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朱君成道,繩以墨矩
哈哈,果然還是有的嘛!
盛昭水想著念著表情一緩。
該到落幕的時候了嗎?
黯神暗自說著,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惡,居然一次性就來了三個!要不要這麼針對我?
萬星孽胎心裡有些氣急敗壞,剛剛還只是一個帝尊,現在倒好,一來就是三個聖尊,祂只覺得自己的獨眼正在隱隱作痛,一時間也不敢有所動作。
然後。
沒有然後。
南宮七宿雖然依舊閃亮,但朱雀聖尊並未再現人間。
嗯?
不管是人神孽胎,還是青龍白虎玄武,瞬間都有些詫異情緒。
繼而三聖尊迅速注意到什麼。
目光從那十惡不赦之孽胎脫離挪開,轉而投在取代了老夥計的人修身上。
祂的選擇嗎?
吾等……
早先選擇避退,到底……
三者無聲地溝通著,然後選擇悄然隱沒。
消失了。
啊?
盛昭水傻住。
嗯?
萬星孽胎狂喜。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管他的呢,畢竟自己也打不過那三個,只當做祂們沒有登場過便是!
不過雖然聖尊形影已經消失,但四宮二十八宿並沒有黯淡。
孽胎心裡還是顯得緊迫的,於是目光陡然挪動,看向杜恩這邊。
太玄總真天祂現在還無法去撼動,畢竟身上還有一副枷鎖,以及困在周天大易之中,依舊在隔絕著祂竊奪天地的路徑。
所以祂很理所當然地,將針對的矛頭放在眼下不在洞天之中的杜恩身上。
何況那三個聖尊還是因為他的催法而喚來的,誰知道之後會不會又再度冒出來?
在那種事態發生之前,我先弄死你!
萬星孽胎露出嗜虐的笑容,獨目深邃,惡意沸騰,開始滔滔拍過來。
杜恩沒有畏怯的表情,只是默默停下步伐,將那塊玉簡召回來。
本來他還以為,誠如真君會留下什麼後手,能夠替代自己支撐那什麼四垣封禁,可現在明擺著沒有,三大聖尊更是一看這邊朱雀讓位,立刻觸發感慨連連,然後選擇隱沒回去。
有種物是人非,時過境遷,自己已不再是天地聖彰之類的感慨泛動。
不過,祂們的遺力並沒有消散,只是等著杜恩去利用。
雖然隱沒,但非不管,而是一如朱雀,選擇讓位今人。
星辰在明亮,宮宿在輝映。
惡意在咆哮,孽胎在襲來。
風口浪尖里,人神皆變色。
不行了不行了,撤吧撤吧!
盛昭水不再猶豫,催發洞天。
然後,並沒有改變什麼。
太玄總真天沒法接回杜恩!
怎麼回事?!
盛昭水面色大變,黯神一看即知,亦是詫異流露。
為何做不到?
是因為真君沒介入,無法突破現在諸力包圍的屏障嗎?
還是說……
「說實話,這麼用掉有些可惜。」
杜恩平靜地說著,身形陡然縮小,回歸到人身原相。
手裡面,一個骨哨子孤零零的,布滿皸裂。
隨著他的吹動,沒有聲音,當場化作塵粉。
二十八宿的光芒陷入停滯,不,不是停滯,是變得不再起眼。
星在亮起,靈在呼應。
呼應著種種悲泣,各類哀鳴,以及,不死不滅的怨!
「咳!」
萬星孽胎陡然嗆咳,眼露茫然,祂那肚腹則開始沸騰起來,曾經吃下的種種星之怨孽,此刻有不死不滅的殘渣在盈沸,猛烈衝擊著祂的存在基構。
怎麼回事?
祂對此並不清楚,但,都已經是被自己吃掉的東西,食物飼料們也想也配造反?
祂面色變得猙獰,惡意回流,孽源深重,冥地枷再也頂不住,被祂一把撐開,繼而在無形的憤怒里徹底灰飛煙滅。
就連周天大易也被撐得極開,四種奇寶抖抖震震,無法再妥當限制對方。
一億里,十億里,百億里……如同脹氣球一樣,迅速地膨脹,極速地回歸。
「這這這,這不是反而襄助了祂嗎?」
「不,祂本來早就可以恢復,是狡詐暗藏!」
人與神表現不一,但現狀一致,都無插手餘力。
杜恩還在平緩地施為。
獻祭吧。
無論是我,還是爾等。
星星之火,終究燎原。
因果燃燒,萬星響應。
怨孽的殘渣蘊含不甘,不想完全被鎮壓被消耗,於是選擇流向全新的大道雛形,化作它成型燃燒的薪材。
「不,你們,都是我的!」
萬星孽胎更是因而暴怒,猛地一瞪杜恩,狂吼一聲,猛然擴大不知多少倍的尺度,直接以此擴到杜恩的上方,張開嘴巴便咬下去。
然後,被他的一隻手輕輕按住。
人手,普通大小。
忽的,凌駕群星。
南宮七宿陡然爆亮,像是吞吸著萬星之光,在一塊塊薪材的燃燒下,狂漲爆漲,繼而又突兀黯滅,回歸到原先的狀態。
因為已經超離了南宮的範疇。
原來如此。
焚我成道。
遂有朱君。
此仙基也!
三個聖尊有四把聲音,然後,當初選擇離去的祂們,此刻紛紛將自己留下的因果,也交給替位者作為薪材。
燒吧!
恰如朱雀,不苟濁世,與之俱焚!
於是燒起來,熊熊地朱色烈火在燒著,亮著,火光煊赫,照亮暗宇,在人神孽胎的瞠目愕然之中,偉岸不知幾大,神聖仿佛凌世,點火浴火照世澈世的朱君,出現在彼輩眼中。
【法術:朱君澈世(圓滿至極)】
【大道:朱君(初窺門徑)】
面板在這時候跳動著存在感,杜恩俯瞰著只淡淡一笑,像是天邊飄忽的雲朵,一掠而過,讓注視者都只當是錯覺。
那麼,真要施為嗎?
雖成大道,然犧牲而成,一旦施展其力,接下來想來會長久沉寂,畢竟,這掌中按著的,也是至尊培育的仙道之基,發育程度還在自己這邊之上。
所以,當然不需遲疑。
「啊!!!」
「你!!!」
萬星孽胎注意到這邊的決意,立刻驚怒尖嘯,但無濟於事,熊熊朱火覆蓋而落,化作一道道枷鎖,一種種束縛。
如果說這孽胎是集萬靈因果於一身,想要殺死祂就等於在殺死萬靈,那麼,就點燃這無量因果吧,既是無量,燒掉一部分也還是無量,但卻能削減祂的存在性,能蝕熔祂的仙道基礎,所以,死者們的因果,向啃食者宣洩自己的怨恨吧!
轟!
自外而內,自內而外。
暫時丟棄這條大道,讓它去壓去燒。
「啊啊啊!!!」
萬星孽胎慘烈嘶吼,形體忽大忽小,忽而無限大,忽而無限小,扭曲怪異,還想分裂自身,振發的餘波將周天大易摧毀,想著繼續寄生天地,借其宮胎自保,但最終都在熊熊朱火里作為不得,只能縮眠為一點,化作一顆朱星,於此宙域長燃長亮。
清新的靈氣從中擴散而出,堪稱海量不絕,然後有脈絡開始隱隱而現,朝向空蕩蕩的宙域四處發散,接下來會將一個個星界再度演化而出,且這一次,靈氣的質量將會恢復到原先的基準。
落羽仙門對此宙域的掌控,也早就已經支離破碎。
杜恩抬手一擊。
便把仙門的觸手徹底搗爛。
如此一來,在短時間內,應當不至於被攫取新生的種種。
只是,畢竟還有那落羽至尊,畢竟這邊依舊是他的棋盤。
打翻了,能再挪正。
我已經做到現在能做的,就這樣吧。
他如此想著,陡然像踩空,化歸原相,空蕩蕩地飄落。
無聲無息的,像有無數隻手去接,讓他順利落在一處新生的土塊,將來的星核上面。
「……謝謝。」
祝依的話似有迴蕩,像從過去傳來。
然後,杜恩依託那殘存的高遠視野,看到了鎖扣合上的畫面。
自此,前過去今現在,還有那未來,通通鎖死了。
那是?!
嘭!
身側的虛空突然破碎。
正露出喜色,離開洞天,迎過來的人與神,只遠遠看到,在空間的彼端,一座看似普通的山峰上,屹立著一道滿臉肅穆的倩影。
誰?
悔情真君!
命數有潮起潮落,因果有註定之事,故而我只鎖定此刻!
她冷漠地對杜恩伸出手,醞釀許久的攻擊宣發的瞬間,便已經落在他的身上,直接要摧毀掉他的種種!
昂~
吼!
嗷嘶……
三重聲鳴於此刻介入,聖尊的虛形十分迷你,只殘存有一絲餘力,此刻突兀跳將出來,擊中杜恩身上的那塊玉簡,使其發生破碎,爆出一陣四色光亮。
以此削減掉悔情真君蓄謀已久一擊的九成九九威力,但即便如此,那僅剩的零點零一,還是把力竭的杜恩肉身摧毀,神宮也破碎,令元神重創。
她還要再接上一招,徹底抹殺這個威脅,可又在此刻受到干擾,空間的貫通陡然消失,遂只好施行第二預案。
於是,杜恩的元神受到一股殘力的牽拉,突的消失不見,等盛昭水與黯神落在這邊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
「……」
他們對視著,沉默不語,均是皺眉。
悔情真君的時機,抓得真准啊!
而且,為何還能準確地捕捉到這邊。
細思,令人沉默。
落羽仙門,本門主峰。
還是那個小觀,還是那個道士。
微微有些佝僂的背脊,寂靜沉凝中透著陰暗飄忽。
誠如真君站在門外老樹下方,身上披覆著陰影搖曳,凝視著室內的對方,他的師父,困居在狹窄人間裡的無上至尊。
忽而微微抬頭,感應到了萬星孽胎的被遏制囚困。
成功了嗎?
雖然情況並非預想中的……
「誠如。」
落羽至尊突然地開口,讓那真君立刻收束注意。
「師尊。」
「你覺得,怨與孽到底是什麼?」
「這……」
誠如真君正要回答,可落羽至尊並不等待。
「或者說,祂還差的養分是什麼?」
誠如真君的眼神陡然一變
因為知道那個答案。
「不過是在您的計劃中嗎?」
「何須如此遮掩?」
落羽至尊略有停頓,抬眼仰望著,目光仿佛穿透到遙遠之地。
道道的墨色鎖鏈,以群星作為樞紐,進行著連結,將一方宙域鎖死封在裡面,濃濃的一種道理,瀰漫在靈與物中,填充盈滿著內外上下。
存人至上,苛求秩序,繩以其規,墨守其矩!
大道,墨矩!
「墨矩,嗎?」
落羽至尊收回目光,似乎向後瞥著,又像是在感慨:「研修道法,以此為基,踩著向上,只為升仙。」
「是這樣的,普通的尊者,只能掌控道法,唯有開始獲得成仙大道的箇中翹楚,方可以加綴獲位,故而凡得綴名者,已有絕頂之姿,才能破境歷劫。」
誠如真君有些搞不懂這至尊的意圖,故而順著話說著這個,道出大乘期的關要之處。
不管是王神聖帝,相比起普通尊者的決定性差異!
也唯有這等存在,才能解構不滅,擊殺怨孽邪孽等孽物!
只是。
「錯了,錯了。」
落羽至尊如此開口,似有惆懷:「不管是妖皇,還是征龍,又或是升羽盛蒼長林等等,乃至於現在的墨矩,它們,都是死路,都不能成仙不能歷劫!」
「不過是由於天地變動……」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嗎?」
「……」
誠如真君沉默不言,對此,似乎並沒有什麼意見,像是同樣存在有類似的想法。
「說回來現在吧。」
落羽至尊又忽而轉口:「誠如,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
「費盡心機的,又是讓帝尊過來引動修正,又是借祂的手讓五龍重聚,嗯,應戰戈那邊也在你的觀察範圍里吧,然後還有幽冥,那更下界之處,兜兜轉轉的,好似是白忙活,還賠進八樣古奇寶,一個大洞天進去。」
為成就墨矩囚困,延續著使之成道,不只是周天大易的構成四寶悄然用掉,連太玄總真天其實都給搭進去。
只是動作上無比隱晦,反而讓局中者無從察覺。
那麼,目的是什麼呢?
至尊幽幽開口:「妖皇即便臨場見到悟到什麼,均已沒有意義,因為什麼呢?因為我是祂的劫。」
「何況,妖皇大道會被解為淺顯的妖皇不滅,不就是你在暗中穿針引線?」
誠如真君眼神不由微變。
繼而苦笑開口:「這些還真是瞞不過您啊!」
「是嗎?可我到現在,都看不清你在追逐什麼,是『定數』,還是『變數』……算了,這些都已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