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感應到狙擊手的目光,只是下意識地循著對方的目光,威脅性的狠狠瞪了一眼回去,便轉回頭繼續看向童沫沫。
童沫沫無力地躺在他的臂彎里,眼神渙散地看著他,胸口處的空洞不斷湧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這麼嚴重的傷勢,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沫沫!」
機場大廳內,楊琪也是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那噴濺的大片血花,隨即立刻飛快地跑了出來,緊張地看著林朔懷裡的童沫沫,急切地問道:「時間回溯呢?她怎麼沒有回溯?」
林朔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童沫沫。
忽然間,童沫沫的眼神變得一片空洞迷茫,仿佛意識凝固在了這一刻。
下一刻——
仿佛她身上的時間發生了倒退,噴涌而出的鮮血自動回流,從嘴角流出的血沫也不斷流淌回去,胸口處巨大的空洞也在飛快地聚攏,眨眼間就彌合消失,她身上發生的一切現象都在回溯。
只是數秒的時間,她身上的一切就都已經恢復如初,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血跡也完全消失不見。
唯有她胸口處和後心處被子彈打出來的破洞,依然沒有恢復,顯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林朔這才鬆了口氣,脫下了外套,給她蓋上,防止走光。
「嚇死我了……」楊琪感覺雙腿發軟無力,不由得癱坐在了地面上,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發現額頭上滿是汗珠。
而童沫沫空洞茫然的眼神也恢復了過來,立刻臉色緊張地大喊道:「閃!」
「……」
林朔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這丫頭發動時間回溯能力之後,連記憶也回溯到幾秒前了。
「誒?」童沫沫這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林朔的懷裡,不由得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抱我幹嘛?」
林朔也沒鬆開她,依然抱著她,柔聲道:「剛才狙擊手開槍了,估計你用天機蠱感應到了危險吧,你剛才推開我,替我挨了一槍。」
「真的?」
童沫沫愕然,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果然有個破洞,不禁有些狐疑地說道:「不會吧?本公主金枝玉葉之軀,萬分尊貴,怎麼可能捨命救你?」
「可能你心裡愛我,只是你不知道吧。」林朔笑了。
「嘔,噁心心。」
童沫沫聽得一陣惡寒,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然後在他懷裡掙扎著站了起來,哼道:「你這個自戀狂想得還挺美的,我可能只是大意了,沒閃開而已,你別想多啦。」
林朔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是想讓我幫你的族人嗎?回去我就幫你吧。」
「真、真的?」
童沫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又驚又喜地問道:「你居然這麼感動嗎?」
林朔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我活了這麼多年,願意捨命救我的人也沒幾個,你就是其中之一。」
說話間,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楊琪。
而童沫沫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十九歲都差幾天呢,還沒我年紀大,你才經歷過多少?」
林朔笑了笑,沒繼續談這個問題,只是說道:「我們先進去吧,雖然那狙擊手只能開出一槍那種拐彎的子彈,但過一會兒,說不定他又能開槍了。」
從他之前的經驗來看,狙擊手每一槍要間隔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恐怕是在恢復能力。
當即,幾人便走進了機場大廳內。
林朔隨手解開內襯領口前兩個扣子,感覺脖子放鬆了一些,這才看向藍隊長,說道:「藍隊長,既然狙擊手開槍了,你問問治安部和武裝部那邊,狙擊手具體位置是在哪裡?」
「好。」藍隊長當即撥了過去。
過了半晌,他便放下手機,說道:「那邊已經開始封鎖了,與您推測的一樣,狙擊手是在奇銳酒店的37層,整個酒店的監控都被關閉了,並且酒店附近的監控系統也在逐步癱瘓,恐怕敵人還想逃走。」
楊琪不由得說道:「那個狙擊手剛剛才開了一槍,這麼點時間,又是在酒店的頂層,已經來不及逃走了吧?」
「按理說,敵人已經不可能逃走了。」
藍隊長微微點頭,說道:「直升機也派過去了,不可能從空中逃離,對方只可能是從酒店的正門和後門離開,但治安部和武裝部的大批力量都已經集結,將整個酒店團團圍住,完全封鎖之後,只要確認沒有陷阱,就會開始採取強攻。」
「幫我準備一下車,我也去吧。」林朔忽然說道。
藍隊長詫異道:「您也要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武裝部和治安部就夠了吧?」
林朔沉默了一下,說道:「你不是說監控系統被關閉了嗎?萬一對方出現了類似於心理學隱身的能力,我也能看穿。」
他頓了頓,聲音微冷:「更何況,我還想親眼看看那個狙擊手,把這一槍還給他呢。」
藍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好。」
「你們準備車,我先去換衣服。」林朔看了幾人一眼,便轉身朝著公共衛生間走去。
「我就不換了,你們也去換衣服吧。」藍隊長和其他幾名隊員吩咐了一聲,便去打電話通知武裝部調動一輛裝甲車過來了。
楊琪看著林朔的背影消失在衛生間內,忽然湊到了童沫沫的耳邊,小聲道:「沫沫,你有沒有覺得……剛才林朔提到那個狙擊手的時候,好像有種憤怒的感覺?」
童沫沫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像是有點。」
「他之前可是一直都很冷靜呢。」
楊琪單手抱臂,摸著下巴說道:「他被刺殺那幾次,甚至被那個夜魔偷襲,差點完蛋,他都沒有生氣,反而還有點興奮,這次……會不會是因為你替他擋了一槍,他才生氣的?」
童沫沫恍然道:「你是說……他暗戀我?本公主魅力這麼大嗎?」
「……」
楊琪無言以對地咳嗽一聲,說道:「那倒沒有……只是我每次看到他的背影,都覺得他身上有種寂寞孤獨的感覺,好像已經習慣了被人遺忘了一樣,而且他也不怕死,敵人怎麼殺他都不在意,但你救了他,他的反應卻出奇得大,好像深受震撼的樣子……」
「你是說,很少有人在意他?」童沫沫似懂非懂地說道。
「嗯,有這種感覺。」
楊琪點了點頭,說道:「但不太合理啊,他這個顏值,又會說話,按理說痴迷他的人應該很多才對,我見過類似於他這種條件的人,就算表現出孤獨寂寞,也只是裝13而已,唯有他讓我感覺是真的孤獨,好像經常被人冷落,已經習慣了一樣。」
童沫沫愕然,說道:「不會吧,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被人經常冷落?」
「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楊琪遲疑道:「不過,我聽人說過,他這樣的人格,一向是有恩必報,他想去找那個狙擊手,說不定只是想給你報仇?」
童沫沫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
這時,林朔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換回了那套具備時間特性的衣著,看了兩人一眼,隨口問道:「聊什麼呢?」
「在聊你是不是被我感動到了,打算以身相許呢。」童沫沫笑吟吟地打量著他,還故意舔了下嘴唇。
楊琪有點無語,古代苗疆女子說話都這麼直接嗎?
林朔卻是笑了,微微點頭道:「可以啊,完全沒問題,我正好把純潔的第一次獻給你,不過……我有點怕你身上的毒蠱,特別是『鮑裂蠱』,要是你願意取出來,那我就隨便你玩弄。」
童沫沫乾嘔了一聲,微紅著臉說道:「做夢吧你,我的蠱就是專門防你這種渣男的。」
「那就沒辦法了。」
林朔聳聳肩,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