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名與器不可假人，慈善事緊鑼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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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9日晚，半島酒店，行政套房。
巨幅的飄窗陽台，把中環一覽無餘，外邊繁花似錦，燈火通明。港島就如花枝招展的交際花，十年五百次的放蕩，換來了這一次陣痛人流。
痛的它是死去活來。
只是，這座城市從來就不會去考慮弱者和輸家的遭遇。
豪華的客廳，璀璨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繽紛光影下，寬大舒適的真皮沙發，吳孝祖迭著大長腿，神情穆如清風，手指夾著正宗的古巴雪茄，笑眯眯的望著眼前衣冠楚楚的徐啟發。
「吳生，截止到今天中午，平倉工作順利完成，按照協約，資金已經全部打到您公司滙豐銀行的帳戶上。
因為您帳戶信用良好，且我們前段時間的大額配比，滙豐那邊也特別調了您的貴賓待遇，並最快給提高了您的商業銀行支票額度。
同時，你叮囑的那幾筆轉帳，會在這周五前完成。這是銀行支票本——」
7億港幣打入的帳戶並非個人帳戶，更不是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的帳戶。而是一個當時為了方便股市資金流動特別申請的一個專款帳戶。
容光煥發的徐啟發恭敬把手中的帳簿、交易憑證和一本銀行支票本遞給面前的吳孝祖，並客氣的看了看身旁西裝革履的律師鄭鍾健，「鄭律師全程處理相關的法律流程。」
鄭鍾健微微頷首。
「辛苦二位跑這一趟。」
吳孝祖起身走到旁邊酒櫃，對著燈光挑了挑酒杯，摘下三支晶瑩剔透的矮腳杯，手中也順手握起一瓶人頭馬路易十三，親自給兩人倒了三分之一的白蘭地，遞給兩人，邀相舉杯，嘴角含笑，「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
酒入喉嚨，醇厚回味。
「徐經理。」
吳孝祖目光深沉的望向徐啟發，手指摩挲著酒杯，「我有意拿這筆錢在股市抄底，徐經理有冇好的推薦？」
「這個……」
徐啟發端著酒杯，沉吟片刻，「吳生，股災就像是大海退潮，只有退潮時，才知道誰在裸泳。
如今的確是一個股市抄底的好時機，港島好多企業都受到了影響，這時候很容易分辨出優劣。」
「那……徐經理，有冇興趣幫我打理這筆錢？」
吳孝祖吸了口雪茄，笑容亦然如沐春風，雙眼也泛著笑意，目光看似很隨意的道：「待遇方面你盡可放心。點樣，徐經理要不要考慮一下？」
「謝謝吳生。不過這件事……能不能給我一晚時間，讓我考慮考慮？」徐啟發沉思回答。
「當然冇問題。」
吳孝祖眯著眼睛，瞥了一眼桌上的支票本，從鄭鍾健那裡借了一支筆，刷刷刷的寫了一個數字，推到徐啟發身前，「這是你應得嘅。」
300萬港幣！
徐啟發咽了咽口水。
鄭鍾健眼睛也動了動，詫異看了眼吳孝祖，若有所思。他只知道吳孝祖賺了錢，但具體的資金並不清楚。
不過，300萬在1987年絕對是一筆巨款！
顯然，這位吳導演真的是大手筆！
「走吧，去餐廳吧。」吳孝祖笑了笑，招呼兩個人一起直奔酒店的餐廳。
餐廳之中，吳孝祖親手把紅包發給這些工作人員，讓這些負責股市工作的眾人都興奮不已，收到最小的紅包都有五位數，抵得上好幾個月的工資。
同時，吳孝祖也一一挨個同這些人喝了喝酒，對於這種面子工作，他從不吝嗇。
收買人心嘛，老祖宗教導了我們幾千年了。
就算是徐啟發不答應也沒關係，想來這十幾位中也會有人樂意留下。
…
「慈善會？」
蔣志強一臉驚異的看向吳孝祖，皺起眉頭，「股災而已，冇理由出面做慈善吧？最多不過是一場人禍，我們敲鑼打鼓做慈善，小心那些損失慘重的機構看你不順眼。」
「倒不至於。敲鑼打鼓還輪不到我們來做——」
吳孝祖手指來迴旋轉著一枚銀幣，輕聲解釋道，「如今港民心氣低落，怨天尤人。就算港英政府真的不作為，難道他們不怕市民鬧事？真的被有心人弄成67年那種事情，鬼佬也臉上無光嘛。
如今，賽馬會這個全港最大的慈善團體入場，自然也希望港島市場平穩下來。畢竟他們還要做生意……」
「賽馬會？」
蔣志強捻滅雪茄，挑眉問道，「你是想傍上馬會？想太多了吧，我老豆都還不是馬會會員，你……」
「你想太多了，馬會哪裡有那樣好進。我明白自己現在有幾斤幾兩。」吳孝祖失笑的擺擺手，明白蔣二少誤會了。
賽馬會要想入會，必須要有一名遴選會員推薦提名，另一名遴選會員附議，然後三位正式會員支持，才可以被接納。
遴選會員每年只有一個提名名額，每一名遴選會員非富即貴。固定資產只是一個敲門磚，社會地位、人脈、背景，吳孝祖身家清白這點都做不到。
「這時候，馬會自然樂意有公眾人物站出來減淡股災的氛圍。
畢竟這次股災波及甚廣，好多港人在鵬城的代加工的工廠都破產停工，不能及時交貨，都難找到接手的下家，整個期貨市場一片慘澹。
這種時候，港島之中不管是這些大鱷還是港英政府，或者是北邊——」
吳孝祖斟茶推給蔣二少，聲音空淡又字字深刻的道，「成年人的事情我管不到，那是需要那些大人物來負責，我關注關注港島未來好了。小孩子無辜的咩……」
明星的身份在真正上流社會眼中沒有幾點重量，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的公眾影響力甚至比那些大人物還要廣。所以為何有好多豪門也樂意與娛樂圈打交道。
每一個明星，實際上也都是一種對外展示的資源。
後世，當資本進入市場，明星們瞬間利用自己的這種公眾影響力做籌碼來提升附加價值，比如股市圈錢、營業額對賭，後世明星身份真的成為了一個很好的媒介和身份牌。
明星們也都聰明，內部交易、股票操控這種事全推給那些「手套」負責，贏了，他悶聲發大財；一旦事情敗露，他也可以拉起一個安全閥，撇清自己。
在80年代的港島，明星身份在民眾間的影響力更大。
「那你的計劃？」蔣二少好奇問。
「一眾明星和公眾人物上街派送糖果，這個噱頭夠唔夠大曬？」吳孝祖笑眯眯，「聯繫媒體，讓他們報導一下。大家都有好處。我們開個好頭，警署、福利署和背後的鬼佬、大亨們都樂意看到這種正能量新聞掩蓋住這次人禍啦。」
「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那我晚上去安排媒體。」
蔣二少點點頭，認可了吳孝祖的話，眼神怪異的看了眼他，「你這傢伙不是為了給自己積德行善吧？7個億啊！」
「積德行善那就積德行善唄。」
吳孝祖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不過，話說回來。我問心無愧啦。哪裡真的需要積德行善？如果蔣少你嫌那千萬港幣燙手。我可以囑咐銀行少打一點給你……」
「我說說而已——」蔣二少訕笑幾聲。
「記得連夜去印幾十套帶公司LOGO和名稱的文化衫。實在來不及就找個GG公司印一點便貼粘在衣服上好了。」吳孝祖看著離開的蔣二少笑著又叮囑一句。
誰又嫌這種錢燙手呢？
血饅頭又怎樣？填飽肚子更重要！
……
翌日。
中環街頭，繁榮熱鬧。
萎靡不振的股民不死心的守候在交易廣場周圍，期待著股市受到賽馬會、銀行公會影響，可以解救他們。
這是一群連當斷則斷勇氣都沒有的純種loser。
「小心一點，不要擠。」
「加油，明天會更好，要聽爸爸媽媽的話知道嗎？」
「吃過糖要記得刷牙喲。」
吳孝祖上半身穿著印有1024火車頭LOGO的文化衫，下身純色休閒短褲，臉上架著一副半框平光鏡。
他掛著良善淳樸的親和神色，把手中的糖塊派發給路邊的嬉鬧地孩童，笑容如沐春風，時不時摸摸孩童的頭，又時不時蹲下與孩子親切說笑。
羅東、王祖莧、周慧慜、肥成、蘇黎耀、劉清雲、吳振宇、邵美戚、梁鎵輝、梁朝瑋、徐錦茳、狄波菈、謝閒等全都被吳孝祖強制拉過來「站街」派發糖果給孩童。
張國栄、梅艷妨、王妃、黎名幾人也都聞訊趕了過來。
「喏，拿去食，靠！小鬼，你還要？信不信我扁你？」
最受歡迎的則是一臉不爽的周星星，他在《430穿梭機》的觀眾基礎非常深厚，此刻他餘光一直偷瞄著吳孝祖的方向，對於好友梁朝瑋羨慕至極！
「阿祖，沒想到你這麼有愛心。」
哥哥張國栄露著孩童般單純的笑容，歡笑的把糖果分散給跑過來的小朋友。
「港股山崩地裂，好多人都只見到成年人難過，實際上小孩子也受到很大影響。
這兩天，我一直在中環附近做事，整日見到破產的家長拿孩子出氣。
想來想去，我只好叫人買來糖果派發給小朋友，讓他們開心一點，也算是給那些沒心情哄小朋友的家長們，哄一哄小朋友嘍。
我沒辦法幫助到成年人，只能盡點微薄之力。最起碼……小朋友很可愛，不是嗎？」
吳孝祖說著，幫著一個小女孩撕開糖衣，全然一副充滿愛心的姿態。
「謝謝叔叔。」嬰兒肥的小美女甜甜一笑。
「冇關係——」吳孝祖捏了一下小美妞的臉蛋。
「阿祖，講的贊！」梅艷妨走過來笑著誇獎，順手也給了小美妞一塊糖果。
「你們兩位點得閒一起來這邊派送糖塊？」吳孝祖不以為意的笑問，「我以為你們不會來呢。」
「你當阿梅為何義無反顧的幫我開《只有一個嫌疑人》？答案是一換一啦。嘉禾之所以放她來出來開戲，就是因為我答應她去拍戲。」
張國栄笑著開玩笑，「阿關的一部新戲——《胭脂扣》。我在裡邊給她配戲。」
「喂，說的我這麼不講義氣。」
梅艷芳笑著伸手輕打了張國栄一下，開口對吳孝祖解釋道，「你也知，我片約簽在嘉禾嘛。而哥哥的戲約之前都在新藝城。想讓哥哥來拍，很難嘅。不過我有心意哥哥來演十二少。我就同阿關和陳媽講，我去給新藝城也開一部戲好了！」
吳孝祖恍然。
這種為了邀請對頭公司的演員來開戲，自家演員主動去給對方開部戲的情況在80年代很普遍。當然，兩位演員咖位肯定要在一個水準線上。
此刻，吳孝祖也知道哥哥張國栄是開玩笑。
這部《只有一個嫌疑人》自然不算在新藝城頭上，梅艷妨顯然還要補給新藝城一份戲才行。
從這裡也真的能夠看到塔塔的大氣。
同時，他也更希冀把張國栄簽到自己旗下當第一招財童子！
這是個資源配比最癲狂的時代。
「吳導演、哥哥、梅姑看這邊——」
突然，一名娛樂記者拿著相機朝著三人喊，張國栄與梅艷芳兩人是真的有愛心，吳孝祖則是瞬間戲精本精上身，瞬間就掛上良善神態，雙眸似水波，充滿了愛心摟住腿邊的小女孩。
小丫頭也很知趣的與三人一起合了一張照。
想來這張照片明天就會刊登在報紙上邊，標題不外乎「大導演吳孝祖攜手張國栄梅艷芳中環慈善派送糖果」之類。
吳孝祖不求心安，只求薪安。要不然眾人也不會統一穿著印有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的T恤衫了。
梅艷芳、張國栄雖然沒穿文化衫，但也貼著印有《只有一個嫌疑人》文字的便利貼。
做文娛產業同傳統產業不一樣，路人緣非常重要。吳孝祖也希望能夠培養好公司的路人緣。
相信這樣的「糖果派送」舉動也會贏得民眾的好感。
最起碼港島社會福利署中，家庭及兒童福利服務部門及青少年服務部門肯定會感謝吳孝祖的這番作秀。
本身吳孝祖當年在獄中與福利署就打過不少交道，算是有幾分善緣。
想到這裡，吳孝祖心思一動。
如果藉助福利署的名義，聯合演藝界辦一次慈善晚會似乎也很可行。
最主要，這似乎是演藝協會提前成立的一個契機？
想來，那些希望港股慢慢恢復的財團和機構也樂意看到這一點。
不過，這件事不急於一時。
他總要先抄完底再說吧？
相信有版面新聞啟迪，慈善晚會應該很容易被提上議程！
小島終於放晴了，這兩日千里水汪汪……
(本章完)