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堅定
玄奘抬頭，看向觀音，眉頭微皺，隨後輕聲道：「那……弟子應該如何？」
觀音聞言，微微一笑，道：「東土大唐傳播的經文，若仔細研習，也能知曉佛理，通達己身，修成正果，登上西方極樂世界。」
「玄奘，你又何苦要求那破損的經文，這對於你己身，沒有任何意義。」
「菩薩，您此言差矣。」
玄奘聞言，看向觀音，輕聲道：「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佛也以普度眾生為己任，勸化世人。」
「靈山所傳佛法，不應是修煉己身之法，而是普度眾生之法。」
「若無法做到普度眾生，那傳播至東土大唐的經文，就沒有任何意義。」
說著，玄奘抬頭，看向觀音，道：「菩薩，若天下所有僧人，都只有自身修煉之法，卻沒有普度眾生之法，那佛經之中的世界，何時能夠完成？」
「若天下僧人盡皆如此，那佛主口中的普度眾生，不就是一句空話了嗎？」
玄奘說話，不卑不亢，根本沒有因為和他對話的是菩薩而有絲毫膽怯，也沒有任何不敢說的意思。
他這話中，不光說了佛祖不公，也說了菩薩的不妥。
這對於一個普通的佛門子弟來說，已是大不敬了。
但那觀音聞言，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反而看向玄奘，輕聲道：「玄奘，你當真要學那普度眾生之法？」
「阿彌陀佛。」
玄奘輕聲道：「投身佛門，若不普度眾生，渡人渡己，如何稱得上研修佛法，如何能稱自己為一僧人？」
「好。」
觀音聞言，輕輕點頭，隨後道：「東土大唐，此間距離西方靈山，十萬八千里。」
「若你玄奘有志，便可前往靈山，求取真經。」
觀音說完，玄奘臉上立刻露出驚喜之色，剛要說話，但觀音的話卻將他的話語打斷。
「但是。」
觀音雙目微眯，道：「一路西行，你且要遇到艱難險阻，這一路上，有無數未開蒙之地，期間困頓，無法言語。」
「一路西行，妖魔鬼怪應有盡有，你隨時可能身陷險境，埋骨他鄉。」
「玄奘，若你選擇西行之路，這一路上的所有困頓，都將成為你的攔路石。」
「如此，你還想去嗎？」
聽到觀音的話，玄奘臉上驚喜之色散去，轉而十分認真和鎮定。
之間玄奘雙手合十，輕聲道：「阿彌陀佛，此間便是弟子玄奘一生所求，去往西方靈山求取真經，返回東土大唐，普度眾生，弘揚佛法。」
「艱難險阻，玄奘無所畏懼。」
看到玄奘堅定的眼神，那觀音輕輕點頭，但卻並未說什麼。
玄奘看向觀音，以為觀音認為自己的心智不堅，便立刻開口道：「弟子願發宏願，此生所求，但去靈山，求取真經，若無法完成，弟子願葬身他鄉，再入輪迴，直至完成此事，方得始終。」
玄奘說完，看向觀音，雙眸之中，都閃著希望的色彩。
那觀音見狀，只是輕輕點頭，看向玄奘，還是沒說一句話。
隨後，觀音的身影和那七彩蓮台逐漸從玄奘的眼前消失。
玄奘立刻雙目一凝，張口道：「菩薩慢行……」
此刻，他眼前忽然一黑，玄奘睜眼，卻發現自己還在自己的居所之中，並未去往任何地方。
而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夢境罷了。
玄奘看向一旁桌案之上的燭火，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之前在夢境之中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
而就在此刻，玄奘的耳畔，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玄奘，你既已發下宏願，不日便有前往西方的機會。」
「願你秉承佛法，意志堅定，有朝一日，自靈山求取真經，修成正果。」
「本尊祝你，一路順遂。」
這聲音，分明就是那觀音大士！
玄奘聞言，面色立刻一怔，他徑直從自己的臥榻之上下來，虔誠的跪在地面之上，面朝西方，恭敬下拜。
「弟子玄奘，遵命。」
等到再次起來，玄奘的雙眸之中，有的只是對未來的希望之色。
至於觀音在睡夢之中和他說的那些兇險，在現在的玄奘看來，沒有一點問題，也根本不是他要關心的。
終於找到了心中問題的解決方法，玄奘心中極其暢快，說不出的舒暢。
他打開房舍之門，口鼻之中立刻鑽入清冷且清新的空氣。
玄奘抬頭看向天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西方靈山……求取真經……」
「阿彌陀佛……」
…………
鎮元子在宏遠寺外，看到了發生的一切。
這一切都沒有出乎鎮元子的意料。
只不過那觀音選擇的方式，卻是讓鎮元子眼前一亮。
這靈山雖心術不正，但其手下人辦事的方式，的確效率極高。
若沒有靈山的這些佛陀，恐怕西方的教義到現在也無法傳入東土。
玄奘被觀音三言兩語就說的心系靈山，此間功力，可見一斑。
此刻在玄奘的心中，他要去靈山之事已完全是他自己的意願，根本不是任何人強加給他的。
去西方靈山已經成為玄奘的畢生所願，成為他解決自己問題的唯一方法，也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
如此，西行之事，就只剩下正式開啟了。
那觀音離去之後，並未直接返回靈山，而是進入了皇宮之中。
鎮元子看著觀音離去的方向，面上帶著一絲微笑。
他現在已無任何事情需要推動和引到，靈山已經幫他完全做完了。
在這個過程中，鎮元子只是通過略微的手段，改變了唐皇李世民會見玄奘的時間。
而時間的提前，就直接導致靈山已沒有任何可能發現鎮元子的布置。
無論是在金蟬子的身上，還是在後面一系列要西行之人的身上。
剩下的，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引導玄奘心中的想法，讓他心中的怨氣緩慢的激發出來。
而這一系列的動作，鎮元子心中早已有數。
抬頭看天，鎮元子的面色之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隨後，他的身影閃動，徑直從原地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