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翌日睜開眼睛時,意外地發現蕭逐野還在。
男人還沒有醒來,眸子未睜,纖細修長的眼睫乖乖地垂著,蘇檀這才發現這人睡著了的樣子很是乖巧,就像是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一點兒都沒有平素那副狗模狗樣。
但這不代表她就忘記了這人的陰晴不定,尤其是這個狗東西在床榻上時的做派。
想到這兒,便又不禁想到了昨天晚上,蘇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她原本蕭逐野既然是要來「討利息」,便定會將自己往死里折騰,她甚至做好了丟半條命,今日起不來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人昨夜居然沒有進入,而且還只做了一次就鳴金收鼓,最後還抱著她睡了。
別說進入夢鄉時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哪怕是現在,她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難不成,狗男人良心發現,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又或者是狗男人不行了?
蘇檀正在心裡對比兩個答案哪個的可能性大點,下一刻只聽得耳畔處傳來男人的一聲輕哼,「檀兒在回味什麼?難不成是覺得昨夜不夠盡興?無礙,來日方長,一步一步來就是,利息哪有一次討完的道理。」
她那具身子,若是連著兩夜,今日便不用起了。
可一想到自己是因為這個才放過她,他心裡卻陡然間升騰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一個侍妾罷了,平日裡寵著也就寵著,留下一條性命便就罷了,畢竟還需要她幫著解蠱。
可若讓他承認自己對一個侍妾的感受都開始變得在意,卻是萬萬不能的。
他怎麼可能被一個女子左右?
這話說的,什麼叫她不夠盡興?
蘇檀在心裡撇了撇嘴角,蕭逐野不愧是狗中翹楚,就這回答,多麼生動形象地告訴了她,什麼叫做沒有最狗,只有更狗啊。
不過話說回來,能夠聽到這麼一句,蘇檀也就安心了。
畢竟身體交易嘛,若是蕭逐野當真不行了,又或者對她身體不感興趣了,就眼下這情形,她還得想別的法子去討好他,多累啊……
可是問題是,狗男人這是在彆扭什麼?
彆扭昨天放過她?
可眼下,感受到了蕭逐野情緒下的不穩定,蘇檀也不好再多想,乖乖地點頭,「妾知道的。」
她垂著眸子,脖頸處還有因為昨夜親熱而留下的一片紅雲,看著她這般誠惶誠恐卻也乖巧可愛的模樣,蕭逐野心裡的怒火頓時消散了一些,心想她若能一直保持這般,自己多可憐她幾分也不是不行。
思及此,蕭逐野輕輕咳嗽一聲,「既然你娘已經進來看過了你,那便從今日起,解了這禁足罷。」
蘇檀一怔,眨了眨眼睛,心想要不這禁足還是不解了吧?
最近也沒有再下雪,外面天寒地凍的也沒有別的樂子,而且有這禁足令在,她還樂得個清淨。
她一時沒有答話,蕭逐野眉頭一挑,「怎的?不滿意爺的安排?」
蘇檀回過神,連忙搖頭,「不,妾……妾謝過爺,妾……是太歡喜了。」
蕭逐野哼道,「但是你也要記得這回的教訓,莫要再隨便亂跑,見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蘇檀垂下眸子,嘴角抽了抽。
啥玩意兒不三不四的人?你自己還少了三三四四的人?等她恢復自由身,她一定每天見上五六七八樣的人。
「妾知道了。」蘇檀頭垂得更低了——她怕被蕭逐野發現她眼睛都在罵罵咧咧。
蕭逐野見她這麼一副模樣,頓時又覺得這個女人也就是在床榻上時膽子大些,別的時候還是個嬌氣的。
再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只覺得語氣似乎也的確重了幾分,便又道,「趁著哪天外頭天氣好些,去庫房裡頭挑幾樣自己喜歡的首飾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你小廚房做的飯菜不錯。」
蕭逐野最後一句本意是不想讓蘇檀察覺到自己的憐惜,免得她恃寵而驕再和過往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給自己惹出爛攤子,孤兒特意找出這麼一個上得了台面的理由。
可落在蘇檀的耳朵里,那就不一樣了。
狗男人,嫖資就嫖資吧,還愣是要給它冠上清白的名號。
但是不管怎麼說,錢送上門了,蘇檀就沒有不收的道理。
只是……
「爺。」蘇檀抬起了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可以不要首飾嗎?」
蕭逐野這廂都已經下床準備走了,陡然聽到這句話,步子瞬間又頓住,轉身問道,「不要首飾要什麼?」
「要金子。」蘇檀直白開口,眼神亮晶晶的
蕭逐野:「?」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女人問自己要金子的。
感覺有些許新奇,又有些好笑,「你一個女人要金子做甚?」
女子就不能夠要金子了?狗男人尼瑪瞧不起誰呢?
她上輩子這麼辛苦,跟做間諜一樣去當「小三勸退師」是為了什麼?還不是賺得多嗎?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可是不管放在哪個時代背景下都適用的至理名言。
如果一百萬做不到的事情,那就一千萬;同理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樣,一枚銀子解決不了的事情,一錠金子可以!
尤其是,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破皇子府後院,跟蕭逐野這個爛男人在床上鬥智鬥勇。
她得為自己攢以後的生活費。
再多點,或許還可以養兩個稱心如意的男人玩玩。
至於為什麼要金子,那當然是金子才是硬通貨啊,那些個什麼金銀首飾的,還得拿出去變賣,貶值不說,萬一被狗男人發現了,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這話,是萬萬不能夠說的。
蘇檀嘴角抿了抿,聲音輕柔又像是不好意思,「爺,妾小時候有回家裡著火,差點被火燒死了,我娘找人給妾算過一卦,那個神算子說妾五行缺水又缺金,所謂金生水,以後身邊能多點純金是最好的。」
著火確實曾經有過,但那算命先生,全靠她急中生智胡謅。
主打的就是一個反正你不可能查得到。
蕭逐野一聽這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哪裡來的什麼江湖術士,怪力亂神?」
話雖如此,卻也沒有再追問下去,手指一挑,便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朝床上丟了過去。
蘇檀見狀,連忙接住。
再一抬頭,蕭逐野已經抬腳離開了,只餘下一句話,「庫房那邊,爺依舊允你過去。」
蘇檀高聲呼了一聲,「妾謝過爺!」
等到那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她身體往被子上一躺,樂不可支地打開荷包,將裡面的東西取了出來。
果不其然,是一塊黃橙橙的金子。
可是,尼瑪為什麼只有一塊啊?
看不出來,蕭逐野丫的還是個摳搜男!
於是乎,趁著某個天氣稍微暖和一點的日子,蘇檀帶著秋蟬顛顛地去了蕭逐野的庫房,從裡面捧出了一匣子的首飾。
無一例外,金的,全是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