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一早,曲歆苒跟學校領導請完假後,坐上了回家的車。閱讀
今年元旦只放一天假,跟其他老師調課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費了不少口舌。
坐了一趟地鐵,轉了兩次公交車。
花費三個多小時,曲歆苒在中午十一點到達了嘉汕區的北山鎮。
相較於南陽區那邊的繁華,北山鎮街頭人群稀疏。
冬日的降臨多增了幾分蕭條素淨,冷冽的寒風也直往羽絨服里鑽。
曲歆苒站在公交車站前,望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內心有些迷茫。
在原地停留了幾分鐘,她才邁開腳步往杜琳他們住的那片走去。
路過破敗的舊工廠和幾間老屋,曲歆苒沿著街道走了許久,才停在了一個社區面前。
其實對於劉桂鳳的死,曲歆苒心中是五味雜陳的。
她沒有感到很傷心,畢竟從小到大這個名義上的奶奶也沒有對自己有多關心。
劉桂鳳的關心基本上都給了曲星傑……
曲歆苒抿了下唇角,正要邁開腳步上去,身後傳來車子的喇叭聲。
緊跟著,響起一粗狂的男聲——
「喲,這會倒是知道回來了?」
曲歆苒轉過身,目光落在駕駛上那張熟悉的臉上,表情淡了下來。
「姑父。」
「可別,我受不起。」
張慶嘲諷地上下打量了曲歆苒一眼,然後輕蔑道:
「人死了就趕回來了,知道這件事麻煩所以故意裝不知道,好留給我們解決?沒想到啊曲歆苒,是我以前低估你了,你這麼多心眼呢?」
「……」曲歆苒抿著唇,沒說話。
副駕駛上的曲宜薇主動開門走了下來,打斷了張慶陰陽怪氣的話。
她彎下腰,對張慶說道。
「你開車進去吧,我跟苒苒走上來。」
張慶瞥了曲宜薇一眼,扔下一句:「隨你。」
而後揚長而去,留下一車尾氣。
看著張慶的車子在眼前消失,曲歆苒這才把視線收了回來。
「苒苒,是你爸叫你回來的?」
曲歆苒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媽。」
「你媽?」曲宜薇驚訝地看向曲歆苒,顯然有些不敢置信,「我還以為是你爸叫的你……」
冷風颳在臉上生疼,曲歆苒吸了吸鼻子,挽住了曲宜薇的手。
「姑姑,我們邊走邊說吧。」
「也好。」曲宜薇跟上曲歆苒的步伐,邊走邊問道:「今年元旦只放一天,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嗎?」
「我請假了。」
「那就好。」曲宜薇嘆了口氣,「沒影響到你的工作就好。」
聞言,曲歆苒微微側目,注意到曲宜薇眼下的烏青。
她忍不住問道:「這段時間您很操勞嗎?」
曲宜薇揚起一個笑容,「其實也還好,你爸媽替我分擔了不少。」
「……」曲歆苒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顯然這句話是不能信的,杜琳和曲承文是什麼德性,她這個做女兒的心裡清楚得很。
只怕是從昨天晚上劉桂鳳小殮開始,姑姑就沒怎麼休息過。
而她姑父張慶又是這樣……
曲歆苒抿著唇角,心裡滿是愧疚。
「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什麼話?」曲宜薇責備地看著她,「你早點回來,不要上班工作了?」
曲宜薇拍了拍曲歆苒的肩。
「苒苒,你都知道的,早點回來也沒用,說不定老太太和你爸媽還會為難你。與其這樣,還不如別回來。剛才你姑父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
曲宜薇頓了頓,又笑著補充:「我很清楚,我們家苒苒是個好女孩,」
聽到這句話,曲歆苒表情一怔,眼眶有些發酸。
「可是姑姑,我早點回來就能幫您多分擔些。」
曲宜薇捏了捏曲歆苒的臉,打趣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能幫到我什麼忙?你平安快樂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我……」
曲歆苒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
眼前的曲宜薇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曲歆苒隱約聽見幾句粗鄙的辱罵聲。
沒過多久,曲宜薇便掛斷了電話,朝她笑著。
「走吧,先去靈棚,他們催了。」
迎上曲宜薇溫和的目光,曲歆苒只好把剩下的話都咽回肚子裡。
劉桂鳳的靈棚是在家樓下簡單搭建的。
按照他們這邊的習俗,辦喪事要停靈演奏喪歌,至親的人守靈三天,其他親戚奔喪。
還沒進靈棚,隔了老遠曲歆苒便看到了中間的那副棺材。
杜琳頭上戴著孝帽,身上穿著孝服,正跪在棺材前燒紙。
而她的父親曲承文則坐在一旁,跟別人笑著聊天。
氣氛沒有曲歆苒想像中那麼沉重,但放在曲承文身上一切又好像很合理。
曲歆苒垂下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跟著姑姑曲宜薇去戴孝帽穿孝服。
做完這一切,她們兩走到了杜琳跟前。
曲歆苒主動開口叫了一聲媽,杜琳提不起精神,只是悶悶地應了一句。
她也沒在意,跟著在杜林身旁跪了下來,一塊燒紙錢。
「曲星傑呢?」
聽到曲歆苒淡淡的聲音,杜琳動作一頓,過了好半天才回道。
「上學沒回來。」
曲歆苒看向杜琳,「這件事您沒告訴他?」
「告訴了。」杜琳語氣平靜,「但他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又離潭州遠,車票錢都要費去不少,沒讓他回來。」
「……」曲歆苒望著心平氣和的杜琳,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換句話說,是很無語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盯著杜琳看了好久,曲歆苒才移開視線。
她垂下眸,眼底依舊沒什麼情緒。
「承文,節哀順變啊!」
「唉……」
身側傳來曲承文和其他親戚交流的聲音,曲歆苒忍不住抬頭看去。
「沒辦法,生死有命啊。」曲承文的臉上滿是難過,「我們這些做兒女的,在生死關頭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聽到這句話,杜琳嗤了一聲。
她坐直身子,望向靈棚中央棺材裡的劉桂鳳,眼底滿是薄涼。
其實在劉桂鳳剛死的時候,杜琳心底其實是痛快的。
她的婆婆壓榨她這麼多年,一直到得病的這段時間,每天都揪著她不放。
跟他們吵著要錢治病,又是撒潑又是打苦情牌。
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她當然高興!
怎麼能不高興!
可親眼目睹了曲承文的所有嘴臉後,杜琳又沒那麼高興了。
她突然不理解,也不明白劉桂鳳這麼多年把自己的寶貝兒子捧在手掌心,最後又得到了什麼。
曲承文這個寶貝兒子,到最後連出殯下葬的錢都不願意出。
還三番五次跟他的姐姐曲宜薇搶著分劉桂鳳那點錢。
杜琳冷笑了一聲,當初她嫁給曲承文,劉桂鳳把自己貶低一文不值。
還說她能嫁給曲承文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就是她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星傑呢?他怎麼沒回來?」
「他啊。」曲承文說:「在學校來不及趕回來呢。」
「這樣啊,那是你們家曲歆苒嗎?」
看著有些陌生的人指向自己,曲歆苒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然後轉過了身子。
曲承文:「是啊。」
「總算見到了你們家復大的高材生了啊!話說回來,你跟杜琳都怎麼教育小孩的啊?都考上了大學,一個比一個優秀。」
「害。」曲承文臉上帶上了笑容,「這小孩嘛是要多教導教導,要不然容易走偏……」
接下來的話曲歆苒沒聽進去,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曲承文會說出什麼話來。
可偏偏這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格外虛偽。
曲歆苒吐出一口氣,算了。
她早該習慣的。
葬禮的流程比曲歆苒想像中的還要繁瑣複雜很多。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沒有閒下來過。
直到晚上送走奔喪的親戚,靈棚內便頓時冷清下來,只剩下喪歌在響著。
冷風灌進棚內,並不算暖和。
曲宜薇把遞給了曲歆苒幾個暖寶寶,還把手上的暖手袋也一併給了她。
曲歆苒垂眸看了眼,最後只接過了暖寶寶。
「今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問。」曲宜薇臉上洋溢著笑容,「苒苒你跟你那個特警男朋友談得怎麼樣了?」
提到連昀鶴,曲歆苒臉上立馬帶上笑。
「他除了工作忙了點,渾身都是優點。」
曲宜薇驚訝地看向她,「這麼優秀的男孩子?」
「嗯。」曲歆苒笑著應道:「他很優秀。」
「對你好嗎?」
這話一出,曲歆苒幾乎想都沒想就接道:「對我很好。」
「真的假的?」曲宜薇不太相信,「苒苒你擦亮眼睛了嗎?說不定是偽裝的,你們最近網上流行的那個詞叫什麼?哦對,渣男,你要小心點。」
「他不會的。」
「這麼肯定啊?」曲宜薇笑她:「都還沒帶回來跟我見一面,你就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詞都往他身上用了?」
曲歆苒笑了笑,沒說話。
「唉。」曲宜薇嘆了口氣,「雖然我現在說這些太晚了,但苒苒你還是得留個心眼。我相信你挑人的眼光,但有我這個例子……」
迎上曲歆苒乾淨溫柔的眼神,曲宜薇話鋒一轉。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
曲歆苒點頭:「有,但我……」
看著曲歆苒猶豫糾結的表情,曲宜薇疑惑道:「什麼?」
掙扎了好半晌,曲歆苒最終還是悶悶地回了句:
「還在存錢。」
曲宜薇表情一愣,立馬反應過來曲歆苒的意思了。
照杜琳和曲承文那樣,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要天價彩禮也不是沒可能……
「苒苒。」曲宜薇笑著哄她,「你遇到什麼事情可以找我,你想做什麼、喜歡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曲歆苒喉間一哽,她剛想抱住眼前性格溫柔的曲宜薇。
身後卻傳來曲承文囂張的聲音:
「存錢?什麼存錢?」
曲承文看向曲歆苒:「你手上還有錢啊?那正好,借來給我用用。」
「你向苒苒借錢幹什麼?」曲宜薇皺起眉,「曲承文你掉錢眼裡面了吧?」
「咱媽出殯葬禮不要錢啊?」曲承文嘴裡叼著煙,「你要是願意一個人出我就沒意見啊!」
這話一出,姑父張慶立馬圍了上來。
「曲承文你這話什麼意思?劉桂鳳不是你媽啊?哪有一直叫你姐出錢的?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怎麼沒有良心?!」曲承文把嘴上的菸頭丟到地上,嘲諷道:「我媽得病的時候錢不是我們家出的?你們吵著鬧著,最後出了一分錢嗎?!」
「那是你作為兒子該出的!」
「是,我是兒子。」曲承文伸出手指向曲宜薇,「但我媽是沒生她還是沒養她啊?她作為女兒就可以一分錢不出了?」
張慶被氣笑了:
「你媽偏心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提這件事了?一到出事要用錢了,曲宜薇就是你媽的女兒了?我們以前出事困難的時候,找你們家借錢,你媽幫助過我們沒?!你幫助過我們沒?!要我說,你媽死了都是報應!」
聞言,曲承文氣一下上來了:「你怎麼說話的你?!你tm的是有娘生沒爹教是吧?」
「那也比你這個媽寶男強!」
「我艹你媽……」
場面逐漸混亂起來,曲歆苒看著在中間勸架的曲宜薇,心裡有些難受起來。
每次這種事情,最後被罵得最多的永遠是她的姑姑……
曲歆苒抿著唇,剛往前走一步,一道響亮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吵夠了沒?!」
姨媽杜蘭走到他們中間,瞪了他們兩人一眼。
「老人家屍骨未寒,你們倒好,當著她的面直接吵了起來?」
曲承文冷笑了一下,「又不是我先挑起的。」
「我挑起的?」張慶面露嘲諷,「曲承文,你媽死了,這裡面最高興的就屬你了吧?」
「你!」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杜蘭及時擋在他們中間。
「行了行了,不是我一個外人說你們,丟臉不丟臉?要吵回屋吵去。」
「……」
有杜蘭插手,這件事很快便不了了之。
張慶扔下一句狠話便直接離開了靈棚,曲承文則坐在一旁,跟杜蘭杜琳還有曲宜薇在說些什麼。
曲歆苒坐一旁,安靜地聽著,沒搭話。
在曲承文破口大罵了張慶半個小時後,他才停了下來。
杜琳拉著曲宜薇出去聊葬禮的事情了,留下杜蘭和曲承文兩個人。
抽完兩根煙後,曲承文終於想起了剛才那件事的源頭。
於是看向了曲歆苒,好聲好氣道:
「苒苒,你把你手上的錢先借給爸爸周轉一下。你奶奶的事情用了太多錢了,我跟你媽真的沒錢了,我們以後還給你總可以吧?」
曲歆苒只覺得荒唐,她看向曲承文,平靜地說道:
「那筆錢是我打算用來結婚的,這件事您知道吧?」
「我知道啊。」曲承文理直氣壯的,「結婚什麼時候都可以結,晚個幾個月半年也沒什麼啊!」
「只是幾個月嗎?」曲歆苒表情淡淡的,「您前年借的錢呢?馬上又要過年了。」
一聽這話,曲承文就急了。
「你這個孩子!有必要算帳算的這麼清楚嗎?我是你爸!你孝敬我不是應該的嗎?」
曲歆苒默了默,看向他:「是您當初說的借。」
「……」曲承文被懟得無話可說。
旁邊的杜蘭看見父女倆這個模樣,往曲歆苒那邊掃了一眼,輕嘲道:
「妹夫啊,要我說,你早應該看清楚你這個白眼狼女兒了!」
曲歆苒深吸一口氣,不太願意跟杜蘭糾纏。
可杜蘭卻不這麼想,她輕蔑地看著曲歆苒。
「一點孝心都沒有,虧你爸媽對你這麼好!」
「……」
靈棚內的嗩吶吹個沒完。
無形中,似乎有股力壓在曲歆苒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半晌,曲歆苒聲音才響起來,她語氣冷靜:
「請問姨媽,您以後也會不斷壓榨您的女兒,每隔一段時間就無理由向她要錢。讓她工作四年了存款只有三萬九,直到二十七歲了還不能結婚,還要她補貼家用嗎?」
「如果您也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那我無話可說。」
「我……」對上曲歆苒的眼神,杜蘭頓時啞口無言。
「曲歆苒你夠了!」
面對曲歆苒的指責,好面子的曲承文一下站了起來,他激動地指著曲歆苒。
「我跟你媽只有這點本事,我要早知道你這麼虛榮不孝順,我就不該生下你!有你弟弟就夠了!」
曲歆苒被氣笑了,頭一次不管不顧地說道:
「所以曲星傑人呢?他現在在哪?」
「你以為你弟弟跟你一樣沒良心?!他是學校遠,不在潭州,元旦買不到票!」
「……」
聽到曲承文的話,曲歆苒突然失去了交流下去的欲望。
關於曲星傑,曲承文他們總是有那麼多藉口,總是什麼都替他考慮好了。
那她呢?
有沒有一次為她考慮過呢?
「錢我不會出,你們另想辦法吧。」
扔下這句話,曲歆苒卸掉身上的孝服,不管身後曲承文的破口大罵,拿著羽絨服便走出去了。
出了社區,路邊燈光昏暗,寒風刺骨。
曲歆苒沿著樹木小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她盯著眼前見不到底的無盡黑暗,心情十分沉重。
這算是她第一次,在曲承文面前這麼硬氣。
可鬧崩了之後,反而沒有曲歆苒想像中那麼輕鬆。
其實她早該明白的。
不管再等多少年,她也始終等不來杜琳和曲承文的道歉。
或者說,他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可是……
曲歆苒眨了眨眼,她只是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夠自信點,這樣才不會每次在面對別人時,總是像個鴕鳥一樣。
她只是希望不要老是接收到父母打壓嘲笑自己的聲音,想要他們多為她考慮些。
這樣也不行嗎……
迎面開來一輛電動車,帶過一陣冷風。
曲歆苒吸了吸鼻子,低下頭拉上了羽絨服外套的拉鏈。
思緒被拉回,她這才發現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取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是連昀鶴打來的。
她抿了下唇,整理好心情接通了電話——
「苒苒?」
連昀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讓人安心。
曲歆苒點了點頭:「嗯。」
「路上還順利嗎?」連昀鶴笑了笑,「今天氣溫偏低,你穿的哪件衣服?」
曲歆苒沉默了會,回來之前,她沒告訴連昀鶴關於劉桂鳳去世的事情。
只是提了一嘴有事要回去一趟,所以連昀鶴什麼都不知道。
「苒苒?你在聽嗎?」
「嗯我在。」曲歆苒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乖乖應道:「你給我買的粉色那件。」
「粉色那件?不會太薄嗎?」
「不會。」
電話那頭的連昀鶴安靜了會,過了好久才說:
「我今天聽到一個笑話,苒苒你要聽嗎?」
曲歆苒點頭:「好。」
「那我說咯。」連昀鶴清了清嗓子,「從前有個猴子警官,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隻兔子。兔子蹲在樹邊,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於是猴子警官就問:小兔子小兔子,你為什麼不高興啊?」
「小兔子說:因為我不高興,所以我不高興啊。然後小猴子警官笑了笑,他又問……」
電話那頭的連昀鶴嗓音溫柔,他還在繼續說著笑話。
而剛跟曲承文吵完架的曲歆苒,心思根本沒在這個上面,顯然沒聽出來連昀鶴的別有用心。
直到連昀鶴把笑話說完,他頓了頓之後,用猴子警官的語氣問道:
「苒苒小朋友,你為什麼不高興啊?」
曲歆苒腳步一頓,她站在原地。
耳邊是呼嘯的寒風,可連昀鶴的話卻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她的耳中。
「苒苒,我暫時不在你身邊,但你依舊可以什麼都告訴我。我永遠不會排斥你的分享或者訴苦,知道了嗎?」
晚間的溫度已經降到了最低。
曲歆苒站在街口,莫名眼眶一酸。
有一種情緒幾近瘋狂地占據著她的心臟,曲歆苒吸了吸鼻子,沒有醞釀,簡單又直白地說出了這種情緒——
「連昀鶴,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