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固執的金道聖，此事何解？
黎凡緊緊盯著盯著造化玉珏，深思起來。
自從得了此物之後，黎凡也進行過不少嘗試，也得到了關於造化玉珏的一些使用方法。
除了平日裡增強對危險和幸運的直覺感知之外，造化玉珏至少還有兩個用處。
其中之一，就是夢中示警。
黎凡還記得，剛得到玉珏不久，他就在夢中得到警示，感知到天元界發生極大的災變，有魔頭入侵，生靈塗炭，白骨京觀遍地，萬道門山門被破，一片末日景象。
只是那夢中發生的一切，時間上距離好像還遠，黎凡雖然有所警覺，卻暫時還不太擔心。
而那次經歷，讓黎凡知道，造化玉珏有這樣一個能力，就是夢中示警。
因為發生次數比較少，黎凡也沒有總結規律，但直覺猜想，夢中示警不會時時，次次發生，而是特定情況，才會激發。
黎凡猜測，激發夢中示警的能力，最主要的因素，是他在夢境之中，會死亡。
換句話說，玉珏示警，都是在警告黎凡會遭遇生死之危，才會入夢。
這目前還是猜想，畢竟夢境之中的情景，黎凡還沒在現實中經歷過。
可造化玉珏作為天罡法寶，據說得了先天一炁，有這種夢中示警能力，也完全可以理解，接受，乃至相信。
玉珏每次示警，紅色都會褪去一些。
黎凡估計，這紅色可能是玉珏帶的先天一炁的本源，而預知是極其耗能的事，每次預知，都會消耗玉珏很大的力量。
不過不必擔心耗盡，黎凡上次做了示警的夢境後，造化玉珏的紅色消退了三分之一，後來一個月的時間就又自然恢復了。
黎凡不擔心玉珏能力，可是夢中景象，卻讓他無法釋懷。
他手中輕撫造化玉珏，頭腦之中迅速運轉。
「夢境中的事，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明日會發生的，就是在示警我們這次前往蒼山坪。」
「雲河谷的人，並不是打算放棄蒼山坪，之前種種顯示他們要撤離的線索，都是故布疑陣，放出來迷惑我們這邊的，真實的目的，是製造陷阱，圍殺我萬道門門人。」
黎凡很快『回憶』起，在夢境之中圍殺金道聖的三個金丹修士。
「夢中，擊殺金道聖的三個修士，其中那金丹初期的修士，看起來有些像是傳言之中的雲河谷金丹弟子曲從則，金丹中期修士我不認識，不過看服飾，像是雲河谷的人穿戴風格，可能是雲河谷的金丹期長老。」
「還有一人，修為最高的黑袍人，我不認識這人，可是他特徵太明顯了，無論是穿戴風格，還是施展的道術，都擺明了，是……魔淵宗的金丹長老！」黎凡心想。
黎凡想到夢境之中萬道門弟子慘狀，心中一股煩悶。
他跳下床榻，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黎凡大概知道夢境中發生了什麼，這是造化玉珏示警，雲河谷和魔淵宗的人在蒼山坪設置陷阱。
黎凡要是不做點什麼，明日前往蒼山坪，那麼……
會死！
黎凡緊皺眉頭。
「不行，得去找金道聖說一下此事。」黎凡心想。
他轉身，走出了房間，向安仙樓頂樓套間走去。
黎凡來到了金道聖的房間，他敲響了房門。
「篤篤篤。」
片刻後，裡面傳來腳步聲，房門打開。
是左俊輝。
左俊輝神識已經感知到是黎凡，但依然有些奇怪，問道：「黎師弟，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嗎？」
「明日我們就要前往蒼山坪，做好調整一下，務必讓自身處在最好狀態。」
黎凡輕輕呼出一口氣，道：「我還是覺得有些事不妥，來找金師兄說一說。」
左俊輝沒回應，而是衝著大廳內看了一眼。
「讓他進來吧。」金道聖的聲音響起。
左俊輝讓開房門前的空間，黎凡進入。
黎凡進來後，穿過大廳，進入內室。
金道聖此時正在紫色方桌前喝茶。
見到黎凡，金道聖微微頷首示意。
「黎師弟，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找我？」他道。
黎凡思索片刻。
造化玉珏夢中示警的事，很難當做證據拿出來說，而夢境本身，也不可能當做有說服力的證據。
所以，想勸說金道聖小心，乃至於打道回府，就得用另外的說辭。
黎凡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金師兄，之前我懷疑過雲河谷襲擊蒼山坪，覺得他們所圖非小，可能並非是試探。」
「回去後我又思考此事，還是覺得有一些疑點。」
「觀雲河谷方面的行事，好像是一開始就算準了我萬道門會有人前來收復失地，並且可能會報復。」
「整件事鏈條清楚，雲河谷不會不考慮我宗門的下一步動作，我想他們再看中利益，也不會如此短視，可他們還是做了。」
「這裡面很有蹊蹺。」
「金師兄，我覺得，這次蒼山坪的事，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金道聖聞言，臉上神色絲毫不變。
片刻後，金道聖開口，卻並非是就黎凡的話說下去。
金道聖說道：「黎師弟，你可知作為上位者，尤其是有要務在身者，最忌諱的是什麼？」
黎凡看了金道聖片刻後，道：「師兄有話可以直接說，我願意側耳傾聽。」
金道聖微微點頭，他站起來，道：「上位者，最忌諱的，就是多謀寡斷，猶豫不決。」
「凡是世間的事，除了少部分人為構造的環境外，絕大多數，都是充滿變數，有很多未知，不到最後一刻，不會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也不會知道自己判斷是否正確。」
「所以，很多人寧願不做選擇，就那麼僵持下去。」
「可是，普通人可以，我這種做決策之人不行。」
金道聖目光逐漸變得銳利，道：「事無絕對，我承認這一點，但就算如此，也要根據所掌握的消息，做出決策，而決策有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做決策時候需要謹慎，而做完決策後，就要有定見，絕不可反覆，而是一力執行。」
金道聖看向黎凡，道：「黎師弟，蒼山坪之事，我們了解的消息也知道了，剛才叫伱和趙旭來，就是參與決策。」
「那時候，既然決策已經定下，沒有新的推翻之前消息的證據之前，我的決策絕不會變。」
「我非是頑固不化，而是不想猶豫不決。」
「說服我，可以，但你要拿出足夠份量的證據，而如果沒有證據，只是想法，那想法從來都是變化無常，不足為信，我是不會更改決定的。」
「黎師弟，我勸你也不要多說什麼，跟著執行就可，想太多，說太多，不但自身混亂，還亂我等軍心，弊大於利。」
「今夜你我談這件事就行了，我也知道你是有所擔憂，但凡事都講證據，沒有真憑實據，我絕不會更改既定決策，而且你也不要和人說太多，否則，我回到宗門後，可能需要得罪你，請宗門規矩了。」
黎凡聞言，頓時皺眉。
他勸說金道聖一番好意，卻被回絕了。
但黎凡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情緒不好。
他沒那麼不通達，而真正讓黎凡皺眉的原因，是金道聖完全沒聽進去這些話，這在明日，很有可能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可是，金道聖也不能說是錯。
金道聖的話，實際上黎凡也是認同的。
黎凡自己就是一個很講究證據的人，也很有主見，相信自己判斷，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金道聖的心態。
金道聖的話，本來就是有道理的，這些道理也是黎凡日常踐行的。
可問題是，黎凡掌握了金道聖不知道的新消息。
造化玉珏十分神奇，其中先天一炁，和此方世界有玄妙聯繫，甚至可以讓黎凡做出如同預測未來的夢境。
這是極為重要的新消息。
可現在，難就難在，黎凡不能將造化玉珏的示警夢境當做證據。
黎凡是有根據的，但證據不能講，所以也很難說服和他同樣意志堅定的金道聖。
黎凡緊皺眉頭。
「黎師弟若是沒別的事，請回吧，我還有其他事。」金道聖說道，說著端起茶杯。
端茶送客。
黎凡心中一嘆，拱手道：「那叨擾金師兄了，黎某告辭。」
他轉身，離開了金道聖的房間。
左俊輝送黎凡到房門口，然後關上了房門。
黎凡心中有事，在思考如何應對。
他認為明天貿然前往蒼山坪，結局不會好，可能會中埋伏。
而金道聖不聽勸，很難說服他。
黎凡也不能掉頭就走，那樣不管夢中警示是否是真的，黎凡臨陣脫逃的罪名就落實了，不但會被宗門懲罰，而且會落個怯戰的名聲，在萬道門裡日後的前程都要毀掉了。
而且，洛采彩也要去蒼山坪，黎凡不能看著她去送死。
可去蒼山坪，那裡有很大可能有致命陷阱。
這事還真難辦。
他回到三樓後，抬頭一看，忽然眉頭一挑。
胡封站在黎凡房門口，在等待。
見黎凡回來，胡封面露喜色，連忙走了過來，在黎凡身前四步處停下。
「黎師兄，我這邊被此處的內門王執事叫了去說一些事情，我這邊外派的任務期滿，要回宗門，王執事有事託付給我，要我給幾人帶去消息，於是耽擱了一些時間，這才來您。」
「剛才見您沒在房間，我就在門口等了等。」胡封傳音說道。
黎凡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你要回宗門？什麼時候？」黎凡問。
「我這邊已經辦妥流程，隨時可以回宗門。」胡封道。
「好，跟我進房間說。」黎凡說道。
…
一刻鐘後。
胡封面色嚴肅，走出了天字甲一號房。
黎凡送他到門外。
胡封拱手，傳音說道：「我知道事情重要，我立刻起身返回宗門，將消息帶到。」
「黎師兄如此信任我，我定然不辜囑託。」
黎凡點頭，同樣傳音道：「一路小心。」
胡封點頭，然後轉頭就離開了。
黎凡目送胡封下樓，心中有些感嘆。
他雖然通過造化玉珏示警，知道雲河谷的人可能會設置陷阱，無奈沒有確鑿證據，只能用曲線方式，化解此次危機。
甚至黎凡也不清楚，他做的這些努力能不能改變現實。
更進一步，造化玉珏的示警是否真實，也不一定。
只是黎凡並不想賭。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黎凡平日裡對胡封多有照顧，這件事，就看胡封能不能將消息帶回宗門，也要看黎凡自身在宗門中重要幾人的信譽和分量了。
然而，胡封今夜離開青梗坊，至少也需要一日一夜才能返回山門，或許還要更久。
那時候，金道聖已經帶著隊伍，前往蒼山坪了。
金道聖有金丹中期境界，而且意志堅定，手段也很硬，並不存在黎凡故意拖延的空間在。
黎凡如果做的太過火，或許能拖延時間，可說不定還會被金道聖當做宗門叛徒，至少也要戴上一個臨陣脫逃的怯戰帽子。
黎凡並不想這樣。
「我需要拖延時間，還要做的不著痕跡。」
「眼下看來，沒有我動手操作的空間。」
「雖然，即便是一起去了蒼山坪，我也有一定把握全身而退，可洛采彩還在隊伍里，而且我也不想看著宗門這些門人弟子無謂的死在蒼山坪，必須做一點什麼。」
「或許，我能用那個方法……」
黎凡心想。
他已經有了一些大概的想法。
…
翌日。
黎凡等人，上午辰時，黎凡和萬道門眾弟子，都集結在安仙樓後院之中。
從青梗坊，到蒼山坪，要七八個時辰的時間。
按照金道聖制定的計劃，如果不出意外，現在辰時出發，今夜戌時，就能到蒼山坪附近。
然後短暫休息，深夜子時一刻，直接突襲蒼山坪的雲河谷修士。
在這點上金道聖倒是沒有迂腐，而是使用突襲的策略，時間點也選在了子時。
萬道門等人集結，見沒有遺漏，金道聖御空而其，其餘人等御劍跟上。
黎凡也御劍飛在其中。
只是，黎凡的神識，在御劍之中，已經展開來了。
黎凡的神識，在感知這空中水氣和細微變化。
如今已經入夏，水氣豐盈，經常有雷雨天氣。
而如果有一場雷暴，哪怕是金丹修士，也要暫避天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