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及時按黑了手機屏幕，所以聞溪沒看清他屏幕上顯示的什麼。
不過聞溪沒有在意,很快回過神來問他：「你喝啤酒還是椰奶？」
莫辰遲疑了一下：「可樂吧。」
「好~」聞溪應著,從凌疏逸那裡要來了可樂,幫莫辰倒了一杯。
聚餐時聊天是必不可少的,大家愉快地聊著,從比賽聊到生活，從過去聊到未來,從在場的人聊到不在場的人。
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的話題,聊著聊著,突然就聊到了藍彥。
「他現在挺好的吧？」陳蕭還挺懷念這位老友的，畢竟一起打過一年的比賽，「你們誰跟他還有聯繫？舉個手？」
陳蔚舉手，凌疏逸舉手,柳偉哲舉手，彼此看了眼後，都有些詫異。
凌疏逸：「哇，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會去騷擾他呢！原來你們也……」
「不,就你一個人。」柳偉哲開口打斷他,放下手，拿起椰奶喝了口,「我跟小蔚是藍彥主動聯繫的。」
凌疏逸臉上的表情當場凝固。
「哈哈哈，也沒有啦！」陳蔚撓了撓頭,「有他主動聯繫的,也有我主動聯繫的,都是朋友聊個天很正常。」
陳蕭：「嘖嘖，難怪QAQ戰隊遇到我們打起來這麼凶，全你們幾個泄露的情報吧！」
他這話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所以沒有反駁，一笑了之。
「他現在挺好的。」柳偉哲淡淡地開口，把話題拉回正軌，「雖然QAQ的總積分差了點，參加全球賽的機率不大，但他一直能上場比賽也不錯——非正式比賽的冠軍也拿了不少了。」
「可能這就是他想要的吧。」陳蔚感慨了一句，沒注意到他話里奇怪的地方——QAQ在春季賽和夏季賽上的最終排名分別是第四和第六，可以說徹底無緣全球賽了，柳偉哲說的卻是「機率不大」。
「聞溪，你多久沒直播了？」突然，柳偉哲看向聞溪，問了這麼個問題。
聞溪愣了愣，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cue，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挺久了吧？」
夏季賽打了近半個月，再加上夏季賽之前的訓練，他幾乎抽不出直播的時間。
一開始蒼狼艾哲他們還會在小群里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直播，後來知道他忙，就沒怎麼給他發過消息了。
聞溪不知道柳偉哲為什麼會突然問他這個，直到柳偉哲說出下一句話：「藍彥好像跟**直播簽約了。」
「欸？！」聽到這句話，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驚呼了一聲。
聞溪還沒反應過來，陳蔚已經不可置信地開口：「臥槽！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凌疏逸：「我也不知道……我來這兒之前還給他發過消息，問他要不要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呢。簽了直播居然不告訴我們，太不夠義氣了吧！」
柳偉哲沉默了一會兒，回應：「正常，畢竟現在不是一個戰隊的了，有些事沒必要特地來告訴我們。」頓了頓，繼續道，「他跟**直播簽約有一周了，差不多是常規賽結束的時候簽的，你們那會兒忙著訓練不怎麼上網，不知道不奇怪。」
「不過阿彥居然會去做直播……」陳蕭覺得很不可思議，「他這麼想打比賽的一個人，我以為他不會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
「可能是在為退役做準備吧。」莫辰猜測，「我覺得他打不了幾年了。」
「確實。」柳偉哲回應，「QAQ戰隊又新招了一批實力強勁的隊員，別說藍彥，他們的隊長都有可能被換下來。」
兩人都是說話直接的人，一點沒顧及在場其他人的感受，以至於包間裡的氛圍一時變得有些沉重。
可同時，在場的人也都很清楚，這個問題哪怕閉口不談也還是客觀存在的。
電競有輝煌的一面，也有殘酷的一面。
「不過……」陳蔚突然開口，「會也轉了，直播也簽了，想嘗試的都嘗試了，努力過至少不會後悔。」
「這倒是。」柳偉哲附和道，「藍彥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並會為自己的目標付出一切，這一點我還挺欣賞他的。」
陳蔚：「話說，我家附近新開了家冰激凌店，小貓你要不要來吃？順便也可以來我家玩哦~」
本來就不會多想的凌疏逸瞬間被這句話轉移了注意力，愉快地回應：「好啊好啊~」
陳蔚：「不過我一直分不清冰激凌和冰淇淋的區別在哪裡？據說是兩種東西。」
「啊？」凌疏逸一臉懵逼，「難道不是一個意思？」
「不完全是。」回答他的是江新翼，「膨化率不同，如果我沒記錯，冰激凌的膨化率是100%-80%，冰淇淋是60%-30%。」
「啊？？」凌疏逸更加懵逼了。
這回連巧妙轉移了話題的陳蔚也懵逼了：「膨化率是什麼東西？我以為區別就是一個比較硬一個比較軟……」
眾人之後就這個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和科普，很快就把藍彥的事拋到了腦後。
然而聞溪聽著聽著，不自覺地失了會兒神。
他隱約記得，藍彥在從CLM俱樂部搬走之前，好像問他要過溪魅的聯繫方式……不會從那個時候就想好將來要做直播了吧？
*
聚餐結束後，眾人回了賓館。
莫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把賽制改革的事跟大家說，決定回到俱樂部再說。
第二天，眾人坐飛機回了S市。
下飛機後不久，就在莫辰瘋狂刷微博、刷論壇，試圖搜集更多的信息一起說的時候，凌疏逸突然「啊」了一聲：「SGH官方最新發的那條微博你們看了沒有？！」
莫辰微微一愣，隨即露出瞭然的神色——也是，比賽都打完了，閒得無聊刷個微博再正常不過。
陳蔚：「臥槽，我正要說呢！我一周前看到美國戰隊聯名提交申請書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觸，覺得大概率不會得到回應，結果剛才一看微博，居然真踏馬通過了？！」
「不奇怪吧？」江新翼說，「畢竟支持的國家這麼多，公開反對的就一個。」
莫辰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他本來以為這件事就他和教練知道，沒想到這群小兔崽子私底下也沒少關注，只是嘴上都不說而已。
而聞溪是真不知道：「什麼申請書？你們在說什麼？」
他一邊問著一邊打開自己的手機想查，然而，剛把拿著手機的手抬到眼前，就被莫辰用手掌輕輕壓了下去。
「走路的時候別看手機。」莫辰溫柔地說著，摟過他的腰，「先回俱樂部，回去之後開個會就什麼都清楚了。」
「好~」聞溪乖乖應著，聽話地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大約1個半小時後，眾人抵達了俱樂部，一個個的全累癱在大廳里的沙發上動彈不得。
莫辰原本還想直接開會呢，見大家都是一副睏倦的樣子，有些無奈，最終還是先讓大家休息了一會兒，用過晚餐再來開會。
晚餐過後，眾人進了久違的會議室，然後莫辰直奔主題：「賽制改革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改革的內容，官微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我再稍微總結一下：一個是把單排、雙排、四排分成了三種比賽單獨進行，不再算總積分；一個是積分的算法變了，本來不同的排名對應不同的積分，現在只有前三名能拿到排名分，三名開外只算人頭分，而且排名分的占比相比以前少了很多。」
「大體是根據美國戰隊提交的申請書進行了改革，不過也能看出官方自己的想法，改得還是比較公平的。」莫辰說著，有意無意地往陳蔚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他正專注地看著手機上的信息，臉上不見絲毫煩躁或是不安，顯得十分平靜。
其實官方會對SGH的賽制進行改革的消息很早就有了，SGH電競圈的震驚大多是針對官方的效率——知道會改革，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陳蔚也一樣。
早在知道美國戰隊提交了這麼一份申請書的時候，他就預感到萬一申請書真的通過，自己作為一個SGH職業選手的價值會大打折扣。
所以，實際看到改革內容，他心態還是比較穩的。
反正他早就想好了，就算要他當CLM的替補他也願意。
然而莫辰並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所以欲言又止，最終沒說戰力分配上的問題，而是做了幾個預測：「這個消息出來，整個電競圈肯定會發生動盪，首先全球賽的賽制肯定會變，而為了適應全球賽的賽制，國內選拔賽的賽制肯定也會做一些調整，甚至連往年篩選全球賽參賽戰隊的方式都會發生改變。」
「呃，那我們春季賽和夏季賽都白打了嗎？」凌疏逸有些心驚。
「不能這麼說吧？」陳蕭回應，「至少我們拿了冠軍獎盃，這是一種榮譽，也對我們實力的肯定。」頓了頓，他接著說，「不過春季賽和夏季賽的積分對國內選拔賽的影響，肯定會因為這個改革有所削弱，具體還是要看大會上怎麼說。」
「大會？」凌疏逸一臉懵逼，「什麼大會？」
「怎麼？你們都不知道麼？」陳蕭詫異了，「就昨天SGH聯賽官方公布了那則消息後，電競總局SGH分局緊急召集國內排名前20的戰隊經理在B市召開臨時大會，會議在三天後舉行，阿哲已經趕回去收拾行李了啊？」
「我艹！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
聽到這句話，陳蔚當場就站起來朝門外衝去：「我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