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滿臉嚴肅的道:「至少兩千騎!」
張越雖然對兩千騎沒有什麼概念,但也隱隱感到事情比他想像中更加麻煩,同時他對李肆此人也越發好奇。
張越正要向李肆詢問一二,城頭上已然吹起了號角!
「匈奴人來了!」郭開叫道:「快進城!」
李肆拉了張越一把:「伍長,咱們快走吧!」
張越回首看了眼遠方,隨即與周圍的士卒一道退入了城中。
「轟隆!」
最後一名士卒退入城中時,城頭放下了千斤石。
張越退入城中後,第一時間爬上了城頭。
放眼望去遠處的高地上,一線排開三列匈奴騎兵,從東到西綿延近二里許,這些騎兵身上穿著皮質的扎甲,身上的武器看起來也不比漢軍差。
韓江臉色大變:「這……這是王庭精銳!!!」
有經驗的老卒們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漢軍上下如今不足六百。雖然據有土城,擁有防守的優勢,但面對匈奴人的王庭精銳大家心中都沒有底。
作為一軍主將的韓奉也很緊張,此地距離張掖城足足有四天的路程,即使自己派出的信使及時抵達張掖,援軍要趕來正常情況下也得要6天時間,靠著自己這支雜牌中的雜牌能守住這座殘破的土城六天時間嗎?
心中雖然在猶疑,不過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怯色,韓奉知道,如今全軍上下都看著自己,自己現在就是全軍的主心骨,只要自己露出一點點的怯色,那麼全軍上下的士氣就將一落千丈。到時候就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軍侯,說點什麼吧!」韓江在一旁悄悄的道
韓奉點點頭,爬上了殘破的城門樓。
「哐嘡」一聲,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指著遠處的匈奴人道
「爾等,可知道對面的是何人?」
「那是匈奴的王庭精銳,爾等可懼乎?」
「漢家健兒,死則死矣,有何懼哉!」張越帶頭呼道
韓奉環顧四周,拜了一拜,「諸君皆吾漢軍健兒,匈奴雖勢大,吾等也不是小娘養的」
「半日前吾已派人往張掖城傳信,飛將軍之孫,騎都尉李陵不日就將親率手下健兒前來……屆時這些匈奴皆是瓮中之鱉」
在韓奉的一番鼓動下,漢軍的士氣果然高漲起來。
張越聽到李陵率軍在附近駐防後,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李陵在後世可是一名有名的將領,《漢書》記載,他曾經多次率軍出塞攻擊匈奴,平生只敗過一次,也就是他在漢軍中的最後一仗,因為被自己人出賣,導致以區區五千步卒被匈奴單于親率的十萬騎兵包圍,最後力竭被俘。饒是如此他也殺傷了數萬名匈奴騎兵。
辛棄疾的「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粱,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描寫的就是李陵。
韓奉鼓動漢軍士氣時,匈奴人也已經發現了駐守在土城內的漢軍。
遠遠望去一名身穿鐵甲的匈奴貴族手執馬鞭似乎對著周圍的匈奴人說了些什麼,很快一支匈奴騎兵離開大陣向土城奔來。
這隊騎兵出陣後,匈奴大隊也開始緩緩向土城靠近。
前出的匈奴騎兵很快就奔到了土城下方,在距離土城大約一箭之地時停了下來,並對著城頭開始喊叫起來。
「這些匈奴人在喊些什麼?」
「這是在威脅吾等,讓吾等投降呢?」
郭開不屑的向著匈奴人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做為軍侯的韓奉,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咻」
韓奉一箭釘在了匈奴人頭領的馬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名匈奴人目光狠狠的盯著韓奉看了看,隨即調轉馬頭,帶隊回到了匈奴本陣。
張越緊了緊手中的長戟,目光堅定的看著遠方的匈奴。
「嗚嗚嗚……」
匈奴人的牛角號聲在曠野中響起。
「小心,匈奴人要進攻了。」
匈奴騎兵雖然每人皆配有三馬,不過他們並沒有騎馬而行,而是留下了一批人看守多餘的馬,其餘人則牽著馬緩緩而來。
等到距離土城兩百餘步時,在一聲怪異的呼喊聲中,匈奴人這才集體上了馬背。
前鋒大約300名匈奴人繼續緩緩的向土城靠近,匈奴人的主力則停在了原地。
雖然這已經是張越第二次的戰鬥了,他仍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這些匈奴人不愧是王庭精銳,雖然才區區三百人,但他們整齊的動作卻讓張越有了一種黑雲壓城的感覺。
匈奴人在慢慢靠近,他們先是緩步而行,到了距離土城大約百餘步時,這才開始控制戰馬小跑起來。
匈奴人的動作讓漢軍上下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一個個的呼吸開始變的急促起來。
到了五十步的時候,匈奴人終於打馬加速沖了過來。
「風」
匈奴人距離土城三十步時,韓奉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這些匈奴人果然不愧是精銳,面對漫天的箭矢,他們竟然沒有發出嚎叫,而是人馬合一,沖了過來,正當張越以為他們會直接衝擊土城是,這群匈奴騎兵忽然分成了兩股,往兩翼散開,對著土城上射起箭來。
「哎呀」
張越耳邊傳來一聲慘叫,他回過頭一看,是蔡汀被箭矢射中了,他正為蔡汀擔心時,蔡汀居然捂著胸口爬了起來。只見他手中握著一支箭矢在咧著嘴大笑。原來剛才那一箭並沒有穿透蔡汀身上穿戴的竹甲。
張越這才注意到,匈奴人射出的箭矢除了少數是鐵製箭頭外,大部分都是狼牙或者是石頭所制。
「看來匈奴帝國的實力還沒有真正恢復啊!」張越心中暗暗想著。
雙方一番對射後,匈奴人眼見討不了好,在鳴金聲中,緩緩退了回去。
此時天色已晚,匈奴人也沒有繼續發動進攻,只是派人在土城前耀武揚威一番後,就退到兩里地外,開始安營紮寨。
「這群匈奴欺吾等沒有床弩,居然敢在如此近的地方紮營,乃公真想出去干他一票!」郭放惱怒的道。
「這群異族人實在可惱!」張越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剛剛罵完就見所有人都以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正在巡營的韓奉此時恰好從旁邊經過,他也驚訝的問道;「張君是穀梁學派之人?」
張越滿臉疑惑的搖搖頭。
「看來張君也是讀過穀梁學派之書了。」韓奉笑道
張越一愣,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此時還沒有漢族一說,大家認同的還是諸夏。
匈奴人雖然生活在草原上,但他們從血緣上確是實實在在的夏族後裔。「單于」全稱「」撐犁孤塗單于」這個詞的本來意思就是「大夏天子!」
張越正準備解釋,不過還沒有等他說話,韓奉就自顧自的道,「諸夷入夏則為夏,諸夏入夷則為夷!這匈奴人與咱們諸夏已經分開一千多年了,稱為外族也是應當。」
韓奉說完,拍了拍張越的肩膀。繼續去巡營去了,只留下張越在風中凌亂。
「失敬失敬,什長居然讀過書。」蔡汀嬉皮笑臉的道
「滾一邊去……」張越笑著踹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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