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

2024-09-01 17:10:49 作者: 覺覺今天也想睡覺
  Alpha的腺體敏感不敏感,陸初璟的反應告訴了余嘉藝,他直接把趴在他背上的余嘉藝甩了下來,陸初璟的手心牢牢地捂住腺體。Google搜索

  十一月的夜晚,他的背上附了層汗,黏膩膩地貼在陸初璟的衣服上,他的深呼吸聲在黑暗之中有些重,此起彼伏著,像是暴風雨前隱秘滾動著的海浪。

  烏木香像是鋪天蓋地的藤蔓一樣蔓延,占據住器械室里的角角落落,最後纏繞在余嘉藝的身上,仿佛是為了印下標記,從他的頭髮絲粘到了腳後跟。

  陸初璟微張著薄唇,呼吸在短暫幾秒平和下來之後,他開口道:「與你無關。」

  余嘉藝往後跌退了幾步,視野範圍不是很好的時候,聽覺就變得敏銳起來。

  他明顯感受到陸初璟的氣息不穩,聲音聽起來也有點啞。

  余嘉藝的思緒活絡起來,他知道陸初璟生氣了,但他卻想——原來Alpha的腺體那麼敏感,陸初璟的反應那麼大,他以後要多碰碰。

  「咔擦——」

  陸初璟不知道什麼時候摸索到門邊,他猛地推開門,聞到外面微涼的空氣胸腔里的那股氣才散去。

  余嘉藝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他下意識地抬眸去看陸初璟。

  他額間出了不少汗,黑色的頭髮看起來顏色越發深,襯得皮膚更加得冷白,路燈暈在他身上,陸初璟的眉宇間恍若像是蒙了層霧,但一眨眼就散了個乾淨。

  余嘉藝驚奇地發現,陸初璟的耳朵連著脖子那一塊都是悶紅色的,平日裡淡淡的唇色色澤也變得濃郁了起來。

  「陸——」

  他往前走了幾步,陸初璟卻伸出手掌阻止了他:「別過來。」

  陸初璟臉上那些不自然的顏色一點點褪去,像是副鮮艷奪目的油畫變成冷肅的黑白畫,他環視了圈周圍,最後快步朝自動販賣機走起。

  他掃碼付款的動作很快,一瓶阻隔劑就掉到了出口,陸初璟彎著腰撿起來,他聽到後面跟過來的腳步聲,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搖勻之後毫不猶豫地拔開蓋頭往余嘉藝身上噴。

  阻隔劑的味道是他看都沒看就隨意選的,陸初璟一下子就往余嘉藝的身上噴了半瓶,甜膩膩的奶香味覆蓋掉烏木香的味道,陸初璟的表情終於舒緩了些。

  余嘉藝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可以聞到阻隔劑的味道,沖鼻的奶香熏得他快要昏厥過去,他嫌棄地捂住鼻,瓮聲瓮氣地道:「幹什麼,你喜歡這個味道?」

  他嗅了嗅,忽然歪了下腦袋,余嘉藝笑吟吟地問道:「還是你又偷偷把信息素味道留到我身上了?」

  陸初璟面色不快地把還剩半瓶的阻隔劑丟進垃圾桶里,塑料摔進空空如也的垃圾桶里發出沉悶的聲響。

  余嘉藝壓低了聲音,但又可以拖長了語調,像是帶著個小勾子:「陸初璟,你是不是仗著我是個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在趁機消滅證據呀?」

  余嘉藝抬著眸,目光純良,對上陸初璟的視線時他更加好脾氣地彎了彎眼睛。

  陸初璟一直都說不過他,這幾個月來他得出的經驗就是不要理余嘉藝,他的唇線拉直,自顧自地一個人走掉。

  他察覺到余嘉藝還是在跟著他,陸初璟加快步伐想把他甩開,背上的書包被人一拽,余嘉藝明知故問地道:「你生氣了?」

  陸初璟的腳步一停,他的嘴唇越抿越緊,這是他第一次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滾。」

  他再次轉身走掉的時候,余嘉藝沒有追上去。

  余嘉藝在外面吹了會風,等到嘴唇都被凍得有些發麻的時候,他才輕「嘖」了聲,他一時之間猜不准陸初璟又是為了什麼生氣。

  是因為被親了?還是因為被碰了腺體?又或者是因為被他纏煩了?

  他摸出手機給竇錦打了個電話,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Alpha都那么小氣,碰一下腺體都不行?」

  「你碰誰腺體了?」竇錦應該是在打遊戲,背景音很嘈雜,「陸初璟?」

  「嗯,我就輕輕吹了口氣而已。」

  竇錦那頭的鍵盤聲噼里啪啦響了半天,余嘉藝都沒等到他的回答,他漸漸不耐地道:「別他媽打了,問你話呢。」

  「腺體的話看人。」竇錦很敷衍地道,「我是覺得無所謂,但有些Alpha很不喜歡,所以沒事還要隨便碰就行。」


  余嘉藝用完竇錦就丟,直接掐斷了電話,他小聲地嘀咕道:「陸初璟一個Alpha怎麼比Omega還矯情。」

  *

  陸初璟一個人面無表情地走回寢室,他的寢室在走廊底端,板著一張臉穿過走廊的時候,很多Alpha都噤了聲。

  誰都能看出來,陸初璟的心情很差,誰都能聞到,空氣中漂浮不定的信息素味道。

  陸初璟重重地甩上門,把鑰匙往桌子上一砸,他順便打開窗通風,只有吹著刺骨的冷風能讓他現在冷靜下來。

  他放在旁邊的手機卻瘋狂震動著,陸初璟低頭一看,是很多條好友申請,還都是來自一個人。

  陸初璟到現在為止都沒把余嘉藝加回來,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道歉。

  【不吃魚】:學弟,我錯了。

  【不吃魚】:我不該未經允許親你,也不該碰你的腺體。

  【不吃魚】: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陸初璟的心裡無端起了陣煩躁,反手就把手機覆蓋,余嘉藝的性格就像是個惡劣的小孩,他做事情就是怎麼隨心怎麼來,只要自己舒服就行,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就算是現在來道歉,也都是輕飄飄的。

  手機還在瘋狂震動著,陸初璟調了靜音,但沒多久,他又忍不住地去看了幾眼。

  【不吃魚】: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不吃魚】:我明天來找你行不行,我當面給你賠禮道歉,你不要不理我。

  陸初璟到最後也沒有回余嘉藝消息,他洗完澡就早早地準備睡覺,他入睡得很快,但在睡夢當中並不怎麼安穩。

  他的眉心微微皺著,額頭上不自然地泌出了些冷汗,陸初璟在做噩夢,做的還是清醒夢。

  夢裡的時間回溯,陸初璟清醒地看到了五、六歲的自己,穿著白襯衫和黑褲子,他好像從小就不愛笑,精緻漂亮的臉板著,定定地坐在醫院靠牆的椅子上。

  畫面一轉,夢裡的陸初璟走進了醫院的隔間,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鼻尖。

  陸初璟習以為常地趴到床上,他背後的頭髮理得很短,腺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圍在隔間的不只一個醫生,但只有一個醫生手上拿著針管,剩下的反而都圍在陸初璟的身邊,面色緊張地按住他的肩。

  陸初璟習以為常地閉上眼睛,下一刻,針管扎進了他的腺體裡,他的手臂線條瞬間繃緊,死死地咬住嘴唇,血腥味一下子就在口腔內蔓延,但他的身體卻本能地做出了掙扎,好幾個醫生圍在一起才能把一個還沒長大的小男生按住。

  陸初璟的臉上全是因為疼痛冒出的冷汗,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枕頭上,針管緩緩地抽出他的血液,這個過程無比漫長。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痛,就好像是神經被人用力的一砸,在短暫的麻木之後,就是持續緩慢的痛感,像是把骨頭打碎有再次粘合。

  陸初璟的呼吸漸漸加重,脖頸後方的腺體像是針扎的疼,這個夢陸初璟已經做了不知道幾次了,本該到此就結束,但今天卻出現了偏差——

  「Alpha的腺體敏感嗎?」

  他在夢中聽到了余嘉藝的聲音,像是顛簸的雲層飄過他的身體,陸初璟的脊背瞬間僵直起來。

  柔軟漂浮的雲層還在遊蕩,陸初璟的腺體被溫熱的氣息拂過,原本針扎似的痛意一點點退散,取而代之是燒灼感。

  陸初璟猛地睜開眼睛,硬生生地把自己從夢境裡拉扯出來,他靠在床背上,胸腔起伏很大。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這次氣息平和了許多。

  陸初璟的腺體還在發燙,他的腦袋也有些暈,他下意識地瞥了眼放在床頭柜上的鬧鐘。

  他本來以為是自己沒睡好才會這樣,結果一看鬧鐘,現在甚至已經臨近上課的點。

  陸初璟擔心遲到,先把昨晚做的夢拋到腦後,也忽略了身體上的不適,手忙腳亂地洗漱完提起背包就往樓下走。

  他下意識地瞥了眼宿舍樓下的公共座椅,這是余嘉藝常坐的位置,但他今天不在。

  陸初璟淡淡地收回視線,再往前走幾步之後,卻看到了站在樟樹下,背對著他的余嘉藝。

  余嘉藝懶洋洋地站著,面前還站了一個Omega。Omega在哭情緒不怎麼穩定,桃子味信息素的味道飄出來,所以陸初璟才知道他是個Omega。


  Omega在余嘉藝的面前哭得梨花帶雨,陸初璟看不到余嘉藝的表情,但他不耐煩的語氣一字不落地進了陸初璟耳朵了:「哭夠了沒?我們都分手兩個多月了,你再跑回來找我做什麼?」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一沒綠你,也沒怎麼你,你大半夜喊我去接你,我沒去,你不開心我不想哄你,我們吵架了所以分手,有什麼問題嗎?」

  「別好像一幅我怎麼你了的樣子可以嗎?」

  Omega吸了吸鼻子,他看見了陸初璟,但是沒提醒余嘉藝,反而吸了吸鼻子問道:「你現在在追一個Alpha?」

  「是,關你什麼事?」余嘉藝的耐心全給了陸初璟,他每天在陸初璟那裡受氣,現在還要被人哭哭啼啼地纏上,說話不由得難聽了些,「難道我們分手後我還不能談戀愛,得給你守活寡是吧?」

  余嘉藝嗤笑了聲,他今天心情不佳,懷裡還揣了包煙,他在樓下等了陸初璟一個小時,還沒等到,以為陸初璟為了躲他起了個大早。

  他乾脆肆無忌憚地把煙往嘴上一放,余嘉藝咬破一個爆珠,嗤笑了聲道:「還是你覺得我們兩個談過戀愛,我就得負責?」

  「別逗了。」余嘉藝的聲音慵懶,「我只是一個Beta而已,需要付什麼責?」

  余嘉藝彈了彈菸灰,渾身輕鬆地一轉身,看到站在他身後的陸初璟之後,他像是被點穴了一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控制不住地爆了句粗口:「臥槽。」

  他心一急,直接把煙掐滅在手心,余嘉藝被燙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塊。

  陸初璟的瞳孔黝黑,像是被雨水洗刷過一樣乾淨,他站在原地,像是一座雕刻精緻的工藝品,可余嘉藝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他的面色微紅,呼吸聲漸重,眼神在清明與混沌中切換,像是卡頓的老畫片。

  余嘉藝發現剛才還站在他身邊的Omega已經跑得老遠,他捂著心臟,面色蒼白地盯著陸初璟看,突然就像個兔子一樣跑開了。

  「陸初璟……?」余嘉藝跑到陸初璟身邊,下意識地先去扶住他,他試探性地抬手碰了碰陸初璟的額頭,「你發燒了?」

  陸初璟的信息素像是狂風暴雨一樣襲來,余嘉藝的手很冰,讓他不由自主地想把腦袋貼過去,但理智讓他停下了動作。

  他的嗓音發乾,艱難地開口道:「讓……開。」

  「什麼?」

  余嘉藝沒聽清,反而湊過去貼得與他更近,陸初璟的理智一點點被掐滅,他沒忍住,突然緊緊抱住了余嘉藝。

  他很用力,余嘉藝發出了聲吃痛的悶哼,他差點以為自己的腰差點就要斷了。

  陸初璟的呼吸越來越重,信息素像是到了一個閾值,仿佛衝破大壩的洪水傾瀉而出。

  余嘉藝不知道,但陸初璟知道,他的易感期來了。

  他從感覺到自己不對勁的時候,就該拔腿走掉,但陸初璟卻發現自己控制不了他的雙腿,因為他聞到了余嘉藝身上的味道——是他昨天留下的信息素味道。

  陸初璟沒走,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獵物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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