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躋身天驕，會外峽谷
「……有些像是上古的陽神之道，又帶著一絲刑天遺志的味道，乃另一種同格妙法的起端，可拓展的深度很深，真不愧是天驕。」
陽神者，對應陰神，是上古時期發展演變，盛極一時的修仙路分脈，築基期後是修陰神，元嬰期則是修陽神，陰陽合和再成元神。
相比較現在依舊盛行的金丹元嬰路徑，自有自己的優勢之處，早早便能神遊太虛，讓自己體悟種種道理，為後續煉虛期做準備。
之所以現在沒能取代金丹元嬰的原因，是因為這樣的路線，煉虛煉得太過了，存在自絕合體期的可能，連天驕人物都會因此被卡滯修為，故而才被漸漸拋棄，丟在故紙堆里。
雖然也有人說若能以此渡過合體期的大檻，將來大道可成，可這麼說的人也沒有成功，加之上古結束，仙門獨霸，自然是被選擇捨去。
至於刑天，那是太古大能，傳說其怒而反抗太古統御世間，性情暴虐的神皇，腦袋被親手斬落，連元神都被磨滅徹底，可僅剩的身體也能遵從遺志，再度活動殺敵，且變得更加可怕，直接當場重創神皇，讓太古神明的年代提前拉下帷幕！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因緣際會，神遊身外，轉陰為陽，可以住世。」
「遺志刻心，火煉真金，心意不滅，乃可長存。」
如此道理殘痕引帶出的種種妙玄，被杜恩這個已具備煉虛特徵的大修士，直接煉化歸納進自己的元神，以及元神里蘊含的肉身本源。
於燃起的神火裡面，澆灌茁壯著自己神身的真不滅。
不滅聖源體開始由此正式接駁進自身元神，兩者不再只是互摻明合的流於表面情況，而是尋得真正同一化的契機。
神身合一，乃有真變，即為合體！
陰差陽錯的，倒是讓他提前撬開合體期的開端，很重要的一個桎梏。
而合體期是檢驗天驕的金標準，能踏入能涉及，便是為天驕之姿！
杜恩到這裡才算是常態擺脫弱流，真正躋身天驕的門檻裡面。
未來的種種尚未可知，現在的變化卻很明顯。
元神的黯淡止住並逐漸穩步回升，抬起手去接觸陰雨，不再有那種扯出神經泡濃酸的痛苦，像是獲得強大肉殼的庇護，整體傷勢的恢復時間更直接減了一半。
「當然，現在也沒有幾年時間給我慢慢恢復，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恩回眸瞥了一眼神樹教殿的方向，那邊隱隱有可怕的氣象映入他此刻的眼帘，當然實際上還沒有真正表現出來，只是讓他知道時間很是緊張，拖個十天半月的，都有可能面對一體新生的怨孽。
而以他現在的狀態，只會是對方最好的點心。
「大黃，走吧。」
「汪！」
似乎是因為被介入調整緩和過，又或者是杜恩現在承修著它所熟悉者的法門，大黃此刻已經完全不牴觸他，聞聲很有勁頭地吠叫，然後拉著底部有破損的車駕前行。
那破損在杜恩接下來煉刀的時候，順手給補了回來，於是顛簸也減輕下來，正痛苦昏迷的無蕊，眉頭漸漸地鬆開。
等到他手裡的刀重煉加強，堪比四階法器，成為手頭最鋒利堅固的武器之時，少女也顯得迫不及待地醒過來。
神火的光輝剛剛黯淡，陰雨的沉抑便洶洶襲來，把僅有的溫暖明亮驅散吞噬。
看著道路兩邊單調枯亡的形形色色掠過，她只是默默蜷起來，小聲嘀咕著什麼，囫圇不清的，一副遭受打擊過度，以至於此的樣子。
「我說過的，外邊的世界不是什麼美好的地方。」
杜恩變成光團之形，加速著恢復，話聲平穩寧靜的流出。
雖然不加迂迴顯得很扎人心，在這時候應該是安慰才對，但那種寧靜直白，其實比起無力糊弄的寬慰，其實更容易讓人沉靜下來，就像是被同化一樣，或者說，找到一個無風無浪的平穩港灣。
雖然有些時候也太過平靜直白了……
無蕊正這麼想著，心緒重新活絡活潑，然後就聽到他接下來繼續平白直述的話：「當然，即便如此，也要好過被孽的觸鬚幹掉，死在那枯萎的神木之下。」
「……」
她陷入沉默之中，突然有些嘆息搖頭，不再蜷縮著，而是靠著冷硬冰涼的鐵板，仰望著端盤上的光團，開口問道：「杜恩，你來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呢？」
「一樣爛透的地方，急需要去進行改變。」
「不，我是想問故鄉之類的，應該有的吧，像那兩位戰士類似的出處。」
「嗯，挺普通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太深刻的事情發生過。」
杜恩還是平靜地說著，對於出身故鄉並無多餘的感慨。
他沒有什麼憂愁，自然也不會懷念。
讓無蕊有些皺眉：「那肯定有的吧，這一路走來，值得懷念銘記的事情！」
「修煉的關鍵點倒是有記著，其他的，鍊氣期有一班夥計跟著賣力，築基期處境開始變動，金丹期遊歷四方過渡，元嬰期除了龍宮之行，倒是整體單薄平淡，然後是化神期的現在……」
「現在怎麼？」
「還沒有走完，不好評價。」
他說著這些，本色不改，完全沒有追憶感慨的口吻，情緒的起伏也不大，只在說到化神期，相對比較大上許多。
畢竟相比起仙門主體疆域裡的萬年死水，徒耗修力，在各個風貌不一的星界中行走，還是遇到了更多的人與事，見識到許多種種人間百態。
無蕊突然不想追問下去。
因為正如同宇宙一樣，有著太陽靈源等等光亮，但更多的是深邃幽暗的背景，光與暗，陰與陽，看起來是相伴相生，互相對等，可宇宙里光亮時有熄滅，而幽遠卻始終恆存。
她想著，到底是不一樣的。
就像是人們的榮光，配著眼前的陰雨黑暗，亮眼歸亮眼，黯淡熄滅之後，卻也不免感傷無力……
「有時間在這胡思亂想，不如再睡一覺恢復狀態。」
杜恩的話在這種時候，總是顯得平靜乾脆，「你的完成度現在看來，比起巫祭青蘭要差得很多，她能夠持續淨化數十年，你不過一天的奔波就顯得搖搖欲墜……」
「行行行，唉唉唉，拜託，你應該是有眼力眼色的，能不能別總扎人心！」
「你又不是人。」
「……」
無蕊的略有氣急，因此滯住散去，嘆息著完全對他絕望，撇著嘴躺下繼續睡冷鋼板。
對於不是人，完成度之類的話，卻是完全不在意。
因為事實如此，並不需要否定。
就是真誠過頭果然也不太行……
嘀咕著某杜姓男子，她再度睡著。
等到醒來的時候，不是安安穩穩。
轟！
突然的大爆炸，直接驚醒這邊。
她猛地抬頭看去，只看到大黃把車駕停在一處大峽谷之前，此刻顯得有些焦躁，時不時還往後挪著。
原因很簡單，那大峽谷裡面正在爆發激戰！
無蕊迅速捋清大體環境，目光完全集中到大峽谷那邊時，就看到一顆顆房屋大的火球突然從天而降，濃稠帶黑，明顯是怨魔的手段。
轟隆炸響不絕，土地微微顫抖。
繼而好像有刀芒忽的亮起，斬開途中種種，最終削掉大峽谷一側的最高山巔。
斷裂的山巔隨即受到一種牽引，掉頭衝刺而落，且有個身影替換著閃現。
衣服破破爛爛，黑色帶灰，外衣是個斗篷。
面容衰老灰染，透出猙獰，扭曲之色跳動。
手裡抓著一面盾牌，此刻缺了一角，還有個拳頭凹陷，讓這老怨魔顯得大發雷霆，好似心愛的寶貝受損激怒了他。
他空著的手抬高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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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擦！
一道邪雷從天而降！
落進大峽谷之中，恐怖駭人得很，讓無蕊心頭一驚。
很明顯，這是到了研法會的外邊，如期而遇地遇到了天驕戰士的那個老師。
也即是純修仙者墮變的怨魔！
在遭受怨氣魔氣的侵染墮變後，這些本來因為資質與環境，難以突破到更高修為的怨魔，此刻只要本身才情基礎允許，直接就給拉到一個階段性極值！
譬如這老怨魔，舉手抬足之間，各種上品法術隨意用出，威震百里，讓大黃這種怨魔狗也焦躁著不斷直退。
可想而知，大峽谷之中此刻是多麼慘烈的戰況！
我得趕緊過去幫忙！
無蕊立刻就要跳車。
就在這時候，她看到有火龍捲倒升而起，將連綿不斷的駭人邪雷吞吃攪碎，顯出其中的碧空燃劍，煌煌威顯，極速變大地斬落向老怨魔。
「可惡！可惡的！可惡的會正啊！」
老怨魔見狀狂怒不已，很是乾脆地動用最大殺招。
當是時地動山搖，整座大峽谷仿佛受他驅使，開始出現崩塌地陷，另有一根根熔火地柱突刺而出，進一步加速著整體的崩壞，要把敵人淹沒掩埋進去。
杜恩的身影在其中一閃而過，等再出現時，已經是在老怨魔身後的山體，順著傾斜而動，揮出手中鋒銳的刀。
法力灌注而入，刀芒蠢蠢而動，能直接斬斷對方的護身盾牌，把他給一刀兩斷！
然後，斬空了！
老怨魔露出怨恨的表情，暗自施法，竟也是用出一招土遁，跟杜恩這邊純粹是借元神優勢的假版還不一樣，乃正兒八經的土遁術，所以哪怕離地很遠，也能瞬間裹挾土行地力，頃刻便遁走。
麻煩的遁術，不是被強行拔高的，而是本來就有的掌握程度，天才層次的傢伙……
無蕊像是能從那平湖的眼眸里看到這種想法，而這邊也遠遠注意到她的醒來，當即沒有客氣地投來目光。
這傢伙挺難搞的，你過來當誘敵的靶子，我好一擊制伏。
「行行行。」
無蕊嘀咕著，有些嘆息有些失笑，落地間法力化變。
天驕戰士！
當即全方位獲得加強，仿佛連天驕的才情也借來了部分，她的表情顯得英武，好似女武神，落地踏動里輕巧又快速，幾個跳動便靠近崩壞裡面，山塌熔涌的大峽谷。
手裡出現一把刀，另一手掐了個訣，炎熔翻滾襲來著，頃刻化作襯托自己的浪頭，帶著她一路疾馳而去。
厲害啊，之前要不是有他在暗中限制相助，恐怕根本打不贏他的屍體……也不對，看杜恩那會的表現，應該是還有絕招沒用。
無蕊顯得英武的表情下是驚嘆連連，不過最終還是對杜恩滿懷信心，那並非無的放矢，當然現在的關鍵是要怎麼引敵。
敵人比自己想的還要容易引出，他突的從一處崩塌巨石邊冒頭，有些呆滯地看向那乘著熔涌的背影。
像，太像了！
「徒兒……」
呢喃之中，慘遭背刺！
他的土遁雖然練的極好，但杜恩的境界卻也壓人，若是一直躲著還難以一擊即中，可現在冒頭感慨，立刻就慘遭突襲，被破空而來的一刀一劍一鏈當場擊垮。
發現動靜的無蕊一扭頭，就看到這邊已經刀劍加身，被捆上圈圈鎖鏈，正因為看清自己的面容，而在狂怒咆哮，顯得極為不甘的老怨魔。
莫名的，有種自己才是加害者的想法十分強烈。
接著，她還要「耀武揚威」地繼續駕熔前行，正面靠近對方，更讓這邊驚怒連連。
畢竟地形被破壞成這樣，不靠這招根本移動不了，她也只能對怒目狂視，覺得這邊奪走徒兒力量的老怨魔暗說抱歉。
靠了岸，立刻解除。
到底是墮變為怨魔，老怨魔迅速地安靜下來。
「杜恩，你怎麼恢復得這麼快？」
此前的他明明還是個吝嗇法力，顯得相對普通的情況，不像剛剛，又是斬刀芒，又是火龍捲，餘裕明顯充足了起來。
「因為跟你一樣，獲得人家的遺力。」
「原來如此。」
她也只是隨口一問，現在的關鍵是淨化老怨魔。
不過事到臨頭，面對瞪圓眼睛，似乎辨認出什麼，隱隱流露出複雜神色的老怨魔，她還是顯得有些停頓遲疑。
萬一再看到什麼讓人難受的事情……
事實證明，她沒有想錯。
不過，這也意味著淨化還是如期展開。
研法會老法師的執念記憶，在共享共擔痛苦的二人面前徐徐呈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