到一頓。」
「我們甚至會為了爭奪少得可憐的狗糧,相互毆打彼此,可這也是他們喜聞樂見的,他們就喜歡看我們相互毆打。」
「在他們眼裡,我們是在狗咬狗,他們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看。」
說道這裡時,汪文海也是委屈的不行,似乎那樣的非人折磨,已經讓他精神崩潰。
顧晨也終於理解,為什麼汪文海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因此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精神就已經接近崩潰狀態,就已經不太正常。
可為了保命,他只能用極端的方式來引起警方的注意。
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極端的犯罪團伙作案,顧晨也不敢懈怠,於是又趕緊追問:「那你後來是怎麼逃出來的?」
「就是有的時候,他們會挑幾個人出去,給他們干苦力,由他們監視著。」
「因為我們都被餓成皮包骨,所以一個個都非常虛弱,逃跑都沒有力氣。」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很自信,感覺我們逃不出去。」
「可我第一次逃出去的時候,就是利用他們上廁所的間隙,從一處山崖那邊爬出去的。」
「可後來,當我穿過樹林走出那片區域後,準備尋求警方幫助時,我看到了有兩個穿制服的,我當時以為獲救了,可誰曾想到,那兩個穿制服的是假冒的。」
「會不會是穿著保安服,被你看錯了?」顧晨問。
「不會的。」汪文海擺了擺手,也是據理力爭道:
「我不會看錯的,他們穿的是警服,還有警銜,當時感覺我算是獲救了,就趕緊跟他們匯報,然後他們讓我先上車。」
「可當我坐進車裡,他們就給我戴上手銬,把我靠在座椅上,說我的身份還有待證實,等他們去核實再說。」
「可他們騙我,從一開始,他們就在冒充警察,而且就在下山的畢竟地點上攔截,但凡有逃下山的,都會被他們給截胡。」
「這也是我第一次被騙之後才有的經驗。」
「所以你又被抓了回去?」顧晨說。
「是的,我又被抓了回去。」汪文海重重的嘆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
「被抓回去後,他們把我倒掛在樹上,讓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直到我昏死過去,才把我放了下來。」
「然後就是給我單獨關在一個小倉庫里,他們要折磨我,感覺我就是他們養的一條狗。」
「甚至用我來警告關在那裡的人群,告訴他們,這就是逃跑的下場。」
說到這裡,汪文海捂臉痛哭:「當時的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我想我可能會死在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逃出去的可能。」
「可我並沒有放棄,我開始向他們服軟,甚至那些外國人讓我趴在地上學狗爬行,我為了活命,也只能假裝配合。」
「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再次逃跑的機會。」
「所以我一直在假裝服從,甚至都沒有了精氣神。」
「直到他們相信,我已經沒有逃跑的念想,才開始對我放鬆警惕。」
「可我卻利用那段時間,發現這個地方,經常會有貨車過來送寄養。」
顧晨聞言,也是趕緊問道:「是你逃跑的那輛貨車?」
「是的。」汪文海點頭承認,也是緩緩說道:
「就是那輛貨車,那是一輛拉食品的貨車,而且司機跟他們好像是認識的,我不確定,司機是不是知道這別墅裡面發生的事情?」
「我想讓司機救我,但我又怕這個司機跟他們是一夥的,所以,我猶豫了,我不敢冒險。」
「只能靜靜的等待時機,終於,在一天晚上,那輛卡車再次來到了別墅的大院裡卸貨。」
「我也就是趁著那段時間,偷偷的潛入到貨車車廂里,然後跟著車輛一起出去。」
「可我不知道,這輛車要開去哪裡?但最起碼是出了別墅,只要離開那裡,其實去哪都無所謂。」
「就這樣,我就來到了你們城市,然後,我又害怕那幫人穿著你們的制服,開始對我各種攔截抓捕。」
「在經歷過那一次被騙之後,我開始不相信任何人,直到我遇見了你。」
說道這裡,汪文海也是淚流滿面,趕緊抓住顧晨的手,哭訴著說:
「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救我,他們肯定會到處找我,我感覺他們無處不在,他們肯定想抓我回去。」
「而且,跟我同一批被抓緊去的人,他們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我只想活下去。」
「還有,你們一定要把這幫惡人一網打盡,否則我永遠不敢回家。」
汪文海在顧晨這裡哭訴了很久,似乎是真的被這幫人給嚇壞了。
而顧晨在了解完緣由後,感覺這幫人應該是在從事某些犯罪活動,而像汪文海這些人,因為都有黑歷史,似乎才是他們選擇圈禁他們的原因。
但王文海似乎是幸運的,至少他或者出來,就是一種幸運。
顧晨在了解完汪文海的情況後,感覺這背後牽扯太多,而且汪文海乘坐貨車來到這裡,肯定也會被那幫人察覺。
如果這幫人知道汪文海在這家醫院,或許會對汪文海不利。
畢竟,他們連假冒警察的事情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
加上汪文海交代,派對當天晚上就有兩人死亡,可見這幫人已經變得瘋狂,顧晨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於是掏出電話,開始跟丁亮交代起來:「事情就是這樣,對,你們最好來醫院保護好汪文海,等我回去跟趙局他們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嗯,你們先過來。」
掛斷電話,顧晨看向病床上的汪文海,說道:「我會派出我們警局的同事,來這裡保護你的安全,但是,你也得積極配合我們。」
「一定配合。」見顧晨同意派人來保護自己,汪文海這才安心了一些,也是連連點頭致謝。
而在幾十分鐘後,丁亮和黃尊龍就已經匆匆趕來,兩人都是全副武裝。
在病房裡,能夠做到24小時輪班值守。
「顧晨,這就是你說的汪文海?」丁亮走進病房之後,開始確認人員。
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替我好好保護他的安全,不能出任何差池。」
「放心吧,這裡交給我們。」一旁的黃尊龍也是爽快答應著說。
在完成工作交接之後,顧晨直接離開了醫院,開車返回芙蓉分局。
隨後,又在芙蓉分局的會議室,跟大家陳述了一下關於汪文海的情況。
趙國志坐在那裡認真聆聽顧晨的回報,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當顧晨將所有情況陳述完畢後,趙國志拿起保溫杯,抿上一口枸杞茶,問道:
「顧晨,這個汪文海說的情況屬實嗎?會不會是因為他精神有些問題,而胡編亂造的?」
「不太像。」顧晨搖搖腦袋,也是繼續解釋:
「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描述的非常詳細,整個人說起當時情況的表情,也非常真實。」
「好吧,我相信你。」聽顧晨的說法,似乎也非常肯定這些情況屬實。
畢竟能夠騙過顧晨的眼睛,那基本不太可能。
趙國志將保溫杯放下之後,也是躺靠在座椅上,認真思考了幾秒鐘,然後又道:
「這樣吧,我跟秦局匯報一下,這件事情牽扯麵太廣,如果如實,我們需要先從那個貨車司機開始查起。」
「是的。」聞言趙國志說辭,顧晨也是默默點頭,繼續說道:
「我已經在讓何師兄調查司機的情況,如果按照汪文海的說法,那輛貨車上有兩名司機,而且司機跟那邊的人比較熟悉。」
「只要找到這兩名司機,就能知道汪文海所描述的地點在哪裡。」
「然後我們再順藤摸瓜,就能找到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