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之後,魏少強和徐畫晴順路,陳許便和吳材先回了宿舍。
魏少強和徐畫晴走在路燈下,身邊來來回回都是回宿舍的學生。
「聽說你和陳許還是一個社團的,那是什麼社團,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我進去是湊數的,一共才四個人,本來連組建社團的資格都不夠。」
「哦,那這社團看上去挺精簡。」魏少強笑著說,「都沒有什麼活動的嗎?」
「發了一次校刊,沒什麼好評價,就停了。」徐畫晴說,「那個李文學……也就是社長跑去給雜誌寫小說了。」
「還是個才子。」魏少強不由讚嘆,繼續問,「平時陳許在校外都忙些什麼?好像除了這幾天之外,他一直都沒怎麼在學校里的。」
「你還是親自問他吧,我不好多說的。」
魏少強也不好勉強,轉而聊到工作:「對了,期末考試結束之後的舞會準備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吧,流程和海報是其他人負責的,我把時間、地點約了下來,到時候再去準備一些彩色紙帶,舞會開始之前貼一貼就可以了。」
「嗯,這我就放心了。」
魏少強和徐畫晴兩人正說著話,突然一陣大風撲面吹過,地上的積雪被吹起來,打到兩人身上。
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眯上眼睛。風停了之後,兩人的大衣上零零落落沾滿了雪。
「呸。」魏少強將吹進嘴裡的塵土吐了出來,笑了笑,「可真是倒霉。」
徐畫晴的發梢還沾著幾根草,雪花在肩膀、頭頂和臉頰都有。
魏少強伸手就要將徐畫晴發梢上的雜草拿下來,徐畫晴卻本能向身後一退,雙臂交叉擺在胸前。
「我忘了,你都是一個大孩子了。」魏少強臉上尷尬一閃而逝,笑了笑,「畫晴,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讓你哥帶著你來找我玩嗎?」
「呃,記不太清了。」徐畫晴自己用雙手在渾身各處拍了拍,抖落掉積雪和雜草。
「確實時間有些久了。」魏少強望向遠處的星光,突然陷入回憶。
不過一會,兩人終於到了宿舍樓下。魏少強看著徐畫晴頭都不回進了宿舍樓之後,才轉身離開。
鵝毛大雪又開始飄落,飄的他一身白色。路上的人愈漸稀疏,到最後,一條雪道之上,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足印。
寒冬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
持續一夜的大雪將天地都變了個色,那一片純白覆蓋在了校園裡的所有角落,樹上掛著冰凌,寒風一吹,簌簌往下墜落。
吳材津津有味啃著手上的燒餅果子,旁邊的陳許打了個哈欠。圖書館裡陸續坐滿了人,徐畫晴進了閱覽室。剛打完哈欠的陳許一眼望去,依然是一身黑色的過膝大衣,下身是一條純黑的牛仔褲,搭著一雙淺黃色的小皮鞋。
「她應該和井妙竹有很多共同語言。」
陳許這麼一想,不由地走了神。看著陳許愣愣地盯著自己看,徐畫晴,也不由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並沒問題。
她皺起眉頭,呵斥一聲:「流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呸!」陳許百口莫辯,只好說,「你這大衣挺好看的,哪做的,我也去給我媽買一件?」
「紅都服裝店。」
原來不是在看自己,莫名其妙對同學發火會不會不太好
徐畫晴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把電話留給你吧,那裡的衣服都要提前預定。」
「這牛仔褲呢?也挺好看的,像是國外貨。」
「我哥從深城帶的。」說著把一條大腿伸得筆直,讓陳許看的更清楚些。
陳許看了一會大腿,又看向徐畫晴臉龐,左瞧瞧,右瞧瞧,似乎又一朵花在她臉上飄來飄去。
「你看什麼呢?」
「這臉皮也挺好看的,哪做的?我也去做一下。」
「呸!流氓!剛剛真沒冤枉你。」徐畫晴又遞了個大白眼。
開玩笑,陳老爺為人,能讓你給冤枉嘍?
咦!同樣是「流氓」,這第二次怎麼有點好聽。陳許連忙晃晃腦袋,不敢細想。
這一天,魏少強倒是沒有跟過來,到了中午,只剩三人一起吃飯。
徐畫晴和吳材兩個人在討論班級的事情。不像後世一樣交通便利,現在的交通狀況非常差。有的偏遠山區的回去需要轉車家步行,索性就不回去了。還有的乾脆就直接為了節省車費,想想真心酸……
「唉。要不我們通過學生會組織,等大年初一的時候,帶著大家包餃子吧。」吳材說。
「這倒是個好主意。」徐畫晴想了想,又說,「等期末考試結束之後,我去和魏主席說一下。然後統計一下留京的學生會成員,到時候大家再一起商量一下。」
「對了,期末之後,學生會舉辦的舞會你們參加嗎?」徐畫晴又看了看吳材和陳許。
「我就不去了。」陳許擺擺手,「其他人也不熟,班長又不願意和我跳舞。只能找吳材一幫大老爺們,我還是老老實實去暖被窩吧。」
徐畫晴被堵著難受,硬氣說:「我確實不會跟你跳舞,你還是去你的四合院暖被窩吧。」
她又轉頭看了看吳材:「你呢?」
「我當然去,班長不和我跳,也有其他人願意。」
「你也別去了,還是和陳許一起去暖被窩吧。」徐畫晴說完就悶頭吃飯。
吳材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錯話。
……
距離期末考試越來越近了。
下午陳許和徐畫晴繼續在圖書館裡看書。吳材則另走一條道,和幾個人帶了一大堆彩色紙帶去不知舞會會場。
魏少強也難得過來一起忙活,他看見吳材:「徐畫晴呢?」
「她不負責這一塊,在圖書館看書呢。」
「哦。」魏少強繼續問,「我聽其他人說,陳許是寫武俠小說的,有這回事?」
「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可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
也不等魏少強點頭答應,吳材便湊了過來。兩人走到拐角,吳材將所有事情都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原來如此。」魏少強心領神會。
「你可千萬要保密,我可只跟你一個人說了。」吳材又強調了一遍。
「好說好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魏少強拍了拍吳材的肩膀,再三保證。
……
大學裡的期末考試不像高中,高中是閃電戰,強調速戰速決,大學是持久戰,戰線往往延綿一兩個星期。
有時候比較誇張的是,考完一場要等到兩三天之後才有另一場。這樣在無限折磨學生意志的同時,也給了一小撮投機分子可乘之機。
他們平時不學習,只在最後關口突擊不行,比如說陳文學。
「完了完了,要掛科了。」李文學走在路上和他的同學反覆抱怨。
「你敢不敢和我打賭,我賭你還在前五。」
李文學卻不答話,只是繼續說:「完了完了,要掛科了。」
旁邊的同學匆匆離開,不想和這個人繼續廢話。
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已經三年了。大哥,別裝了!
看到原地只剩下李文學孤零零的一個人,陳許和吳材走了過來:「看你同學的反應,裝了不少回了吧。沒想到你還是個學神級別的人物。」
學霸者,學習然後遠超同儕;學神者,不學習然後遠超學霸。是故學霸勝於常人,學神不是人。
李文學聽名知意,然後重複說:「完了完了,要掛科了。」
還裝呢?
陳許不和他囉嗦,帶著吳材從一邊溜了,讓他一個人發癲去吧!
兩人剛剛考完高數,準備回去休息休息,晚間再戰。徐畫晴抽空去找魏少強提及寒假的安排。
魏少強自然從善如流:「既然是你提出來的,組織工作就交給你吧。」
「嗯。」徐畫晴接過一項巨大的任務,臉頰有些發紅。
魏少強看得心弦微顫:「對了,過幾天的舞會你會參加吧。」
「我就不去了。」徐畫晴解釋道,「這些工作就夠我忙的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你不去我找誰當舞伴?」魏少強似乎在開玩笑,卻又讓人感覺莫名認真。
「唉。少學哥你名聲在外,紅顏知己那麼多,怎麼會差我一個呢?」徐畫晴說。
魏少強臉色微變:「外面在傳些什麼?你可別聽他們瞎嚼舌根。之前我不是解釋過嗎?她們怎麼能和你比……如果你以後不放心,我跟她們再也不聯繫了。」
魏少強的語氣讓徐畫晴有些吃驚,她下意識不去理會:「我得回去看書了,明天還有考試。」
也不等魏少強說話,她快步走出了門。只留下一臉陰晴不定的魏少強。
「啪……」清脆的爆裂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屋外剛準備敲門的同學聞之一頓,靠門聽了聽,確認聽不見聲響之後,才繼續敲門:「咚、咚、咚……」
「請進。」
魏少強在整理袖口,地上玻璃杯的碎片撒了一地,還有從桌子上掉落下來的文件和稿紙。
「魏主席,舞會還要借一個錄音機……」進門的同學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舞會不辦了。」
「這個錄音機只能靠您……」同學好像沒有聽清楚,「什麼?」
「我說舞會不辦了。」魏少強一臉怒色,語氣強硬。
同學頓時手足無措:「那總得有個理由吧。」
「你自己想,別幫我搞砸了。」魏少強神色恢復如常,語氣緩和了很多。
面對著依然是記憶中魏主席那永遠和善的笑容,同學此時卻十分驚恐,渾身出著汗,心裡卻拔涼拔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