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門外,柳瑤偷聽著門內的悲情故事,暗啐了一聲可惡,差點氣得錘門。
多好的兩個人,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呢?
好像大多數有情人走到一起的路,總是坎坷不平的。
「唉……」
房間內,管昊聽著廖建的講述,也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等戮找到那個少女時,她已是暮年老婦。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受盡白眼,沒日沒夜的修煉,只為了跟上山上那少年的步伐。
可是呢?
她如願以償的覺醒了血脈,壽命增長到了五百年。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諾大的種族,卻是他族圈養的牧畜。
無論是她還是山上那少年,覺醒血脈,也代表失去血脈。
她早就隱隱知道結果,但她並沒有逃。
因為有人對她說,她逃了,山上那少年便會死。
為了一個少年的安全,她的血脈被剝奪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有殺了她,也沒有傷害那俊朗的少年。
但這些都只是她聽別人說的而已。
對戮的追殺他們一直沒有停止過,這麼說,他們只是想少女乖乖的配合他們。
她從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變成了一個相貌醜陋的老婦。
在一個破舊的荒村中緩慢的度過餘生。
當戮走來時,她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只記得有個熟悉的影子走來。
餘生,勿念。
少女臨時前嘴中還喃喃自語著。
她對戮的最後一封信中寫到:往後餘生,勿念。
可在她的餘生中,她始終在掛念著。
哪怕臨死前,她還是放不下那多年未見過的俊朗少年。
戮看著旬旬老矣的少女,平生第一次落淚了。
戮第一次握住少女的手,雖然它已經不再白皙光滑,但戮卻始終不肯放下。
他在少女的屍體前跪了一天一夜,平淡的訴說著他有多想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
淚流幹了。
黑色的瞳孔變成了灰色,一頭黑髮變成了白髮。
戮將少女葬在瑤山半山腰上。
生前受了那麼苦,死後戮不希望少女在受到打擾。
「戮,巨人族。」
「當時巨人族依附的大勢力是蛇人族創立的。」
「在當時,流傳著一個傳說,獲得敵對種族的血脈便能解除荒帝對血脈的剝削。」
「所以我們蛇人族剝奪了那少女的血脈。」
「後來蛇人族差點被戮屠盡,本就敵對的血脈仇恨盡一步升級。」
張曼之神色複雜的對著管昊說道。
雖然她也為戮和那少女感到可惜和悲傷。
但在當時的荒界,那種情況並不少見。
戮和少女只是萬千例子中的一個,也是最特殊的一個。
大種族圈養著敵對血脈的小種族,然後培養他們覺醒血脈,剝奪血脈。
事實證明,那種方法確實有用,但僅對少數種族有用,而且還存在巨大的缺陷。
蛇人族只是其一。
戮的刀鞘葬在瑤山之上,下山他便揮起了屠刀,屠戮了萬族。
以蛇人族為起點,他力竭戰死為終。
一個族群一個族群的殺去,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殺去,一個勢力一個勢力的殺去。
那半個月,荒界的高手和勢力少了九層,走哪都是鮮血,走哪都是屍體。
荒界紅了,四處皆是哭聲。
但戮對這些並不在乎。
他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走上了瑤山,靠著那孤獨的墓碑長眠而去。
戮的一生至此也就結束了。
他為一個人走上世界巔峰,又為了一個人差點毀掉了世界、屠戮盡萬族。
也許至今萬族還在為戮的瘋狂不解,畢竟那是一個武力至上,百族爭鳴的世界,大多數人不懂情愛是什麼。
但作為一個受過信息大爆炸以及各種愛情主意薰陶的人,管昊完全明白戮為何這麼做。
如果戮真的只是為了泄憤的話,蛇人族早就被滅族了,但蛇人族後來依舊存在。
戮只是想將萬族重新洗牌,不讓他和少女的故事再在荒界上演。
可戮的悲哀,是時代的悲哀,是荒界的悲哀,並非一人一族之錯。
所以他即便這麼做,萬族的紛爭還在繼續,悲情還在上演。
誠然,他不是一個智者。
但他無疑是一個痴情的人!
為愛生,為愛死。
「戮死前曾言,解開血脈剝削的方法其實一直都藏在一本極為特殊的《萬族譜》中。」
「當年他偶然所得,所以才能踏上巔峰,鎮壓萬族。」
廖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這正是因為這句話,萬族之間紛爭的矛頭再次發生了變化。
戮做為繼荒帝之後,數百萬年來唯一一個登頂的巔峰強者,他說的話沒有人不信。
所以,《萬族譜》順理成章的成了萬族紛爭的下一個目標。
往後的數萬年裡,原本作為科普書在荒界流傳甚廣的《萬族譜》銷聲匿跡。
每一本的出現必是腥風血雨。
「那為什麼院長你說這也是騙局呢?難道戮他說的是假話嗎?」
管昊看著廖建皺著眉頭問道。
【如果戮沒有屠戮萬族的心思,那他就沒有理由說謊啊?】
【難道是我想錯了?】
「嗚嗚嗚~~」
門外的柳瑤早已無心偷聽管昊的心聲,她聽著戮的故事,早已哭成了淚人。
蹲在牆角里,捂著嘴巴偷哭著。
張曼之看著廖建,後知後覺的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聽著門外那輕微的嗚嗚聲,看著管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瑤山啊……
那可是萬族敬畏的神山,據說葬在哪裡………
「我在萬族殿數百載,仔細查過資料。」
「在蛛絲馬跡中發現,哪怕戮說的是真的,那本存有解開血脈剝削方法的《萬族譜》也只可能是最初本。」
「畢竟荒界中後來流傳的《萬族譜》都是由萬族殿統一的拓印本,根本不存在特殊之言。」
「但最初本,荒帝死前便將它毀了。」
「戮又怎麼可能得到呢?」
廖建看著管昊回答道。
「荒帝毀了?」
管昊吃驚的問道。
【死就死吧,為什麼要毀一本書呢?】
【不對!不對,如果那本書幾百萬年就被毀了,戮又是怎麼知道答案的呢?】
管昊心中十分不解。
按照現在龍國武技的撰寫法則,原本比拓印本多了一些莫名的功效。
如果說特殊的話,確實是全本《萬族譜》特殊。
【那這樣一來,豈不是說戮在說謊?】
【難道是我猜測錯了?】
「《萬族譜》存在時間很久嗎?」
沉思了良久,管昊突然抬頭對廖建問道。
「嗯……萬族殿的記載只說了是由一個大人物撰寫的,並未仔細說明,包括最開始出現的時間。」
「呼……」
聽著廖建的回答,管昊長呼了一口氣,對荒界他現在也算是有所了解了吧。
【兩個狠人。】
【一個絕天通地,一個屠戮萬族。】
【一個萬族殿,一本《萬族譜》貫穿荒界幾百萬年的歷史】
【可惜的是,也許現在的荒界都有背那兩位狠人的意願吧?】
作為一個旁觀者,管昊沒有荒界原居民的那些偏見,有的只是很多不解。
荒界創建了萬族殿,止戈萬族。
可為什麼又剔除了人族,剝削了萬族,絕天通地,分荒地二界?
又與數多萬族殿強者自絕於萬族殿之中?
戮同樣也是如此。
明明可以直接滅絕萬族,為何又要留下《萬族譜》的謊言?
他又是如何解決血脈剝削,登頂巔峰的呢?
瑤山和九幽之地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