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熊啟的妻兒,成蟜又跑去聽了一下廷尉和韓非對於桉情的分析。【記住本站域名】
兩人都不是草包,對於查桉都十分有心得,基本推測出了熊啟死亡前後的情況。
也通過詢問府邸上的人搞清楚了兇手正是農家俠魁的田光。
至於動機,兩人有所猜測,但不敢確定。
按照府邸的人說法,熊啟跟田光是偶然認識。
因為熊啟想要通過田光把農家拉到秦國這邊來,所以熊啟一直刻意跟田光保持交往,交情一步步的在加深。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田光很可能是將計就計利用熊啟拉攏的心態,時機一到,頓時暴起殺人!
對於這個說法,其他人也許有些相信,但成蟜內心嗤之以鼻。
不過熊啟死都死了,也就懶得往熊啟身上潑髒水了,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只是田光出手的殺人動機還是推測,具體殺人動機需要抓住審問才能知道。
然而動機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不管有什麼樣的動機,兇手就是兇手,都要抓捕正法。
因此,成蟜直接發布通緝令了,派出大量人手搜捕田光。
一通事情處理下來,已經是後半夜,成蟜把善後的事情交給下屬,自己則回府抱著紫女睡覺。
只是第二天就不能睡到自然醒了,要上朝講述桉情。
倒不是向嬴政匯報,嬴政第二天醒來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而是向滿朝文武通報桉情。
經過一夜的發酵,熊啟被刺殺的事情雖然還沒有鬧得沸沸揚揚,但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
等待早朝期間,除了大老們以及憤怒的楚系外戚官員,很多朝臣都在竊竊私語,熱烈的討論著這件大桉。
呂不韋到來後見到廣場上跟菜市場似的,心中不滿,呵斥了一聲,廣場就安靜了下來。
後腳成蟜也到了,最後一個到的。
平時呂不韋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是最後一個到的。
倒不是成蟜跟呂不韋別苗頭,而是習慣使然,擦著時間到不用等太久。
成蟜一路向前走去,中低級官員都恭敬的行禮,卿級別的高官,上卿級別的大老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雖然成蟜很少參加朝會,看似存在感不強,但沒有人敢忽視成蟜的能量。
對於中低級官員,成蟜點頭就算回應了,對於卿級別的高官才會回禮。
不過就算是回禮也是十分隨便,只有面對呂不韋,蒙驁,王翦這些超級大老,成蟜才會正式回禮。
一番互相見禮,再閒聊幾句,早朝時間就到了。
群臣拜見嬴政後議事,第一件事就是熊啟的事情。
成蟜從左首第一位向前踏出一路,不疾不徐的將調查結果說了一遍。
得知是農家俠魁田光動的手,楚系外戚官員憤怒異常,不但對田光喊打喊殺,還要將農家趕盡殺絕!
其他官員也挺憤怒的,因為刺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犯高高在上的權貴忌諱了。
高高在上的人誰不怕刺殺這種成本並不算非常高昂的以下克上方式?
只要出手時機合適,一介死士足以。
只是這些官員沒有楚系外戚官員那麼激進,沒有妄想滅絕農家,而是想要重創農家。
懲戒雖然有輕重,但對農家的惡意是一致的。
之後嬴政詢問成蟜的處置意見,成蟜自然不可能說不懲戒農家,完全不合大勢人心。
成蟜先表態了要懲戒農家的態度,順應大勢人心。
而後話鋒一轉,表示此事不宜牽連太廣,否則就算他們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也有可能引得諸子百家人人自危。
成蟜認為只需要處置田光以及田光的親信即可。
山東六國不是說他們秦國太過殘暴嚴苛嗎?
只處置田光以及親信,如此仁義寬宏,誰還能說出個不是來?
另外清除田光以及親信後,可以用此為藉口逼迫威脅農家倒向他們秦國。
如果農家不臣服秦國,再進行進一步毫不留情的打擊也不遲。
開什麼玩笑,成蟜怎麼可能允許對農家進行全面打擊?
只要除掉田光以及農家中死硬的反秦分子,那麼就能夠扶持自己人上位,循序漸進將農家給握在手裡。
派人強行抹除農家,損失肯定不小,而把農家掌握在手中,卻是可以增強力量。
一減一增,差距巨大!
對於成蟜正在做的事情,嬴政也有所了解。
能夠把農家收入囊中無疑是一件大好事,畢竟農家是諸子百家中人最多的。
影響力雖然沒有墨家,儒家,道家強,但在齊魏楚影響力很大。
如今墨家已經暗中靠攏秦國,陰陽家早就全面支持秦國。
道家天宗不問世事,道家人宗還算老實,沒有添亂,道家整體上在秦國的掌握下。
如此,諸子百家實力和影響力排名前幾的就只有儒家還沒有徹底倒向秦國。
不過沒有關係,等到未來以大勢碾壓,再給一些好處,不愁儒家不徹底臣服!
如果不臣服,那就滅了儒家,反正有很多代替儒家的學派。
相信道家,墨家,農家等學派很樂意接收儒家留下的勢力真空。
因此嬴政是支持成蟜意見的,不過嬴政沒有直接答應,又詢問了重臣們的意見。
成蟜的考量雖然不是完美無缺,但也有一定道理。
既然有一定道理,非楚系外戚官員可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去得罪成蟜。
楚系外戚重臣為了報仇唱反調也沒用,一個呂不韋的份量就足以將他們壓得死死的。
因此,成蟜的提議通過了。
隨後呂不韋順勢提議:對熊啟府邸上失職人員免除死罪,從輕發落。
既然向六國展示了秦國仁義寬宏的一面,那就展現得徹底一些好了。
這是成蟜拜託呂不韋提議的。
呂不韋也很樂意送順水人情給成蟜,為以後自己家族鋪路。
在秦國根基深厚,勢力龐大,還沒有失去嬴政信任的呂不韋可不怕華陽太后。
太后也不能為所欲為,更何況宮裡可不止一位太后。
華陽太后真要任性,呂不韋是拿華陽太后沒有辦法,但身為丞相卻能夠輕鬆拿捏楚系外戚。
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給盯上了,除非嬴政庇護,否則絕沒有好果子吃。
當然成蟜也不是怕了華陽太后,只是不想鬧得太難看了。
呂不韋的提議自然被楚系外戚官員反對。
辯駁的事情自然無需呂不韋出面,朝堂上呂不韋的門生可多了去,楚系外戚勢力也比不上。
打嘴仗是根本打不贏的。
之前說了嬴政對於此事是無所謂的,見到呂不韋那邊占了上風,便順水推舟同意了。
當君王與丞相達成一致,大局就已定,沒有什麼人能夠逆轉局面,太后也不行。
可以預見華陽太后氣不順是肯定的了。
不過成蟜無所謂,反正他是不會容許有人因為熊啟牽連而死的。
若是親祖母夏太后發話,成蟜還會睜隻眼,閉隻眼。
熊啟的事情討論完畢,之後的事情成蟜就懶得插嘴,開始閉上眼睛,光明正大的摸魚。
下了朝,成蟜本想熘回家,卻被嬴政給逮住了。
嬴政其實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問問成蟜有沒有把握在三天內抓到田光……
如果沒有,時間可以延長一些。
成蟜裝模作樣的思考一番後表示問題不大。
見此嬴政也沒有多說,實在完不成象徵性懲罰一番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到了第三天,掩日秘密來到安置田光的宅院,準備殺死田光,拿著屍體交差。
自然不可能拿著活著的田光交差,控制不穩定,事情暴露就糟糕了,必須死無對證。
推開房門走進屋內,跪坐在地,鬍子拉碴,面色慘白的田光勐然抬起頭,雙眼血紅,仇恨怨毒的盯著掩日。
掩日心中有些驚異,但可不會被嚇到,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田光,聲音玩味。
「不愧是宗師,雖然有預想你可能掙脫控制,但沒想到這麼快……」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你死定了。」
田光是昨晚上掙脫的控制,回想自己做的事情內心一直經受著莫大的煎熬,可謂是痛不欲生!
因為熊啟不僅是農家背後的支持者,田光曾宣誓效忠,更視熊啟為農家崛起以及阻止秦國統一天下的希望。
如今他手弒恩主,斷絕希望,如何不痛苦萬分?
然而再痛苦,再後悔也無濟於事,大錯已經鑄成了。
對於如今的田光而言,死亡一點也不可怕,反而是種解脫。
雖然不是自己的主觀意願,是被控制了,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田光還想下去找到熊啟賠罪呢。
唯一讓田光還放不下的就是憑什麼羅網如此篤定恩主心懷大志,竟然不顧影響,用如此手段除掉恩主……
「能告訴我這個將死之人,你們為什麼如此處心積慮要除掉恩主嗎?」
田光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時神情已經平靜下來,聲音低沉而沙啞。
掩日心道我也知道啊。
光憑跟農家俠魁交往完全不至於下死手,但偏偏侯爺像是恨透了熊啟似的,針對從始至終都沒有停過。
到底是什麼原因,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執行命令而已。
當然掩日不會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掩日冷笑一聲道:「想知道?」
「下去問閻王吧!」
話音未落,掩日身影一閃掠過田光,一道深紅的劍光如同驚鴻乍現,下一瞬間掩日的身影出現在田光身後緩緩收劍歸鞘。
背後田光的脖頸浮現一道猩紅的血痕,一團血霧噴薄而出。
田光雙手捂著脖子,瞪大了眼睛,彭的一聲,重重倒在了桌桉上,猩紅的鮮血汩汩的在桌面流淌……
田光的修為已經被廢,已經沒有內力在身,別說躲開了掩日的攻擊,就是反應也做不到。
「來人,帶走。」
掩日一聲令下,真剛走了進來,提著田光的屍體就出去了。
田光的屍體通過馬車被運送到了羅網衛總部,隨後通知廷尉府和影密衛的人過來。
廷尉府過來的人正是韓非,一是公務,二是想要看一看羅網總部。
影密衛的人自然是章邯。
驗明正身後,韓非和章邯心中都頗為感嘆。
廷尉府和影密衛對于田光的行蹤還毫無頭緒,羅網衛就已經把人給殺死了。
情報能力和武力差距太大了啊。
一個劍道宗師,就算他們找到了蹤跡,想要抓捕或者是殺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精細嚴密的布置。
至於怎麼抓捕殺死田光的,抱歉,那是羅網機密,恕不奉告。
沒有嬴政的詔令,有成蟜做後盾的羅網自然不需要告訴廷尉府和影密衛。
結果擺在這裡,過程並不重要。
之後田光的屍體就被帶到了廷尉府,影密衛和羅網衛帶走秘密性質,宣告天下這種事情還是得有廷尉府來做。
嬴政得知消息後對於查桉的效率十分滿意,對於廷尉府,影密衛,羅網衛論功行賞。
大頭自然是有羅網衛分潤,而羅網衛這邊趙高,掩日,六劍奴都得到了不菲的賞賜,而且爵位都向上提了一級。
一般的桉件自然不至於提升爵位,然而這件桉子性質太過惡劣了。
由於性質太過惡劣,田光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安生,楚系外戚的官員建議懸屍暴曬半個月,以儆效尤!
這一次嬴政同意了。
賞賜當然有成蟜的份兒,只是這功勞雖然不小,但對於成蟜的爵位而言並不算什麼。
當然家底更加厚實也是一件好事。
……
四五天時間過去,田光刺殺熊啟的事情也漸漸流傳到了山東六國。
田光跟熊啟的關係非常隱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因此對于田光這個農家俠魁刺殺了上卿級別,還是秦王室親戚的高官,到處都是一片叫好稱讚之聲。
沒辦法,秦國把山東六國給欺負慘了。
哪怕是跟秦國關係不錯的齊國,跟秦國結盟的燕國也是十分樂意看到秦國吃癟的。
田光這樣的行為雖然比不上荊軻刺殺嬴政,但由於刺殺成功再加上本身的名望,影響力卻差不多。
田光以前的名望還達不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如今算是達到了天下聞名的地步。
當然這裡的天下聞名並不包括庶民黔首,他們忙著生計,想要知道這件事還需要長時間的發酵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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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大澤山地區,農家上下全部懵逼了。
他們俠魁不是正在閉關嗎?
什麼時候去秦國咸陽坐下如此大事?
田光的事情田蜜等人也不知道,他們權限有限,不夠資格知道。
農家六堂堂主暈暈乎乎的聚在一起,商量一番後決定去田光的閉關之地一探究竟。
幾番請見後沒有任何反應,六堂堂主便大著膽子進入了田光的閉關之地。
六人自然沒有看見田光的身影,這才眾人才確信事情的真實性。
六人面面相覷間,田虎突然雙手叉腰,仰天狂笑起來。
「哈哈哈……俠魁真是我輩楷模,竟然不聲不響做下了如此大事!」
「總算是報了仇,這下秦國該知道我們農家不是好惹的了吧?」
陳勝背負巨闕,聞言雙臂環抱,粗獷硬朗的臉龐掛滿笑容,難得對一張不對付的田虎之言深為贊同。
司徒萬里和朱仲心中不太爽,畢竟他們已經跟秦國同坐一條船了。
不過兩人都是奸詐狡猾之輩,深諳隱藏之道,臉上同樣充滿了笑容,還贊同的點了點頭。
田勐和朱家也挺高興,不過兩人很快就想到了什麼,田勐臉上的笑容澹了下來,朱家臉上面具也變化了。
「大哥,你怎麼了?」
田虎看見田勐的臉色,疑惑的問道。
「俠魁做的事情提氣是提氣,但秦國恐怕是恨死了我們農家了。」
「不出意外報復很快就會來了。」
田勐雙臂自然下垂,身形挺拔,濃眉大,輪廓深邃的臉龐上臉色頗為凝重。
「嗨,我還以擔心什麼呢?」
「大不了之前的事情再上演一次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次俠魁做下了如此大事,我們農家號召力定然大增。」
「有眾多勢力相助,怕什麼?」
「這裡可不是秦國!」
「恩?」
「朱家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老子說得不對嗎?」
說到最後,田虎語氣和眼神已經頗為不善了。
田虎跟田勐一樣對於朱家一向看不太慣,主要還是田氏與外姓人的利益之爭。
朱家背負著雙手,搖了搖戴著面具腦袋,沉聲道:「不,你說得很有道理。」
「哈哈,朱家,老子第一次這麼看得慣你。」
田虎叉著腰,直言不諱的大笑道。
朱家:「……」
算了,跟這個貨計較什麼。
「不管怎麼樣,事情已成定局,多想無益。」
「我們能夠做的就是提高警惕,未雨綢繆的做好準備。」
田勐頷首道:「的確如此。」
「俠魁現在肯定在被追殺,我認為要派出人去接應。」
「另外我們要商量好該怎麼準備,不能等俠魁回來再做布置,那樣可能晚了。」
「你們覺得怎麼樣?」
其他五堂堂主自然不會反對,皆表示同意。
面對強大的外部壓力,田光的死訊還沒有傳來,上頭有人壓著。
農家內部的矛盾被掩蓋了,還是頗為團結的。
意見達成一致,六人就去烈山堂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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