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到了,就要分一批奴隸去照顧它們,照顧牲畜其實不是什麼太累的活,畢竟數量少,每天就是給它們餵點牧草,清理一下它們的排泄物,所以池晏讓管家分一批孩子過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奴隸的孩子也是奴隸,雖然年紀小,但之前的領主可不會白白養著他們,這些孩子從會走路開始,就要會幹活。
打牧草的活交給了成年的奴隸。
好消息是這一批牲畜都沒有生病,全都非常健康。
池晏也是在這個時候要求所有人,包括奴隸和僕人,都不能再喝生水,必須煮過之後才能喝,僕人們還好說,奴隸們卻沒有這個條件,他們沒有陶罐,也不能生火。
於是池晏就讓僕人們燒好水之後提供給奴隸們。
奴隸們沒有異議――不用去河邊喝水是件好事,不耽誤幹活,而且他們也習慣了聽從領主的命令,從不質疑。
池晏也覺得這塊領地其實很錯,有山有水,能夠自給自足,除了雨季可能會引發泥石流以外,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唯一的問題就是蝗災。
在池晏來之前他就知道,之前這塊領地的領主都是因為蝗災而是去了領土,淪為平民。
但是池晏也不知道防蝗災的辦法――他又造不出農藥,而且能毒死蝗蟲的農藥就算造出來,以現在科技水平,估計糧食能把他自己也毒死。
池晏想不出辦法,只能過一天是一天,等冬天過去以後再說。
他除了讓僕人和奴隸們都喝煮開的水以外,還讓僕人們把自己的家人也接到他的領地上。
僕人雖然也屬於他,但僕人畢竟比奴隸身份高,他們的親人多數也是平民,因為家裡貧窮,或者養不起更多的孩子才把他們送到貴族身邊。
池晏讓他們把父母接過來,以後也就不用回去探視父母了。
為了安全考慮,池晏除此以外也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不讓僕人們在沐休日回家見父母。
但是接過來以後住哪兒成了問題。
這回僕人們卻很興奮,他們一年只有幾天可以回家,見到自己的父母。
而且他們家裡都很窮,每年都擔心明年回家的時候,父母還在不在,還是不是活著。
他們大多數都有兄弟姐妹,但姐妹們幾乎都結婚了,只有早早結婚,才不用再吃家裡的飯。
兄弟們能成為貴族僕人的也基本只有自己一個,其他兄弟不是在街頭混飯吃,就是在碼頭或是農場當苦力。
但苦力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一天半塊黑麵包,就有無數人天沒亮就去碼頭等。
埃布爾就是一個在領地里待了五年的男僕,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兩個姐姐都已經結婚了,父母住在貧民窟里,他每次回去,都會把自己存下的錢全部交給父母,他的哥哥在碼頭工作,在一次失誤中斷了一條腿。
聖院給他進行了水療。
把冷水打濕的毯子蓋在他身上,直到毯子變干為止。
但聖院沒能治好他的哥哥,斷掉的那條腿沒有好,不能再用力,他的哥哥成為了一個瘸子,從那以後,家裡就更困難了,兩個姐姐因為偷偷給家裡送食物而被姐夫毒打。
父母和哥哥卻也說不出不讓她們回家的話。
因為姐姐們不給他們送食物,他們就會餓死。
沒有人讓兩個老人去幹活,更不會僱傭一個瘸子。
這一天,僕人們都不用幹活,他們可以去城裡把自己的父母接過來,當然,他們坐不了馬車,只能靠雙腿走回去,但沒有一個僕人抱怨――能把父母親人接過來,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這世界上還有比他們的主人更寬容慈愛的大人嗎?
埃布爾走在人群里,他們走了一天一夜,才終於在破曉前回到了城裡。
僕人們的家人幾乎都住在貧民窟,埃布爾的家就在這裡,他們門前有一條水溝,這條水溝里流淌著是臭水,裡面是貧民窟所有人的排泄物,住在這裡的人每天都要面對惡臭。
埃布爾背著自己的布包,敲響了家裡的門。
他們家住在一個狹窄的木頭房子裡,跟石頭房子不同,木頭房子更容易壞,木頭也容易腐朽,家裡還會有很多蟲和白蟻。
他雖然敲了門,但其實門並有鎖,他敲門之後就直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他就傻了。
去年他離開家的時候,家裡還沒有這麼破舊,明明還有桌椅,現在卻什麼都沒有,家裡又髒又亂,他們家的木房子裡以前左邊有桌子和椅子,右邊有乾草堆出來的床。
現在桌子和椅子都沒有了,只有乾草床。
床上正躺著他的哥哥。
埃布爾走過去,他半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哥哥,不過一年的時間,哥哥就瘦成了皮包骨,他就像一個骷髏,躺在乾草上,他的腿瘸了,但並沒有發臭,聖院的人曾經告訴他,如果腿臭了,他哥哥就會死。
但他沒想到哥哥沒死,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伯特哥哥。」埃布爾抹了一把眼淚,他推了推「床上」的伯特,「我回來了。」
被推了幾把以後,伯特才睜開眼睛,他恍惚地問:「埃布爾?今天是沐休日嗎?」
埃布爾連連搖頭,他從帶回來的布包里拿出一塊黑麵包,伯特看到黑麵包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他不由自主地狂咽唾沫,但並不捨得吃,他掰了小小的一塊,送到嘴裡去慢慢咀嚼。
可惜那麼點麵包並不能咀嚼太久。
伯特吃完以後坐在「床」上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他臉色一變,變得驚恐害怕:「難道是被趕回來了嗎?」
伯特嚇壞了,他偶爾也會出去走走,現在碼頭已經沒有多少貨了,就算當苦力也填不飽肚子,哪裡有給貴族當僕人來的好?來的體面?
能成為貴族的僕人,這是多麼榮耀的事?
就因為埃布爾在給貴族當僕人,所以他們家才沒有被欺負,雖然他是個瘸子,可是也活到了現在,這都是埃布爾帶來的好處。
伯特臉色慘白,嘴唇不停顫抖,埃布爾連忙安撫道:「不是的!我沒有被趕出來!大人讓我們把家裡人接到大人的領地上去!」
伯特這下不抖了,他死死抓著弟弟的手:「你不能騙我!」
埃布爾:「我不騙你,伯特哥哥,大人是個寬容仁慈的人,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如果你見了他,一定知道我的感覺,大人他,他……」
埃布爾說不出話了,他哽咽的抽泣著。
「你們過去以後,我會養活你們的。」埃布爾擦乾淚水,「我一天可以拿到一個黑麵包和兩碗糊糊,我們省著點吃。」
僕人的糊糊比奴隸的大碗,埃布爾覺得自己一天可以只喝半碗糊糊,吃一點點麵包。
而且在領地里可以挖到能吃的植物根莖和一些野菜,跟糊糊和麵包搭配著也能填飽肚子,養活加上他自己的四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這個木房子到處都是縫隙,下雨就會漏雨,颳風也是外面颳大風,裡面刮小風。
但他們沒有錢修繕,想要修房子,至少要兩個銀幣,就是兩百個銅幣,而埃布爾每年能帶回家的也正好是兩個銀幣,如果拿這筆錢去修繕房子,他們這一年都沒有吃飯的錢。
尤其是這兩個銀幣也支撐不了第二年埃布爾回來,只能依靠嫁出去的女兒。
埃布爾的父母過了很久才回來,兩個老人都已經頭髮花白――其實他們才剛剛四十歲,但在這裡,四十歲已經是老人了,並且在貧民里算是比較長壽的了。
他們都弓著腰,走進來的時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兒子會出現在這裡。
跟伯特一樣,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埃布爾被貴族趕出了領土。
在得知埃布爾要把他們帶去貴族的領土時,老巴頓不敢置信。
「大人真的告訴你,可以把我們帶到大人的領土去嗎?」
他轉頭讓妻子掐自己一把:「告訴我這不是做夢。」
妻子也一臉呆愣,傻傻的掐了丈夫一把。
老巴頓再三確認後,一反剛才老邁虛弱的樣子,滿面紅光地說:「快,我們收拾東西,現在就走,我手裡還有幾個銅幣,我去集市買一個木板車。」
需要用木板車才能把伯特帶過去。
埃布爾的母親芭芭拉則表示自己要去告訴兩個女兒。
夫妻兩個說動就動,老巴頓去了集市,芭芭拉去了兩個女兒所在區域。
而埃布爾則在伯特的指點下打包家裡的東西。
他們家沒有什麼布,就算有,也是破破爛爛的,於是也帶不了多少東西,重點是這個家裡也沒什麼東西,只能帶上家裡最值錢的陶罐和幾個陶杯,還有用來充當被子的獸皮。
獸皮也破破爛爛的,上面很多洞,但只要能用,家裡是捨不得丟掉的。
如果不是埃布爾再三拒絕,伯特還希望埃布爾能把家裡的木頭也帶走一些。
畢竟木頭是可以燒的,城裡還有砍木頭賣的人,雖然沒什麼人買,但運氣好的時候也能賺一個銅幣。
第二天一早,埃布爾一家人就出發了,他們迎著朝陽,任由陽光灑在他們的臉上。
好像他們不是走在崎嶇的小路上。
而是走在面向希望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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