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修羅石刻，密地之前
按照習慣，會正在進行綜述引言之後，又開始貼放各種考究，力圖嚴絲合縫。
不過這一次寥寥無幾，只有隻言片語，主要是來源於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末位守護戰士，對其多次問詢的筆錄，再根據裡面的各種線索，勉強收錄來的零星前人注釋。
毫無價值。
所以再看下去，基本全是會正本人的話。
「再度問及修羅之名緣由，一問三不知，不過終於通過絞盡腦汁與再入密地，找到些許痕跡，指向已經消失許久的佛宗佛門。」
「佛宗佛門，根據先祖等的遺留傳承，好似並無如此相關的人物，至少到元嬰期以上的層面，至今尚未發現有哪位研習此類法門。」
「顯然這個頗為不同尋常，於是花費時間，終於尋到行將作古的佛宗隱修，據其所說，修羅乃是天眾，意指天神行列，再告知其密地現在的試煉用途，即篩選考驗戰士們，則獲得滿目的嚴肅。」
「六道眾生，有阿修羅，乃嗜殺好鬥之輩，阿，非，阿修羅，即非天！名天非天，混淆是非，如佛門變，波旬假越！」
「老僧言罷氣絕，滿臉驚怖恐懼。」
會正的書寫到這裡顯得有些鬱悶，忍不住如此做注抒發：「我討厭淨說謎語的傢伙，而且說完還自顧自地死了！」
修羅，天眾，域外天魔，天魔，這應該也算是天眾一類？
那麼，混淆天與非天，是指天魔入人間，彼此的混淆帶動替位，也就是波旬假越，於是正靈被替走，情執演成孽？
杜恩這麼想著，又微微地搖頭。
因為只是揣測。
佛門的傢伙總喜歡突然冒出來，以及淨說謎語禪機，就是不會好好說話。
他對此亦是深有同感。
再看後續，從會正繼續自己書寫的記錄可知，青國三方都開始專注修羅密地的發掘，各自調派人手，守護戰士輪值常駐，負責在常人無法踏足的深處嘗試挖掘秘密。
「守護戰士簡直是天生適合幹這個的，青蘭那傢伙該不會早就知道並預謀？」
「青神……」
「青神四十五年，末位戰士帶重傷回歸，攜帶有一塊古老石刻，不久即發生突然墮變，受淨化而安眠。」
「石刻怪異，刻有內容，難以解讀，無法留繪，唯一可知的是，根據末位戰士墮變前的呢喃，仙門先祖曾經也追溯到他踏足的深度，說那邊是一切瘋狂的源頭，不能不得再度踏足。」
「因為種種考慮，為求穩妥起見，將石刻移放回日常可接觸到的密地深處，並由兩名守護戰士看守……」
到了這裡，會正等人顯然還有一段時間的努力，但似乎是帶有某些顧慮，沒有再留說什麼，而是留下一幅密地的簡單地圖，把石刻的所在之處，與幾條可以去到那邊的安全路線標出來。
這裡的安全路線，是指規避了密地種種試煉的人鑿小徑。
「區區密地，無足掛齒！」
沒錯，會正偷偷個人潛入修羅密地，並且鑿出這幾條直通小徑，多年來沒有被人發現，這應該就是孽眼要毀掉這邊的原因，以及她身上為何會有孽眼出現的原因。
關於研法會最後與神樹教合作鑽研的計劃，完全沒有一點說明，或許是因為漸漸不信任巫祭青蘭，或許是覺得把未實現的理論放在這裡有誤導人的嫌疑，總之，因為不留執念在此，也不知曉具體到底如何。
不過，若是簡單表面的信息來看，大概是探索著歸正混淆的路子吧。
這麼想著時，杜恩抬頭看向前面的書架。
除了手頭已經看完的兩本之外，剩下的密密麻麻，從書封標識就可以看得出，全是會正關於如何突破天穹，直入高天之上的想法規劃。
「她還真是不改初心啊！」
無蕊看著忍不住感慨，然後迎來杜恩的目光。
你來看吧。
啊？我？
她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因為不用想都知道，在裡面肯定有許多「異想天開」。
不過杜恩已經自顧自去往他處活動，是分工明確，不浪費時間。
所以，她也只能遲疑著上前翻閱。
書架的禁制完全沒有阻攔，於是，她很快就滿臉驚嘆，完全沉浸進去。
本以為會是如考究書那般的一板一眼，整體其實頗為枯燥無味，結果卻並不是，會正的熱情傾注在這裡，文字都像是火焰，仿佛能看到本人在面前慷慨激昂。
然後中間還摻雜有她本身的修仙經驗，以及法術技藝等等內容，包括那現在封隔鎮壓研法會的絕光寶陣，本意其實是用在躲避各種可能的外來窺視干礙，讓人們能夠順利飛出星界的一種外設禁陣。
「她是要把研法會做成一艘船吧，然後裝滿青國人，再直接那麼嗖的飛出去！還有其他的各種想法，太，太……」
無蕊顯得相當激動，對著迅速回來的杜恩開口，不過，他的那平靜迅速將她帶回到現實，種種激動立刻就熄火。
「走吧。」
杜恩已經搜颳了研法會的靈材，煉成可用的二十幾把法器，其他的地方雖然可能還有一些可用之物，不過跟寶貴的時間比較起來，卻是可以擱置放棄的。
「哦。」
無蕊點著頭，又振作起來，似乎被感染到，再度回到剛走出教殿中庭時的樣態，開口問道：「接下來要去哪裡，修羅密地嗎？」
「對，那塊石刻有必要先過去看看，而且那邊既然是神樹教的布局重心，不只是存在守護戰士這樣的核心人員，就連巫祭青蘭現在也可能在那邊。」
「好！終於能夠找到她，我可得好好問個明白，要是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現在已經看了會正的留書，再化變出她的法力，戰力應當會很不錯的，還有這絕光寶陣……」
「學會了嗎？那我來改改傀儡……」
「沒學會！」
斬釘截鐵，率先遁離。
杜恩沒有什麼表情波瀾，只是掐了個訣，這處地下藏室便再度完全封存起來，除了多出一地的碎紙，好像沒有人進來過一樣。
二人離開這邊之後，故技重施地走出研法會，匯合遠處等候的大黃。
車駕走起，目標明確。
嘩～
水花濺起。
左右兩方，只有枯敗，迅速被拋下的匆匆形形色色。
遠處眺望，陰雨綿綿，似乎正在變得更加密集起來。
再向上看去，無蕊此刻算是躺下來，仿佛能夠透過擋隔陰雨的鐵板，直接看到那灰暗無光的天空。
可惜，她並不是會正，其實無法去展望高天之上。
要說為什麼？
因為她早就知曉，那無垠的深空。
正如同人會想要尋覓高天之上一樣，她或許只是為了探究這雲層之下。
於是目光挪開，回到邊近的那個盛盤。
杜恩正在那裡，爭分奪秒著恢復獲強。
收縮為光團的面前，還飄著一把鏽蝕的小劍，仔細地去看，那就像是由重重經文迭就而出，油然流露出一種厚重端正之感，隱隱還有一點極致的韻味，不知不覺間地奪人眼球。
《中皇稱極經概》
所謂的中皇，是指中間之主。
東南西北，上下前後，一切至中，中央皇極！
故而中皇即是天地宇宙人間之中點中心，於此位上稱極稱皇的絕對者，擁有絕對至極的權與力……
理論上是這麼說，可實際上嘛，現在世間又沒有中皇這號人物，而且各種經籍里也沒有相關的記載，再看傳承的名字，經概，恐怕只是一條被確定被假設，但沒有人實際走出來的大道。
杜恩這麼默默評價推測，再看向具體的細節，便更是覺得沒想錯，因為它的切入點，可謂十分的土。
東南西北中，木火金水土，換言之，中皇亦是土皇！
所以說，這條大道對於杜恩而言，其實是十分合適的，因為他的起底功法就是黃土功這一下品功法，而且十分巧合的是，這中皇稱極的切入基底也跟黃土功基本一致。
「還真是『巧』啊……」
「怎麼了嗎？傳承有問題。」
「說有算有，說沒有其實也沒有，看來你還沒到可以知道的時候。」
「不，這個我是真的一點都沒有印象，看著完全就是新奇的初次感……話說回來，上面的鏽蝕斑駁沒有影響嗎？」
「是有一定的缺失，不過問題並不大。」
【法術：中皇稱極（初學乍練0/10）】
因為基底基本一致，他很容易就把切入點搞到手，正式掌握這門秘法或者道法，總之，起步雖然只有相當玄品的層次，但到圓滿必然是天品最高的地步。
唯如此，才能走進大道。
威能表現其實也很簡單，立於人間正中，稱極無敵不敗。
當然，初學乍練的地步，只是作用在肉身實質上的一種強化狀態，是把杜恩很久沒用，最近才稍微撿回來的與大地共鳴響應，那下品功法肝滿的標誌，進一步進行深化攫取，從而將大地黃土之力真正歸加於自身。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黃土堅韌，端正中君，見其意而定四方，明其極而成尊皇。
「中皇大道……現在卻也不需過多暢想。」
因為這並不是他的道，當然，要把會把這條大道肝出來，是能多一條就多一條，這樣以後跟至尊戰鬥，才可以彎道超車，獲得最終的勝利。
杜恩十分理智。
所以他沒有多言，繼續琢磨著，以此與這方大地進一步共鳴呼應。
此前在此界其實就有過潛在運用，那輕而易舉，無有什麼消耗的土遁，雖然主要的確是憑藉元神的特殊之處，但也有黃土功共鳴次輔的另一方面。
畢竟這星辰本身可不友好，在土壤里還蓄積著大量的怨魔陰雨。
只不過也僅止於如此程度，無法更進一步。
哪怕黃土功隨著境界提升，其實有所提升。
但畢竟主修的功法從土行挪開，進木轉火發光耀，導致這邊的提升太淺，只是在夯實著基礎而已。
眼下利用這一傳承道法，才算是重新進行加強凸顯。
而且，肝起來挺快的。
這孽變星辰本身的阻礙牴觸，反而成為一種負重器材，杜恩在快要抵達修羅密地的時候，已經把中皇稱極肝到初窺門徑的地步。
這讓他的元神光度更亮上些許，元神的質感也變得渾厚紮實，看著不再是飄飄的白柔光團，更像是軟綿蓬鬆的白棉花團，讓無蕊的目光總忍不住挪過來。
摸起來，肯定會很軟！
她有種這樣的蠢蠢欲動。
然後，車駕停慢，漸漸止住。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怪異的臭味，大黃聞到的更多，更是忍不住齜牙，顯得不安煩躁，不太敢進前。
「大黃，你在這邊呆著等著，無蕊，該行動了。」
「好。」
養精蓄銳，狀態完好。
二人下車，往前行進。
陰雨沒有斷絕，枯亡的山嶺身軀起伏，便是杜恩略有恢復的神識，都無法直接看穿那雨幕，不過現在能從腳下的大地里，獲得一種不太一樣的反饋。
在前方，有並不是山與地、泥和土的大片事物。
修羅密地的存在嗎？
會這麼想是正常的，但事實顯然沒有如此簡單。
走到遮擋視野的山脊上，他們終於看到了前方。
荒曠無林，被清理出來作為駐紮營地的大片原野，此刻並沒有什麼建築物的痕跡，只有密密麻麻的枯朽人骨，鋪著堆著宛如一座座丘陵。
怨氣，魔氣，裹挾著臨死前的憎恨與疑懼升騰而起，形成一層層的罩幕，讓天空都像是染出朽黃的絕望之色。
「怎麼會……」
「本來防護用的百層罩幕被侵染墮變，不過這種侵染越是向外就稀薄，最外層的十幾層，甚至只有正常怨魔陰雨的染痕，顯然，此前這邊是自內而外爆發了某種變故。」
杜恩平靜地審視判斷著，只是他也有疑惑不解。
巫祭青蘭應該是在這邊，有她在的話，正常不應該會讓墮變從內部爆發，還是如此強烈的這種，使得地面駐紮人員全部死絕，連怨魔都沒有滋生一體，只剩下累累朽骨鋪地。
不，就算青國三方都集中人力到這邊，這種規模的骨骸都有些太多了，幾十萬遠不止，所以，應該是從修羅密地倒湧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