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兒和南宮御分開之後,馬不停蹄去往存放張雨然和李賀屍體的殯儀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可到了之後被告知,時間太晚了,手續辦不下來,得等到天亮之後補齊了手續,才能讓他們帶走屍體。
沒辦法,高允兒和陸饒只能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
正辦理手續的時候。
她接到了盛詩怡的電話。
高允兒見盛詩怡的號碼,下意識地蹙眉:「這位姐的膽子可真大,還敢給我打電話?」
陸饒見了,溫和的說了一句:「說不定有事?」
高允兒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接了盛詩怡的電話:「幹嘛?」
「挺不客氣的。」盛詩怡不冷不熱的說道,「我聽宮奕說,你們在殯儀館撈屍體呢?」
老實說,換了幾年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允兒,她這會兒真有可能衝到盛詩怡跟前去,撓她一臉。
「可不嘛,你也想來撈撈?」高允兒回到。
「別撈了,直接到機場去。」盛詩怡說道,「我的人已經把張雨然和李賀送過去了。」
「什麼?」高允兒頓時就炸了,工作人員嚇一跳,茫然的看著高允兒,高允兒問:「我朋友讓人領走了?」
「沒有啊,還在裡面呢。」工作人員趕忙回答道。
高允兒看著挺甜一女的,怎麼一變臉就這麼凶啊?
「盛詩怡,你抽哪門子的風?」高允兒問。
昨晚深夜時候,白小蕊已經和高允兒說了,祁嚴平安的帶著林青橙回來了。
但大約事關張雨然,她的脾氣瞬間就上來了。
「小姑娘脾氣這麼壞可不好。」盛詩怡慢吞吞的說道,「急躁什麼,誰和你說,殯儀館裡的那兩位是張雨然了?」
高允兒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此時,坐在車上,也在往機場進發的盛詩怡撐著下巴,百無聊奈的看著窗外。
盛家的人瞳孔顏色都很淡,她也不例外。
「我也很想知道盛錫是什麼意思,還真把一個背叛他的人,當成自己的女兒來養活了不成?末了還整這一出洗白,真沒意思。」盛詩怡感慨道。
是的。
張雨然還活著,李賀也活著,都沒有死。
時間回到那個黃昏。
張雨然被推進了包廂。
李賀正坐在盛錫身旁,身後站著兩個冷臉的黑衣人。
「雨然!」李賀想站起來,立馬被黑衣人給摁住了。
「不准碰他!」張雨然立刻衝上去。
「放肆!」徐管家拉住張雨然。
張雨然看了一眼徐管家,又看向盛錫:「盛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盛錫輕咳兩聲,「坐下說。」
張雨然垂下眼瞼,拳頭捏緊:「我做錯的事情,我來承擔,李賀這是我帶的藝人而已,放過他。」
「雨然!」李賀眉頭緊蹙。
「你們是什麼關係,我知道。」盛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像你和洛安心是什麼關係,我也知道一樣。」
張雨然眼眶通紅。
「上菜吧。」盛錫平淡的說道。
「盛先生,放過他,我求你了!」張雨然哀求道。
「先吃飯。」盛錫一字一句的說道,眼看著是要發怒了。
張雨然對他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
她沒敢再開口,生怕再觸怒到他,他會立刻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她徑直走到李賀身邊坐下來。
李賀倒是沒有被束縛著。
她坐下之後,他就毫不猶豫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後輕聲安撫她道:「他沒有傷害我,你不用擔心。」
聽到李賀這聲安慰,張雨然的心更痛了:「對不起……」
「我自己選的。」李賀幫張雨然擦了擦眼淚。
盛錫慢慢吞吞地喝茶,倒是沒有阻止他們說話。
片刻後,菜就上來了。
徐管家站在盛錫身邊,幫他夾菜。
盛錫時不時的咳嗽著。
為了緩解現在這種對峙的局面,張雨然主動開口:「怎麼咳得那麼厲害。」
「很久了。」盛錫把一個菜轉到張雨然跟前,「這個你喜歡吃的。」
張雨然內心恐懼,根本不敢下筷子,可……她也不敢拒絕盛錫遞過來的好意,於是乎夾了一小塊吃了下去。
再好吃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也無異於是嚼蠟。
「好吃嗎?」
「嗯。」張雨然沒有嚼兩下直接吞了下去。
「兩年前我就確診了肺癌。」這時,盛錫緩緩的說道,又給張雨然轉了另外一個菜過去。
張雨然看向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盛錫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過年的時候,癌細胞已經四處擴散到好幾個臟器了,我大約還能活一兩個月吧。」盛錫說完笑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李賀,「聽說你找了個男朋友,我著實有些好奇,就找來見一見。」
張雨然心裡那叫一個恨,她很想知道,盛錫到底是聽誰說的。
她做鬼都不會放過這個人。
「長得是挺好看的,你從小就喜歡漂亮的東西,這點還真是從來沒變。」盛錫說完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邊上的徐管家,立馬給盛錫遞上了藥。
盛錫吃完之後片刻才緩過來。
「他對你好嗎?」盛錫比剛才的聲音,聽起來還要虛弱一些。
張雨然紅著眼眶點頭,聲音也有些哽咽:「好,非常非常的好。」
盛錫垂下眼瞼,輕輕點了點頭:「剛才我和他也聊了兩句,倒是挺不怕死的。」
張雨然頓時心驚肉跳,下意識看向李賀,滿目都是擔心。
李賀沒說話,只是握緊了張雨然的手,他在告訴她,他不怕。
張雨然的心都要碎了。
更加後悔把李賀拉入了這趟渾水中。
「繼續吃啊。」盛錫看了一眼張雨然,「這都是你愛吃的。」
愛吃的?
惡魔盛錫還真是挺貼心,最後一頓飯還知道點她愛吃的?
「您到底想做什麼?」張雨然問。
剛才只過兩口桌上的菜,她倒是沒有中毒的跡象,所以她是真的猜不准盛錫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麼。
「如果我說,只是單純的和你吃一頓飯,你信不信?」盛錫問。
張雨然沉默以對。
她信個鬼。
「小雨然,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這麼怕我呢?我對你不夠好嗎?」盛錫問。
張雨然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您在照顧我長大,給我最好的教育,對我很好。」
「那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我?我可曾傷害過你?」盛錫繼續問。
傷害過嗎?
張雨然垂下眼瞼想了一下,雖然張雨然在帝國財團和洛安心身邊臥底過一陣兒,但要說盛錫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沒有,好像也沒有實質性的。
不過……
「傷害過!」張雨然回答道,「我不想和媽媽分開,也不想去做壞事,不想成為壞人,不想傷害任何你!也不想生活在全是監視、監聽和攝像頭的地方,這些年我一直很痛苦很壓抑!」
盛錫眸光一如既往的冷淡,隨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些我倒是沒想到過。」
「但我依然感謝您的照顧和培養。」張雨然生怕招惹到盛錫生氣,立馬又補充了一句。
她和盛錫說話的時候,永遠都是這樣,說第一句的時候,會立刻去想好下一句好怎麼說,才能合盛錫的胃口。
「吃東西吧。」盛錫沒有回應這一句話。
張雨然臉色越發的白。
她原本以為,到了這裡之後,會有一場很激烈的和盛錫的爭執。
卻沒想到,盛錫唯一一次展露脾氣,只是因為讓她坐下來吃飯。
盛錫過分的溫和,讓張雨然越發的如坐針氈。
她害怕盛錫這份溫和下面,會是令她無法想像的折磨。
折磨她沒關係,千刀萬剮都行。
可她害怕的是,這份折磨最後會落到李賀的身上。
默默地吃了一會兒東西。
盛錫再度開口,是對李賀的:「你是個明星,我聽手下的人說,你們這些娛樂圈的人,因為幾個粉絲廉價的喜歡,會選擇不公開自己愛人的存在,你呢?怎麼打算的。」
「聽雨然的。」李賀回答道。
說實話,從他見到盛錫開始,這個張雨然說無比可怕的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任何讓他覺得恐懼的氣場。
他反而有一種,見張雨然家長的錯覺。
「我問你怎麼打算,聽她的做什麼?」盛錫蹙眉,聲音也壓低了一些。
「我是打算即刻公開,可她不讓。」李賀回答道。
盛錫看向張雨然。
「他在上升期,當然不能公開。」張雨然回答道。
「那你就打算讓他藏一輩子?」盛錫蹙眉好似十分不滿意這個答案。
「盛先生,您應該問,她是不是打算把我藏一輩子。」
張雨然簡直崩潰。
掐了李賀手心一下,這位哥怕不是瘋了,還真跟盛錫聊起來了。
「您問這些做什麼?反正活不過今晚的人,想什麼將來。」張雨然垂下眼瞼說道。
「為什麼活不過今晚?」盛錫眸光冷淡,「誰要殺你?」
張雨然那句你啊還沒說出口,她敏捷的反應過來:「你把李賀綁了,把我叫過來,難道不是要殺我?」
「我說了,只是吃一頓飯。」盛錫語氣很淡很淡。
張雨然懵掉了:「為什麼?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和洛安心聯手對付你了麼?」
「你好像很失望?」盛錫看著她,「如果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不不不不!」張雨然連忙搖頭跟搖撥浪鼓似的,「我不想死,李賀也不想死!」
「吃吧。」盛錫垂下眼瞼。
張雨然小的時候膽子很大,一直到上大學之前,在自己面前偶爾也會有活潑的時候。
不過這十來年,她就跟他身邊所有的人都一樣了。
對他永遠恭恭敬敬。
看著短暫鮮活的張雨然,盛錫想到了她小時候。
想著想著,盛錫陡然覺得,這頓飯索然無味。
「算了,看起來你們似乎不太想吃。」盛錫從管家手上接過帕子,擦拭了一下手和嘴角,「小雨然,死還是活,選擇權我交給你。」
張雨然看了一眼李賀。
李賀眸光溫柔且堅定,好似在和她說,你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盛先生,生的代價是什麼?」張雨然了解盛錫,如果他真的那麼爽快的不追究讓她活下來,那麼也不會抓了李賀,把她威脅過來了。
這不是盛錫的風格。
「我討厭洛安心。」盛錫看向張雨然,「這個小姑娘,破壞了我原本的生活,而我……要給她一點懲罰。」
「雨然剛才說了,她不想害人。」李賀主動開口,「如果活下來的代價,是要她去傷害別人,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李賀……」張雨然眼眶通紅。
李賀緊了緊握著張雨然手的手。
「我說你不怕死,不是在默許你可以無禮。」盛錫眸光瞬間陰鷲起來。
「盛先生,很抱歉,我一輩子當了一次叛徒,不想再當第二次。」張雨然垂下眼瞼,「對不起……」
「知道了。」盛錫抬了抬手。
那兩個黑衣男人立馬上前去。
而後,李賀和張雨然就被帶離了飯店。
兩個人被推上車之後,頭上被罩上了一個黑色的袋子,擋住了視線。
車在黑暗中不知道開出了多遠。
城市的喧囂逐漸消失,而後周遭除了風聲別的聲音都沒有了。
張雨然還是怕死的,她幾年的和李賀靠在一起。
兩人的嘴巴都封住了,不能正常的交談,只能緊緊的依偎在彼此身邊。
終於,車停了下來。
張雨然和李賀被推搡著下了車。
而後她聽到了車子啟動的聲音,那輛車又火速開走了。
之後,兩人被帶上了另外一輛車。
車子開出去後不久,從遙遠的方向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
張雨然嚇了一跳。
車又搖搖晃晃的開了一段時間,停下來後,李賀和張雨然被推著往前走。
再聽到一聲關門聲之後,有人幫他們鬆了綁,頭上罩著的東西就被扯掉了。
光線湧入,李賀下意識的把張雨然護在懷裡。
等兩個人適應了光線之後,看了一眼周圍,然後愣住了。
「要在這裡殺我們?」張雨然下意識看向送他們進來的人。
「盛先生沒打算殺你們。」那人說道,「你們只需要在這裡待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們就會放了你們。」
「什麼?」張雨然眉頭緊蹙。
這間房子,很像是北歐地區那種山脈里的名宿。
裝修得十分雅致,巨大的落地窗還能看到遠處的湖光山色,這哪裡是用來囚禁誰的,簡直就是送人來度假的。
「這裡是盛先生留給你的信。」
張雨然知道,盛錫是一個很古老的人。
他到現在都保留著寫信的習慣,不過,他只寫給林青橙。
小時候盛錫就和張雨然說過,書信寄情是最好的。
張雨然接過信封。
裡面似乎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厚厚的。
隨後,送他們來的人就出去了,外面落鎖的聲音十分厚重,聽著聲音就透露出一種,絕對逃不出去的感覺。
張雨然看了一眼李賀。
李賀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看。」
張雨然拆開信封。
裡面調出一張卡。
李賀彎腰撿起來,金色的卡片上,貼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小區的名字和單元號,這是一張房門的鑰匙卡。
張雨然眉頭緊蹙,越發搞不清楚盛錫到底在做什麼了。
信封里還有一張卡,是銀行卡,上面寫了密碼,是張雨然博士畢業的日子。
張雨然從小學習就很神,一路跳躍式往上,人家大學畢業的年紀,她就拿到了博士學位。
張雨然眉頭蹙得更緊了。
她隨即展開了那封信。
信的內容十分簡短:小雨然,展信佳。那小屋很是不錯,你可以舒適的度過接下來的一個月。一個月後,會有人送你回去,洛安心那裡如果回不去也不用擔心。我以你的名義買下了一套房,也給你留了一筆錢,算是你的嫁妝。往後的人生,祝你安然度過。
落款是:姑且算是你的養父。
張雨然完全震驚了。
「他怎麼可能這麼對我?」張雨然看向李賀,「我只是他手上眾多工具人中的一個罷了……」
說完這個話,張雨然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
盛錫會出席她的畢業典禮,甚至還參加過她的家長會。
「不應該是這樣的。」張雨然眉頭緊鎖,心情古怪得,比盛錫要殺她還要嚴重。
李賀沒說話。
他的直覺還是準確的。
他攬著張雨然,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肩膀當做安撫。
「不對,他把我關在這裡做什麼?」張雨然回過神來。
「或許是知道你和洛安心之間的感情深,不願意你牽扯到他和洛安心的爭鬥之中。」李賀說道。
「爭鬥……」張雨然心亂如麻,「不行,我們不能被關在這裡,我得想辦法離開這兒,盛錫如果真的把我當女兒,說不定我還能好好勸勸他不要再繼續作惡了。」
「你先休息,我四處看看。」李賀看張雨然情緒有些激動,就沒讓她起身。
李賀四處看的時候,張雨然又看了一眼那封信,以及那些東西。
為什麼?
盛錫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把誰當做是自己的孩子呢?
何況還是她這樣的背叛者?
李賀轉了一圈,基本確定,除了那扇門,沒有任何出口。
當然,如果兩個人可以飛。
還能打爛落懸崖邊上的落地窗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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