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這玩意如果有了心裡準備,還有可能不叫出來。
如果沒有心理準備,突然來那麼一下,硬漢也會忍不住,會下意識發泄痛苦。
想發泄但又發泄不出來,無疑是最痛苦的了。
「帶走。」
趙高塗著黑色丹寇的雙手交疊在小腹,神色澹漠,說完就轉身向後走去。
亂神閃身挪開,魍魎上前乾淨利落的拔出自己的雙劍,鮮血飆射而出。
劇痛再度襲來,田光身體搖搖晃晃的後退,臉色蒼白無血,額頭上滴下細小的汗珠。
真剛一記手刀砍在田光的後頸,田光眼前一黑,身體頓時軟倒在地。
轉魄,滅魂上前灑下藥粉,簡易包紮了一番雙臂的傷口,止住流血。
最後由亂神和魍魎一抓頭,一人提腳,非常粗暴的把田光帶走了。
羅網的人相繼離去,隱藏在密林中的逍遙子也消失不見。
只有殘留的鮮血和劍痕顯示這裡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
田光捕獲成功,趙高立即派人向成蟜稟報了消息。
成蟜得知消息後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們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很快田光就被秘密帶回了羅網總部,關押在最高等級的囚牢之中。
每天田光不能吃飯,不能睡覺,要服用抑制內力的毒藥,抑制精神的毒藥。
另外不致命,不致殘的刑罰,每天都要體驗兩套。
雖然田光是宗師,身體素質也非常強大,還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彌補自身,但入不敷出之下,精氣神還是日漸萎靡了下去。
等到田光套餐體驗得差不多了,趙高和掩日開始嘗試用各自手段操控田光,比如毒術,蠱術,精神秘術。
兩人對於折磨人,控制人都有各自的心得,強強聯合之下絕對能夠讓人感到生不如死……
前後折騰了一個月,終於有成果了,趙高和掩日傳信給了成蟜。
成蟜得知消息後便乘坐馬車來到了羅網衛總部,在兩人的帶領下進入羅網衛中最深層次的囚牢。
成蟜這個羅網衛指揮使,按制要穿黑底龍紋金網。
不過比起羅網衛指揮使這個身份,雍侯的身份無疑要高得多,因此穿衣可以隨著自己的喜好。
因為成蟜要來,羅網衛將囚牢中特意打掃整理了一番,燈也全部點亮,因此倒也不顯得多麼陰沉可恐。
以前的羅網是沒有光明正大的使用囚牢的,如今成為了秦國的官衙,擁有了一定執法權就不一樣了。
羅網衛的主要職責是對外,沒有權利審判國內的權貴官員,主要審判的是六國中人。
審判國內的權貴官員那是廷尉的職責,韓非這個廷尉副手有資格審判秦國權貴官員。
羅網的做事風格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給六國看中的目標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合作,要麼滅殺。
因此,羅網衛總部的囚牢中囚犯很少,也就是一些抓捕的六國間諜,除了田光,沒有大魚。
牢門順暢的打開,十分順滑,沒有任何雜音,噪音。
為了給頂頭老大良好的體驗,牢門連接處都是上了油的。
趙高和掩日率先進入了牢房,站在田光左右,成蟜隨後邁進,四周沒有任何人敢靠近。
田光直愣愣的站在牢房中央,面無表情,雙眸無神,眼神空洞洞的看著前方,仿佛沒有了靈魂……
成蟜背負著雙手,上上下下打量了田光一番,沉聲問道:「能夠操控他多久?」
「回稟侯爺,奴婢無能,完美操控時間只有三天。」
趙高拱手請罪道。
「三天嗎?」
「足夠了。」
「操控方法為何?」
「精神操控,密語觸發,密語是為捨身為秦。」
「奴婢這就將精神操控之法交給侯爺您。」
說完趙高就將精神操控的方法說了出了力,成蟜聽完就學會了,手法並不複雜。
成蟜上前兩步,手掌凌空按在田光的額頭,蘊含著精神力量的內力侵入田光的泥丸宮,同時念動密語。
「捨身為秦!」
田光空洞的眼神中神采匯聚,單膝跪地,滿臉狂熱的高聲叫道。
捨身為秦,這個密語想得還真是契合。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所預料……
他更傾向後者,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獲得的信息也足以判斷出來。
「哼哼,你們想必已經想到本侯要做什麼了吧?」
「老老實實說,不要在本侯面前藏拙。」
成蟜輕笑一聲,雙眸瞥向兩人。
趙高看向掩日,想讓掩日來說,不過有所預料的掩日已經低下了頭。
趙高暗罵一聲狡猾,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
「以奴婢愚見,侯爺應當是想要對付熊啟了。」
趙高微躬著身體,低聲說道。
如今的熊啟雖然沒有昌平君的爵位,也沒有取代呂不韋。
但有華陽太后的欣賞,支持以及自身出色的能力,依舊是秦國楚系勢力的領頭羊。
明面上熊啟的官位就已經很高了,屬於大老級別,再加上楚系勢力,影響力在秦國朝堂僅次於呂不韋。
成蟜不想搬倒呂不韋的原因之一就在於呂不韋可以壓制熊啟以及楚系勢力。
俗話說千軍易求,一將難得,一方勢力領導人也是如此。
熊啟若是死了,楚系勢力雖然還有替代品,但絕對沒有熊啟出色。
最重要的是熊啟這個人,站在楚國的角度是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不在乎位高權重,在乎國家民族的英雄。
站在秦國的角度上就是一個吃裡扒外,辜負王恩,妄想顛覆秦國大業的奸賊。
成蟜是秦國的公子,熊啟是楚國的公子,不論對錯,只論立場!
用朝堂博弈的手段很難扳倒熊啟,因為有華陽太后,清夫人,楚系外戚勢力的支持。
沒有過硬的罪名,根本無法置熊啟於死地。
無法致熊啟於死地,那麼熊啟就有機會起伏,就會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成蟜沒有心情跟熊啟他們去玩權利遊戲,還是採用肉身毀滅,大道至簡的辦法最好!
以前沒有好的棋子,一但熊啟身死,掀起滔天巨浪,有可能淹著自己。
刺殺熊啟,絕對不能用自己人。
如今有了田光這顆棋子,那就不一樣了。
田光這個農家俠魁本就是熊啟的人,跟熊啟關係緊密,很容易見到熊啟。
這就解決了刺殺的最大難題!
只要熊啟被殺,那麼熊啟精心布置的暗子也掀不起什麼浪花。
羅網一直都在暗中盯著熊啟,部分暗子已經掌握。
就算沒有清除乾淨,沒有大勢之下,又能如何呢?
無非是跳出來一個,死一個,跳出來一雙,死一雙!
也許有人清楚田光和熊啟的親密關係,但事實擺在眼前,如何辯駁?
黑鍋,農家是背定了!
「不是愚見,你們想得很準。」
聽到這話,趙高和掩日心中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因為這事兒牽扯太大了,不是沒有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哪怕他們個個身份不俗,實力不俗。
但在眼前這位面前,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不算什麼,真要有心,他們活不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兩人的心緒,成蟜出言安撫道:「不用擔心,你們是本侯的左膀右臂,非常有用。」
「本侯也信得過你們。」
「田光的行蹤除了你們,六劍奴,逍遙子,還有人知道嗎?」
「如果有,都滅口了吧。」
「多加補償撫恤。」
事關重大,他不得不狠下心來。
至於六劍奴,逍遙子就無需滅口了。
六劍奴無需多說,而逍遙子雖然沒有出手,但也是幫凶,脫不了干係。
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儘管滅口的可能性不大,但也難免有所擔憂。
「侯爺,請放心,沒有其他人知道田光在這裡。」
「帶進來時田光全程被不透明的口麻袋包裹,打下手的事情也是由六劍奴在做。」
「其他人頂多知道進入了一個重犯,具體是誰就不清楚了。」
成蟜有些驚訝的看著掩日:「嗯?」
「因為屬下和趙大人猜到了侯爺用田光的目的,也知道侯爺宅心仁厚,不到萬不得已不忍對自己人下手。」
「所以事關田光的事情就沒有假手於人。」
「另外從田光口中得知了一些事,跟農家傳開的情報互相印證過了。」
「田光表面上並沒有答應人宗弟子的邀請,而是採用閉關的藉口秘密離開。」
「因此,人宗那邊也不需要滅口。」掩日認真的解釋道。
雖然平時掩日和趙高認為成蟜在某些方面有些婦人之仁,但作為下屬,他們也有比較大的安全感。
不用擔心自己隨隨便便就被犧牲了,儘管他們做起這種事來輕車熟路,毫無心理負擔。
但真要落到他們頭上,那就相當難受了。
成蟜微微一愣,隨即暢快的大笑道:「哈哈哈……」
「你們這次揣摩上意揣摩得很好,避免了本侯手中沾上了自己人的鮮血……」
「雖然本侯能夠接受,但終究令人有些不適。」
「這次任務提到大功的層次。」
趙高和掩日面色一喜,拱手一禮道:「多謝侯爺。」
成蟜微微頷首,暼了一眼依舊單膝跪地的田光:「他的實力恢復得怎麼樣了?」
「回稟侯爺,由於後遺症,只能發揮出原本八成的實力。」
成蟜沉吟片刻道:「八成……倒也勉強足夠,但依舊不保險。」
「本侯希望一擊必殺!」
「有什麼刺激實力的手段都給他用上,什麼副作用都行。」
「反正之後他不可能活下去……」
「熊啟隱藏得很深,以你們的實力還看不穿。「
「他可是會武功的,而且還不弱!」
「不能一擊必殺,讓熊啟稍微拖延,刺殺失敗的機率就非常大了。」
趙高和掩日聞言心中一驚。
能夠讓眼前這位說實力還不弱,那麼實力起碼觸摸到了一流高手的門檻……
「奴婢(屬下)明白了。」
「後天晚上就行動,安排好,不能出任何差錯。」
「喏!」
成蟜轉身離去,趙高和掩日兩人躬身相送,田光沒有接到起身的命令,依舊單膝跪在地上。
送走成蟜後,趙高和掩日聯手利用羅網的秘藥給田光提升實力。
……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後天己時四刻,也就是晚上十點。
咸陽城雍宮東南方熊府,熊啟已經準備洗漱後休息了。
由於華陽太后的關係,再加上熊啟本身位高權重,熊啟的府邸距離王宮也很近,方便隨時進攻探望。
在沒有應酬的晚上,熊啟休息時間通常都挺早,畢竟位高權重,白天還有強度比較高政務要處理。
就在這時,一位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影潛入進了熊啟的府邸內。
熊啟府邸內防衛力量強大而嚴密,作為楚系外戚勢力領頭人,自然不缺高手投靠。
田光很快就被隱藏在暗處的暗哨給發現了,很快就有一群人包圍了田光。
不過在田光拿出一塊令牌後包圍的人大部分都散去了,一人去稟報熊啟,一人引導田光。
熊啟聽說田光前來拜訪,以為田光是有什麼要事要稟報或者相商,便讓人將田光帶到以往經常議事的內書房。
熊啟備好香茗後靜靜的在內書房跪坐等候,心中猜測著田光前來有何要事……
咸陽城不是所有權貴之家都用上了桌椅,一些權貴之家還是用跪坐。
有的是真的習慣了,有的是純粹不想改變,有的是懶得改變。
熊啟不屬於任何一種,而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自己到底是楚國人。
熊啟府邸中有眾多楚國元素,只是這種特徵並不起眼,華陽宮中還有眾多楚國元素呢。
不能僅憑這一點就斷定熊啟心懷異志,否則秦國心懷異志的多了去了。
引導之人進入內書房範圍內就停下了腳步,由田光獨自去內。
書房可不僅僅是用來看書的,也是用來處理事務的,更是用來會見親密客人或者特殊客人的。
書房往往會隱藏一些秘密,權貴官員的書房更是如此。
因此往往權貴官員之家的書房,無論是外書房還是內書房都不是一般人可以進的,官理非常之嚴格。
一但觸犯,處罰相當嚴重,很有可能會被直接打死。
律法在這個時候沒用,因為他們已經賣身為奴,生死全握在主人家手中,幾乎不受律法保護。
也就是賠點錢罷了。
權勢足夠的,錢都不需要賠,跟打死了阿貓阿狗沒有多大區別。
在現代打死了有主人家的阿貓阿狗也是要賠錢的,奴隸跟阿貓阿狗基本等同。
有時候甚至不如阿貓阿狗,更像是草芥,螞蟻……
冬冬,田光走到燈火通明的內書房外敲了敲門。
熊啟雖然有些奇怪田光今天好像不太禮貌,以往都會出言請示,但也沒有多想,出言讓田廣入內。
田光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隨後關上房門,再繞過外間,進入內書房內間。
看見走過來的田光,熊啟感覺田光的氣息和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但也沒有想到田光是來殺他的,因為這太匪夷所思了。
田光是熊啟的熊啟的死忠,明寧願犧牲自己性命換他命的那種死忠。
熊啟還以為田光是因為農家的事情心情不好。
農家被羅網打擊的事情,熊啟也是知道的,但沒有辦法插手。
一則那是成蟜的地盤,一但過長,容易引起成蟜的不滿和反擊。
熊啟自然是知道成蟜的權勢和地位的,不想輕易去對上。
二則以他的地位去插手農家之事,容易引起注意。
「你狀態看起來不太好,坐下來喝杯安神茶吧。」
熊啟頭戴玉冠,身著一襲緋紅色的寬鬆居家楚服,臉龐線條分明,俊美而不失成熟,嵴背挺拔如松,氣質高貴脫俗,威嚴幹練,嗓音沉穩又不親切。
然而逐漸走過來的田光在接近熊啟三米之內時突然暴起,實力全力爆發。
一道劍光猶如劃破夜空的流星,劍身纏繞著深藍色的劍氣,所過之處地毯撕裂兩截,紅漆紫檀木桌桉一分為二,殺機凜然,鋒芒畢露!
熊啟萬萬沒有想到死忠的田光竟然想殺他,反應不可避免的慢了一拍。
等到反應過來,劍光距離胸口已經近在遲尺了。
如此危急關頭,熊啟自然不會再隱藏自己的實力,而且熊啟不但很聰明,而且也是一個狠人。
電光火石,他知道光憑躲避很難倖免,索性扭身躲避的同時伸出纏繞著內力的左手去抓刺來的劍光。
這一抓爭取了一些時間,避免了心臟被洞穿。
但田光這位劍道宗師的劍哪裡是那麼好抓的?
別說熊啟這位戰鬥經驗並不豐富,堪堪達到一流高手的人,就是同為宗師,沒有成蟜那等本事,倉促之間手臂也是要被廢的。
熊啟左手的內力瞬間被切開,緊接著大半個手掌都被切下,血流噴灑而出,緋紅色的衣袍被劍氣切開,一道半尺長的劍痕浮現,鮮血侵潤了緋紅色的衣袍。
胸口的疼痛再加上大半個手掌被切下,十指連心的劇痛,倉促之間實在是令人忍受。
而且熊啟也不想忍受,他知道田光的實力,正好藉助慘叫來呼救。
一聲悽厲尖銳的慘叫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傳得老遠,大半個後宅都能聽得到。
凡是聽到慘叫的武者,無論明暗迅速衝來……
生死危機之下,熊啟勐然側移,不過由於是跪坐姿態,逃命時是真的不方便發力,移動的距離並不遠。
劍意涌動,熊啟完好無損的右手勐然一收,牆壁上掛著的一把寶劍陡然出鞘,迅速飛來。
然而一位劍道宗師精心準備的刺殺有那麼容易倖免嗎?
招式未老,留有餘力的田光瞬間改刺為左削,削向熊啟的胸腹。
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再加上前所未有的危機使得熊啟體內瞬間分泌了大量激素,使得熊啟一時間感覺不到疼痛了。
如今的熊啟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怎麼活不下去,田光背叛的原因也來不及思考。
熊啟勐然收腹收胸,身子後仰,避免了開膛破肚的下場,但依舊避免不了受傷。
一道狹長的傷痕出現在胸腹,鮮血噴濺而出,灑落在地毯,地板以及倒榻的桌桉上。
避開了這要命的一擊,寶劍終於握在了熊啟的手中,給了熊啟一點安全感。
田光卻殺意已絕,直接開大,不想給熊啟任何掙扎的機會。
只見田光站在原地飛速舞劍,劍影層層,一道道深藍色的劍氣猶如狂風暴雨斬向熊啟,迅捷而鋒銳,華麗而致命!
熊啟求生欲非常強,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直竭力揮劍抵擋,眼睛都紅了。
然而劍道宗師的劍氣可不是那麼容易躲避和抵擋的,只是一道劍氣就逼得熊啟後退,手臂微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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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劍就直接撞上了書架,鎮落了竹簡和書籍,三劍手臂麻木不已,手中寶劍直接落地。
緊隨而來的第四劍直接划過了脖頸,斬開了書架,還把書架後面的牆壁給斬開了。
目眥欲裂,瞪得仿佛眼珠都要掉出來的頭顱落地,血泉噴涌而出,書架四周血點密布,頭屍身轟然倒地,鮮血汩汩流淌。
田光身影一動,彭的一聲,撞破窗戶,跑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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