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大敵!恐怖超綱的大敵!
要不要這麼冒險啊,也要不要這麼信任我們啊?
盛昭水如果是正常的狀態下,此刻只會抽嘴角跳臉皮,忍不住開口這麼說出。
因為眼下杜恩的這種舉動可謂十分冒險,稍有不慎就是本心隕落,只剩下種種空蕩外殼的下場!
可他卻還是毅然那麼作為,根本就沒有絲毫遲疑。
同時伴著虛空踏步行走,還硬生生地化歸原相,在此處顯得格格不入,那面孔眼眸又平靜始終。
既然能做到,為什麼不做?
只需如此的理由,那便已經足夠!
那麼,接下來他又要怎麼去解決掉怨孽,並且把人給救出來呢?
盛昭水忍不住這麼想,密切地關注著。
怨孽的胎相,那模糊方塊錯雜失真的少女形體,似乎也從一片曖昧光怪的底部,投來自己的實質目光,幽幽怨怨的,像是源自深空的未知凝視。
杜恩只是默默地朝祂探出手。
此前在祝依的身上,他留下有防護保命的手段。
之所以能確定她還有救,正是因為那手段還在層層點點消耗,不斷地解離替受,才能保護住她本身。
胎相似乎在笑,又像是在哭。
如果不是此刻被乾坤正樞緊緊縛住,這個時候祂已經張開自己的嘴,去親吻啃食自己的第一個獵物。
祝依就是陷阱里的那個誘餌!
可惜,沒能吻到吃到啊……
無聲無形的,似乎有這種嘆息。
盛昭水當即忍不住心潮湧動。
因為落羽至尊製造的怨孽,真的越來越傾近於正常生靈!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創演一種全新的,比神明還特殊,比萬靈還超然,不死不滅的墮落生靈嗎?
杜恩沒有因此種種而受到絲毫影響,只是平靜地將手探入那光怪曖昧的形相裡面。
自然不是沒有防護與措施的,在伸手途中,已經有延伸而來的枝丫開出花朵,透出黑白的冷硬色調,以連接正樞而獲得增強。
法寶變化,半乾坤索。
或者說,正樞花枝!
它纏繞著他的手,硬生生達成正樞殺伐的效力,仿佛一把尖銳的剔刀,將礙眼的肉塊剔掉,在其體內找到目標,再猛地將之一把拉出來。
點點金碎,如同太陽的碎片,伴隨著祝依完好身影的出現而灑落。
你這還真是,毫不吝嗇啊!
自身的本源,不,生源,拿它去當作隔層,用它去當做誘餌……他是怎麼確定,會讓這所謂的怨孽上鉤的?
盛昭水忍不住進行感慨,而黯神這邊亦隨著怨孽胎相這邊失去基礎,壓力明顯大減,瞬間便有了思索感慨的餘裕。
理由其實很簡單。
上個怨孽碰到我,就跟餓狗看到好肉,窮追猛打,追殺個不停。
既然現在怨孽在至尊的作為推動下,逐漸生靈化,帶上了思索的理智,那就意味著會上鉤,會等著他這塊最好的肉過來。
不過,也得祝依這邊願意配合。
是的,這個事情,她是知道並配合的。
「杜,恩……」
「辛苦了。」
「不,不…」
無力落入懷抱的祝依只顫顫抖抖,不住呢喃著囈語:「萬,萬星的,太陽早已熄滅,天,天地也終將失陷,一切,一切都……」
她眼神抖動不停,身形明滅不定,人身的此相顯得動盪不安,似乎遭受著某種衝擊,又像是自己出了問題,以至於要消散消失。
「吹響終焉孕育的號哨,行使輪迴天命的歸定,那是,那是,環宿的圓滿……謝謝。」
根本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最後只留下那突兀的兩個字,她忽而輕笑著,陡然消失不見,杜恩未及反應,已被彈回軀殼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分割外行過。
像是風吹過高草地,壓低了草們,於是露出其下的事物。
他們三個忽的都回歸原相,這道理的虛空,還有乾坤的正樞,突的被掀飛整個頂蓋,猝然間抬眼向上看去,只見到幽洞的破碎,血霧天空的翻散。
「嗚……」
幽幽的長嘯聲在天空上方傳盪,像是泣聲,又像怒聲,仔細琢磨其實根本毫無含義,唯有無形的惡意如同暴風雨一般,轟隆扑打著淋透了普通的行人,壓得他們彎腰難行
嘩嘩嘩!
三才合力也好,乾坤正樞也罷,都在這種惡意暴雨里被擊垮。
正常的天地法則在退場,不正常的畸變道理在上台。
?!
杜恩心頭呼的一驚,艱難又迅速,啪擦斷骨聲抬手一指,遠處堵門的玄龜寶盾陡然飛來,光華大放,轟然暴漲。
「嚎!!!」
一頭大陸一般大小的玄龜虛形顯現,向天上發出自己的嚎叫,迸發出正常的大地法則,遮蓋住三者這邊,擋住惡意的澆灌,企圖重新讓天地正理回歸。
然而。
咔!
破碎聲響起。
嘭!
破裂緊隨其後。
大陸般的玄龜虛形轟然崩塌,迸發大地之力的盾牌當場解體,碎成一塊塊的,灑落為真實的雨滴細碎。
「變陣!」
黯神因為有此時間的爭取,已經迅速做出反應,當即新的陣基陣材拋出,手中法訣掐得飛快,將三才正樞的殘塊納入併合。
改陣,日月合擊寶陣!
杜恩扛著寶器被毀,以及最關鍵的惡意噬現所帶來的反噬,亦沒有片刻遲緩地投出陣材,同時踏步而動,催運自己的法力法體。
日月日月,以他做大日,令黯神化圓月。
當是時,一輪大日煥發升空,又有一輪圓月沉浮照應。
那麼,盛昭水又有什麼用?
被直接排出陣外的他,像是有些愕然,接著又悚然一驚,滿頭冷汗地抬頭看去,神識卻下意識極速收縮。
還是晚了一步。
血霧的天空此刻開始散開,完全看不到太陽的存在,正如祝依剛剛所說的一般,太陽其實早就熄滅,正像杜恩的感應丟失一樣,太陽其實只剩虛影。
而那窮凶極惡的孽物,終於在他們眼裡直接現形。
與此同時,表面的兩種邪物,亦是隨之出現變動。
赤星波動不停,像是水中倒影因為暗潮轉明而搖盪,繼而突然從中分開,大口那麼一張,就將此前擋著自己光華的四時五行懸空花園吞下嚼碎,再幽幽地後退開來,其間有濃郁的惡意散發,正是他們最熟悉的那一股。
至於背面這邊現在如無形暴雨一般的惡意,仔細琢磨卻是有些似是而非。
盛昭水的思緒還能正常運轉,但沒能及時收回的神識卻在被拖拽,他果斷地選擇削除,卻像是鈍刀割牛皮,由衷地身不由己。
時間感被拉得老長老長,所以還看到青玄星界,或者說,青玄主星之上的倒生建木,其陡然一震,上界之門垮塌崩落。
被一直壓制的主根瘋狂生長,條條根須更是扎入星體扎入虛空,瘋狂抽取著星界區間沒的一切養料,從而提供給樹身主體。
咔咔咔!
星辰迅速地裂解,從對側地殼之中突出了灰白的樹體。
邪變腐敗的神木正因為領受天命,在踐行自己的職責。
何也?
通天!
或者說,接地?
因為它倒生腐敗,朝向相反!
但毫無疑問,它受到某種上層的影響,整體徹底倒逆,仿佛在呼應著,又或者說是被呼喚而來,主根高舉著,被靠近著,樹尖又像在掙扎遠離著,到底,是因為什麼?!
轟!
星辰,徹底崩塌了!
盛昭水趁著靈脈垮塌崩塌帶來的效應,陡然施法一斬,終於切斷自己的神識,然後在極致悚然裡面,終於完全抬頭,終於看清彼方。
他看到那一個孽胎,萬星之孽胎!
血霧的天空終于澄澈,星界的內外俱在崩塌,倒生建木吸取靈脈之力,汲取虛空之力,不斷瘋長,已經是超過太陽本身的尺度量級,但在祂的面前,卻也只是呼吸里便自主投入口中的小小肉條。
卡擦卡擦……
孕育程度剛剛過半不遠,看著就是六月份人類嬰胎的孽胎,張合著幽暗如墨的嘴口,將倒生建木咀嚼著。
祂微微往後一縮頭,像是詫異疑惑口中的食物竟如此不美,很是不滿意地張大嘴巴一吸,遠處不知何遠處有條系帶憑空出現,拖拽著什麼而來。
那是另一個星界。
生源的子女在其上已經屠戮一切,化表內為一體,散發出濃郁的怨恨,那,正是名為怨孽的存在。
本該不死不滅,格外畸形扭曲,讓人需要想方設法,付出極大代價才能壓制,稍有不慎就要功敗垂成的怨孽。
宣發邪性,宣發邪異,邪相墮藏……
在人修那瞪大的眼中,亦只是無力地投入深淵之口。
太陽熄滅了。
怨孽死亡了。
以星界靈脈作為牽引,被拉過來的另一片群星數十,整個星之界域,都被一口直接吞下,卡擦卡擦咀嚼著吞沒,這才顯得滿意一般。
至尊的手筆只在於青玄星界?
為什麼他們會這麼想?
簡直可笑!
所有被抽取靈脈靈氣降格,甚至於沒有被抽取靈脈靈氣,那些落羽仙門掌控的星界,無垠宇宙中的巨大一塊,都是至尊的牧場!
哪怕是讓真君們只覺深不可測,需要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怨孽,也只不是他培養出來的飼料而已!
萬星的孽胎還在發育之中,會將一顆顆太陽,一個個星界,一條條靈脈,一處處生源吃下,只不過是青玄星界離得比較近,適合當做他們站立的台階,所以才會被選定為降臨點而已。
「……這到底,要怎麼殺?」
盛昭水啞然失聲,呆滯怔然,即便是帶有誠如真君給予的殺招,可現在看著尺度離譜,規模恐怖,深度更是邪怪無比,像是道理的無形吞洞一般的萬星孽胎,他只有茫然,只有恐懼,只有絕望……
像是因為這邊的光亮,日月還在齊輝所觸動一般,閉目的孽胎祂微微偏轉頭面,有種恐怖感頓時澆透這邊,繼而那熟悉惡意,赤星的正體,此刻卻再度成為面前的主角。
好處是,那就像是蓋子,擋住萬星孽胎散溢的恐怖。
壞處是,惡意睜開眼睛,原來是那孽胎的一條臍帶。
「昂!!!」
錯扭的咆哮長吟響起,那一條臍帶在逼近,投下自身偉力的陰影,讓他們終於看清邪孽惡意的本相。
鹿角交錯,斷掉一截。
駝頭糜爛,坑坑窪窪。
兔眼殘缺,渾濁破碎。
蛇頸無鱗,早就掉光。
蜃腹肉紅,異化畸變。
鱗甲不多,所剩無幾。
鷹爪直挺,帶有死意。
虎掌厚腐,流動著膿。
最後是耳朵,紅光鑄就,仿佛赤星流轉,從這一隻到另一隻,仔細看的話,那好像是腦子,還像是珠子。
有濃濃的邪性在其身上瀰漫,駭人的惡意在其身上流淌,乃是具備著相對純粹的一種極端恐怖!
這玩意是我們能打的?
是不是也超綱得太多?
就算是杜恩,此刻也不由產生這麼一致,很不襯天驕身份的想法念頭。
原因很簡單,隨著那臍帶地靠近現形,他們如果沒有看錯認錯的話,這,這,它丫的,好像是龍尊的屍體?!
雖然看著挺乾癟,已經被抽掉許多養分,供養給了那萬星孽胎,但是,其依舊有著盤繞星辰的長度,具備著正面擊潰太陽的偉力,乃是實打實的大乘尊者!
死掉要被榨乾的尊者,那也是尊者啊!
豈是他們三個化神能應付擊敗的存在?
「所以說,有什麼招數就都使出來吧,這樣好歹能讓自己死得有尊嚴一點。」
杜恩平靜地給同伴們傳聲,但仔細琢磨,這話里其實也有些情緒泛動,好像是無奈,有種雖然早有預料到至尊的謀圖很危險,但還是沒想到誠如真君會那麼不靠譜,居然讓他們三個小蝦米來跟龍尊之流對擂。
人家可是龍尊,五大龍尊之一,當年威名赫赫,萬靈皆畏,這還沒到真君境界,拿頭去跟它的屍體打?
喂喂喂,現在這種地步,就別再說什麼俏皮話了啊!我都已經說不出來了好嗎?
盛昭水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手腳忍不住在抖。
這是一種本能的恐懼,由於對象太過超綱,他想克制也完全沒用。
誰讓他正在陣法之外,完全直面逼近過來的龍尊屍體,恐怖的壓力伴隨深邃貪婪的惡意,像是把一顆黑洞直接砸在他身上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