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校醫第二次見到葉令蔚了,他對這個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漂亮男孩子的印象格外深,對方進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又犯病了。
「老師,看看手。」葉令蔚把掌心攤開。
「還有臉......」順便還揭開了臉上的創可貼。
這時,他身旁那個高高壯壯的男生緊張的問道,「他這不會留疤吧?」
「就差一點,」老校醫皺著眉,看著葉令蔚臉上那道比周圍膚色略深的口子,不足兩厘米長。
「幸好來了!」高臨浩慶幸道。
老校醫接著說,「就差一點,你們再晚來一會兒,這傷口估計都得好了。」
高臨浩,「......」
高臨浩想打人。
老校醫沒搭理他,開始認真的看葉令蔚手心的傷,「磨破了皮,我給你開點兒藥,你記得抹就可以了,儘量別沾水。」
「不過......」老校醫停頓了兩秒鐘,「不沾水也是不可能滴。」
「儘量吧,避免感染。」
葉令蔚拎著藥出去,費瀾站在走廊,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高臨浩的嘟嘟囔囔才抬眼看向他們,皺了下眉,「怎麼了?」
「死老頭好討厭!」高臨浩抱怨道。
他話音剛落,醫務室的門裡突然冒出來一掃把,狠狠的拍在了高臨浩的屁股上,老校醫氣呼呼道,「你過來看我抽不抽你。」
高臨浩飛快地竄到了費瀾的身後,惹不起他躲得起。
回教室的路上,葉令蔚的手指一直虛虛的握著,從掌心順延至虎口處一片緋紅色,當時被刀柄磨破時,葉令蔚並沒有太大的痛感,過後才感受到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但過了一夜,早就不痛了。
高臨浩一直追問葉令蔚受傷的原因,葉令蔚騙他,「做題做得太多了,筆磨破的。」
「原來是這樣啊。」高臨浩幾乎沒有任何懷疑就相信了。
「......」
可是騙高臨浩好騙,騙費瀾就沒那麼容易了,那套說辭,也就只能偏偏智商低的高臨浩。
「你先進去。」費瀾對高臨浩說道。
「......」高臨浩一個為什麼卡在嘴裡,本來快要說出來的,卻在看見費瀾的臉色冷淡得可以的時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好的收到。」
他身影「唰」的一下子就消失在教室門口。
葉令蔚看了看走廊兩邊,笑了笑,「幹嘛,二人世界啊?」
費瀾沒搭理他,他把葉令蔚手裡的袋子拿到自己手裡,翻出創可貼,老校醫雖然嘴巴不饒人,但還是該開的都開了。
就是不該是粉色的創可貼。
費瀾撕開創可貼的包裝,面無表情的按在了葉令蔚臉上。
葉令蔚被按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滿的皺眉,「輕點兒。」
凶得好像下一秒就要齜牙咧嘴的咬上費瀾一口了。
費瀾掃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不知道疼?」
「......」葉令蔚眨了兩下眼睛,捧住臉,委屈巴巴的說,「我當然知道了。」
「怎麼受傷的?」費瀾淡淡的問道。
他不跟葉令蔚扯淡,葉令蔚最擅長忽悠人,轉移話題的速度當數世界第一。
但他只能忽悠忽悠除費瀾以外的人,小時候在別人面前乖得跟小羔羊似的,在費瀾面前就兇巴巴,現在仍然是這樣,費瀾太了解對方,以至於對方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對方在尋思什麼主意。
「別騙我,葉令蔚,」費瀾笑了笑,「你要是不怕挨揍,儘管編。」
「要不要我給你出一本鬼話冊子?」
葉令蔚的鬼話被堵在了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但是就在下一秒,他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轉瞬間,葉令蔚就變了個神情,他瞳孔慢慢擴大,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要揍我?」
費瀾眼帘慢悠悠的垂下來,涼悠悠的落在葉令蔚的臉上,「葉嬌嬌,哥哥沒跟你鬧著玩兒。」
「說實話,不然我就揍你了。」
「我把葉絢車炸了。」葉令蔚識相的語速飛快的說道。
費瀾,「......」
葉令蔚回答完之後,費瀾就有好幾個問題想問。
為什麼要炸葉絢的車?
葉絢沒揍你?
沒想過後果?
葉令蔚說完,低著頭,脖子以一種流暢溫柔的弧度的低垂著,像春日剛抽出來的楊柳嫩枝。
「他們欠我的。」葉令蔚低聲說。
欠原身的。
得還。
費瀾沒說話,捉住葉令蔚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跟前,擠了一團藥膏在指尖,輕輕地抹在葉令蔚的手心,對方的指尖涼涼的,碰上溫度偏高的手心,格外的熨帖舒適。
葉令蔚知道表面什麼都不在乎的費瀾是書里對原身最好的人,沒有任何反抗的任費瀾給自己上藥,乖順得不像話。
「你怎麼......」費瀾抹完了藥,鬆開了葉令蔚的手,抬起手來......
葉令蔚想到費瀾剛才說的要揍自己,下意識的往後躲,誰知道那隻抬起來的手只是輕輕地落在了自己的頭髮上。
葉令蔚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揉了揉。
半晌,費瀾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聲道,「你怎麼,膽子就這麼大。」
不遠處從老師辦公室回來的林初冬,看著這個場景,仿佛置身於寒冬,腿腳僵住,一步都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
「你背著我竟然開始抽菸?說!什麼時候開始的?」從林初冬臥室里出來的李嵐,手裡拿著林初冬換下來要去洗的校服,洗之前習慣性地看兜里有沒有裝什麼東西,誰知道這一掏,掏出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李嵐把煙扔在地上,臉色青白,怒不可遏。
林初冬本來在吃飯,聽見李嵐說的話,接著又看見了被扔到地上,煙盒撞在地板上,裡邊剩下的煙掉了出來,林初冬的臉一下子就變得蒼白起來。
越來越白。
「媽,我不是......」林初冬想說就那麼一次,他就是好奇而已,但現在李嵐已經完全的聽不進去任何解釋,她抓起沙發上的東西就往林初冬的身上砸。
抱枕,雜誌,書本,書包,最近發生的一切都重重的壓在李嵐的心頭,現在發現林初冬竟然抽菸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書包裡邊的筆袋砸在林初冬身上,林初冬躲了一下,低頭就看見了落在地上的幾張照片。
最近學校超市買了一台列印照片的機器,掃二維碼發送照片就可以把照片列印出來,林初冬也去列印了幾張,偷偷的藏在了書包里。
林初冬心口重重的一跳,蹲下就想把照片撿起來,但李嵐的速度比他更快,李嵐不可置信的看著手裡的照片,一張接著一張,她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難怪,難怪方老師上次跟我說你最近學習有些不在狀態.......」李嵐喃喃自語著,林初冬卻因為李嵐這種類似於暴風雨前的平靜而更加的感到頭皮發麻。
照片裡的人李嵐認識,非常認識,就是害她被停職的葉令蔚。
男生靠在教室後邊的牆上,嘴裡含著酸奶的吸管,他旁邊一定有人在哄他開心,所以他一直是在笑,即使是在這樣暴怒的狀態下,李嵐也能感受到照片裡面的葉令蔚的迎面撲來的少年感。
「你怎麼跟我說的?」李嵐拿著照片,狠狠的扇在了林初冬的臉上。
「你說你不會早戀,你不喜歡他,」李嵐質問著,「這就是你給我的保證?林初冬,陽奉陰違,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不要恃強凌弱欺辱同學,您也是這麼教我的,」林初冬看著照片被扔得四處都是,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他一把推開李嵐,「您自己做到了嗎?!」
「您被停職,跟他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您自作自受嗎?」林初冬眼眶紅得嚇人,他像被獵人用箭逼到絕路的小獸,咬著牙,吼道。
李嵐被推得趔趄了幾步,最後愣在原地,她覺得自己的兒子現在是如此的令她感到陌生,這還是她引以為豪的優秀的溫柔的林初冬嗎?
她不敢認。
林初冬衝動的說完過後,立刻就後悔了,他低下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和您頂嘴的,但您的確需要反思您為什麼會被停職。」
「張老師前幾天也跟他發生了衝突,但為什麼張老師就沒有被停職?」
因為人家知道及時止損。
面對不能得罪的人,不喜歡,就離遠些。
李嵐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她指著地上的照片,嘴唇顫抖著問,「那這些照片呢,這些照片,你給我一個解釋。」
面前內斂溫吞的男孩子,完全沒了之前跟媽媽頂嘴時的底氣,他敗下陣一樣頹敗的低下頭,低聲道,
「我解釋不了。」
剎那間,李嵐眼前天旋地轉。
第二天一班的班長就沒來學校,寶可夢說他請假了,班裡一片哇哦聲,因為林初冬這個人吧,學起來不要命,之前發燒發到四十度,輸著液都要來學校上課。
好像一天不上課,他那年級第一就要騰位置一樣。
葉令蔚趴在走廊陽台啃蘋果,那幾天下過雨之後,天氣立馬轉晴,可能是因為這個星期的課一結束,接著就開始放國慶,所以天氣很夠意思的給了一個好天氣。
但他受了傷的一隻手,異常的扎眼。
葉令蔚自己察覺不到,他在盤算著這次月考考多少分比較合適。
算得入神間,葉令蔚受傷的手被人悄無聲息的握住,對方的手溫熱,潮濕,像柔軟的蛇的身體,卻不是蛇的體溫,黏膩膩的,令人十分不舒服。
葉令蔚皺眉,回過神看也不看就要甩開突然出現的這隻手。
雖然柔軟,但無法掙脫。
葉令蔚這才去看這隻手的主人。
他看見笑眯眯的一張臉。
夏渙?
雖然葉令蔚是覺得夏渙這個人怪怪的,但他也沒有證據說夏渙這個人不太行,畢竟是原身的髮小,跟費瀾也認識,再差,應該都差不到哪兒去吧。
「鬆開。」葉令蔚皺眉,語氣竟然有些命令的意味,人好不好另外說,但對方喜歡動手動腳,這點葉令蔚真的無法忍受。
夏渙跟沒聽見似的,將葉令蔚的手掌心攤開,看著刺眼的傷口,「怎麼受傷了?」
對方在關心自己,葉令蔚也不好甩臉子,他悶悶道,「管你什麼事?」
夏渙握住葉令蔚手心的力道開始增大,他喃喃道,「你為什麼要受傷呢......」
傷口很淺,當晚就結了痂,葉令蔚自己也不想留疤,所以格外注意,但現在因為夏渙的動作,葉令蔚發現那層薄薄的痂被擠出來的血液衝破,各處的痂拉扯撕裂。
葉令蔚用另外一隻手企圖掰開夏渙的手,甚至還踹了夏渙一腳。
「你有病?」因為掙扎,葉令蔚小口小口地開始喘氣,小臉開始慢慢發白。
夏渙充耳不聞,手上的力道甚至還在逐步加大。
「疼......」硬的不行,他就來軟的。
完了看他弄不死夏渙。
夏渙聽見男孩子柔軟可憐的嗓音,終於願意抬眼看葉令蔚,但隨即,夏渙用了更加重的力道,葉令蔚的指尖都開始充血,而夏渙自己手背上的青筋也鼓了起來。
現在已經不是傷口疼,而是整隻手都仿佛快要被捏碎了。
骨頭都要被碾碎了。
夏渙看著這樣無措又可憐的男孩子,他臉白得跟一張紙片一樣,他的眼眶紅紅的,委屈又無助,真的......好可愛。
葉令蔚手裡的蘋果掉在地上,他扭頭看向教室,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費瀾,費瀾......」
高臨浩正在跟費瀾說話,費瀾低著頭靠在桌子上,偶爾會回應一兩句,直到聽見葉令蔚的聲音,高臨浩也聽見了,他立馬停下話茬,伸著脖子往走廊里張望。
「葉令蔚幹嘛呢又?」
費瀾側頭看過去。
「費瀾,你快救救我......」葉令蔚委屈又驚慌的喊,像被拎住脖子無可奈何的貓。
眼淚汪汪的。
他身體不好,落在夏渙這種人手裡,不會好過的。
費瀾眉間醞釀起了冰冷的怒意。
高臨浩擼起袖子,嚷嚷著,「艹,夏渙你是瘋了?你沒看見葉令蔚手受傷了?你捏尼瑪呢?」
他說著就要從後門衝出去,還不忘對費瀾說,「瀾哥,我們沖......」
沖......啊?
他挽袖子的動作僵住,眼睜睜的看著費瀾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兒,教室里都被這動靜吸引了,往這邊看過來。
費瀾上了高中後就幾乎沒打過架了,動過兩次手,一次是打斷了原松的手,一次是現在。
費瀾一腳踹在夏渙的腹部,夏渙彎腰捂住肚子,趴在地上,五臟六腑都像是被費瀾踹散了,他呻吟出聲,眼神卻還停留在葉令蔚的手上,鮮紅的,鮮活的,真好看。
他視線中透露著一絲痴迷,教室里的高臨浩感覺自己頭皮忽然麻了一下,夏渙怎麼,怎麼是這麼奇怪的一個人?跟有病一樣。
只有費瀾在身邊,他才安心,也是因為費瀾在,他就覺得委屈和疼痛在一瞬間都被放大了。
「費瀾,我痛死了。」葉令蔚一隻手捧著另一隻手,手心的痂都撕裂了,比剛開始看起來還要嚴重。
費瀾垂眼看著葉令蔚的掌心,面無表情的,他眼神烏沉沉的,寒雪大兵壓境撲過來,侵占了眉眼,高臨浩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看吧,這就是他從來不招惹費瀾的原因。
葉令蔚低著頭,頭快抵到了費瀾的懷裡。
唉,高臨浩嘆了口氣,也只要在瀾哥面前,葉令蔚才這麼嬌嬌奶奶的吧,平時就跟混世小魔王似的。
混世小魔王這次真的被嚇到了,他以往厲害是因為沒人真跟他動手。
小魔王戴著金燦燦的小王冠,傲慢又招搖,臣民願意臣服在他腳底下,小魔王無理取鬧天真又帶著點兒小邪惡,但臣民都樂意將他捧在掌心裡,甚至要把最美的寶石獻上。
但也有乞丐試圖把小魔王從寶座上拉下來,跟他一起穿粗布麻衣,掙扎在泥濘。
費瀾一直沒說話,葉令蔚抬起眼,眼睫濕漉漉的絞在一起,「我說我痛死了,你聽見沒有?」
像被雨水洗過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聞著是春日潮濕的氣息,看著是緩緩流動的河畔春水。
費瀾視線不動聲色的從葉令蔚眼睛上移開。
暫時讓葉令蔚自己呆著,費瀾慢條斯理的挽起了衣袖,蹲在了夏渙面前。
他聲音很低,像是在跟夏渙密語一樣。
「幹什麼呢夏渙?」費瀾笑了笑,眼神很冷,「怎麼當著我的面,就動我的人?」
夏渙捂著肚子,仰起臉,咧開嘴笑道,「葉令蔚什麼時候是你的人了?我跟他是最好的朋友,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我不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嗎?」夏渙低聲道,眼神悲戚淒涼。
「提醒你一下,」費瀾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我們不是小學生了,你現在是欠著幾千萬的夏明的兒子,」
夏渙嘴角的笑逐漸消失。
「而葉令蔚,是擁有葉氏百分之十股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葉三。」
費瀾漫不經心的說道。
「別動他了,夏渙,你安分點,我就當你這個人不存在,」費瀾輕笑了一聲,眼神冰涼的落在夏渙身上,就像在火里淬過的刀尖,刀面輕輕的在夏渙的臉上刮著,「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我也不知道我會對你做出什麼。」
「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人的。」
夏渙知道,他當然知道,並且十分清楚。
會把自己母親的靈位設在自己房間的人,能是什么正常人?
葉令蔚被費瀾推進教室,高臨浩拽住他,就把藥往葉令蔚手上抹,後者面色平靜,高臨浩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嘴裡罵罵咧咧,「我還真不知道,夏渙竟然是這麼一個狗東西!」
「瘋了吧,林初冬喜歡這種人?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林初冬是什麼鍋?」葉令蔚突然抬頭好奇的問道。
高臨浩被問住了,他想了一下,恨恨道,「爛鍋!」
「......」
罵完了,高臨浩回想了一下夏渙剛才的眼神,有些疑惑的猜測道,「葉令蔚,你說夏渙為什麼要這樣啊?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怪喜歡你的。」
葉令蔚搖搖頭,還不忘否定掉高臨浩這個離譜的猜測,「你放屁。」
他說完,就被一直站著靠在課桌上的費瀾輕輕戳了下腦袋,「不許說髒話。」
葉令蔚抬眼,他本來也不怎麼會說髒話,但就是想招惹費瀾,他看著費瀾,目不轉睛,清了清嗓子,聲音清脆,「淦!」
費瀾,「......」
看見費瀾不贊同的皺了皺眉,葉令蔚任高臨浩給自己擦藥,他就去逗費瀾。
「那我說髒話你也管,我早戀你怎麼不管?」
費瀾笑了笑,「你有正經喜歡過人?」
當初還給林初冬寫那麼長的情書,內容感人肺腑,現在呢,把人當什麼一樣嫌棄,沒良心誰還能比得過葉令蔚這個小白眼狼。
葉令蔚十分認真的想了想,「說不定啊......」
他說完,沒注意到費瀾的眸子沉了下來。
學習成績一塌糊塗,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說不定我明天就真的喜歡人了,」葉令蔚慢悠悠的說,然後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這個可能無限大,他空著的手一拍桌子,「對,就是這樣,我明天就早戀!」
高臨浩被驚得抖了一下。
費瀾看著氣勢十足的葉令蔚,眸子裡的沉冷散去,隨即烏雲慢慢聚攏,但面上情緒依然不顯,半晌,他似笑非笑,
「葉嬌嬌,想早戀?」費瀾漫不經心的聲明,也是在正式警告葉令蔚,「你儘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