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以十二鮮卑大人為尊,名義上統帥各部落。閱讀
彌加麾下自然也有不少部落,甚至包括李氏部落都要歸屬其管轄。
但草原並非漢土一般是一個整體,而是諸多部落的鬆散聯盟。
彌加管轄的部落雖多,但除非檀石槐發動,平日能聽其指揮的只有小半,完全附屬於其的更是連兩成都不到。
部落控弦之士近萬人,再加上附屬部落,彌加可調度的兵力約有一萬五千左右。
當然,為了防備素利及其他部落,這些兵馬自不可能全部出動。
為了儘快消滅李氏部落,彌加最大程度的調集兵力,湊夠了近萬騎精銳,不敢修整片刻,立刻浩浩蕩蕩的向著西北方而去。
……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遼闊的草原上,李氏部落正在緩慢而又規整的遷徙。
大量的馬匹在牧者的驅趕緩緩地向前,時不時的還低頭吃兩口青草。
而原本眾多的牛羊,如今已十不存一,早被李興逐步的消滅掉。
這些牛羊只會拖慢行軍的步伐,回歸漢境的最終時刻,他們哪有多少功夫去照料牛羊。
一旦發生意外,這些牛羊便只能拋棄。
況且寶馬的價值比之牛羊要高上不少,緊急情況也可用作肉食。
李氏部落有這麼多的寶馬,也多虧了草原上的「熱心朋友們」的幫助。
族人來自其他部落交易的漢人俘虜,寶馬卻是來自那些送上門的敵人。
能被他們用作戰馬,這些馬匹自然是部落中較為優秀的部分,以中等良馬居多,甚至還夾雜著一些寶馬。
而在李氏部落的靈藥靈草培養之下,這些馬匹很快便能提升幾個檔次,一躍成為寶馬級別的存在。
如今的李氏部落與三年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從人口不過三千的中型部落,一躍成為族眾近兩萬的大部落,李興只用了三年時間。
若不是親眼見證,李文等人真的難以想像這是如何做到的。
似是驚世駭俗,但卻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按部就班。
就這麼一步一步按照李興的計劃和安排走到了今天,部落的整體實力強大了何止十倍。
「和彌加開戰,首先必須要將他的眼睛打掉。」眺望著遼闊而又蔚藍純淨的天空,李興喃喃道。
李興等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等了很久了,以他沉穩細緻的性格,來回模擬訓練過無數次,自是不會出現什麼大的亂子。
張烈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右肩部之上站立的金雕。
「主公放心,只要發現對方訓鷹的位置,我定會在第一時間將其消滅。」
訓鷹多是飛於高空之上,便是最厲害的弓箭手也射不到其位置。因此,一般能夠消滅訓鷹的只有訓鷹本身。
「務必要趁著彌加沒有防備,一擊致命,免生後患。」
信息的重要性李興比誰都清楚,此前能夠輕易地屢戰屢勝,信息上的不對等占據了很重要的原因。
訓鷹的優勢,令李興可以全盤的規劃和預判整個戰場。
提前布置於何時何地與對方交戰,充分占據天時地利。
可以說,正是因為訓鷹的存在,李氏部落才能無論面對何種狀況都能從容不迫,牢牢占據先機。
「明白!」心中的重擔比之肩上的更加沉重,張烈點頭道。
遷移中的李氏部落周邊遍布著不下兩位數的訓鷹,而最兇猛的那隻便是他肩上的金雕。
經過無數靈藥餵養,這隻金雕翼展近五米,飛行速度幾乎是尋常訓鷹的兩倍以上,而且兇猛無比、靈性十足。
只要對方的訓鷹出現,張烈有著充足的信心將之消滅。
李興稍稍放緩心中的擔憂,望著茫茫草原,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對於此戰的戰略謀劃與三年前對迪剌一般無二。
並非他不擅謀略,而是茫茫草原一覽無餘,騎兵來去如風,一般計謀實在難以施展。
像是普通的水攻、火攻基本沒有實現的可能。
彌加久經沙場,不會犯那些低級錯誤,定然會在周邊嚴格布控,避過那些不利地形。
只有硬實力的對抗和戰術上的壓制才是制勝的法寶。
更遑論身後還裹挾著一大批的老弱,若是兵行險招風險太大,一不小心就會陷入被動。
因此李興還是打算利用信息上的優勢和對方焦急的心態,主動迎敵、以逸待勞,畢其功於一役。
不過與三年前不同,此戰的規模之大可謂空前,敵人的數量近萬人。
第一次面對這種規模的戰鬥,李興心中著實有些緊張和興奮。
李氏部落傳承的將血似乎在他心中不斷燃燒,始終無法熄滅。
「主公!」
負責情報的李猴來到了李興身旁。
「怎麼樣?」
「素利部在原地沒有異動,也沒有軍隊上的調動,恐怕是擔心靠得太近會引起彌加的警惕,他想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
「闕機和槐頭兩位鮮卑大人已經率部南下了,分別前往遼西和右北平進行劫掠,短時間內回不來。中部鮮卑同樣如此。」
「這很不正常。」李蛇聽聞後,第一時間開口道:「我們與彌加開戰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除了素利外,東部鮮卑和中部鮮卑的其他鮮卑大人都沒有動靜,背後一定是檀石槐在操縱。」
「除了他,沒人有這麼大的手筆。」
「素利和檀石槐一定達成了某種約定,才會把他們全部支開。」李興點了點頭。
這種陽謀在李興眼中幾乎是明擺著的。
草原上的鮮卑人畢竟還是靠拳頭說話的居多,腦子並不是太靈光,論起陰謀詭計比之漢人差多了。
便是李興也能輕易地看出這背後的問題。
「不過這對於我們而言,卻是極為有利。能夠稍微放下擔心了,只要消滅彌加、戰勝素利,便可直接一路東進殺入遼東,回歸漢庭。」
「若是遼西和右北平的漢軍能夠稍微阻攔一下鮮卑劫掠的人馬,或許我們還可以斷其後路,順勢清除掉此次東部鮮卑南下劫掠的所有人馬。」李猴道。
「沒這個可能。」李蛇直接道:「幽州軍雖然還有些能打的,但這幾年朝廷日漸混亂,而且南匈奴自去年與護匈奴中郎將發生衝突後,如今關係愈發的緊張。幽州西北這片苦寒之地,哪裡還會有人在意。」
「畢竟帶著大量老弱族人,不宜冒險。還是依照原計劃執行,先滅彌加、後敗素利,殺回遼東之後有了立足之地再說。」李興語氣凝重道。
「朝中的布置已經準備好了,而且兩年前陛下便已在西邸賣官,若是橫生變故,就是買一官職也不無不可。」
「主公,此乃無計可施之時再行的下策。破船還有三千釘,隴西李氏雖然已經沒落,但好歹曾經也是頂尖的世家豪門,而且與弘農楊氏關係密切。只要行動順利,在如此情況下為主公謀求一邊境太守並非難事。」李文道。
真的走了買官這條路,李興的名譽就算是廢了,與段熲一般。
段熲於去年剛剛去世,李文等人得知後不由得唏噓不已。
誰能想到,戰功赫赫的一代名將,官至太尉,就因為靠近宦官,竟然最終因為出現了日食不祥這種理由,輕易死於牢獄之中,還掛了個畏罪自殺的名頭,家屬盡被流放。
給出這種理由,簡直就是不把其當人看,著實可笑而又可悲。
這就是沒有後台,而且站錯隊伍的結局。便是官至太尉、戰功赫赫又如何,結局依然淒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