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個人進來？」
凌疏逸疑惑地眨了下眼睛——這是要從哪個倒霉戰隊裡挖人嗎？
莫辰沒解釋，說完那句話便起了身，拍了下凌疏逸的背：「走了，去吃飯。」
另一邊，聞溪下播後，也是癱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便出了門。
今天之前，他晚飯都是六點左右吃。
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下播後覺得特別餓，又餓又累，就想早點吃好飯回來，趕在8點開播前躺床上睡一覺。
沒想到剛吃完飯回來，就接到了溪魅的電話——就是那個JJ直播遊戲頻道的總負責人。
「晚飯吃了嗎？」這是電話接通後，溪魅開口問的第一句話。
「吃了。」聞溪乖乖回應。
聽到這個回答，溪魅似乎有些失落，過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這麼早就吃好了啊……還想給你點個外賣呢。」頓了頓，「算了沒事，吃了就行，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你跟那個Momo什麼關係啊？」
聞溪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提到Momo，不確定她是什麼意思，所以支吾了一會兒才回答：「呃，應該是……沒什麼關係？」
溪魅：「應該？」
聞溪：「這兩天剛認識的，今天剛加的好友……怎麼了？」
聽出聞溪語氣里的忐忑，溪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了一聲：「噗，你別緊張啊，我就隨口一問。不對，也不能這麼說。其實我是覺得，你跟他一起直播效果挺好的，你看看能不能跟他約個時間，每天固定一段時間一起玩。如果可以的話……」溪魅頓了一下，試探道，「可以順便幫我問問他有沒有直播的意願嗎？」
聽到這裡，聞溪總算明白了溪魅的意思。
原來是想讓Momo跟他一起直播？
嚇死他，還以為溪魅反對他跟Momo一起玩呢……
「好~」聞溪欣然答應，「等我晚點上線的時候問一下。」
溪魅「嗯」了一聲：「如果你能約到Momo，就能跟艾哲四排了。我早上的時候忘了說，艾哲跟蒼狼不同，是有自己的固定搭檔的，今天他為了帶你，特意和搭檔分開播了，明天看情況會讓他搭檔跟你們一起播。」
聞溪：「……」
這麼重要的事居然不早說！
溪魅不以為意，接著說：「至於蒼狼，他一直都是單排，主要是他一直玩的海外高端局，平台這邊沒幾個人的技術跟得上，包括艾哲。」
聞溪：「那我……」
溪魅：「你沒關係啊，我讓他來國服帶你。」
「……」聞溪哭笑不得。
這負責人，敢再「偏心」一點麼？
*
掛斷電話後，聞溪如願以償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
他打著哈欠從床上坐起身，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早，便又倒了回去。
可最終，為了避免遲到，他還是強迫自己在七點半前滾下床，簡單洗漱了一下後，直接穿著睡衣開了機。
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
蒼狼：在？
聞溪不敢置信地看著這條消息出現在他聊天框裡的時間——半個小時前。
這麼早就來戳他，是有什麼事麼？
聞溪遲疑著回應了一句：現在在了，剛才在睡覺。
本以為這會兒蒼狼已經不在電腦前了，沒想到聞溪剛發完這句話，就收到了對方的回覆。
蒼狼：進語音吧，我們聊聊。
聞溪：呃，現在？
蒼狼：對。
聞溪有些忐忑，不知道對方想跟他聊什麼，但還是乖乖進了語音，清了下嗓子後試探著開口：「你好？」
「嚯，聲音還挺好聽的。」這是蒼狼對聞溪說的第一句話。
蒼狼的嗓音偏沙啞，跟男神音什麼的完全不沾邊，但是很有自己的特色，讓人過耳不忘的那種。
聞溪一邊登錄遊戲一邊問：「呃，要聊什麼？」
他不太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以至於此刻的語氣給人一種弱弱的感覺，忐忑兩個字就差直接刻在聲帶上了。
蒼狼不由失笑：「你在緊張嗎？別緊張啊，就隨便聊聊。」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發出了嗦面的聲音。
聞溪：？？？
聞溪：「你在吃麵？」
「對啊。」蒼狼含糊不清地回應，顯然在嚼面，「吃晚飯呢，你吃過了？」
聞溪：「吃過了。」
雖然吃過了，但他是4點多吃的，現在聽到嗦面的聲音有點……
不過蒼狼這個點吃晚飯倒是讓聞溪想起來了，這人的直播時間好像是下午3點到7點，晚上8點到凌晨，中間只休息1小時，剩下的8小時幾乎連播。
聞溪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一天播8個小時會不會很累啊？」
「上班族不也8個小時的工作時間？我這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工作好吧？」蒼狼回應。
聞溪：「那為什麼不上午播一會兒，下午播一會兒？」
「上午練槍啊。」蒼狼回答得理所當然，「至於下午，我3點播主要是為了跟愛豬錯開，我倆挺多共同粉絲的。」他唆了口面後繼續說，「不過他的粉都是什么女友粉啊，老婆粉啊，我的都黑粉。」
「噗……」聞溪忍不住笑了，對蒼狼的第一印象還挺好。
雖然他沙啞的嗓音總給人一種不太好惹的感覺，但聞溪聽得出來，這人放得很開，沒什麼偶像包袱。
這樣的人通常都是真性情，很適合交朋友。
然而，不等聞溪開口回應，蒼狼突然說了這麼一段話：「你們不是黑粉嗎？不是的話砸個禮物唄，不要光用嘴說好吧？我這個人就這麼實際，只認錢不認人的……謝謝人形取款機的10顆深水，謝謝行走的錢包贈送的火箭炮，這就對了嘛……啥？要我下面給你吃？我敢下你敢吃嗎？」
聞溪這才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你開著播？」
「開著語音沒開畫面。」蒼狼說著，唆了口面，嚼嚼嚼，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另外還有滑鼠點擊的聲音，「先進遊戲加個好友吧，你叫啥？」
「Wency。」聞溪回應著，這會兒已經登錄了遊戲。
他登上遊戲後，第一時間點開好友列表，看了眼Momo的ID，居然顯示在線！
那一刻，聞溪的心跳莫名有些不穩，他幾乎是第一時間戳Momo發了條消息過去。
Wency：在玩？
這一次，對方沒有秒回，大概過了兩三分鐘才回復。
在這兩三分鐘的時間裡，蒼狼已經登錄小號加了他。
蒼狼的小號ID是JJ-SBW。
SB……聞溪很好奇他取這個ID的時候怎麼想的。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Momo的回覆。
Momo：沒，就上來看看。
Wency：看什麼？
Momo：看你。
聞溪：？？？
聞溪毫不懷疑，如果他現在開著播，彈幕肯定是一溜的尖叫。
看你——這回復也太引人遐想了吧？
聞溪過了好久才說服自己對方沒有別的意思，繼續打字回應。
Wency：看我幹嘛？
Momo：看你在不在線。
Wency：呃，我現在在線了，然後呢？
Momo：考慮打職業麼？
這話問得突然，以至於聞溪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打職業？他？
就他這個只會用弓的半吊子？
算了吧……
Wency：不考慮。
Momo：那我明天再來問。
聞溪哭笑不得。
話說，Momo為什麼會突然問他這個？該不會……Momo自己就是職業選手吧？
如果是這樣，他這實力倒說得通了。
不等聞溪打字詢問，耳機里突然傳來蒼狼的嗓音：「Wency？是這麼念的吧？那我叫你啥呢？文溪？溪溪？文子？呃，文子就算了，喊得我有點癢。」
聞溪：「……叫我文溪就可以。」
蒼狼：「行，那我叫你文溪，你叫我狼哥、狼爹、狼爺都可以。」
狼哥、狼爹、狼爺……美得你。
聞溪假裝沒聽到後面兩個詞：「狼哥，你面吃好了？」
「嗯，我下樓倒個垃圾，你隨意。等我回來我們就開播吧。」蒼狼說。
聞溪幾乎是本能地說了聲「好」。
說完才反應過來——回來就開播？現在距離8點還有二十多分鐘啊喂！
蒼狼是住在高樓大廈幾十層，走樓梯下去倒垃圾？
還是說，他真的打算提前二十多分鐘開播？
聞溪無語了一會兒，視線落在和Momo的聊天框上，想起最重要的事還沒問，連忙打了行字發過去。
Wency：你什麼時候有空和我雙排？
Momo：現在。
Wency：……你不是說你只是上來看看？
Momo：我上來看看你在不在線。你在線，那就可以玩。
這意思是，他不在線Momo就不玩了？
真的不怪水友拉郎配，這會兒連聞溪自己都覺得Momo對他有意思……
既然如此，他可以提點要求吧？
Wency：現在不行，明天下午1點有空嗎？
Wency：還有之後的下午1點。
Wency：每天的下午1點我都會準時登錄遊戲。
Momo：這麼準時啊。
聞溪有些忐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自己是個主播，每天下午1點準時開播。
是擔心對方知道後就不會跟他雙排了麼？
歸根結底，還是聞溪對自己不自信，連帶著對自己主播的身份不自信，擔心Momo知道後會看不起他。
畢竟Momo的技術那麼好，幾乎凌駕於所有號稱技術流主播的人之上……
聞溪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等著Momo的回覆。
大概一分鐘後，Momo回復了。
Momo：下午1點的話，可以。
Momo：每天下午1點陪你打兩局。
他同意了！
看到這兩條回復，聞溪激動得差點忘記怎麼打字，刪刪改改了半天總算發了句完整的話過去。
Wency：好，說定了，明天下午1點不見不散！
Momo：那現在呢？打嗎？
聞溪愣了一下。
現在……他打啊，可是要跟蒼狼組排。
蒼狼沒有搭檔，Momo想跟他們一起打的話，只能三個人組隊打四排，不知道蒼狼會不會同意……
一時間，聞溪有些糾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不擅長撒謊，這會兒也不知道能撒什麼謊。
最終，聞溪認命地回應了一句：晚上跟人約了……
他發完這句話，Momo很久都沒有回覆，讓聞溪有些不安，總有種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感覺。
他試圖再說點什麼進行「補救」，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直到……Momo回復了這麼一句話：我在JJ直播搜Wency，出來一個Wency文溪，是你嗎？
Wency：！！！
Wency：是……你怎麼知道？
聞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想要隱瞞的事，就這麼被對方扒出來了？！
Momo：固定時間上遊戲，隊友不是完全由自己決定，很難猜麼？
Wency：……
聞溪給跪。
該說大佬不愧是大佬麼？腦子轉得真夠快的。
正常人哪怕得到了這些信息，會立刻往直播那方面想麼？
他不僅想到了，還直接去搜了……
Momo：所以你的直播時間？
Wency：下午1點到4點，晚上8點到凌晨。
聞溪徹底棄械投降，幾乎是對方問什麼他答什麼。
Momo：晚上跟誰一起播？對方也是主播？
Wency：是的……蒼狼。
Momo：哦，他我有印象，海外服單排積分排四十多那個，是他吧？
這……聞溪不知道啊。
他臨時抱佛腳地上網搜了下蒼狼，只知道他大號ID是JJ-BlueWolf，是JJ直播平台人氣最高的技術流遊戲主播之一。
至於他在國服和海外服的排名，還真搜不到，估計是因為一直在變動的關係。
不過蒼狼確實經常打海外服，還是海外服的高端局。
Wency：應該是吧。
Momo：你跟他雙排？也打海外服？
Wency：不是……他小號來國服帶我。
Momo：他小號叫什麼？
Wency：JJ-SBW
Momo沉默了幾秒後回應：這ID，優秀。
聞溪哭笑不得，然後有點好奇Momo在海外服的排名。
想到就問。
Wency：所以，你也經常玩海外服？你在海外服的排名是多少？
Momo：我不怎麼打單排。
過了幾秒，又加了一句：如果打的話，大概是第一。
Wency：……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聞溪承認Momo很厲害，但是說自己是海外服第一也太……
Momo：不信？
聞溪看著這兩個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想著，自己也算是打敗過Momo，從他手裡拿過第一的人，難不成自己也有海外服第一的水準？
不過，想到那一局他只拿到9個人頭，而Momo拿了29個……
如果算人頭分的話，確實是Momo更勝一籌。
不等聞溪回應，Momo又發了一條消息。
Momo：這就對了，我自己都不信。
Wency：……
Momo：不過蒼狼之類的對我來說還不是隨便打打。
Momo：8點雙排是吧？等著。
Wency：……你要幹嘛？
這話看得聞溪很不安，總有種Momo準備搞事的感覺。
事實上，Momo也是真的準備搞事。
Momo：等我把他打自閉，你就從了我吧。
Wency：？？？
Momo：聽我的，去打職業，你可以。
Wency：不，我不可以。
原來「從了」是這個意思……聞溪無語。
Wency：那如果下一局還是我贏呢？你從了我？
Momo：嗯？要我做什麼？
Wency：來JJ直播。
這句話發出去後，對方沉默了好久，似在思考。
一段時間後，回應了這麼一段話：
Momo：既然如此，來打個賭吧。下一局，誰贏了聽誰的。我贏了，你去打職業，加入什麼戰隊我說了算。你贏了，我和JJ直播簽約。
聞溪不敢置信地看著這段話。
他看得出來，Momo是認真的，正因為如此他才那麼驚訝。
Wency：認真的？玩這麼大？
這相當於是賭上自己未來的人生……
Momo：賭得大才刺激。來不來？
Wency：不來。
Momo：……
聞溪回應得那叫個乾脆利落、斬釘截鐵。
Momo敢賭，他可不敢。
他這個月好不容易才賺了點錢，剛有穩定下來的趨勢，要他放棄直播去打職業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且聞溪有自知之明。
雖然他單排的成績確實不錯，但他打的是國服的低端局，所以，不是他太強了，而是敵人太弱了。
更不用說他才接觸SGH這款遊戲兩天，連SGH里究竟有些什麼武器都還沒搞明白呢。
讓現在的他去打職業？
開玩笑呢。
Wency：賭可以，但我拒絕賭這麼大。我們來折中一下吧。
Momo：行，你說。
Wency：我贏了，你給我砸禮物。你贏了，我請你吃飯。
Momo：這個賭注不對等。
Wency：呃，那你說怎麼改？
Momo：你贏了，我給你砸禮物並請你吃飯。我贏了，你請我吃飯，錢我付。
Wency：成交。
Wency：……等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