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老乞丐
玄奘聞言，首先得感覺就是一愣，他腦中的記憶有些混亂，一時間竟沒想起自己進入長安這件事來。
一旁的老乞丐見了，哈哈一笑，道：「怎麼，和尚，你是傻了嗎？」
玄奘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施主，貧僧……」
「和尚，你說說，你是從哪來的？」
那老乞丐直接打斷了玄奘的話，一臉笑眯眯的看著玄奘，一臉的污泥，幾乎將他臉上的污泥都呼住了。
「貧僧法號，玄奘，來自洛陽金……」
「你是玄奘？」
那老乞丐看看玄奘，一臉吃驚。
正當玄奘雙手合十，打算承認的時候，只聽那老乞丐忽然哈哈大笑，道：「你是玄奘，我他娘的就是佛主！哈哈哈！」
老乞丐一下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似馬上要笑死過去了。
玄奘見狀，也並未解釋什麼，雙手合十，頌了一句佛號，面色無喜無悲。
方才被灌了清水，現在玄奘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但依是腹內空空，身體發虛。
玄奘看了一眼被老乞丐打翻的素飯，輕輕閉眼，盤膝坐在木床上，雙眼微閉。
眼前的老乞丐笑的眼淚都流出來，再他漆黑的臉上，畫出兩道痕跡來。
一會，那老乞丐終於不笑了，轉而看向玄奘，但臉上還帶著笑意，道：「和尚，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你可知道玄奘是誰？」
「阿彌陀佛。」
玄奘雙手合十，並未說話，面上已是無喜無悲，對眼前老乞丐的嘲諷，也沒有任何表示。
老乞丐看到玄奘的樣子，心中便知道，哪怕此人不是玄奘，必然也是一個真和尚。
在這長安城裡，能得罪地痞流氓，能得罪達官貴人，大不了就是一死唄。
但卻沒有人願意得罪和尚。
長安城盛行佛法，誰也不知道一個和尚的身後站著的是哪家的恩客。
哪怕是這麼一個看似落魄的和尚，可能也有極大的潛力。
都是人，大家心中都是怎麼想的，彼此大概都清楚。
再長安的這些和尚之中，當然也有假的。
不過即便是假和尚，也能說幾句佛理出來，演戲演的越好的，地位也就越高。
但和尚也受清規戒律管轄，不能隨意妄為，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整個長安，現在都是這樣風氣，和尚地位尊崇，雖說比不上真正的貴人，但卻也地位超然。
這全都是因為當今陛下崇仰佛法，再整個東土傳揚佛法的緣故。
故此，那老乞丐也不敢太過分，他笑了一陣，看向那玄奘，道：「和尚，吃了你的飯，還給你打翻了，算是老乞丐我騙你的。」
「看你這麼落魄，又像是個真的和尚，老乞丐給你指條明路。」
「在這長安城中，做和尚的，有兩個最好的去處。」
「一處名宏遠寺，一處為小佛山寺。」
「你若想混口飯吃，可以去這兩個寺廟碰碰運氣。」
那老乞丐說完，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玄奘，好似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什麼來。
但玄奘面上卻是無喜無悲，只是輕輕頌了一句佛號，沖老乞丐點頭，道：「如此，多謝老施主。」
「呵，還真有點和尚的樣子，一看就是從骨子裡的渣。」
老乞丐說完，哈哈一笑，立刻用自己的手狠抽了自己的嘴幾下，道：「哈哈，失言失言，這位高僧，老乞丐走了。」
說完，那老乞丐直接起身，從玄奘的房間出去。
玄奘睜眼，看著老乞丐離去的方向，隨後微微閉眼，再次進入入定之中。
冥想之中，玄奘能獲得極大的快感，能讓他忘卻這世間的煩惱，甚至能忘卻自己的飢餓。
不知多久過去，房門再次被輕輕打開。
「哎呦，和尚，你說你生氣就生氣，你打翻這飯碗做什麼？」
店鋪老闆的聲音傳來。
玄奘微微睜眼，看向面前的老闆，輕聲道：「阿彌陀佛，施主，此事，卻並非貧僧所為。」
說著，玄奘看向老闆手中端著的一碗飯，口中津水不由自主的流出。
玄奘是真的餓了。
他幾乎都忘了自己上一次進食是什麼時候。
那老闆看了玄奘一眼，輕輕一笑，沒說什麼，而是將手中的飯碗放在桌上，隨後將桌上被打翻的飯收拾了，轉身離去的時候，道：「和尚，官府的人托我照顧你，可不是讓我當你的老媽子。」
「你再打翻飯碗，就別打算吃了。」
說完，那老闆推門走出。
玄奘雙手合十，口中謝了一句，隨後上前，拿起桌上的素飯，張口便吃。
……
客棧之外，那老乞丐，坐在客棧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過往的行人。
老乞丐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觀察這形形色色的人，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很快，一個人的身影，就出現在老乞丐的面前。
此人身穿錦緞，面色富態，一看就是什麼富家之人。
但此人卻一直坐在客棧之外的茶水攤上，一座就是一下午。
這引起了老乞丐極大的興趣，他觀察此人很久了。
在這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個富家子弟，能坐在茶水攤上這麼久，只有不多的幾個原因。
要麼就是他等人還沒等到，要麼就是這附近，有他在乎的人或事。
之前的一種，幾乎不可能，那麼久只有可能是後面這一種了。
老乞丐眯眼，對於這樣的機會，他可是不會放過的。
畢竟老乞丐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隨即，老乞丐起身，走上前去，手中拿著一個破碗，到了那人近前，輕聲道：「大爺，賞點銀錢吧。」
那人看到老乞丐，微微一笑，從自己懷中取出幾兩散碎銀子，放在那老乞丐的破碗中。
老乞丐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隨後，老乞丐道：「多謝大爺了，老乞丐見這位大爺在此處等待良久，可是再等什麼人嗎？」
「老乞丐每日在這附近遊蕩，若大爺有吩咐，老乞丐可幫忙一二啊。」
那人聞言，眯眼沖老乞丐微微一笑，道：「哦？
這附近之人，你可都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