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宮裡出來的人反應確實快,這幾嗓子喊下去,動著手的人都停了下來。
「將...將軍,不是屬下啊,屬下連碰都沒碰上二殿下啊!」
「將軍,怎麼辦?畢竟是皇子!」
王繼勛也住了手,看向趙德昭的眼中滿是陰沉之色,他哪裡不知道趙德昭是裝的,手下那幫人什麼貨色他還能不知道?
打殺個賤民是敢的,要說打傷皇子,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
可旁人不知道啊......
「晦氣,攪了本將心情......」
皇子受傷,不管真假,在場的百姓都看到了,若要算帳,自己逃不了,再打下去,就算搶了人,也討不著好。
「走,回去!」王繼勛說完,又瞪向趙德芳,「德芳,我是你舅父,回宮後可別說錯了話!」
說罷,帶著人大搖大擺離開了樊樓!
「兄長,你沒事吧!」趙德芳見人走了,蹲在趙德昭身邊試圖將人扶起,可許是捧到了肩上傷口,倒是讓趙德昭疼得吸了一口氣。
「多謝二殿下!」曹璨收好短刀,站在趙德昭身前躬身行禮,身旁王七娘帶著丫鬟也福身致謝。
「沒事沒事,一點小傷!」趙德昭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掏出錢袋讓宮人遞給掌柜,「錢不多,猶作賠償吧,若還不夠,讓他擬出個單子,送我府上去。」
「怎麼能是殿下你來賠?」王七娘一臉不高興,「要賠也是王繼勛賠,要不是他,哪有這檔子事。」
「他願意?」趙德昭笑著反問一句。
王七娘氣呼呼得住了嘴,遂即又道:「那也不能你賠,是我王家的事。」
說完,朝後一伸手,「琉璃,錢袋子給我!」
還在哭哭啼啼的丫鬟聞言,忙將錢袋子取了遞過去,「娘子...怕是不夠的。」
「不夠就回府取去。」王家娘子打開看了看,隨後遞上,「二殿下,你先收著。」
趙德昭本不想要,怎麼都沒有讓女孩子來賠這個錢的道理,可看曹璨沒有開口的意思,又見王七娘一副倔強模樣,只好伸手接了過來。
「那就...多謝了!」
事情了結,一行人在樓門口各自散去,趙德昭本想送趙德芳回宮,可他有傷,趙德芳怎麼都不讓他送。
「我已經去請太醫了,兄長趕緊回府看看!」趙德芳撇著嘴,自責道:「今日若不是我纏著兄長,就不會有這等事了,是我的錯。」
「哪有的事,」趙德昭撫了撫趙德芳的頭頂,「你該這麼想,若不是你,今日那丫鬟說不定就要做了王繼勛口中食,你可是救下了一條人命呢,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今日可積累了功德!」
趙德芳聞言,眼睛亮了亮,「當真?」
「自是真的!」
趙德芳這才重新高興起來,將手中一包粽子糖放在趙德昭手中,「兄長要是疼得厲害,吃顆糖就不疼啦!」
「行,多謝四殿下啦!」
趙德芳一臉擔憂得離開,看著一行人身影消失,趙德昭才轉身回府。
肩背上被砸中的地方疼得厲害,半個身子都有些麻木,得趕緊看醫生...大夫才行。
這個年代沒有超聲、CT啥的,也不知道該怎麼治。
趙德昭走得很慢,回到府中時,皇子府管事甄大已急得團團轉。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甄大見了趙德昭,忙迎了上去,左右上下瞧了個遍,「太醫說您受了傷,傷在哪兒了?」
「太醫呢?快讓他給我瞧瞧,我背有點疼!」趙德昭邊朝裡面走邊說,此時滿頭大汗,加上疼痛難忍,連腳步都有些發虛。
「不是啊,太醫回去了啊。」
「什麼回去了?快再去請!」趙德昭以為太醫沒等到人先走了,讓甄大趕緊讓人再去請來。
「剛宮裡來人了,說官家宣您進宮,太醫這才走了。」甄大看了一眼趙德昭,忙大聲吩咐府中僕從,「快給殿下更衣,準備馬車,鋪幾床軟被,還有冰盆,快著些!」
趙德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不解道:「宣我進宮?這個時候?」
又什麼事兒?
難道是南北之事,趙匡胤又想到了什麼嗎?
這大夫還沒看呢......
趙德昭嘆了一聲,可是沒辦法,皇帝宣詔不能不去。
趙德昭換下朝服,穿了件天青色常服,出門時馬車已在門口等候。
「甄平,好好伺候著!」
甄平是甄大侄子,也是趙德昭隨身內侍,今日在宮門口就被趙德昭先遣了回來,此時是萬分懊惱,覺得要不是自己沒跟著,哪能讓殿下受傷啊。
馬車中鋪上了軟和的錦被,趙德昭坐不住,側身躺了下來,冰盆散發出涼意,這大熱天卻讓他忍不住覺得冷,不由扯過被子蓋在了身上。
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由睡了過去。
「殿下,殿下醒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