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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

2024-09-01 17:10:56 作者: 覺覺今天也想睡覺
  竇錦的手勁大,急匆匆地把余嘉藝往門外拽,一邊拽,還一邊跟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地道:「不是你火急火燎喊我過來幫你?現在像個傻逼一樣站在那邊幹什麼?等著我找人把你抬出去?」

  余嘉藝終於反應過來,他的身上還只穿了件單薄的毛衣線衫,下意識地用手撐住門道:「等下,外面很冷,我穿件外套!」

  他的腳還沒來得及往屋子內邁,就被竇錦推了把背,余嘉藝覺得自己快被竇錦這一巴掌拍出了內傷。記住本站域名

  「別穿了別穿了,你就凍一下死不了,誰知道陸初璟什麼時候回來?」

  余嘉藝毫無準備地被竇錦拽著跑下了樓,樓門口停著輛車,竇錦率先拉開駕駛座的門上了車,他看著還站在門口的余嘉藝,忍不住按了幾聲喇叭催促道:「快點上車!」

  喇叭一響,余嘉藝陡然收回了看著樓上的視線,他扶著車把手的手卻有些猶豫,這個時候他竟然優柔寡斷了起來。

  「你走不走啊!」竇錦倒是比他還要來得急,「快滾上來!」

  余嘉藝最後一次緊抿著唇回頭看了眼公寓,他身上的毛衣線衫漏風,凍得他的唇色發紫,最後余嘉藝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竇錦猛地踩了腳油門,他和背後的公寓瞬間拉開了距離——這是他和陸初璟同居了差不多一年多的公寓。

  他們在這間公寓裡做過許多事情,除卻擁抱與親吻這些最常見的事情,他曾和陸初璟會在餐桌的大理石桌上一起吃飯,也會在廚房裡並肩做一頓晚飯,又或者是窩在沙發里一起看電影。

  余嘉藝很喜歡這間公寓的小飄窗,就在臥室的落地窗旁,他喜歡躺在上面看書發呆,願意租這個房也是因為這個飄窗。

  有時候和陸初璟鬧脾氣,余嘉藝不想和他一起睡的時候,他會幹脆躺在飄窗上睡覺,然後留一個冷漠的背影給陸初璟看。

  他心裡窩著氣,根本睡不著覺,明明閉著眼睛,但余嘉藝卻靈敏地豎起耳朵,時時刻刻地聽著陸初璟的動靜。

  陸初璟會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來,再把他輕放在床上。

  陸初璟的臉頰貼著他的頸窩,抿著唇喊道:「余嘉藝,不要不理我。」

  他閉著眼睛裝沒聽見,然後陸初璟就繼續一遍一遍喊,到最後他乾脆去拿手捏余嘉藝的鼻子,等余嘉藝惱羞成怒地瞪著他的時候,他才放下手湊過去親余嘉藝。

  「余嘉藝!」

  余嘉藝的腦袋靠在玻璃上,車身顛簸了一下,他的腦袋重重地磕了下,他頓時清醒了過來,只是眼神還有短暫的茫然。

  「你是不是……也不是那麼想走?」

  「我……」

  余嘉藝頓了下,剛開始裝失憶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趁機跑路,但是自從那天陸初璟晚上抱著他說了一大堆話之後,他又開始動搖。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竇錦嘆了口氣道,「你自己想好,我白跑一趟倒也沒什麼,只要你和陸初璟之間不再繼續折騰就行了。」

  「算了。」余嘉藝輕輕地閉了下眼睛,然後又睜開道,「跑都跑了,沒必要回去。」

  「我也不問你和陸初璟之間到底怎麼了,我現在就問一句話,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喜歡他嗎?」

  余嘉藝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些,他把手伸到空調出風口,他凍僵了的手終於舒服了些,他慢吞吞地道:「喜歡是喜歡,但都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喜不喜歡還有什麼意義?」

  竇錦梗了一下,他本來聽到余嘉藝當時給他打電話時的那個語氣,還以為陸初璟怎麼余嘉藝了,這幾天更是心急如焚地琢磨怎麼把余嘉藝帶出來,一衝動之下乾脆直接踹門去了。

  但現在看余嘉藝現在這個樣子,竇錦突然覺得陸初璟應該還是沒捨得用些什麼手段對付他,所以余嘉藝只是短暫地受到了驚嚇,現在又好像回到了以前有恃無恐的樣子。

  他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是幸還是不幸。

  「陸初璟碰到你真是八輩子倒霉。」竇錦坦誠地道,「但你遇到陸初璟應該也是八輩子倒霉,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余嘉藝低聲地道:「不知道,先找個偏點的小鎮待一待,陸初璟最開始應該會找我,他找不到我之後說不定就放棄了。」

  「……你想得挺美的。」

  竇錦想說陸初璟不可能那麼輕而易舉地放棄,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優質Alpha——聰明又俊美,認定的目標一定要達到,思維冷靜縝密,但這類Alpha往往會有個缺點,那就是領地感與占有欲,這是Alpha難以改變的本能,就連竇錦他本來都很抗拒別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間。


  但現在,陸初璟已經把余嘉藝標上了愛人的稱號,不管余嘉藝想不想要,Alpha的占有欲都不容許他離開。

  他現在只能幫到余嘉藝這個地步,所以也希望余嘉藝的願望能成真。

  竇錦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你當初去招惹陸初璟的時候我沒阻止你。」

  他當時還秉承著看戲的心態,因為他覺得余嘉藝根本不可能追上陸初璟,結果沒想到陸初璟看起來那麼高冷和難追,內里竟然是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純情大男生。

  余嘉藝只追了幾個月,再陪他美美地睡了一覺,陸初璟就被他釣得暈頭轉向。

  竇錦淡淡地道:「如果要說第二後悔的事情,那肯定就是沒有勸過你和陸初璟好好談戀愛,我本來以為你們談幾個月就分,陸初璟肯定也不會陷得那麼深。」

  「結果你們竟然能在一起那麼久,那個時候你們的感情太好,好到我以為你們兩個能走到最後。我這個時候說什麼像是在挑撥離間,所以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你愛玩,本來看你對陸初璟這個態度,以為你這次是真的海王上岸,也是真的會收心,結果竟然鬧到了現在這個僵局。」

  「余嘉藝。」竇錦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竇錦很少會和他說這麼多大道理的話,余嘉藝有點不太習慣,他自然地從竇錦的煙盒裡抽出根煙,他有好一陣子沒抽菸,點菸的動作都變得有些生疏。

  他的眉眼低垂著,吐出來的白色煙圈緩緩飄了上來,撲朔迷離地蓋住他的眉眼,就像是他現在的心情。

  余嘉藝緩慢地道:「我也不知道。」

  他可能就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和陸初璟的這段感情,從頭到尾他似乎都只想著自己,都只想自己開心。

  可是現在,在一起不開心,分開也不開心。

  後來的路上一路沉默,竇錦不能把他送太遠,只能把他送到隔壁市的一個城鎮,不算特別偏僻,鎮上該有的東西都有。

  用身份證太容易被查出來,竇錦乾脆幫他開了一個月的賓館,最後竇錦在走的時候,又給他留了新的手機,還有張銀行卡。

  「密碼是我生日,我不能給你太多錢,工資不夠我花,平時都用的我爸的副卡,用多了他會問我。不過這卡里有一萬塊,你應該也夠用了,不夠我再給你帶。」竇錦想起來了些什麼,又把后座自己的外套丟給了余嘉藝,「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余嘉藝的懷裡抱著竇錦的外套,他抿了抿唇,又道了一句:「謝謝。」

  現在的余嘉藝看起來無比的落寞,竇錦有一萬年都沒見過余嘉藝狼狽成這個樣子了,他突然之間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

  竇錦「噗」地一下笑出了聲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我們高中兩個人去和別人打群架,然後打輸了的樣子。」

  「滾!」

  余嘉藝心裡僅剩的一點煽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沒什麼好氣地踹了一腳竇錦,最後一次和他搖了搖手道:「走了,等我回來請你吃飯。」

  「嗯,再見。」竇錦開著玩笑道,「記得還我錢。」

  余嘉藝拉開賓館房間門的時候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賓館的環境還可以,就是最普通的酒店,但都很整潔。

  他不敢用賓館的燒水壺燒水,隨手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余嘉藝仰著下巴直接喝了大半瓶。

  余嘉藝往後一躺,癱倒在了床上,他的心臟空落落,閉上眼睛眼帘依舊映著天花板的白熾燈光,他想到的還是陸初璟。

  陸初璟現在肯定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他回家應該就能看到被踹開的門,門鎖已經壞掉了,門把手半掛不掛地吊在門上。客廳里的遊戲還開著,加載完成後就一直停在了遊戲的界面,但等陸初璟回去之後,沙發上被人坐過的痕跡肯定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陸初璟會是什麼心情,生氣?難過?還是乾脆想開了?

  余嘉藝卷過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夢之中,他無意識地聳動了下鼻尖,余嘉藝聞不到熟悉的烏木香味,只能隱約聞到賓館空氣中瀰漫的消毒水味道。

  等他醒來的時候,正好是晚飯的點,余嘉藝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睡著的時候沒開空調,現在手腳冰涼。

  他睡得有些久,胃部也有點空,余嘉藝艱難地套上外套,本來想直接叫個酒店的外賣,但看了一圈都沒什麼讓人有食慾的東西。


  余嘉藝想起上來的時候看到過家漢堡店,乾脆套上竇錦的外套往樓下走去,竇錦沒比陸初璟矮多少,他穿竇錦的外套也大得過分。

  他準備先去銀行取個錢,再去順路買個漢堡。

  夜晚銀行自動取款機沒什麼人,余嘉藝只在外面排了一會兒隊,但他取錢的時候卻出現了意外,竇錦給他的那張卡變成了空卡。

  裡面連一分錢都沒有。

  余嘉藝的心跳咯噔了下,他知道竇錦不可能耍他玩,他本來就冰涼的手腳更加發涼,甚至有了些失溫的感覺。

  外面沒人排隊,余嘉藝乾脆靠在了防盜玻璃上,狹小的空間讓余嘉藝很有安全感。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摸出手機給竇錦打了個電話,但電話那頭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忙音,擊碎了他僅剩無存的希望。

  余嘉藝漸漸咬緊了唇,他能猜到竇錦那邊應該出了什麼意外,但按照陸初璟的為人,他應該不會牽連到竇錦身上。

  現在這個時代,像他們這種年輕人很少會在身上帶現金,也就是說余嘉藝身上現在連一分錢都沒有。

  他捏著手機的手收緊,這個手機里只有竇錦一個人的號碼,余嘉藝竟然覺得有些嘲諷,他接下來唯一能背下來的號碼竟然是余父的。

  余嘉藝的指節發頓,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在手機上輸下了號碼,但電話卻還是一陣陣忙音,像是一下一下打在他心上。

  他最後面無表情地掐斷了電話,可下一秒,安靜的手機忽然響起了鈴聲,余嘉藝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看到的卻是一串熟悉的號碼。

  余嘉藝的身形僵住,自動存款機的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排了隊,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是捏著手機走了出去。

  明明只是隔壁市,余嘉藝卻覺得比他住著的地方要冷了許多,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反正他的行蹤肯定早就暴露得無影無蹤,余嘉藝破罐子破摔地接通了電話。

  他的呼吸散亂,余嘉藝的鼻尖被凍得發紅,他突兀地站在已經掉光了葉子的樹下,低聲地喊道:「……陸初璟。」

  「嗯。」

  電話那頭應了一聲,除卻陸初璟的聲音,余嘉藝還聽到了呼嘯的風聲,像是汽車開著窗飛速開過的聲音。

  陸初璟問道:「給你爸媽打電話了?」

  「……」

  余嘉藝的呼吸一滯,他像是被人捂住了鼻嘴,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余嘉藝。」陸初璟的聲線冷淡,「為什麼要一聲不響地就跑?你是不是對竇錦有些過於盲目的信任,覺得跟著他跑我就不可能找得到你?」

  「你可能只要看一眼鞋櫃,你就會發現鑰匙早就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從我把選擇權拋給你之後,我就沒想著關著你。」

  他的手肘撐在車窗邊,夜色微涼,陸初璟的眉眼冷清,高懸在空中的月亮倒影在他黑色的瞳仁當中,他清晰地聽到了余嘉藝加重的呼吸聲。

  余嘉藝的聲音太模糊,像是在哭。

  風像是刀割一樣地刮過陸初璟的臉頰,他卻像是不知冷一樣,他薄薄的眼皮輕垂著,聲音夾在冬風當中:

  「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他的聲音像是在哄人,但聲色卻過於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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