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憂傷與大師，快樂與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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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風塵》是一部典型的侯孝莧式散文電影。
節奏穩重清澈，讓人觀影起來會很舒服。
閒散的寫意鏡頭下，讀書、做工、青澀的初戀，家長的里短都正好拿捏到市井的鬆弛。少掉了表面的戲劇化，卻多了平實悠長。
這部電影，吳孝祖真的從其侯孝莧身上看到了小津安二郎的影子。
這是部山間盈盈的風吹來的鄉愁與青春交匯而成的長笛聲，悠揚而又緬懷著淡淡的憂傷。
音樂+大量的空鏡轉場，火車，鐵軌，剪成縮影般代表性的車站的掛鍾。
隱約分散的敘事技巧，家庭，成長，中國人的生活，標誌的侯孝莧的鏡頭。
這無疑是一部很優秀且很有情懷的一部電影。絕不刻意懷舊，絕不刻意抒情，每一個鏡頭似乎都拿捏的恰到好處，讓沉下心去觀看這部電影的人能夠感受到很多侯孝莧獨有的視覺感官。
吳孝祖安靜的欣賞這部電影。這部電影中，已經隱約看到了一個大師升起。
不少受邀前來的電影人和影評人也是暗自點頭。
「我頂你個肺，這系乜鬼？？」
「這暈暈轉轉的空鏡頭叫我看什麼？看鬼嘅？」
「好無聊的電影！」
「我都要睡著了，這部電影簡直太乏味了。」
不同於影評人和一些沉得下心去欣賞這部電影的觀眾，普通觀眾看著無聊的劇情，散亂的敘事和拖拉的劇情和節奏，瞬間就嘈雜的議論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抱怨的人越來越多。
不同於吳孝祖的賞析，鄧廣榮此刻臉都陰沉的似乎能滴水。
電影結束，觀眾抱怨聲中退場。
侯孝莧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整個人都顯得很安靜。
「候……」
王祖莧剛想打招呼，發現吳孝祖拉住她，衝起搖了搖頭，招呼其離開，「走吧，把空間留給他自己吧。」
「我覺得電影很好看啊，為什麼觀眾反響這麼差？」王祖莧略帶不解的看著罵罵咧咧退場的觀眾，一臉的疑惑。
在她看來。
《戀戀風塵》絕對是一部很不錯的青春戀曲，她不明白為何反響這麼差。
「電影院是一個消費的載體，觀眾進入這裡邊，要麼尋求娛樂，要麼尋求慰藉和尋找期待值。20港幣的票價對於很多中產階級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於底層民眾來說絕對要看回票價。」
吳孝祖回頭望了望大熒幕上滾動著字幕的《戀戀風塵》，搖搖頭解釋，「這是一部好電影。卻不是一部能夠讓大眾群體接受的電影。簡單說就是導演的供給與觀眾需求不對等……」
很可惜。
「世情何需刻畫，時代怎能抒寫，旁觀方能客觀，冷眼即是深情。膜拜不必媚外，大師就在灣灣。」
吳孝祖最後看了一眼穩穩坐在那裡默默承受這一切的侯孝莧，淡淡一笑，「願你早、中、晚都安好。」
賠錢候的成長離不開這種謾罵與詆毀。這樣一條路是侯孝莧自己的選擇。既然的遵從本心，這些負面的內容也必然要全盤承受。
侯孝莧似乎聽到了吳孝祖的問候，轉過頭，正看到吳孝祖鼓勵的微笑。
賠吧！勇往無敵的去賠吧！對於侯孝莧來說，他的才華足以支撐他賠出一條康莊大道。
只可惜，鄧廣榮幾百萬恐怕會打水漂。經此一役，侯孝莧在港島的名聲恐怕再難坑到錢了。
實際上，如果不是侯孝莧的名氣起作用。鄧廣榮可能真的都想讓馬仔砍死這個撲街。
說好的類似於《古惑仔》的青春風暴呢？
這部電影哪裡有風暴的影子？如果電影有脾氣的話，這部電影一定是佛系電影。
……
灣仔區，莊士敦道，德利大廈，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會議室，窗台上擺著一盆盆的綠植，窗戶緊閉。屋內吹著冷氣，會議桌兩旁坐著五六個男男女女。
「這是一幅著名畫家布格羅的《森林之神與仙女們》的圖畫。大家請用藝術的眼光來欣賞這幅作品。
看這裡——這位近景處的仙女，背部豐腴柔美，線條流暢，和諧勻稱。」
寬肥大碼的白色短袖襯衣，兩條背帶扣住寬大的黑色西褲，鼻樑上架著一副帶精緻鏈繩的眼鏡，頭頂氈帽。
「我們要拍攝一部這樣一部充滿了女性『自然之美』的電影。就像是這幅油畫一樣。」
肥成託了托精緻的眼鏡，手中的教鞭點了點下黎耀暉，「阿輝，這部電影的色彩要大膽，還要飽滿，柔和中帶有豐富的色彩層次。」
黎耀暉正襟危坐的點點頭。
「狄小姐~」
肥成看著媚態妖嬈的狄波菈，正了正色，「這部電影不是一部簡單的風月片。這是一部展現你個人魅力，並且充分調動男性荷爾蒙的作品。我會發掘你身上全部的誘惑力……」
「記住，我們這部電影將會是我們江湖救急電影公司一個重要的項目。我們這部電影一定要快樂！好了，散會！那個……」
江湖救急電影公司。
正是肥成當初開設的皮包公司。
既然拍攝風月片，再用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的招牌就不太合適了。江湖救雞這個廠牌就肥成應景。
吳孝祖確立讓肥成來籌拍一部狄波菈主演的lll級片，他的速度很快就籌備起來。
狄波菈當年就拍攝過大尺度的電影，對於這次的拍攝雖然心有牴觸，但也無可奈何。
再加上謝老四在旁邊拱火，況且肥成承諾這部戲有高片酬拿，狄波菈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邀請。
對於拍攝這種惡俗的電影，肥仔成很感興趣。其興趣甚至大於跟著吳孝祖拍攝電影或者同劉煒強搶《古惑仔》續作的執導權。
雖然他嘴上講著「自然之美」，但眼神中分明透露著赤裸裸的惡俗。
會議桌上《綠帽子王》的劇本凌亂的鋪滿桌子，驚鴻一瞥都可以看到諸如「下體調教套裝」、「騎木驢刑」、「捆綁」等讓人臉紅的字眼。
肥成憑藉著豐富的姿勢，親自撰寫了這個略顯荒誕的劇本。
這也將會是江湖救急電影公司的開山之作。
恐怕吳孝祖都沒想到，自己這位大胸弟在關於女性題材的電影天賦樹點的如此妖嬈多才。
不同於其他人的當婊子立牌坊，肥成本人對於這lll級電影並不排斥。
如果侯孝莧是陽春白雪，那麼肥成就真的是下里巴人。
侯孝莧有自己的追求與探討，這是藝術的情懷。
肥成則更在乎觀眾的喜好與惡俗，這是市場的敏銳。
一個標榜自我，一個取悅觀眾。
所以說，這兩個類型的導演，哪一個高尚？哪一個低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