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突襲
這是個不小的村落，足足有千餘人口。
雖然大家已經主動把糧食全都獻出來了，可是依然沒有換來活命的機會。
鐵弗部首領劉誥升爰下令，只留下年輕的女人，剩下的全部屠殺。
這話在他口中說的輕描淡寫，恐怕讓他殺那麼多羊也會心疼的。
在他的眼裡，一個漢人的命的確沒有一頭羊重要。
他一聲令下，鐵弗部眾亮出屠刀開始大肆屠殺，不管面對的是耄耋老人還是垂髫兒童，全都毫不猶豫的揮刀斬過去。
鮮血濺在他們身上，更激起了他們的野性。
此時他們已經沒有了半分人性，沒有半點憐憫之心，與一群攻擊人類的野獸無異。
村落里的漢人瞬間便陷入了滅頂之災。
有對年輕的父母想要用身體護住自己的六七歲的小女兒，但是匈奴人上前抬腳把父親踹翻，把小女孩兒拽過來，一刀砍掉了腦袋。
那顆小小的頭顱飛出去老遠，而那小小的身子倒地之後，手中還抱著一個手縫的布娃娃。
鮮血濺了父母一身，那對青年夫婦歇斯底里的衝上前去跟匈奴人拼命，但是卻被匈奴人鋒利的馬刀攔腰斬成了兩截。
那對父母一時還未喪命，上半截身子想要爬到小女兒身邊，伸手想要摸一下女兒的屍體，可是手掌僅僅剩下一尺的時候便氣絕身亡了，身後拖出一道兩尺寬的血痕。
有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給匈奴人跪下連連磕頭，請求匈奴人饒恕他身後的一兒二女。
可是匈奴人衝過來刀鋒斬過去, 那顆花白的頭顱當即砍了下來。
匈奴人玩得興起, 不待人頭落地，像蹴鞠一般，一腳把那顆頭顱踢向空中，然後得意的哈哈大笑。
老人的兒子不顧一切的沖向匈奴人, 匈奴人一刀把男兒砍殺, 然後攔腰把那兩個少女夾在腋下，扔進了免殺的年輕女子群中。
此時那一眾年輕的女子看著自己的親人被屠戮, 一個個都嚇傻了。
她們清楚自己雖然暫時僥倖活了下來, 但是卻要面對更為殘酷的折磨，也許是生不如死。
僅僅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整個村子已經被屠殺了近千人, 只剩下四五十個年輕的女子被一眾匈奴青壯圍著。
眼前這場景不過是這個時代邊境村落的一個縮影，異族入侵時大都是這種場面。
馬前懸人頭，馬後載婦女是再平常不過之事。
劉誥升爰眯縫著眼睛盯住了人群中兩個少女, 看樣子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
與其他女子不同，她們兩人胸脯高聳，皮膚白皙，似乎都能掐出水來，一看就是養在深閨之中沒幹過重活，定是村中富戶的女兒。
既然被劉誥升爰盯上, 今天晚上這兩個少女便難逃他魔爪了。
當然, 其他匈奴軍兵也能搶到品貌不錯的漢家女子，這正是匈奴軍鼓舞士氣的方式。
只要是漢家女子, 就比他們草原上整天風吹日曬的女人強。
關鍵是享樂完了可以直接殺死，沒有絲毫的牽絆，這在以前依附漢室之時, 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
接下來，劉誥升爰下令把搶來的糧食都搬運到兩輛馬車上, 驅趕著搶來的女子準備回自己的駐地。
突然遠處有一騎飛馳而來, 瞬間到了近前, 馬上那匈奴斥候氣喘吁吁的稟報導：「稟大首領, 前面發現漢軍，正在向這邊行進。」
「漢軍？有多少人？」劉誥升爰心中一驚, 沉聲問道。
「大約有一千人左右，」斥候回答。
「才一千人，簡直是天助我也，」劉誥升爰頓時放下心來, 而且心中還一陣竊喜, 問道：「可看清楚後面有沒有跟著漢軍主力？」
「五十里內再無漢軍蹤跡, 」斥候篤定道。
「準備迎戰，」劉誥升爰大聲命令。
他是去卑的長子, 按照漢人規矩，去卑死後所有財產以及軍隊應該由他來繼承。
可是匈奴人不論這個。
北方遊牧民族都是上任首領死後, 近親之中誰有實力誰繼承。
最終劉誥升爰在爭奪中敗給了叔叔潘六奚，他只能掌控他的鐵弗部，手中只有三千之眾。
如今機會便來了，漢軍只有一千人, 且孤軍深入，後面沒有援軍, 他可以輕鬆將這支漢軍全殲, 然後去向鮮卑王軻比能請功。
如今匈奴已經勢微, 北方勢力最大的是鮮卑人。
只要能的到鮮卑王軻比能的支持, 他奪回屬於他的王位便輕而易舉了。
所以這一千人馬簡直是給他送上門來的大禮。
他把麾下三個千騎長叫到身邊, 商議對策。
匈奴人都是騎兵，他們軍制也按照漢軍一般分為什騎長、百騎長、千騎長。
顧名思義，一個千騎長手下便有一千騎兵。
「此戰務必把漢軍全殲，一個也能讓他們逃走，」劉誥升爰用樹枝在地下劃著名道：「我等用兩翼包抄之策。
由我親率一個千人隊正面迎敵，然後派出兩個千人隊，左右包抄，把漢軍團團圍住，此戰便能輕鬆取勝，明白了麼？」
「明白！」三個千騎長齊聲答應。
劉誥升爰又低聲對三人道：「你們應該明白此戰對我的意義，若能如願全殲漢軍，那搶到的女子, 先盡著你們挑選，然後每人賞賜十石糧。
待過將來奪回王位，按照漢人的說法, 你們便有從龍之功, 到時左右大將任你們挑選。」
「諾！」三個千騎長渾身像打了雞血一樣。
如今他們跟劉誥升爰算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隨即劉誥升爰身後豎起代表他身份的黑狼大旗, 身邊留一個千騎隊，準備正面迎戰。
而另兩個千騎隊在千騎長的帶領下則偷偷左右包抄了過去……
……
於此同時，張遼所率漢軍也在制定迎敵方略。
他們這一千先鋒軍，其中只有三百騎兵，其餘七百皆為步兵。
張遼沉聲道：「如今敵眾我寡，且敵軍都是騎兵，若堂堂正正兩軍對壘，我軍必敗無疑。
若想取勝，必須突出奇兵。」
「不知如何出奇兵？」黃忠問道。
張遼比劃道：「由我率領三百騎兵衝擊敵軍主將，而你二位則每人率領三百五十步兵，負責保護我兩翼。
以一刻鐘為限，你二人只需為我守住一刻鐘，我必殺那匈奴首領，斬將奪旗，如此則敵軍必潰。」
「事不宜遲，就這麼安排，」徐晃點了點頭。
黃忠這是第一次跟隨曹軍作戰，見這張遼徐晃二將雖然以弱戰強，但是絲毫沒有畏懼之心，而且抱著必死之志.
他心中不由佩服不已，怪不得曹氏能夠奪得天下，原來曹氏這些武將也都是當世一流的豪傑，不比劉備手下的關羽張飛差。
隨即軍兵慢慢靠近前面村落，行進到村口空地上，已經能清楚的看到對方那騎兵隊伍。
張遼一馬當先，率領三百騎兵向對面一千騎兵發起了衝擊。
劉誥升爰大概也沒想到這一千魏軍還真敢前來，更沒想到的是魏軍竟然還主動發起了攻擊，他心中竟是一陣竊喜。
看來這支漢軍的腦子不甚靈光，竟然主動前來送死。
送上門來的功勞不撿白不撿，他擺了擺手，讓手下千騎長率領騎兵壓了過去。
張遼率先與敵軍接戰，只一碰面，他長槍便將一個匈奴人穿胸而過，然後向上一挑，那屍體倒飛出去，頓時砸倒了一片匈奴兵。
緊接著張遼長槍橫掃，侵到他身邊的四個匈奴騎兵也被掃下馬來，瞬間被馬蹄踩死。
張遼的沖陣，他若自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畢竟是以八百騎沖潰過孫權十萬大軍的人物。
他在對方軍中長槍上下翻飛，如入無人之境，周圍近他身的匈奴軍被殺的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匈奴軍大概也沒見過如此強悍的將領，一時間竟然被他衝擊的有些慌亂，隱隱有被殺穿的架勢。
那千騎長見勢不妙，連忙吹起了尖銳的口哨。
在亂軍之中這口哨能傳得很遠，而且能從音調中判斷出主將的意圖。
千騎長的指令自然是讓大家穩住，不要慌亂，包圍敵將，然後擇機將其拿下。
匈奴人從小便在馬背上長大，個個騎術精湛，彪悍無比，他們天生就是騎兵。
度過了初期的慌張之後，匈奴軍迅速穩定下來，並發揮出人多的優勢，將張遼以及麾下的三百騎給團團包圍。
張遼既要照顧身後跟隨他的那三百弟兄，又要與四周圍過來的軍兵廝殺，一時之間竟然陷入了困境之中。
相比於張遼的左右為難，徐晃黃忠此時更是危機重重，畢竟他們帶的僅僅是三百五十步卒，同樣面對的是一千包抄過來的匈奴騎兵。
徐晃讓麾下步卒組成軍陣，以此來最大限度發揮出軍兵的威力。
奈何他手下人數實在太少了，那匈奴騎兵數倍與他，在敵軍一個衝鋒之下便折損大半。
好在他們所選的都是經驗豐富的曹軍老兵，意志力非常強悍，雖然局勢對他們非常不利，但是他們卻咬緊牙關，死戰不退。
徐晃看這形勢，莫說穩守一刻鐘，恐怕連一盞茶的工夫都守不了，看來是低估了匈奴人的戰鬥力。
情急之下，他揮舞著大斧獨自向匈奴軍陣中那千騎長衝殺過去，他也要上演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戲碼。
徐晃的大斧屬於重兵器，掄起來連劈帶砸，碰到的人無不被擊飛出去。
甚至有一人比較倒霉，腦袋被徐晃砸中，一下子就把腦殼劈開了，白色腦漿混著鮮血濺了徐晃一臉。
匈奴人大概也沒想到一個漢將會如此勇猛，一時為他氣勢所懾，倒退了兩步。
但是當意識到只有他一個人時，匈奴軍立即又包圍過來，四面八方向徐晃進攻。
徐晃瞬間陷入了困境，腿上、腰上很快就被扎了無數血洞。
固然如此，他卻咬著牙也不能後退。
因為他知道後面那軍陣再也抵擋不住匈奴騎兵一次衝擊了，他只有如此才能延緩匈奴軍的進攻。
至於能延緩多久，他也不知道。
與此同時另一面的黃忠形勢也陷入了焦灼。
黃忠同樣下令麾下軍兵組成了方陣抵抗，只不過敵軍衝過來時，他搭箭瞄準對方那千騎長便射了一箭。
那千騎長肩頭中箭，雖然生疼但是於性命無憂，而那千騎長也精於騎射，麾下騎兵也有不少善射者，在千騎長組織下，瞬間便有無數的箭矢向黃忠這邊射過來。
黃忠連忙躲閃撥打，不過那羽箭太過密集，很快他身上就連中三箭。
而且身後的步卒沒帶防禦用的盾牌，在羽箭攻擊下很快就損失慘重。
黃忠心中暗暗著急，這是他第一次代表曹魏出戰，而且是面對異族人作戰，決不能讓敵軍從他這方面打開缺口。
他掏出隨身短刀，砍斷身上羽箭的箭杆，任由箭頭依然留在肉里，然後對身後軍兵大吼道：「異族狗喪盡天良，欺我中原無人。
今日就讓這幫狗賊見識見識我華夏男兒之血勇。
隨我沖！」
他一聲令下，揮舞著大刀率先向匈奴軍衝擊。
他身後的軍兵也被那幾句話激起了血性，也顧不得軍陣了，揮舞著長矛，冒著箭雨，以步卒主動向騎兵發起了進攻。
對面那匈奴騎兵看的樂了，弱勢步兵主動進攻騎兵倒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想拖延時間，」匈奴軍陣里的千騎長冷笑道：「我要他們所有的人頭，而且要速戰速決，給我殺！」
匈奴騎兵在射過一陣箭雨之後，也向魏軍迎擊過來。
處於劣勢的魏軍雖然戰力不及匈奴軍，成片成片的被敵軍馬刀砍倒，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投降或者逃跑。
若都是漢家諸侯之間打仗，見形勢不妙可以投降，但是面對異族人，那是不可能降的，唯有死戰而已。
此時負責突擊的張遼心中暗暗急躁起來，他與徐晃黃忠兩位副先鋒約定好一刻鐘的時間，可是如今時間馬上就到了，他卻依然被困在這裡。
這時就聽亂軍之中，身後有軍兵高聲喊道：「將軍，不要管我們，有我們在這裡擋一陣，你先去廣德門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