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臨浩看看葉令蔚,看看費瀾,又看看葉令蔚,又看看費瀾,看著費瀾眼裡神色慢慢變化,他跟費瀾玩這麼?久,再說了他別的不怎麼?擅長,看瀾哥臉色一看一個準。
他忽然想到前段時間,他們幾個在走?廊里聊各自喜歡什?麼?樣的人的時候,瀾哥說的什?麼?來著,什?麼?來著......
高臨浩艱難的從記憶里找出費瀾當時的回答。
好看,經弄。
就是,得?經得?住他的折騰。
高臨浩仰臉擔憂的看著葉令蔚,就葉令蔚這身體素質,經住瀾哥的折騰,怕是有點難。
別折騰沒了。
葉令蔚毫不膽怯的接收了費瀾打量和若有所思的視線,隨即他笑了笑,從窗台上跳進教室里,一抹衣角從窗欞擦過去,影兒都沒留一個。
陳豐寶嘴張得?老大了,直到葉令蔚回教室,他搖搖頭,嘖嘖有聲,「他叫的肯定不是我。」
高臨浩本來還?在各種擔心?,結果一聽到陳豐寶這自言自語就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寶子?,沒有一尺厚的臉皮都說不出你這種話來。」
「但凡你能有盤花生?米.....」
陳豐寶用菸灰撣他,「滾尼瑪的。」
李敬是最後?一個收回視線的,收回視線之後?,他看向費瀾,「瀾哥,你跟葉令蔚在一起了?」
這話一出,連空氣都停止流動了。
高臨浩低頭摳著手指頭,他只不小心?看見過瀾哥偷偷親葉令蔚,但在沒在一起......這他確實?不清楚。
唯一什?麼?都沒察覺到的陳豐寶一臉茫然,「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高臨浩作為知道那麼?一星半點兒的人莫名的產生?了優越感,他憐憫的看著陳豐寶,「你好可憐,你是個傻逼。」
回答的他是一個菸蒂丟過來。
費瀾沒搭理這兩個人又抱在一起拳打腳踢,他垂著眼,把齒間的菸蒂拿出來,點頭,「嗯,在一起了。」
高臨浩沒想到瀾哥會直接承認,不對,他們怎麼?就在一起了?前段時間不還?在偷親別人?中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不允許自己不知道。
「滾滾滾,」高臨浩把陳豐寶推開,湊到費瀾面前蹲著,「瀾哥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昨天。」
昨天?
昨天!
李敬不像高臨浩和陳豐寶那麼?興奮激動,他搖頭,「熱烈的愛情?,往往如煙火一般短暫,轉瞬即逝。」
他說完,高臨浩和陳豐寶一齊看向他,目光愕然。
這逼瘋了?
費瀾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敬,「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
李敬,「......」
高臨浩他們也知道了葉令蔚明天就要進行手術,因為是台大手術,他今天下午就要去醫院做術前準備。
也就是,一個小時後?。
葉令蔚在睡午覺,他被高臨浩拍醒,眼裡還?帶了被打擾到沒睡好的不耐煩,「干什?麼??」
「你下午要去醫院了?」高臨浩坐到自己位置上,開始念叨起來,「你為什?麼?沒跟我說?要不是瀾哥告訴我,那我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你把我當什?麼?了?我難道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情?到深處,沒有逼數。
陳豐寶在走?廊里揚手就一巴掌拍在高臨浩的後?腦勺,「你在放什?麼?鳥屁?你是誰最重要的人?」
高臨浩立馬委屈巴巴的,「那還?好歹也算個最重要之一吧......」
葉令蔚有些無奈,懶洋洋的靠在桌子?上,「我知道,我怕你們擔心?,所以誰都沒說。」
「我明天請假去醫院等?你。」
「我也去。」
「我看情?況吧,我最近在整理我的語錄,我要出書了。」
高臨浩,「......」
葉令蔚眼裡升起淡淡的暖意,但還?是搖頭,「不用,你們去也就乾等?著,要來的話,可以等?晚上,晚上你們下課了,我手術也做完了。」
他們幾個一想,也是,他們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費瀾陪我去就可以了。」葉令蔚又說。
就跟直接往高臨浩胸口上插了一刀一樣。
高臨浩看著費瀾從教室門口進來,忍了一肚子?的不服,怎麼?,自己去幫不上忙,瀾哥去就幫得?上了?
下午,葉令蔚請了假。
方可蒙久久沒有反應過來,他有些慌亂的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潑了一桌子?,打濕了試卷,他手忙腳亂的收拾起來,邊收拾邊說,「怎麼?才跟我說?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都安排好了?」
他再不懂醫,也知道器官移植意味著什?麼?,還?是心?髒這種決定生?死的器官。
葉令蔚點點頭,「都安排好了。」
看著方可蒙這麼?手忙腳亂,葉令蔚知道這個老師是關心?自己的,跟張嫻不同,張嫻帶了他兩年,也不會多問他一個字,而方可蒙,只要是他的學生?,無論成績好壞,一視同仁。
「那你,手術結束了,就讓你家?長給我回個電話。」方可蒙看著假條上是兩個請假人,除了葉令蔚,還?有費瀾,他就當什?麼?都沒看見,在假條上籤下了名字。
「好。」葉令蔚回答道。
拿著請假條下樓梯的時候,張嫻拿著幾本教材上來,正好跟葉令蔚撞上。
葉令蔚視而不見的準備直接掠過她,張嫻卻叫住了他,她今天沒穿她那氣勢十足的高跟鞋,一雙淺杏色的平底鞋,頭髮披在腦後?,這段時間沒聽見她鬧騰,沒想到再看見,對方看起來竟然年輕了幾歲。
有聽班裡人說過,張嫻好像懷孕了。
葉令蔚有點不爽。
他皺了下眉。
張嫻把葉令蔚的皺眉理解為他還?在記恨自己,她猶豫了一下,說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你......」
「不要放在心?上?」葉令蔚直接打斷了她,「我跟您沒什?麼?好說的,您應該還?記得?,您把我趕到一班那天晚上,我說過什?麼?吧,我說您會後?悔的,您說您等?著。」
「您後?悔了,不是嗎?」少年白淨的臉上出現報復般的惡劣的笑容,張嫻看見了,莫名的生?出了些寒意。
「我很抱歉。」張嫻無力解釋,發現自己懷孕過後?,她心?態改變了很多,也開始慢慢理解老師跟她說的那些她以前不贊成的大道理。
葉令蔚一哂,沒再繼續跟她說話,下樓了,張嫻在那場悽慘的人生?中,也是不可忽視的角色。
憑什?麼?呢?她能過得?這麼?好?
葉令蔚呼出一口氣,看見了空氣中飄著白色的煙霧,神色陰鬱的垂下眉眼。
直到看見等?在校門口的人。
費瀾掃了一輛自行車,他把書包掛在前邊,一隻腳踩在地?面,一隻腳踩在腳踏板上,拍了拍後?邊的車座,「今天我們騎車過去。」
葉令蔚跑著過去,風把他的衣角掀得?翻飛。
他們都知道這場手術的風險,術後?的風險,但他們都閉口不提。
費瀾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圍巾,雖然還?只是秋天,天空中也掛著太陽,但他還?是給葉令蔚嚴嚴實?實?的裹上了圍巾,把他校服的拉鏈拉上最頂上,但他的身體,卻還?是擋走?了所有的風。
醫院離學校不遠,穿過幾個紅綠燈就到了,現在也不是高峰期,路上的人流並不密集。
葉令蔚抱著費瀾的腰,手指開始不安分,上上下下到處亂竄,摸得?費瀾呼吸都亂了。
在等?最後?一個紅綠燈的時候,費瀾按住葉令蔚的手,輕輕捏了捏,「葉令蔚,提醒你一下,現在我不是你哥哥,我是你對象。」
「哦,」葉令蔚眨巴兩下眼睛,「那又怎麼?樣?」
「如果我是你哥,我這麼?做我只會阻止你,」費瀾頓了一下,繼續說,「但我是你對象,我會睡了你,明白嗎?」
良久,費瀾沒聽見身後?人說話,還?有半分鐘才是綠燈,費瀾聽見葉令蔚終於?說話了。
「費瀾,你轉過來。」少年的聲音清朗又理直氣壯。
費瀾有些無奈的扭頭看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拉住衣領扯得?低下頭,葉令蔚十分霸道的吻住他,然後?退開些許,說道,「應該是我睡你。」
「......」
「行啊,」費瀾舔了舔唇角,「等?你身體好了,哥哥給你睡。」
綠燈亮起,費瀾毫不費力的載著葉令蔚往前去,義無反顧。
兩個少年的背影,年輕又蓬勃。
一醫院樓頂鮮紅色的十字架富有莊嚴感的佇立著,它?在無聲的向每一個患者起誓:我將為生?命為醫學無償奉獻終生?。
葉岑第二天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會議涉及申城幾大家?企業集團,其中得?益最大者是葉祖閔旗下的產業,但葉岑如果不在,這場會議即使開下去,也是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是無效的。
他必須得?出席。
麗姨已經又哭又笑的抹了幾天眼淚了,她在去醫院之前,葉岑還?在處理文件,她不贊成的皺眉,心?里千萬句責備的話,都化成了一句嘆息,該說的她都說了,該做的他都做了,葉岑怎麼?做是他自己的事情?。
麗姨走?後?,整棟別墅陷入了完全的寂靜,葉絢已經在醫院住下了,他反正瘸著腿,在骨科住了個vip,人卻是天天往心?內科跑,暗暗的觀察著各種病人,聽醫生?和護士給家?屬說注意事項,他默默的在旁邊記。
葉岑放下筆,揉了揉眉心?,下樓準備去倒一杯咖啡。
卻在樓梯上停下了腳步。
客廳里有很大一棵幸福樹,葉令蔚小學的時候在上邊系彩帶,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他就系一根,現在這棵樹上的彩帶並不多,樹卻越來越粗壯。
葉絢的悔過很是明顯和徹底,他把家?里各個柜子?架子?上都擺上了葉令蔚的照片或者小時候他們的合照,葉岑也不知道他從哪裡翻出來的,或許是找麗姨要的,葉絢是個彆扭的性子?,他能去找麗姨要這些東西,還?真是豁出去了。
拜葉絢所賜,現在隨處都可見葉令蔚的身影。
葉岑的視線從一個個相框上掃過,最後?波瀾不驚的泡完咖啡,在客廳拿起座機,頓了一下,他撥通了葉家?祖宅的電話。
「餵。」葉源的聲音。
「我是葉岑,你叫爺爺過來接電話。」
「哦,好的!」葉源飛快從沙發上彈起來。
稍微過了一會兒,葉祖閔來接電話了,「什?麼?事情?啊?」老人的語氣愉悅,輕鬆。
葉岑閉了閉眼睛,但他的弟弟即將躺上手術台,掙扎在生?死線上。
「明天的會議,我想推遲,」葉岑下定了決心?,語氣也變得?淺淡堅定起來,「時間再議,葉三明天手術,我必須得?過去。」
話筒里安靜了許久,隨即傳過來的是葉祖閔的呵斥,「不成氣候!我是這麼?教你的?」
葉岑垂著眼,嗓音低沉,面無表情?,「您不是這麼?教我的,但我現在不想聽。」
「您如果還?有什?麼?話說,」葉岑禮貌而又疏離,仔細聽還?帶了冷淡在裡邊,「可以聯繫我的助理。」
他說完,掛了電話。
那邊的葉源在玩手機,玩得?好好的,本來笑意盈盈的葉祖閔卻突然揚手將電話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他立馬正襟危坐。
葉祖閔氣得?眼前發昏,扶住沙發扶手,罵道,「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