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允的舉動,把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記住本站域名】
手機那一頭的馮蘭愣了幾秒鐘,問道:
「你現在在哪?」
「校長辦公室。」
賈允說:
「對方惡人先告狀,校長說要開除我,讓我打電話叫家長過來辦退學手續。」
「我馬上到。」
馮蘭也不多廢話。
賈允剛才那一拳使得力氣可著實不小,他現在的嘴角已經一片淤紅,還有絲絲血跡。
直到掛斷了電話,辦公室里的人都還愣在原地,滿眼都是驚訝。
尤其是趙雪雅和老黎。
在場的所有人里,就數他們跟賈允最熟。
誰都沒想到,賈允居然能使出這種手段。
特別是老黎。
教了賈允這麼多年,他自認為自己還是了解這個學生的。
賈允雖然自從文理分科以後就開始變得貪玩,懶散,可是品行還是好的。
眼看著這個可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的人,老黎忽然感覺有些陌生。
「呵呵,果然是蛇鼠一窩,隨口污衊別人跟喝水似的。」
朱浩霆老媽眯著眼睛,瞅著賈允說:
「你跟這女的還真是絕配!」
「呵呵,無妨。」
朱祖靖冷笑一聲,說:
「小子,你倒是有點心機。」
「不過我倒要看看,在這良城,我朱祖靖要收拾的人,還有誰能救?!」
賈允也沒理他,大搖大擺地走到校長辦公桌前,抽了幾張抽紙,遞給了蹲在地上的趙雪雅。
差不多過了十五分鐘,校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馮蘭滿臉焦慮地快步走了進來,匆匆掃視了一眼四周,直接走到楊樹才面前,質問:
「老楊,怎麼回事?!」
看到馮蘭,楊樹才和朱祖靖都愣住了。
「馮科長???」
二人異口同聲道。
尤其是楊樹才,臉都差點綠了。
馮蘭是縣城裡,食藥監管局的科長,整個良城縣,不管是城裡還是周邊的鄉鎮農村,但凡只要是涉及到餐飲行業的,不論是星級酒店,還是街邊小攤,都是由馮蘭負責監管的。
這其中自然包括良城一中的學校食堂和菸草公司的職工食堂。
如果單論業務關係,馮蘭跟楊樹才和朱祖靖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科長,但是權利可一點也不小,整個縣城六十多萬人口,但凡只要想從事餐飲業的,都得來拜馮蘭的山門。
「額,馮科,這個賈允是你兒子?」
楊樹才見到馮蘭,連忙讓旁邊的副校長給馮蘭倒一杯茶水。
他看到馮蘭就心虛是有理由的。
要知道,中學食堂,向來都是一塊油水豐厚的肥肉。
良城一中的食堂,被楊樹才包給了自己的一個親戚。
那傢伙以前完全沒有從事餐飲業的經驗,隨便找幾個不入流的廚師就做了起來,從食材到用油,在成本上,能省則省,想盡辦法地榨取最高利潤。
在一眾的食堂里,什麼都能吃到,腐爛的菜葉,發霉的饅頭,甚至有學生曾經在飯里吃出了螺絲釘。
這也正是為什麼學生們都喜歡去一中外面吃的原因。
一中位於縣城中心地段,外面的各色小吃琳琅滿目,物美價廉,一中的食堂沒開多久,就沒有學生去吃了。
這幾年來,一中的食堂練練虧損,於是就在去年的時候,楊樹才和他的親戚一合計,乾脆下了個政策,除了走讀的學生,凡是住校的,一律不允許去外面吃,只能在食堂吃。
雖然當時有抗議的聲音,但是中學生嘛,再反對又能有什麼用?
結果就在去年的八月份,因為給學生吃了過期的變質食物,導致六十多個住校學生食物中毒,上吐下瀉,最後送到縣醫院裡搶救,所幸最後沒出人命。
這在當時,可是震驚全縣的食品安全大案。
而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就是馮蘭。
這還不算,當時有幾個農村孩子的家長跑來學校鬧事,結果還被一中的保安打了,連司法部門都介入了其中。
本來,按理來說,當時一中鬧出這種事,除了天價的罰款,食堂負責人要法律責任以外,一中的後勤部門領導,還有楊樹才都是要受處分的。
就在憤怒的學生家長們迫不及待地等著看一中受到制裁的時候,官方的處理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一中食堂罰款二十萬,食堂負責人楊某五年內不得從事餐飲行業,學校不得強迫學生在校內吃飯。
這個處罰,對於縣城第一中學來說,簡直堪稱撓痒痒。
任憑家長們如何沸反盈天,楊樹才依舊穩如泰山,大把大把地收著錢。
這背後,靠的就是他跟朱祖靖的關係。
朱祖靖在縣城裡的人脈那可是真的過硬,縣裡食藥監管部門的一把手,也就是馮蘭的上司就是他的酒桌兄弟。
再過去的一年裡,馮蘭每次提起這件事情來就狂罵朱祖靖狼心狗肺,不把學生們的健康當回事。
楊樹才也知道馮蘭對這個處理結果有很大的意見,不止一次托人上門送禮,或者請客吃飯什麼的,都被馮蘭拒絕了。
在看到馮蘭進門的時候,楊樹才第一反應就是擔心馮蘭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報復性地組織食藥監管部門的人突擊檢查。
畢竟,一中食堂里的那點破事,他心裡是有數的。
馮蘭接過副校長遞來的茶水,沒喝,放在了旁邊的茶几上,說:
「行了,別客套了,說正事吧。」
「朱總,你兒子為什麼動手打人?」
「老楊,我兒子被打了,你反倒說要開除我兒子,幾個意思啊?」
「額不是不是,馮科,這事吧有點誤會」
不等楊樹才說完,朱祖靖便插話道:
「馮科,別搞錯了,是你兒子打了我兒子!」
朱祖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先開朱浩霆的衣服。
不過朱浩霆肥碩的油肚上,腳印子早已消了,畢竟脂肪抗衝擊能力強。
馮蘭看了一眼朱浩霆黝黑的油肚,又看了一眼賈允嘴角帶著血跡的紅腫,冷笑一聲,說:
「呵,朱總,你這是把我當傻子了是嗎?」
「是不是上次我罰了你們菸草公司食堂的款,你就報復到我兒子身上?」
朱浩霆的老媽又叫了起來:
「喂!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啊?!」
「明明是你兒子打了我們家浩霆,他還惡人先告狀,這種撒謊成性的人,真不知道伱是怎麼教育的?!」
「我告訴你,剛才你兒子進來的時候,可是親口承認了,人是他打的,當時他的態度還拽得很吶!」
馮蘭一聽這話也火了,喝到:
「放屁!你兒子比我兒子壯這麼多,我們家小允怎麼可能打得動他?!」
「你把這話說給別人聽,看看有幾個人會相信?!」
「再說了,我兒子臉上這麼大一塊淤血,你說你兒子沒打人?那這是誰打的?難不成是我兒子瘋了,自己打自己?!」
朱浩霆老媽聽到這話就急了,尖叫到:
「沒錯!就是他自己打的!!!」
馮蘭聽到這話,肺都氣炸了,轉頭對朱祖靖吼道:
「老朱,你老婆是不是精神上有點問題啊?怎麼什麼事情都是張口就來?說話完全不過腦子的嗎?!」
朱祖靖臉色極其難看,他完全沒想到賈允這個看上去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有這麼一手,於是想要拿出自己的身份來壓人。
「馮科,我朱祖靖什麼人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你兒子今晚就是打了人,而且下手還很重,都把我家浩霆打進了醫務室!」
「本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件事還有緩和的餘地,但是你要這麼不講理,那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了!」
「今晚,你家小孩,必須受到嚴懲!」
朱祖靖不像楊樹才有把柄在馮蘭手裡,再加上他跟馮蘭的頂頭上司是好哥們,自然是可以不把馮蘭放在眼裡。
楊樹才急忙順水推舟,笑道:
「咳咳,馮科啊,你家小孩確實是犯了點錯,而且錯還不小,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從輕發落。」
馮蘭在體制內混了這麼多年,當然看出來這二人的一唱一和。
「好,既然爭執不下,那我們就調監控,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謊!」
楊樹才一愣,轉頭看向朱祖靖,朱祖靖悄悄搖了搖頭。
「那個,很不巧啊,馮科,三樓的監控前幾天正巧壞了,這不,正在找人來維修呢。」
「夠了!!!」
馮蘭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楊樹才的辦公桌上,吼道:
「你們就別再演戲了行不行?!」
「我養了十多年的孩子,他什麼品行我最清楚!」
「我們家賈允雖然成績沒多好,但是為人老實,待人禮貌,平時性格也內向。」
「你們去問問教過他的老師,說他在校內打人?打得還是你朱祖靖的兒子,誰信吶?!」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就是找藉口報復!報復我查了你們的食堂!」
馮蘭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手機。
「行,你們要玩是吧?」
馮蘭用的是當下最新的蘋果4S,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觸了幾下,撥通了一個電話。
「餵?賈天生,你在哪呢?!」
「在公司,不然還能在哪?」
手機那一頭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你除了忙你的公司,你還會幹什麼?!」
馮蘭罵道:
「你到底還管不管這個家了?!」
手機對面的賈天生也火了。
「有話直說行不行?別浪費我時間!」
「你兒子在學校里被人打了!」
電話那一頭沉默了幾秒鐘,問:
「誰打的?嚴重嗎?」
「呵呵,嚴重嗎?你兒子嘴角都被打破了!」
「我看你是真的不管你家裡人的死活了!」
馮蘭越說越來氣。
「不是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啊?!是誰打的?」
「菸草公司朱祖靖家的小孩。」
馮蘭沒好氣地說:
「他家小孩把你兒子打了,現在還惡人先告狀,說是小允打了他,還說要給小允處分!」
「賈天生,這事你到底管不管?!」
「行了行了,別嚷嚷了,我給我老舅打個電話。」
掛斷之後,馮蘭瞪著楊樹才和朱祖靖說:
「我告訴你們,今晚,這臉算是撕破了,你們以後好自為之!」
楊樹才的神色有些慌張,不過朱祖靖倒是一臉不屑。
畢竟,只要是在良城,他還真沒有怕過誰,不管是政府還是企業。
他雖然不知道馮蘭的老公是誰,但只要不是縣長,他還真想不出有誰能奈何得了他。
「愣著幹什麼?先弄處罰文件啊。」
朱祖靖抱著手對楊樹才說。
話音剛落,朱祖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來電顯示,市公司黃總。
他連忙按下了接聽鍵,臉上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說:
「哎喲,黃總,這麼晚了,怎麼突然想起給兄弟我打電話了啊?怎麼?又在外面瀟灑呢?」
面對朱祖靖的熱情招呼,對面的語氣確實出乎意料地冷淡。
「朱祖靖,你好威風啊!」
「良城縣是你開的是吧?」
「怎麼?做個縣公司的老總還不滿足?想過一把縣長的癮?」
朱祖靖一臉懵逼。
「不是黃總,這話從何說起啊?」
「老子懶得跟你廢話!」
對面呵斥道:
「你現在是不是在良城縣一中?」
朱祖靖心裡一驚。
「額,黃總,是不是誰去找你告狀了啊?」
「不管是誰,你可千萬別聽他的,咱倆兄弟多年,我」
「閉嘴!」
「朱祖靖,你是不是飄了啊?」
「平時吃飯我給你點面子叫你一聲老弟,怎麼,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你現在,馬上給那位名叫賈允的同學道歉!我可警告你,別耍花樣,下個月監管部會去各個區縣分公司檢查財務報表,你好自為之!」
說罷,對面便掛斷了電話。
朱祖靖此刻拿著手機的手都在發抖,他看著馮蘭,努力擠出一個笑臉,說:
「馮馮科,咱們兩家之間怕是確實是有點誤會哈。」
不等馮蘭開口,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賈天生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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