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攝政王府邸動手,那人必定有權有勢,一般人可沒法在王府安插人手,更不會去針對一個白身。
再加上先前世子遇刺,這種心腹刻薄小家子氣的行事手段,必定出自後宅手段。
想到這裡,君瑾嗤笑一聲:
「太后這個女人啊,還真是就沒別的能夠拿出手的害人手法了。」
小白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君瑾是從何推斷出這麼多東西的,正準備詢問,忽然看到君瑾喚了聲讓人來上茶。
馬上便有暗衛打扮的人恭敬進來,為他沏了杯上好的碧螺春。
小白:???
這不對啊,說好的囚禁呢?
還有宿主,你的反應也太淡定了吧,當這是自己家麼?!
君瑾察覺它的詫異,道:「那你以為我該是什麼反應呢?」
小白在心裡答道:我以為像你這樣凜然高潔,不可侵犯之人應當會相當惱怒,就算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去,也必定要膽敢冒犯你之人嘗到血的教訓。
當然,心中想得和口中答得便是兩種了:「正常人被囚禁起來都會覺得生氣吧?」
君瑾輕笑一聲:「所以你並不了解我。」
他這句話仿佛另有所指,小白一滯,隨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君瑾要了茶,熱茶讓他感覺舒服了些,乾脆又要了兩本書來打發時間。
※※
周子越坐在房中,他的臉色不太好。
他是晚一步才知曉君瑾從自己那裡離開後被王府的僕從圍攻然後又暈了過去的事情。
周子越滿心懊惱著自己當時為何沒有親自送君瑾回去。
當時流言愈演愈烈,周隼便順勢表示在調查出那僕從死因之前會先將君瑾關押起來,這才安撫了那些惶惶不安的人的心。
周子越想了想,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父親打的是什麼主意。
思考了一下,周子越乾脆跑去直接找周隼求證去了。
因為他是攝政王世子,所以那些下人們也並不敢阻攔他,周子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到達了周隼的書房。
書房裡面,周隼正執筆作畫,有下仆在旁邊為他磨墨,他似乎心情不錯,嘴角都是微微翹起的。
周子越站定,喚了一聲:「父親。」
周隼放下筆轉過身來,面對周子越的到來表現的毫不意外:「子越來找我是有何事?」
周子越面露猶豫之色,瞥了眼那侍奉磨墨的人。
周隼便揮手讓他下去了。
見書房裡只剩他們父子二人,周子越這才開口道:「父親,我聽說你將老師拘禁起來了。」
聽聞他這句話,周隼動作微微一頓,細細打量了一番周子越:「子越來找我就只是為了說這件事麼?」
周子越醞釀了一下,鼓足勇氣問道:「父親,我想問你……你將老師關起來是為了保護他麼?」
周隼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子越為何這麼認為?」
少年與他對視,道:「因為我覺得父親你不像是會相信那些沒有根據的流言的人。」
周隼笑了起來。
他走過去,摸了摸周子越的腦袋,少年縮了縮脖子,稍微有些不習慣。
然後他聽男人說道:「皇上和太后不知從國師那裡聽說了什麼,一心認為先生使用了某種對你有害的妖法給你治好了病。」
周子越心裡一咯噔,面上流露出焦急神色來。
這麼說先生會被針對其實是因為他麼!
周隼繼續道:「子越你可知道,他們不過是打著為了你好的幌子,實際都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
他的眸光冷了冷:「太后那個女人以為在民間散布流言就能對我施壓,想借著我的手來除掉君瑾……呵,就連皇上也看不清楚,跟著她胡鬧。」
周隼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當初周子靖被先皇託付給他來教導的時候,他就看出這個孩子資質愚鈍,當上皇帝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求一個無功無過了。
但他現在這算什麼樣子?身為一國之君,居然親手在京城散布謠言,煽動民心,只為了防止自己的同胞兄弟康復?
他——就這麼害怕別人奪了他的皇位麼?
思及至此,周隼嘆息一聲,視線轉回周子越身上。
「子越,太后那邊定然派人監視著王府,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麼?」他問道。
周子越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瞭然神色來:「我知道了,父親。」
看著他一點就通的模樣,周隼十分滿意,再一次忍不住惋惜因為太后那女人的耽誤導致周子越以前被埋沒。
**
攝政王府最近風波頻頻,先是鬧出了兇殺案,那個疑似會妖法的人被攝政王下令關押。
接著是攝政王那傳聞痴傻的世子吵鬧起來,硬是要他將那妖人給放出來。
攝政王大怒,訓斥世子被妖人迷惑住的消息很快便被密探傳回了皇宮中。
聽到這個消息,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太后和皇帝頓時都跟吃了顆定心丸似的,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在這件事裡做了不少小動作,雖然還算隱蔽,但是周隼在他們心中的陰影實在太大了。
當初先皇駕崩,周隼憑一己之力便將動盪的朝廷鎮壓下來,此時人們才發現這個倍受先皇信賴的兄隱藏著的實力。
周子靖洋洋得意,又從國師那裡確定了若是那妖人死掉周子越便會恢復原先的模樣,並且耗損掉的生命力也不會回來,頓時心中無比快意。
周子越重新變回傻子,這樣就算皇叔不喜歡他也不會把他給換掉了!
皇宮中的那兩位如何高興暫且不談,攝政王府中,據說因為被妖人迷惑而被攝政王下令禁足的世子卻是在暗衛的帶領下悄悄出了屋子。
白天中和周隼聯手演了一齣戲,周子越一直忍耐到傍晚,才見到周隼的暗衛帶他去見君瑾。
跟著暗衛走了一陣,當來到目的地之時,周子越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裡,似乎是他父親的居所?
周隼至今以來從未有過一妻一妾,所以他的居所里有很多的屋子都是空著的,雖然沒有人住,那些僕從也不敢怠慢,全都打掃的乾乾淨淨。
當被帶到周隼自己的臥房門口時,周子越沉默了。
父親,你這是打著什麼心思?
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些暗衛一臉的無奈了。
到了目的地,暗衛自覺退下,周子越推開門進去,頓時感到眼睛被晃了一下。
抽了抽嘴角,瞥了眼房中滿目的珍寶,周子越表情狐疑——父親房間以前不是這樣的吧?
他記得明明是非常樸素的。
周子越心情複雜的站定,看到自家老師靠坐在床上,而他的父親正端著一個碗,有苦澀的草藥氣息從那裡溢出。
君瑾無言的看著周隼,自從他將玉佩送給自己後,似乎就完全不打算掩飾了,若說這男人以前還是一派上位者的氣勢,現在就跟個沒臉沒皮的無賴一般。
周隼一臉正色道:「先生身體虛弱,喝藥這種事不妨就由我來代勞吧。」
君瑾看了眼呆立在那裡的周子越,果斷拒絕道:「這種事情怎好麻煩殿下,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周隼假裝沒聽到,拿著藥碗不鬆手。
周子越覺得自己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道:「老師!你感覺如何?對不起,我那天應當親自送你回去的。」
君瑾微笑一下:「你這孩子自責什麼,就算你那天送了我,他們也總會找機會來堵我的。」
「你可聽說過『堵不如疏』這個詞?」他頓了頓,真想根據這個講解一番,被排除在外的周隼略帶不滿的擠了進來:
「先生好歹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講課什麼的等你病好了再說吧。」
他這麼一提醒,周子越也想起君瑾不久前才暈倒過,面上頓時又帶上了愧疚之色。
接下來他眼睜睜的看到周隼以各種理由將周子越打發了去明日再來看望,房間裡頓時便剩下了他們二人。
君瑾忍不住道:「子越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殿下讓他留在這裡也無妨。」
周隼:「子越確實十分聽話,不過現在天色不早,他也該回房休息了。」
君瑾: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周隼勻了一勺藥湯,輕輕吹了吹,等溫度不那麼燙時才舉到君瑾唇邊:「先別說那些了,阿瑾,吃藥。」
君瑾打了個哆嗦:別這樣叫我,我吃還不行麼。
周隼心裡略微遺憾,他知道自己倘若多叫幾聲君瑾必然會不開心,目光停留在君瑾抿過藥湯後顏色稍微加深了一些的唇瓣,他的目中閃過一抹憂色。
君瑾昏過去之時他請了御醫來看,得到的結論是的身體受損太重,若是好好調養滋補,或許還能再多活幾年。
周隼的心底隱隱作痛,他空乏了幾十年,好容易有個人住到了他心尖上,卻馬上要走了。
君瑾覺察周隼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抬頭正要問,忽然見周隼伸過手來,在自己唇角邊一抹。
那裡原本不慎粘上了一點藥汁,周隼用手裡抹去,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的指尖。
抬頭,他對君瑾笑道:「甜的。」
君瑾:……
小白:……這個登徒子!!!
TBC.
作者有話要說:周隼:趁現在趕緊強撩一把!
小修了一下*
不好意思,渣作者昨天被大姨媽摞倒,沒有更新_(:з」∠)_
大概還有兩章結束的樣子?
沒有電腦碼字我要死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