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兩天,終於到了一處僻靜莊園,牌匾上寫的是綠柳莊三字。
「為何要來這裡?」站在夏想右側,注視著綠柳莊三字的周芷若不解道。
「來歇歇腳。」夏想回道。
歇腳為何一定要這裡,不去客棧?
但她這個疑問顯然沒人回答她了,因為通報了姓名的夏想已經一馬當先,進了莊園。這處園子不大,盡數關下華山和崑崙兩派的人有些勉強,好在他們當中有些人竭盡全力逃跑,然後被殺了,少了一小批人。
何太沖就是其中之一。
一想到房中的八房小妾,他爆發出了讓華山二老極為震驚的潛力,背中三箭,竟是還能跑出三丈開外才死。
這些都是夏想再行九淺一深時,殷素素斷斷續續說的。有火工頭陀或者說范瑤的九陽神功在,不用嗑靈芝的感覺太好了。
「盡數殺了吧,激化一下這些江湖人士同元廷的矛盾,然後將屍體火化,否則這麼多屍體堆放在一起,即使不會屍變,引發瘟疫亦是極大的麻煩。」暫且停槍的夏想說道。
但殷素素自己追過來道:「嗯…屍變?」
「就是瘟疫。」夏想說道。她動任她動,明月照大江。
起起落落的殷素素白了他一眼,問道:「那個峨眉派弟子是什麼情況?」
「是個可憐人,滅絕因為我的關係,將她趕出師門,就一併帶著了。」夏想回道。
「你對她沒有別的心思?」
夏想說道:「不負責是否太過不講道義?」
「……」
「雖說賊不走空,但小昭不是就跟在你身邊,你為何還會和她糾纏上?」殷素素再次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
「你今晚哪也去不了!」
夏想看了眼窗外初升的弦月,再看看眼前觸手可及的白皙豐臀,哪也不去就哪也不去好了。
翌日。
華山和崑崙兩派近兩百號人的內力,俱都被夏想灌入到小昭體內,她的乾坤大挪移神神功因而直上第六層。
沒有以此法幫周芷若提升功力,並非是因為峨眉派中正平和的內功,不適合此法。而是夏想覺得,心機婊還是弱一點為好。這樣小昭即使嘴上說不過她,還可以打她。夏想平衡後宮之道,明顯有別於其他大佬。
秋收冬藏,日復一日,夏想走的每一條路,清晨和夜晚都掛滿白霜。殷素素因為還有諸多事情要做,早早便離開綠柳莊,夏想三人卻是留了下來。
綠柳莊裡整日打東打西,炮火連天,外頭的世界一樣不太平。
至元十五年二月,劉福通迎韓林兒至亳,立為皇帝,國號宋。六月,張無忌自和州渡江,襲取太平路。十六年二月,張士誠破平江,據之,進破杭州。同年三月,張無忌進攻集慶路及鎮江廣德,皆克之,自稱吳國公。
夏想未踏出綠柳莊一步,天下大事卻瞭然於心。他的信息來源,一部分是假扮趙敏的殷素素,另一部分則是如今割據一方的張無忌。
今日,綠柳莊有客至。
來人乃是張無忌麾下大將朱元璋。
在殷素素的穿針引線之下,如今元廷以為明教乃是汝陽王暗中培植的江湖勢力,是平叛的中堅力量。而明教確是配合元廷剿滅了幾股反賊,坐實了此般說法。加之汝陽王一家,除了殷素素,近乎都被軟禁宮中,元順帝不信他們敢造反。
此番朱元璋來拜訪夏想,正是元順帝宣張無忌進宮。朱元璋代表張無忌,更準備的說,他是假扮張無忌進宮。
大都。
皇宮。
「你就是張無忌?」元順帝打量著朱元璋道。
朱元璋一臉偽裝出來的小意與惶恐道:「正是草民。」
「果然奇人異相,說你不是張無忌,朕都不願相信。來人,賜酒。」元順帝朗聲道。
很快,便有小太監端來一杯瓊漿,雙手呈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欠了些斯文禮數,卻將江湖豪傑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酒一下肚,他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絞痛,抬頭不敢置信道:「皇上,酒里有毒?」
「不錯,此毒乃是有七種毒草以及七種毒蟲混合而成,名為七蟲七草毒。但張教主放心,只需按時服用解藥,此毒並不致命。只消張教主忠於朕,待將叛賊一網打盡之後,朕定當解了張教主身上的毒,並且論功行賞。」元順帝大義凜然道。
你這麼大個皇帝,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難怪你要亡啊。
朱元璋:「……」
一旁的夏想倒是沒多大反應,他剛上手做皇帝的時候,也使過用三屍腦神丹控制人的手段。不過讓夏想驚訝的是,他初時站在大殿,渾身殺機的往前踏了一步,竟是隱隱引動雷罰,當即便又退了回來。他之前還試過對朱元璋起殺心,卻還是風和日麗,一片祥和的景致,這讓他有些搞不懂。
仗繼續在打。
元廷以為明教是臥底,定計與明教前後夾擊攻打徐壽輝,而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臥底的明教一口答應,然後坐收漁翁之利。不止大破元軍,還一舉降服徐壽輝,另一位大佬陳友諒原本尚在徐壽輝旗下打野發育,卻一下子改弦易轍,成了明軍。他與朱元璋大戰潘陽湖的名場面,自然就沒了。
損失慘重的元廷適才知道上當,當即處死汝陽王一家老小,還在宮中破口大罵,並且砸光了七蟲七草毒的解藥。
彼時殷素素早已回到了夏想身邊,過上了一炮接一炮的安穩日子。
七蟲七草毒十分特殊,若不知道用了哪七種毒蟲,哪種七種毒草,根本無法配出解藥,天下毒蟲毒草何其多,其中一味用錯,便不是解藥,而是送中毒之人上路的催命毒藥。
想靠自己配置解決,簡直天方夜譚。
但皇帝連汝陽王一家都殺了,自然不可能會把解藥得配方告訴朱元璋。這一日,大夫診斷,朱元璋怕是熬不過今晚,張無忌聽到消息後,走近了朱元璋的營帳。
看著臉色紫黑,已然瘦脫相的朱元璋,張無忌面色複雜。
若非義父謹慎,此刻躺在這裡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吧,張無忌在心底感嘆道。君子不立危牆,實是至理。
「教主,以後不能再陪教主征戰天下,屬下不甘心啊。」一見到張無忌,朱元璋便如迴光返照一般激動道。
想起往日種種,又想到他實際是代自己受過,張無忌感動道:「元廷毒死了張無忌,還有朱元璋,一樣可以推翻他們的腐朽統治。」
朱元璋微怔,然後去世。
一日後,明教教主「張無忌」下葬,「朱元璋」繼任,繼續舉事。
至元十七年,明軍克常州、寧國、江陰、徽州等地。十八年,克婺州。十九年,衢州、處州。二十年,取安慶、江西、湖北。二十一年,破張士誠兵,取高郵、淮安、徐州等地。二十二年,滅張士誠,取江東浙西。同年,降方國珍,取溫州、台州、慶元。
二十三年正月,南伐兵克福建,四月,克廣東、河南。六月,克廣西。諸將尊朱元璋為皇帝,國號明。八月,克大都,元順帝避兵北狩。
因為一早便降服了徐壽輝,取安慶等地不費吹灰之力,比歷史大大縮短了時間。
這期間,夏想皆避居於綠柳莊,七年間足不出戶,不知揮灑了多少汗水,其間,殷素素三人吃下的蛋白質,能繞地球幾圈。
便就連張無忌娶妻生子,夏想都拒不出門。直到明軍攻克大都,簡直不近女色的張無忌要對元順帝後宮四千佳麗處以果刑,夏想才終於開口,說把她們都交給我吧。
張無忌:「……」
不日。
夏想帶上這四千佳麗,以及並未真正加入行伍的如鷹王蝠王等明教舊部,朝蒙古遷徙,傳言他欲在那兒隱居。
張無忌得知消息,頓時感動的無以復加,嘆道:「義父這哪是隱居,分明是想替我鎮守北方啊。」
於是明初第一件大事,便是北伐。
這是個誤會。
因為夏想曾口出狂言,說殺一人,便還這天下一人,結果他白干近百年,一個人沒生出來,十分尷尬。
是以這次有一下便可救下四千人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之所以去蒙古,實是因為這近四千人的妃嬪里,絕大部分都是蒙古人,單純是送她們回家而已。
「我以為你會把她們據為己有呢。」坐在車廂里,隨著年齡增長,卻愈發眉目如畫的周芷若說道。
趕車的人是范瑤。
已然年近四十,但無論皮膚容貌或是身段,俱都像二十出頭的殷素素說道:「你也不怕把他累死。」
夏想:「……」
小昭捂嘴輕笑。
忠言逆耳嘛,夏想還是能接受的。所謂用進廢退,越磨就越粗越長,長此以往,終歸不是個事。
而且隨著年紀的增長,殷素素是真的愈發開始心疼夏想身子,不似周芷若和小昭,只會仗著蜂腰翹臀同夏想拼命。
連年戰亂,整個江湖亦都跟著死氣沉沉,動輒浮屍遍野,一般的江湖人士,確是不敢冒頭。六大派如出一轍的選擇苟,只要苟不死,就往死里苟。
近幾年江湖上發生的唯一一件大事,當屬武當峨眉聯姻。武當七俠之首的宋遠橋之子宋青書,迎娶峨眉弟子白小潔。
場面之大…夏想未收到邀請,是以並不清楚。
但傳聞如此之廣,每每提及便附加有武林盛事幾字,想必場面自不會小。還是老張會苟啊,生生替武當苟出一片盛世。都改朝換代了,武當還依舊堅挺,當真有他百歲高齡了,每日還能一柱擎(和諧)天之風。
不過此事還是對夏想造成了一丁點困擾,就是他原本承諾要對周芷若明媒正娶,結果卻是她被逐出師門。那幾日她恨得牙痒痒的,也讓夏想領教了牙齒的堅硬。
還有更早前的一些小事。
如波斯明教風雲月三使來中土傳教,手持聖火令讓張無忌下跪迎接,他們的話音尚未落下,就被亂箭射成了刺蝟,死的透透的。
陰陽聖火令則被張無忌差人送到了夏想手裡,經小昭翻譯,上面記載的武功雖詭異精妙,卻並無能使身體發熱的,於是被夏想隨手丟進了神秘空間裡雪藏。
越往北,便就越遼闊,溫度也隨之下降,這大抵是車廂里幾人越抱越緊的原因。夏想之所以遠赴蒙古,真的只是送這些女子回家,一經達成目的,他就決定回程。
但同行的鷹王等人,卻是愛上廣袤無垠的草原,真就決心在此隱居了,左右明教已名存實亡,他們這些為明教付出青春與熱血之人,回去除了安享晚年,並無其他半點作用。倒不如索性留下牧羊放馬,豈不快哉。
是以來時浩浩蕩蕩的隊伍,回去時只剩一輛馬車。
夏想朝范瑤問道:「老范,來時我沒在意,鷹王他們,是不是一路與那些女子同吃同住,日久生情了?」
內心早已是油膩老司機,尤其夏想說的還是她父親,殷素素沒好氣道:「你以為所有人都與你一樣。」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剛才說的是正經的日。
范瑤搖搖頭。
夏想想起他因為輸給張三丰,於是廢了自己的命根子,便就對這種事很難敏感,沒有察覺不奇怪。反正夏想很難相信,這些半截子入土的人,能拋下落葉歸根之念,留在一片陌生之地,只因為這裡有很多草?
換成可以草很多,立時就令人信服的多。
馬車按原路返回走了不到兩天,夏想突然改變主意道:「暫時不回去了,轉道向西,一路向西。」
夏想倒是沒想到,他臨時起意,卻在那裡碰到一位故人。
「一直往西,你要出關?」小昭好奇道。
夏想說道:「左右不著急回去,便就到處走走看看,你們覺得呢?」
她們三人俱都同意。
都是能耐得住性子,在綠柳莊一待就是幾年的人,而且又都有一副飽經捶打的身子,如此能吃苦,自然不會畏懼風沙,只消有他在,去哪又有何關係。
向西。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