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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活著的意義

2024-09-01 12:10:20 作者: 雪滿長安L
  暗紅色的火焰如附骨之疽,瞬息間便纏上了從墜明之森深處席捲而出的詭異藤蔓,這些藤蔓痛苦地掙扎了片刻,很快就在烈焰中化作黑色的飛灰,連同著那些一起被沾染上血液的裁決殿騎士共同消散在了風中。【記住本站域名】

  這番讓人看來頭皮發麻的景象竟然沒有一個裁決殿的騎士顯示出動容,仿佛那些行走著的人形容器並不是他們的同類、戰友,而是可以隨意犧牲的消耗品。

  那是他們存在的意義,從那些人形容器被挑選進入裁決殿的那一天起,他們作為人類存在的意義就已經消失了,餘生的命運便是被安放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倉庫里,靠著管子來維持身體必須的能量。

  精煉紅血無論是純度還是殺傷力都要遠遠超過紫血,所以存放的容器只能用血肉之軀,因為這樣一來紅血才不會受到劇烈的刺激而發生異變。

  「教宗冕下!妖藤退了!」

  白金騎士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亢奮,這麼久以來和這棵妖樹的戰鬥大大小小已經經歷了不下上百次了,每一次對方出動那暗紅色的詭異藤蔓的時候,裁決殿都要折損很多的兵力才能將其擊退,原本他以為打到妖樹大本營的時候遇到的阻礙會更加難過,可是誰能想到,教宗居然還藏著這樣的殺手鐧!

  他並沒有為之前死去的那些聖戰騎士而感到悲哀,相反他覺得那些人死得其所,如果不是他們用犧牲讓妖樹以為他們沒有後招,如今的殺手鐧又怎麼能夠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呢?

  「我們要不要直接殺進去?」白金騎士提議道。

  「不著急。」教宗蒼老的面容少見地露出了一絲凝重,暗紅色藤蔓的退去並沒有讓他放鬆下來,反而更是讓他心底的警惕又增加了幾分。

  他沒有小瞧自己對手的打算,尤其對方還是裁決殿研究了幾百年的大敵。在沒有完全看穿對方的底牌之前,他的神經都將保持此刻的緊繃狀態。

  忽然,地面開始劇烈顫動了起來,面前的墜明之森大片大片的樹木被推平,一個又一個高大的樹人站了起來,底下還有密密麻麻的花草同樣拔地而起,潑灑著不知名的黏液一路咆哮而來。

  這樣的樹人洪流來襲給人的感覺是無比震撼的,那些數米、數十米高的巨人每每邁出一步,都會帶起大片的泥土翻湧,底下花草分泌出的黏液似乎加快了樹人們的移動速度,也讓沾染了黏液的他們變得不再畏懼先前的精煉紫血血霧。

  「開火!」

  第一波轟炸率先降臨陣地,一個接一個的元素爆破轟擊在了樹人們前行的道路上,其中又以克制生靈的火元素和雷元素居多。不多時前線的平原陣地化作了一片慘不忍睹的焦土。

  但這些攻擊似乎沒有讓樹人們的進攻欲望受到多少影響,前面倒下的樹人有的被炸成了碎片四散開來,在某個角落靜靜燃燒,有的僥倖加快腳步,最後那些死去的肢體迅速腐爛,將下方的焦土化作了一片臭不可聞的沼澤泥潭。

  這還不算完,漆黑泥潭似乎是樹人們某種復生的場所,前幾秒被炸得灰飛煙滅的樹人一轉眼從泥潭深處爬了出來,帶著黑色淤泥的枝丫抽打在地面上,更加悍不畏死地朝著這群進犯者殺去。

  「開啟霜凍領域!」

  幾個裁決殿騎士迅速從晶卡戰車裡抬下來一個漆黑的鐵盒子,那盒子渾身用特製的布包裹,一遇到空氣便凝結出了淡淡的寒霜,其中一個裁決殿騎士打開了鐵盒,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了盒子裡的劍柄上…


  一股驚人的寒氣從劍柄瀰漫而出,幾個呼吸間那個觸碰劍柄的人便化作了冰晶雕像,霜凍領域從他的腳底下蔓延開來,一眨眼便到了沼澤泥潭面前,還沒來得及爬出來的樹人保持著掙扎的動作被凍結在了原地…

  倘若寧淵在這裡看見了這番景象,一定會瞪大了眼睛感慨裁決殿的膽子是真的大…

  那把劍的模樣居然和巫妖小蘿莉的霜之哀傷有幾分相像!

  沒有人知道這柄劍到底是裁決殿如何復刻出來的,他們竊取巫妖權柄的計劃顯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他們甚至還把巫妖之禍都分離下來了一小部分!

  哪怕此刻他們就算召喚出亡靈軍團來,想必都不會有多少人會覺得驚訝!

  似乎是要印證這句話的真實性,教宗冕下的眸子裡湧現出了淡淡的殺意,揮了揮手示意

  於是乎…人為製造的亡靈天災,又一次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骨龍咆哮,張開骨翼,一團又一團藍色的幽火靜靜燃燒,他們嘶吼咆哮著沖向了迎面而來的樹人軍團!

  ……

  淡淡的灰色天幕逐漸凝結,遠在萬里之外的落落忽然心有所感,抬起頭看了東方一眼。

  「怎麼了?」寧淵放下了手裡的魔法手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這些由老丈人洛赫送過來的有關神器的手札看得他有些頭疼,可他又不可能放在那兒不去看…

  「沒什麼,他們那邊好像已經動手了…」

  「你能感應到?」寧淵微微一愣。

  「他們動用了部分巫妖的力量,而且好像還召喚了亡靈軍團。」落落的眼底流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你說他們會不會死在月華的手裡?」

  「我說不準。」寧淵搖了搖頭道:「雖然我很希望他們能夠替我幹掉月華…畢竟打裁決殿可比打月華難多了。」

  「但是理智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會輸,區別只在於能死得剩下幾個逃回來罷了。」

  「那真是可惜了,沒能親手送走裁決殿。」落落遺憾道:「不過總歸是在我活著的時候目睹他們四分五裂了。」

  「會有機會報仇的。」寧淵輕聲寬慰道:「你和裁決殿之間的血海深仇遲早會了結的。」

  「還有讓你們家族滅亡的亞恩,我想等一切結束後,你會有機會找到他了結那些恩怨的。」

  「嗯。」落落輕輕應了一聲,幽幽開口道:「其實當初把我送出來的時候,母親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不要報仇。」

  「這不僅僅是母親想對我說的話,也是父親對我最後的期盼,他們希望我不要捲入這些紛擾爭端,平平靜靜地過自己的一生,那些死去的冤魂,就當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一樣活著就好了。」

  「可是我做不到,一旦我停下復仇的步伐,我閉上眼睛睡著的時候都會看見他們慘死在我面前的樣子,他們想讓我當作無事發生平靜地活下去,我偏不。」

  「我曾經以為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復仇,那個目標是如此的遙遠,以至於我根本沒有勇氣思考如果復仇完成了之後我該做什麼。」落落小姐姐輕輕抬眼,展顏一笑:

  「幸好我遇見了你。」

  「榮幸之至。」

  寧淵笑了笑回握住了女孩的小手,目光流轉間是淡淡的溫柔,落落忽然又道:


  「你知道嘛?其實亞恩他已經死了。」

  「什麼時候?」寧淵微微一驚,亞恩死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都不知情,果然是與世隔絕的時間太久了嗎?

  「在你還身處墜明之森與星辰塔之間的時候。」落落幽幽道:「他受了教宗的命令領兵南下,可是半途中試圖逃跑,被抓回來之後幾次嘗試自殺…最後遇到了翡翠雪第三軍團的奧羅軍團長的軍隊。」

  「他死在了奧羅叔叔的手裡。」落落淡淡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寧淵聞言沉默了片刻,默默攬住了女孩的肩膀讓她的小腦袋靠了過來。或許正如落落所說,她那個名義上的叔叔死在了他父親的至交好友手裡,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

  血濃於水的手足相殘故事,最後終結於意氣相投的手足復仇,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宿命呢?

  「而且我聽說…亞恩他被折磨變成這個鬼樣子,還得歸功於你的小女友薇薇安?」

  「額…」

  寧大師一時間有些語塞,病嬌小姐姐的可怕他是知道的,但她折磨亞恩的事情他還真不太清楚,如果真的是薇薇安指揮的話…

  好像…好像還挺合理的?

  「可能是她吧…回頭我問問…咳咳…」

  「別問了,她都和我說過了。」落落嘆氣道:「怎麼說呢,明明父母親都已經去世了,可是以這樣的方式知道當初的內幕,還是有點複雜呢…」

  「你知道了?亞恩喜歡你父親的事?」

  「……」

  眼見落落小姐姐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複雜表情,寧大師頓時知道自己上當了,頓時有些惱怒地上手捏了捏女孩手感極好的柔嫩臉頰:

  「喂喂,我說落落小姐,哪有你這樣詐騙男朋友的?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多一點信任麼?」

  「我這是在教你世事險惡,越是漂亮的女孩子就越會騙人。」落落小姐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一回她的嘆息似乎顯得有些真心誠意了:

  「我早就猜到他叛出家族有隱情,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人死如燈滅,想必在地下亞恩會好好在你父母面前贖罪的。」寧淵柔聲寬慰道。

  「嗯…替我和那個小妞說句謝謝。」落落淡淡道:「之前她算計陷害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

  原來你一直都記著呢!寧大師默默吐槽道,不過想想也是,落落大魔王這樣記仇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放過幾次三番試圖搞事情的病嬌小姐姐呢?

  以她的性子,不打一頓薇薇安是絕對收不了場的…而以目前自己翅膀們的戰力來看,一旦落落出手,那只有蘇珈能逃過挨打的命運。

  萬一要是真打起來,那寧大師可就裡外不是人了…該說些什麼好呢?

  你們不要再打啦,要打去床上打…我當裁判…?

  估計會被落落順手一巴掌鎮壓在床上,然後綁著薇薇安等一眾宵小讓她們看目前犯吧?

  嘖嘖,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你在笑什麼?」落落忽然冷不丁地問道。

  「嗯?我有在笑嗎?」寧大師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輕咳兩聲道:「沒什麼,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什麼高興的事情?」

  「……」

  「我的七星晶卡有新思路了。」

  落落:盯…

  女孩審視的視線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半天后才收回了目光,她撇了撇嘴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就目前而言,你的想法是絕對行不通的。」

  「你要是敢讓其他女人上我的床…呵呵…」

  落落說到這裡笑而不語,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只不過話里話外的威脅意味已經是快要溢出了。寧大師被戳穿了心底那一絲罪惡的念頭,頓時輕咳兩聲道:

  「落落你別誤會,我不是那種人。不過純屬好奇,你剛剛說的就目前而言…是什麼意思呀?」

  「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寧大師不肯上當,默默遠離了幾分壯著膽子說道:「不必了,我覺得這樣說話就很好。」

  「怎麼?寧先生好像很怕我?」

  「怎麼會,我怎麼會怕我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大人呢?」

  「那你為什麼離我這麼遠?」

  「哦,你說這個啊,我是怕我克制不住心底的邪念。」寧大師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萬一我離你太近了獸性大發,這個書房裡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事到如今還說這樣的話嗎?這張桌子我又不是沒有坐過。」

  「……」

  寧大師默默回憶了一下抱著女孩坐在書桌上的手感,心底默默給落落小姐姐的身材柔韌度點了個贊。

  突出的就是一個可以適應各自高難度動作!

  「好啦,我又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寧淵正色道:「這一點你應該是了解我的…」

  當然,除了之前讓你咽下去不要吐出來這件事…

  落落輕輕嘆了口氣,重新靠在了寧淵肩頭淡淡道:「覆滅裁決殿是我此生活著的目標,如今他們討伐月華,不論結局如何都會受到重創,或許覆滅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一旦裁決殿覆滅,我活著的意義就從復仇變成了你…只要有你陪著,天涯海角我也去得。」落落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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