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這兩天就住這吧,先寫一個開頭的小故事,類似《鐵血天驕》那樣的。如果寫得好的話,我就讓你上首刊。」
陳許和李文學說完又轉頭看了看任雙,說:「雙哥,不如這樣,以一周為限,我們分別準備幾篇短篇,到時候綜合來比較一下。如果我這邊的都不行,第一期就全聽你的。」
任雙點了點頭:「行,這樣的話時間也來不及。其實只要有《滄海》,短片的質量只要差不多就行。」
任雙又想起件事,覺得該提一下。
「對了,最近有《武林》雜誌的朋友打電話給我諮詢《武俠世界》的事。」
「《武林》,哪的?這是什麼雜誌?」
陳許一頭霧水,出版界的水也真夠深的,這又發現了新的知識點。
「粵省的,一本武術雜誌。內容都是一些武術圈子裡的事,南拳北腿、氣功啥的……前兩年連載的《射鵰英雄傳》,挺火爆的。」
「哦,只要不是專業的武俠小說期刊就可以。」陳許放下心了,「他們怎麼知道的?井妙竹他們不是還在上海嗎?」
「你們之前寫的評論文章太好,被別的報紙轉載過去了。」
「呃,還有這效果。」陳許不由笑了笑,想了想又說:「雙哥,你要不要從武林雜誌挖一兩個編輯過來。我們做一本武俠雜誌,偶爾也可以做做武林搏擊方面的科普,豐富一下內容。對了他們雜誌可以打GG嗎?」
「行,我問問GG的事。編輯暫時不急,等到發行穩定之後再說。」事情聊的差不多,任雙把帶過來的稿子收了起來,「那我先回了,這幾天還得把人事檔案調過來。」
「行行行,這事要緊,快去辦吧。」
任雙推著自行車出了大門,空曠的四合院裡暫時只剩下陳許、李文學和卞千秋。
李文學一臉吃驚還未褪去,等到任雙走後才回過神來:「就這麼隨意的就定了嗎?」
陳許拍了拍李文學的肩膀:「反正遲早會動筆,我給你把把關,沒有太大的問題。」
李文學的思路不錯,以諸子百家、楚漢爭霸為基礎。它只要正常些,陳許旁邊指揮,偶爾往裡面塞私貨,只要力量體系不崩盤,這部魔改版的《秦時明月》就不可能差。
這一刻易小川、項少龍、荊天明……全部附體。
陳老爺心善……
李文學在一旁整理思緒。陳許看了看還在忙著打電話的卞千秋,也招呼了過來:「千秋,你過來。」
「?」卞千秋同樣一臉疑惑,走過來的時候兩條小麻花辮甩來甩去。
「最近還寫作文嗎?」
卞千秋以為陳許失了智,拿著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陳許哥,高考都結束大半年了,還寫什麼作文。」
程序撥開卞千秋調皮的小手:「哥求你辦件事,這幾天幫我寫一篇命題作文。」
「什麼作文?」卞千秋很茫然。
陳許找到紙筆,開始動手寫:
我走過山時,山不說話,
我路過海時,海不說話,
小毛驢滴滴答答,倚天劍伴我走天涯。
大家都說我因為愛著楊過大俠,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
其實我只是愛上了峨嵋山上的雲和霞,
像極了十六歲那年的煙花。
……
「這是郭襄?」因為陳許的關係,學習小組裡的人倒一個個把金庸給讀熟了。
「也可以是任何人。」
這個年代,男生看武俠女生看言情,渭涇分明,偶爾逾越也不過是小部分群體。
但是陳許知道,女生的武俠市場有多大。後世的《劍網三》為什麼那麼火,難道是靠男的?
不過現在也找不到專門針對女性市場的武俠小說作家。陳許對著卞千秋就是……這麼一提,也不過是試一下。
陳許又想了想,覺得卞千秋可能寫不出那種感覺,「要不還是算了吧。」
卞千秋卻一把奪過陳許手中的紙,又看了看:「有什麼要求嗎?」
「主人公要是個小姑娘……要以愛情為主……整體文風要時髦一些,不要像任雙帶過來的那麼『土』……不能用金庸的人物,我們沒有得到授權……兩三萬字,嗯,長一點也沒有關係……」陳許想到一點說一點,最後問,「聽明白了嗎?」
卞千秋也不答話,只是問:「什麼時候要?」
「只有一周的時間。」
「那剩下這些電話你自己打吧,我先回去了。」卞千秋將手上的紙小心的疊好放在口袋裡,騎上自行車就回學校去了。
陳許看了看卞千秋急匆匆的身影,又看了看電話旁那一張一半還沒有打的電話號碼。
算了算了,明天等高一瑋和陸大有來了再打吧!他想了想,又回到沙發上「葛優躺」起來。
……
第二日,牛夫人依然沒有得到休息的機會。
趙虎下樓梯的時候崴了腳,在招待所里留守,張龍則繼續去郵局打電話聯絡。
牛夫人只好陪著井妙竹坐上了去《新民晚報》的公交車。
兩個人在一車廂的吳儂軟語中格格不入,只好左右看著風景。
「大姐,你怎麼老是揉著肚子?」兩人坐在後排座位上。
「可能是早上吃多了,看那包子小,一不小心多吃了兩籠。」牛夫人小聲說,用手指了指視野前方的高跟鞋,「小竹妹子,你說,這滬城人還真是時髦。你看那個,鞋跟那麼高,也不躁得慌。」
「我也有。」井妙竹聽著有些不高興,「出差不方便,就沒穿。」
牛夫人尷尬神色轉眼即逝:「俺不是說那鞋跟,俺是說她的年紀,明顯都四五十歲了。比俺還大,還穿旗袍,那口紅抹的,真臭美。」
「那你在首都城裡看到的外賓不也是這樣嗎?你想想英國的柴契爾夫人,還因為鞋跟在人民大會堂摔跤了呢。」
「那是外賓,能一樣嗎?」牛夫人也知道理虧,聲音越來越小。
兩人無言,一直到下站。
下了車站,井妙竹對了對地圖,選了一條路走了幾步。牛夫人突然捂著肚子,額頭豆大的汗珠就滲了出來。
「大姐,你怎麼了?」井妙竹有些慌張。
「肚子疼,我要上廁所。」牛夫人咬著牙說。
井妙竹趕緊帶著牛夫人去找公用廁所,幸好路上牛夫人能忍,沒出事故。
井妙竹在廁所里捏著鼻子待了一會,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大姐,你還好嗎?」
「舒服多了。」牛夫人語氣明顯好了很多。
又是一陣擊水聲,井妙竹想想就噁心。
「那個,大姐,報社就在附近,你待會找個路人問一下,直接過來找我就好了。」
「行行行,你先去吧。」
井妙竹憋著氣快速出了門,走遠之後,才深深換了一口氣。她整理整理儀容,走進了《新民晚報》報社。
問了兩個人才終於找到管事的。
負責的程編輯態度挺好的,看到有人來打GG,還讓人端了杯茶過來。
「程編輯,這是我們準備的文案,您先看一看?」井妙竹捧著一本裝訂好的小冊子。
「好好好。」程編輯雙手接了過去,動手翻了翻,臉色不好看了。
「這筆GG我們不打了。」程編輯將信退了回去,就要送客。
「凡事總得給個理由吧。」井妙竹坐在椅子上不動,別人也不好強拉。
「沒有理由。」程編輯懶得囉嗦,「阿拉上海呢看的都是《神鬼七殺》,和不良人不對路,儂不要讓我難做。」
井妙竹更疑惑了,坐在椅子上又降了降身體重心,不給個正式理由真不準備走了。
程編輯倒是機靈,直接喊了兩個女阿姨,讓她們把井妙竹拖出去。
井妙竹顧及著儀態,反抗又不能太劇烈,終於還是被拖出了門。
井妙竹生氣地在門口轉來轉去,剛準備放棄這家,戰鬥完畢的牛夫人走了過來。
「小竹妹子,咋了?」此時牛夫人神情輕鬆。
井妙竹氣呼呼地將事情一說。
「那沒見到總編輯?」牛夫人問。
「沒有。」
「離了張屠夫,不信還能吃帶毛的豬。」牛夫人兩邊袖子往上一拉,「走,大姐帶你去找他。」
兩人又摸到了程編輯的辦公室,敲敲門。
「請進。」程編輯抬頭一看,臉色一變,「怎麼又是儂,看著年紀不大,還是個老面皮(厚臉皮)。」
牛夫人走到桌邊:「俺們不要和你說話,帶俺們去見總編輯。」
程編輯不耐煩擺擺手:「儂當自己是什麼人啦,總編輯儂想見就見?」
「那大兄弟,俺就對不住了。」牛夫人解開上衣一個扣子,「非禮啦,非禮啦,有文化人耍流氓。」
「這位大姐,儂可不要誹謗。」
程編輯頓時手足無措,滿頭擦汗。辦公室的門不知何時被井妙竹敞開了,不少同事開始過來圍觀。
「以前叫別人小甜甜,現在叫別人牛夫人……」牛夫人對著門口繼續大喊。
井妙竹在門邊一拍腦袋,心裡想的是:「大姐,你這是告別人非禮呢?還是告別人事後不認帳?」
反正效果是達到了,哪個吃瓜群眾這個時候在乎邏輯呢。
門外的報社裡的一幫同事早就議論開了。
「哎呦,這老程平日裡一副『妻管嚴』的樣子,沒想到還整這麼一出。」
「這你就不懂了。這老程平日裡看到他老婆就怵得慌,怕是憋久了。」
「你懂得可真多。」
……
看著拉著自己聲嘶力竭的牛夫人,衣衫不整的程編輯扶了扶歪掉的眼鏡:「阿拉服了,阿拉服了,阿拉帶儂去見總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