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綰綰合上劇本。
財叔四處打招呼：「一會兒大家輕點兒評論，綰綰頭一次啊。」
紅姐指著門口：「你給我滾出去。」
財叔馬上閉嘴。
唐綰綰不為所動，她的眼神在那瞬間有了變化……
幾乎一秒，她入了戲。
渾然天成，沒有任何表演的痕跡。
……
十秒的時候，紅姐尼股從會議桌上挪下來，
半分鐘的時候，紅姐手指握成拳，
兩分鐘過去，紅姐面容已經有些扭曲了……
會議室里十幾個人也同樣呆住，他們不敢相信這是唐綰綰能表演出來的，這……沒有十來年的表演功底絕對不可能，而且還是天賦加努力。
終於，唐綰綰表演完。
四周一片靜默。
還是紅姐先說話的，一開口聲音啞得不像樣子：「還等什麼！？」
啊？
紅姐壓抑著情緒：「給我立即聯繫『這就是演員』節目組！就說我要送個人進去。」
手下人立即打電話……
紅姐再看著唐綰綰時，兩眼通紅：「好啊唐綰綰，你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偷偷去學了表演？說說，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唐綰綰很淡地笑了一下。
紅姐哼哼：「小丫頭片子連我都瞞！」
說完，一把摟住唐綰綰的脖子往外走：「走，去拍照片去！回頭用得上。」
走到門口她又頓住了步子，回頭對著那干手下：「都打起精神來！別成天一副公司要倒的倒霉樣兒！」
*
下午，紅姐在辦公室里走了幾圈，停下來：「現在綰綰的輿情怎麼樣了？」
助理小田盯著電腦：「攻擊的人少了些，但是粉絲活躍度還是不高。」
她搖了搖頭：「這一波走了不少粉。」
紅姐沒有出聲。
這時小田接了個電話，聽了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紅姐。」
紅姐：「嗯？」
小田輕聲說：「『這就是演員』節目組拒絕了咱們。」
紅姐不悅：「我的面子都不給？這個梁導怎麼回事？」
小田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梁導在電話里說了，是寧暖發話有綰綰就沒有她。」
紅姐冷笑：「她算個什麼東西！」
不就是一個二線麼！毛還沒有長全就學會排擠人了！
紅姐想了想：「不行，我得和節目製作方說一說。」
小田猶豫一下還是提醒：「寧暖上次演了個角色挺出圈的，節目組想捧她！現在她發話恐怕想擠進去挺難，紅姐我查了下這個節目是太古娛樂主投的，您看能不能找到那邊的人，我記得您在燕少那裡有一兩分薄面。」
紅姐咬唇，思索片刻還是撥了個電話過去。
但她心裡沒有底。
周燕回不是誰都能攀上的，她這一兩分薄面未必有用。
但電話接通了，片刻，她扔了電話看著小田：「見鬼了！」
小田看著她。
紅姐捂著額頭走了一圈，停下後她又撥了個電話給唐綰綰。
此時唐綰綰正從看守所里看完哥哥出來，烈日炎炎。
紅姐聲音像大炮：「唐綰綰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你說服周燕回。」
唐綰綰皺眉。
紅姐把事情說了一遍。
她又補了句：「說服不了就別回來見我。」
唐綰綰收起手機，眼一抬就見著路邊的蓮花跑車。
車裡坐著周燕回。
初秋的天氣，他穿了件黑色襯衫正低頭看手機，挺專注的樣子。
唐綰綰走過去，立在車旁。
周燕回懶懶看她一眼，打開另一側車門：「想明白了？」
她坐上車，側頭：「周燕回，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一次一次出現，她再沒有感覺就是傻子了。
他屈肘撐在方向盤上，嘴角含笑：「我不是說過？」
唐綰綰盯著他看。
周燕回點了支煙，聲音淡淡的：「你大概不知道，唐門娛樂現在的房租是紅姐墊付的。」
他看著腥紅的菸頭，笑了笑：「整個公司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唐綰綰，不等你逆風翻盤，唐家的老人大概棺材本都貼個精光了。」
唐綰綰合上眼。
上一世，她任性一味相信葉琛，財叔、紅姐最後不得善終。
這一世，她不只為自己而活。
再次睜開眼，唐綰綰開口：「周燕回你不用再繞圈子了，直說吧。」
他側頭看她，目光很專注。
唐綰綰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了，這樣的目光她多少還是懂的，啞聲開口，「周燕回如果你是見色起義，比我漂亮的姑娘多的是。」
「太高看自己了。」周燕回輕笑著靠回椅背，「我要的是唐門娛樂。」
唐綰綰瞪著他。
周燕回不以為意繼續說：「太古準備在Ｈ市發展業務，唐門娛樂是我覺得最適合併購的。」
唐綰綰才想說什麼，他舉起一根修長手指點在她的唇上：「唐門的這幫老傢伙對你挺忠誠的，而我向來喜歡雙保險——所以唐綰綰你和我結婚是個好法子。」
結婚，和周燕回？
唐綰綰壓抑著怒火：「你簡直無賴！」
她打開車門要下車。
周燕回伸手捉住她。
他的力道有些大，她掙了下沒有能掙開，索性就不掙了。
周燕回沒有鬆開她，逕自開口：「你說趁人之危也好，見色起義也罷。唐綰綰，和我結婚沒有壞處，至少唐慕夜能早點放出來，至少你在娛樂圈的路不會難走……比如說這一次的綜藝。」
唐綰綰的眼有些紅。
她低低地說：「周燕回，你混蛋！」
她剛才問過律師了，葉熏自己扛下了所有，葉琛全身而退。
而她哥哥唐慕夜洗不清，至少十年，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上輩子她臨死之前都沒有等到哥哥出獄，想到這裡，唐綰綰心裡就隱隱作痛。
周燕回就吃定了她。
周燕回逕自說下去——
隱婚，只領證不公開。
平時生活互相不干涉，但他在Ｈ市就必須睡一起。
……
唐綰綰看著車前，聲音很淡：「我不生孩子。」
周燕回低低地笑了起來。
唐綰綰冷冷地看他：「好笑嗎？」
周燕回斂住了笑。
他幽幽地說：「其實我也不怎麼喜歡孩子。」
唐綰綰沒有再說話了，他知道她妥協了，於是撥了幾個電話出去。
等他收起手機，唐綰綰就接到律師的電話，說是案子有了新進展，讓她不要著急。
回去的路上唐綰綰靠在椅背上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出神。
周燕回沒有打擾她，把車開向市區的某間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