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無奈,南蔭看著他說話,好像他就是當年的兇手一樣。
這跟他有關係麼?
他一生出來就過著逃亡的日子。
無數族人被滅,家人橫死,他認識了黑蓮,跟著黑蓮躲入黑魔王宮,以為可以躲過追殺,可是卻被黑魔王殘害。
如果不是遇見姬武,他今生今世都沒希望重新登臨神界,只能消散在地元星。
往日的仇怨,跟他有什麼關係?
南蔭長嘆一聲:「但是法星在虛空放過黑蓮那次,就說明他已經放棄了這份仇怨,現在,他只想拿到乾坤鏡,保護靈犀壤……還有我,維持鴻蒙宇宙繼續運轉下去,維持這裡的生靈不被徹底覆滅,其他的,他也沒能力改變,可你們,竟然要去打他?還約我一起?」
火靈的臉有點黑:「不去就不去,編這麼一大套瞎話,就算我能信你,姬武會信你麼?」
南蔭苦笑搖頭:「你也認為我在瞎編?」
火靈的黑眼裡冒出兩朵更黑的火苗,緊緊瞪視著南蔭:「乾坤鏡里有法星的一絲聖念,你能給出解釋麼?他想殺長天也好,想拿回乾坤鏡也好,保護靈犀壤也好,卻伺機滅殺姬武,你能給出解釋麼?跟冥族簽訂如此不平等協定,以鴻蒙宇宙億萬生靈的生機豢養冥族,你能給出站的住腳的解釋麼?」
南蔭有些茫然:「前兩個問題,法星應該能解釋,第三個問題,我已經給你解釋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哈!」火靈怪笑一聲:「寧可傾盡我鴻蒙之生靈,也絕不能受此屈辱!鈞聖的作派你難道忘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見了姬武的聲音:「鈞聖也不過是逞匹夫之勇,他的作派有什麼可值得仿效的?」
火靈立刻沒了脾氣,眼底冒出的火苗也不見了,樂顛顛的跑到姬武身邊:「要是你,會怎麼作?」
姬武「嗤」了一聲:「當然是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還用問?」
火靈瞬間呆滯,這特麼算什麼作派?也值得你這麼大聲說出來?
「可,可鈞聖的身後是億萬生靈,他沒得退!」南蔭顯然也不喜歡姬武的說辭。
姬武又「嗤」了一聲:「他死了,身後的億萬生靈就可以存活了麼?傻子一個,難怪開個天都能給開成殘次品!」
離寶寶差點噴了。
姬武你能不能認真點,這是一件事麼?
姬武掃視著眾人:「在天空神廟的煉界城,我看見了宇宙之光,本來我不想說,可是也沒必要隱瞞,李文說那是宇宙之光,其實不是,那就是鈞的聖魂,當時,那道聖魂傳給我一條意識,護鴻蒙,驅冥族。鴻蒙能守住當然要守,只要還值得搶救就不該放棄,可真的守不住還守個屁!非把所有人搭上才好麼?驅冥族也是一樣,能驅逐就驅逐,打不過還驅逐個六餅?」
熊大手突然問道:「打不過冥族就要驅逐六餅?可六餅是哪個?」
眾人都有點愕然,姬武翻了個白眼,沒理會他。
南蔭點點頭:「這種理念跟法星很相像。」
姬武當時就火了:「跟他相像個雞毛,他苟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結果到現在還沒找到辦法,依然不斷拿人命換生存,有意思麼?還特麼想滅殺我?鴻蒙宇宙在他手裡,遲早一天玩完!」
南蔭無語。
姬武說錯了麼?
沒錯,鴻蒙宇宙最近已經出現了頹勢,如果繼續這樣被冥族吸收下去,遲早會覆滅,成為混沌中的一粒塵埃。
「姬神主難道有辦法?」
姬武一瞪眼:「要麼完善鴻蒙宇宙,培養高端戰力,把冥族打出去,要麼破開這方宇宙,帶走所有生靈,重開天地。」
南蔭吸口冷氣:「姬神主,你這兩個法子似乎都行不通啊。」
嗯?
「怎麼行不通?你試過麼?」
南蔭趕緊搖頭:「沒試過。」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行不通?你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就站那裡想當然的說行不通?事情是做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
南蔭難色變幻,多少年來,他還第一次被一個小神如此訓斥。
世上的事確實如此,多偉大的理論家也不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實幹家重要。
永遠不要相信一個誇誇其談的人能走向真正的輝煌,既使走了狗屎運,真到了別人想不到的一個巔峰,有一天也會摔下來。
爬的越高,摔的越狠。
大浪淘沙,想沉澱下來,自身就必須有分量,你的分量不能依靠別人給予,而是自己獲得。
靠嘴?得不到。
必須親手去做,去學習,去實踐。
「當年的神羽族就是這個觀點,主張另開一個宇宙,可是,他們失敗了。」
姬武一臉的鄙視:「他們當然失敗,遇見鈞聖這麼個不開竅的,怎麼能成功?」
南蔭和火靈臉色都不太自然。
不管怎麼說,鈞聖都是他們當年最尊崇的人物,姬武左一句傻子,右一句不開竅的,誰聽了不難受?
「可鴻蒙宇宙生靈無數,誰能把他們盡數帶走?何況這裡是鈞聖的心血凝結,他也不捨得呀。」
火靈換了立場,開始替鈞聖說話。
姬武翻了翻白眼:「大道無情,帶走精銳,留下廢物,歸藏令的設立已經說明了問題。還用我重複麼?至於心血?在天道面前,心血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
不懂得取捨,有成就也會有限。
做事的人都會明白,他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智慧跟心血的凝結,可是該捨棄的時候就要毫不留戀。
棄之如敝履。
越不捨得,就越拖沓,越麻煩,最後會裹足不前,寸步難行。
這話,沒人能反駁了。
雖然殘忍無情,卻是真話,實話。
姬武說到這裡,轉身面向炎帝:「炎帝前輩,讓星河前輩邀您助拳,我給出了承諾,就是有希望助您突破尊者境界,您可以先驗貨,再決定幫與不幫。」
說著,姬武把一塊尊天石拋給對方。
接著又回頭看向南蔭:「南蔭聖主,本來我也打算邀約您跟法星論道,我知道他不能死,所以也沒有殺他的想法,但總這麼被他威脅著也不是辦法,所以必須要會會他,不過既然您不打算出手,姬武也不能強求,告辭。」
姬武說走就走,轉身大步離開。
反而把南蔭鬧愣了,怎麼就走了?還有事沒說完呢?剛剛說能突破尊者境界是怎麼回事?
炎帝手裡的難道就是銀星系傳說的尊天石?
你倒是拿出來一塊讓我也賞鑒一下啊!
炎帝握著尊天石反而陷入了沉思,看見姬武離開,他疑惑的看著星河。
星河一挑眉毛:「信則有,不信則無,你看我沒用。」
臥槽!
這是什麼說辭?
啥叫信則有,不信則無?裝神弄鬼是吧?
眼看星河也跟著走了,炎帝咬牙,抬腿也跟了上去。
他了解星河,雖然莽了一點,可是不傻,既然他都信了,炎帝沒理由不信。
尊天石好像給他一點啟迪,可是不明顯,感覺很模糊。
這更讓他鬧心。
星河又這麼一說,他沒理由不信。
「可是打法星?咱們這幾個未必夠看的?」他還是有疑慮:「再說,掀起聖戰……真的沒問題麼?」
星河搖頭:「打法星未必用的著我們,我們都受法則羈絆,面對法星只有挨揍的份,我們負責襲擊青丘山。」
啥?
炎帝的眼神瞬間有點渙散:「我們的對手還不止法星一個?還有禹王?那肯定打不過了,一個法星已經要命,還……」
「你別囉嗦了行不行?都說了,我們只負責青丘山,而且是襲擊,偷襲懂不懂?打法星,不用我們出手。」
「那……我們兵分兩路麼?」
星河長吁口氣:「先打青丘山,再打法星,一起行動,不分開。」
「噢!」
炎帝這才沒了問題。
可南蔭也追了上來:「你們等等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火靈詫異:「你又不打算出手,跟我們去幹嘛?」
「你們想要掀起聖戰,觸犯天條,我要去作個記錄,順便看看……姬武如何讓你們突破尊者境界?」
恐怕後者才是重點。
姬武回頭一笑:「南蔭前輩願意跟著,當然沒問題,可您要是不出手的話,保持中立最好,如果您出爾反爾,我可不會客氣。」
啊?
這算不算威脅人?
一個偏神,威脅一位聖神?
「火靈你跟我說說,這位腦子裡注水了麼?」
火靈居然點頭:「你眼神真毒,這都能看出來?」
看你妹呀!
南蔭心裡罵著,他看出來啥了?腦子裡注水?姬武的腦子裡真注水了?
「真……真的是水?」
火靈點點頭:「他在凡界被熔漿熔煉了腦核,化成一汪大海,形成真正的識海。」
南蔭第一次聽說有人用「一汪」來形容大海,你家的海用「一汪」的?那特麼是尿。
「那……尊者的事……也是真的?」
「這事兒你得問他,乾坤鏡里開出來一個尊界,聽姬武的意思,想把尊界嫁接到我們神界上,聖神突破,就有去處了。」
南蔭愣了:「他開天了?」
火靈也愣了:「臥槽!你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