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九年的冬天已經到來,在遼東,鋪天蓋地的大雪飄落下來,整片天地變成了一片銀色。
寒風呼嘯,十餘人正縱馬在荒原上馳騁。
天色即將黑下來,氣溫越來越低,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也隱隱傳來了馬蹄聲。
「大人,我去查看一下!」一個侍衛打扮之人道。
「好!小心一些!」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當下點頭道。
侍衛朝著前方而去,過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侍衛竟然帶著另外一批人朝著這裡而來!
這些人全部都是軍人打扮,不過他們沒有穿戴盔甲,而是穿著厚厚的棉衣軍裝。
「虞大人,是你嗎?」一個將領大笑道。
「李將軍!」那身材高大的青年縱馬走了過來,臉上露出笑容,道。
「哈哈,真是沒有想到在這裡和你相遇!」將領的年紀也不是很大,他一臉的喜悅,道。
「天快黑了,咱們先找一個地方歇息,然後再慢慢的交談。」青年笑道。
他們兩批人合二為一,一起朝著前方而去。
走了大概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前方出現了一個殘破的古廟,這一群人進入了古廟之中躲避風雪。
很快,古廟中有火光冒了出來,有人在那裡做飯,那青年和將領則是坐在火堆旁,說笑了起來。
「陛下召集天下文武大臣,商議朝廷根本制度,此乃是戰後最重要的事情了!」青年一邊撥火,一邊笑道。
「朝廷的制度和以前全不相同,也不知是好是壞!」將領道。
「陛下所做,革新舊制,對國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不是有陛下率領,我們想要擊敗女真,拿下燕雲、遼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兩位太上皇比陛下差的太遠,即便是太祖、太宗皇帝也未必能夠比得上陛下!我相信陛下的才能!」青年道。
「這話說得不錯!這天下文武大臣、士兵百姓,沒有不敬重陛下的,人人都相信陛下之能!只是希望陛下革新舊制,不要讓天下出現動盪。」將領道。
「天下不可能出現動盪!大戰多年,民心思定,只要政策不壓迫百姓,不會讓百姓活不下去,天下就不會亂!何況,陛下變革極為穩妥,一步一步往前,消滅女真已經有兩年時間,陛下才開始變革軍機處等根本制度,陛下自己也是小心翼翼。」青年笑道。
「允文,這一次回去之後,你只怕不會再呆在遼東了吧?」將領又道。
原來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坐鎮遼東兩年的虞允文!而這將領則是駐守上京的李顯忠。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目前遼東一切剛剛步入正途,江南、川蜀各地的商人都在前往遼東,各地的移民也在前往遼東,另外,明年只怕有不少的高麗人進入遼東,整個遼東既蒸蒸日上又可能會出現混亂,我倒是希望能夠繼續呆在遼東,讓遼東徹底穩定、繁榮起來,然後再返回中樞。」虞允文道。
「這兩年來,北方的蒙古人倒是常常南下侵襲!蒙古部落眾多,他們冬天沒有糧食,因此就來搶奪我們的!許多蒙古部落都是小股的兵馬南下,我們防不勝防!也不知朝廷什麼時候對蒙古大舉用兵!」李顯忠道。
「這個只怕還要等待一段時間了!如果真的用兵蒙古,需要動用極多的兵力,也需要動用不少的糧草物資!而且,收服蒙古人之後,如何安置蒙古人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朝廷現在全力在謀求發展,一兩年之內未必會向蒙古用兵!」虞允文道。
李顯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其實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不喜歡一味防守從北方而來的遊牧民族,他更喜歡進攻,更喜歡徹底消除隱患。
「時間不早了,咱們也早點歇息,爭取早日到達燕京城。」虞允文道。
當下眾人就在這破廟中休息,第二日他們繼續迎著雪朝著燕京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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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一帶,這裡也是大雪紛飛!
已經進入農曆的十二月份,又是科舉時節!
今年科舉比去年提前了整整十天,十二月十五日,科舉開始,無數的學子進入了考場之中。
相比於去年,今年學子們準備的要充足的多。
今年的科舉考試比起去年也要完善的多。
科舉仍舊是分為兩門,儒學、史學合而為一,律學、實學合而為一!考試時間仍舊十天,早晨、下午各一個半時辰!
無論是儒學、實學都偏重於基礎,最後則是一道自由發揮題目。
下午的時候,無數的考生從考場裡出來,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忐忑的表情。
「快看,這些考生們都出來了,也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能夠中舉?」
「現在的中舉和以前已經不同,即便中舉也不過是吏員或者屬官,已經遠遠比不上過去了!」
「我倒是覺得現在的科舉不錯!這些書生只是讀了一些書籍,除此之外一無是處,憑什麼科舉之後便能夠當官?」
「聽說科舉中不少的職位都需要有『實踐經驗』,也不知這『實踐經驗』是什麼?」
雪仍舊在飄飄揚揚,考場周圍的一個茶館之中,不少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
不過,今日除了科舉之事之外,還有許多百姓都在討論天下官員進入燕京之事。
「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已經有不少的官員來到了燕京城中,朝廷到底要做些什麼?」上面有人講著評書,一個老者坐在下面與身旁之人竊竊私語。
「聽說是為了軍機處之事!當年陛下在漢中,為了處理天下軍機,這才成立軍機處!可是現在天下戰事已經結束,這軍機處之名自然不能再用!而且,當年為了處理軍機,軍機處權利極大,只怕陛下也要對軍機處權利進行約束了。」旁邊乃是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人,這中年人道。
「我聽說還有劃分各地行省之事!」旁邊又有一人道。
「劃分行省?行省是什麼?」老者奇怪道。
「行台尚書省!陛下要在全國各地設立行省,不再設路!」
行省便是後世的「省」,宋朝的時候已經有行省的稱謂,全稱便是「行台尚書省」,只是在宋代的時候,行省並不常見,只是偶爾設立,一直到了元代的時候,忽必烈才開始在全國各地設立行省,之後的明清也延續了忽必烈的政策。
「原來如此,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老者又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快看,路上似乎又有人來了,那個人似乎是虞允文虞大人,當初總是跟在陛下的身旁,後來去管理遼東,他也來了!不知他旁邊的將領是誰?」旁邊的中年人猛地道。
「能夠和虞大人在一起的,只怕身份也不低。」老者也不認得李顯忠,當下點了點頭。
他們這些人在這裡議論紛紛,此刻在茶館的一角坐著另一對老少。
這裡的老者頭髮已經全白,臉上帶著說不出來的黯淡表情,旁邊的青年則是一邊享受點心、好茶,一邊聽著周圍之人議論紛紛,神情愜意。
「金大人,陛下召集天下文武大臣商議國制,我等也受到了邀請,趕明兒咱們也去皇宮中轉轉。」青年道。
「宣武皇帝登基快十年的時間了,種種制度都是為了戰爭而設立,現在戰爭結束,是該進行變革了,老臣也很好奇宋人會如何變革制度。」老者輕輕的嘆了口氣,道。
「陛下乃是一代仁君,我等進入燕京之後,陛下對我等極好,各種供給,也不限制自由,加上燕京城又比開京繁華十倍,又沒有國事騷擾。我感覺現在的日子比以前過得還要好,時常有高麗子民來看望孤,孤都告訴他們,讓他們遵守大宋的律法,只要做良民百姓,一切都會比以前更好。」青年笑道。
「殿下,您是曾經的高麗之主,大宋滅我高麗,您怎可這樣為他們說話?」老者嘆息道。
「高麗與大宋本就是一家!從古至今,我們都是大宋的屬國、臣國,我們常常要向大宋上貢,現在我不過是來到了燕京城,將高麗國事交給陛下一起管理而已,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的。」青年淡淡道。
老者苦笑不已,當下也不再多說,而是繼續聽周圍之人說話,對於大宋百姓可以自由討論政治,老者心中不以為然,儒家常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他認為民眾知道的越多越不利於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