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燃看著朝她走來的中年男人。
季志煬在她面前一米處停下,低眸望著對面的小丫頭,面容依舊嚴肅硬朗,沒什麼情緒變化,帶著威嚴,此刻,淡淡出聲,「你就是……謝燃?」
謝燃動唇,眼神偏淡:「有事?」
「我是季沉的父親。」中年男人打量了她片刻,這時,落下這麼一句。
謝燃眼神沒有變,她依舊只是這麼一句話,「找我有事?」
季志煬擰眉,細細打量著這丫頭。
原來,這就是那混小子一直在找的所謂乾妹妹嗎?見到長輩,態度也如此不端,目無尊長,從這點上來看,哼,跟季沉那逆子簡直一模一樣。
眼下
他整理了下思緒,並未在意,依舊沉肅威嚴的面容,淡聲:「方便單獨談一下?」
「你找我的理由。」
謝燃掀眸,只平靜落下一句。
季志煬抿唇沉默片刻,聲音有些沉,「是關於季沉的事,我想,應該方便跟你談談吧。」
聞言
謝燃沉吟少許,她低眸看了眼時間,片刻才淡聲,「地點。」
「先上車吧。」季志煬只道。
謝燃抿唇,沒再多說什麼。路邊,保鏢已經拉開后座車門,她坐進來。
車子緩緩駛離。
—
咖啡店
季志煬看向從進來後,就沒再說過一句話,神色面容始終冷靜沉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的小丫頭,忍不住擰眉。一般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在面對別人的審視時,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緊張的?
然而
從始至終,她表現得都太過平靜。
片刻沉默
終於,中年男人開口,他向來嚴肅的聲音,總是帶著一絲低沉,讓人聽著有種說教般的威嚴感,「聽說,你如今作為季沉的妹妹,已經住在我兒子家裡?」
謝燃坦誠,「是。」
氣氛靜默了會
季志煬目光清淡,「他怎麼樣?」
「我哥現在很好。」謝燃動了動唇。
「你哥?」中年男人擰眉,「不可否認,季沉或許把你當乾妹妹,但是,他有自己的親妹妹。」
謝燃抬眸,只淡淡看過去,「您想說什麼?」
季志煬端起咖啡,飲了口,沉吟片刻,他直接進入正題,「你應該還不知道吧?季沉已經有十多年,沒有正式回過一趟家了,謝小姐,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幫個忙。」
謝燃斂眸,似乎已經猜到什麼。
而此刻,她表情依舊平靜,眼底沒有變化,少女抬起頭,朝著對面中年男人望去,似在等待他的下話。
此刻
季志煬已經放下手中咖啡杯,他面色威嚴,明明聽著請求的話,可語氣里,卻隱隱帶了一絲強勢,「謝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你勸說一下,讓他回季家。季沉終究是季家子孫,血脈關係永遠也改變不了,他在外面已經待得夠久,該回家了。」
話落
謝燃纖長眼睫動了動。
沉吟片刻,少女抬起頭,平靜漠然的眸中,掀不起半點波瀾,此刻,她並未給答覆,只是面無表情反問,「既然我哥十多年沒回季家,說明了,他跟你們季家人的關係,很不好對嗎?他並不想回到那個地方,不是嗎?而且……」說著,女孩眸色隱隱發冷,「你們,曾經帶給過他痛苦,對嗎?」
「你……」
聞言
中年男人臉色一沉,沒吭聲。
謝燃語氣極淡,已經沒了剛才的漫不經心,眸光發冷,「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讓我哥回到那種地方?」
中年男人額前青筋隱隱凸起。
他深深皺起眉,大抵是覺得無力反駁,此刻,一言不發。
謝燃已經沒了耐心,她站起身,低眸,明明平靜的聲音,卻莫名透著一股滲人的冷意,「我不知道你們跟我大哥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讓他痛苦的人,都會是我的敵人。」
她像警告般落下這句,轉身離開。
而此刻,中年男人那臉色,別提有多難看。
想不到,他心平氣和來跟她交談,這小丫頭竟直接拒絕他的請求,對待長輩如此不尊重,狂妄自大,哼,這性子,倒是跟季沉一模一樣。
靜坐片刻,季志煬平復下心情,捏捏眉,這時站起身,面容已經恢復平時的威嚴肅穆,沒多久,轉身也離開了咖啡店。
季家老宅
某個安靜清幽的小院子裡
季志煬站在門前,沉默片刻,他屈指敲了敲門,語氣尊敬,「父親,是我。」
不多時
裡面傳出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進。」
聞言
季志煬斂眸,推開門,隨著「吱呀」一聲輕微細響,中年男人跨過木質的橫欄,邁步進去。
裡面
滿滿的茶香味縈繞,不遠處,茶桌前,一位年逾古稀的白髮老人,正獨自端坐在那,目光落在前面棋盤內。
「父親。」
季志煬頓了頓,邁步上前,他看向那位老人,語氣顯得十分恭敬。
老人終於抬起頭,一雙渾濁眼眸帶著歲月的沉澱,卻仍顯得十分犀利,劍眉飛揚,面容威嚴。
季志煬微微垂首,神色更恭敬了。
季老爺子收回視線,此刻,只淡淡出聲,目光依舊落在棋盤上,「如何?」
季志煬恭聲,「父親,我去找過那個叫做謝燃的小丫頭,只可惜,她比想像中更難搞定,看上去性子也很倔。那丫頭,並沒有答應我們的要求。」
季老爺子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哦,是嗎?」
「嗯,父親……」季志煬欲言又止,他眼神複雜,「沉兒脫離季家已經有十多年,您,一定非要讓他回到這裡嗎?他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公司,已經不再……」
「混帳!」
忽然,季老爺子猛地一拍桌面,眼前整盤棋零散落地,瞬間散開來,他眸光冷厲,「季沉是我季家長孫,他,必須回到季家!」
季志煬頓了頓,眼神複雜,趕緊道:「父親,您別動怒……請注意身體。」
季老爺子壓了壓思緒,很快恢復平常,他揉揉額角,聲音發沉,「行了,你先下去。」
季志煬從不敢違抗嚴厲的父親命令,此刻,他抿著唇,沒再多停留,只點點頭,「是,父親。」便轉身下去。
室內
季老爺子坐在榻上,此刻,那渾濁銳利的眼微微眯起,眸光暗沉。
帝京謝家的小丫頭……嗎?
哼,倒是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